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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禁术

    安静,又不安静,除柳净任和魏良之外,其他人暂时没了清醒意识,自然听不见喷泉里的水流仍然在哗哗作响。

    没有心思去探究京都人仿造的喷泉和王城里究竟差了多少,这一地的人儿成了他要面对的难题。

    怎么弄醒他们?

    用喷泉里的水,按着他们的头使劲冲,冲着冲着就醒了。

    那醒了之后怎么和他们说?

    两个问题,一个已经解决了,他把除谢小凡以外的人都放在喷泉里用向下流淌的水瀑冲刷着上半身,不一会儿他们都接连清醒过来。

    做这一切,他只是挥了几下手,如果魏良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这一幕,他会更加肯定空中那只无形大手的存在.

    由于谢小凡伤在体内,不能用这个方法。

    其他人虽然是被一拳揍晕的,但柳净任很清楚原理——用修炼者能够操控的天地灵气送入一些在普通人身体里,再加上找准穴位和一点轻微的打击力度,便会使人进入短暂晕厥,这些微薄灵气会滞留在伤者受伤部位,最后会化作修复组织的养分,不过有的人后面什么事也没有,有的会引发一些短暂的疑难杂症。

    一般人只要不是摄入很浓郁的灵气或在人身上的特殊穴位受创,反倒对人有一定的好处,这也是往年为什么有那么人参加皇武团招兵初试的原因,能够学习一些入门级别的修行功法,还会有修炼者往他们身子里灌入灵气调理经脉,就算最后养不出灵泉也能养养身。

    林嘟嘟、黑妹、瘦瘦、张涛渐渐恢复清醒。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他没有再想,直接对他们说道:“我会帮他,不用担心。”

    魏良挣扎着将自己靠在一棵树干上,揉着自己发肿的右脸,说不出的难受,不是特别疼,因为已经麻木了,还有一种类似于有人用手指在他脸上拨弄琴弦似的的瘙痒感觉,一阵接一阵,估计其他人也是一样。

    三个少女似乎还在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看见上半身已经沾湿大片,不禁一阵面热,黑妹穿着深色衣服还好,林嘟嘟和瘦瘦皆穿着轻纱长裙外套褙子,一蓝一绿,此时显得有些凌乱,褙子摊在两侧,长裙湿透紧贴在身上,脸上像春天里的牡丹花越开越红,奈何没有气力起身,只能用双手遮挡在胸前。

    魏良一直在看着她们,边揉脸边看,忽然觉得这脸怎么好像变厚了一些?

    ……

    ……

    ……

    禁术,即是民间严禁修习的志怪方术之统称。一直以来界定模糊,律法上给出的解释大致是:只要是行事诡异或表现出拥有强大自身武力或技艺的人,都会被纳入违禁的范畴里。

    这项术语如今往往附在对违反禁武令的犯人的判词里,民俗认知已失去了它本来意指的含义。

    例如大卜师、皇武团里的士兵,放在民间本该就是违禁存在。

    而在皇武团,已经对禁术有一套系统的修习方法,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利用天地灵气进行自我后天修炼,以求天人之境,其义理似乎切合道门。

    灵气是一种古老说法,修行本身也和众多在古籍里可以找出的同义不同名的说法一样,皆概指寻求类似玄妙的“道”——道理,答案,智慧,方法,走入大道之道……终极之道……

    修炼者又叫求道之人、修道之人、修行者,当然,现如今这些意思在民间都是贬义的,除非每隔几年的皇武团招兵,人们才会放肆讨论一下。

    民间关于“道”是什么有无数种解释,就连在三清学院也是一个现今少有人争论却始终没有定性的东西。世人公认的是只有在皇武团里,才有最接近于答案的解释。

    仿佛道无处不在,寻常人却又无法找到。

    因此有人说并不是皇武团秉持的义理接近天下道门,反而是天下道门都是从皇武团衍生出来的,这些都是正确的。他们不知道的还有许多,比如正史中说,皇武团衍生自远古时期神族的侍者,王室就是远古时期神族的后裔等等。

    在皇武团认定的修炼体系里,求道之人一开始就是靠祖祖辈辈构建出来的修炼功法不断练习储存灵气与运用灵气,让身体养育出灵泉,然后真正可以接受渐渐增多的灵气,再进行逐次突破,这第一个形成灵泉的过程就叫“有灵”。

    摆在求道之人面前的共有四个境界——有灵、外物、玄感、神通,每一个境界都妙不可言,无法详说,虽有古法点拨,各系功法相佐,但不严格限制。

    真正突破神通境的得道之人并不多,化羽飞升成为超凡天人的事迹只现于人们偶尔的谈笑,千万年来,不管这些人是叫求道之人还是修行者,都没有给后世留下什么颜如玉的文字,也没有说清楚什么人间世上种种真理,倒是造就出了超凡的自身力量与相关传奇,比如毫不夸张的说皇武团内每个人都能比拟一支上百人的军队,他们曾经在世间如何如何降妖除魔。

    有灵是修行者的第一步,也是修行者判断同类的标准。并不就像人平时呼吸那样,步入有灵之后,灵气储存在灵泉以内,可以自主操控其循环与否,修行者经过锤炼,将有益的部分滋养自己,与之相融合,前有古人云“和而不同”,修行者在这个阶段恰恰相反,要做的在一开始便不是并行不悖和互不侵占,而是想方设法让灵气与自身融为一体,化养出灵泉来方真正成为修行者。

    但另一方面又像呼吸那样会有排出体外的有害成分——天地之灵,有的自带秽邪,无论修炼步骤如何反复,如何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其实还是在锤炼第一次融入体内的灵气,去除杂质,将其打造为一身修为的储存之所,这就是灵泉。

    灵泉如皮肉筋骨,已是修行者自身的一部分。如造成身体里流转的灵气非自然的超过承受极限或尽数散出体外等灵泉创伤,修炼者便会残废甚至形骸寂灭。

    从理论上说,灵泉在什么身体里什么位置都有可能,只有修行者本人知晓,它可以仅存于手指上、腿上等等,形同人的先天条件。

    人若走这一条道路自己就像成为了一盏灯,照亮着一个对于以往身为平常人的自身来说完全漆黑的新世界,接着要做的就是往深处去,一点点地照亮其间风景。

    ——对于刚刚入门的新兵蛋子,教习都是这样耐心地对他们说的。

    ……

    柳净任看着正在床榻上休憩的谢小凡,心想不知道你那时初次踏入修行一途,师父是如何激励你的呢?

    谢大个坐在桌子前,温和的看着眼前那名白衣少年,心里却很紧张。

    在他把谢小凡背回来时只是简单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柳净任的回答很简单,很冷淡:“是个意外,他受了点伤。”

    谢大个没有多问,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股子气息非比常人,而且料想对方在他慌忙之际也一定察觉了一些隐秘的事情,只要这股气息里不显露出杀意,那便无事。

    正因为此,谢大个也想到了一些事。

    这对他来说仍然是一种悬置的猜测。

    谢大个冒险说道:“什么功法,如何修习,传承来历,你不问吗?”

    柳净任摇摇头,说道:“吃的太杂肚子会出事,修行也是一样,我不是沈振,不会用包庇你们违禁的条件换取功法。”

    “他说自己常年修炼督查司的功法造成灵气紊乱,你就心软没有杀他?”柳净任问道。

    谢大个笑了笑,摇头说道:“我不敢杀人。”

    在这句话里谢大个将“你们”对应成了“我”,意思是如果真要追究,希望大人您只算在我一人头上。

    柳净任蹙眉,谢大个为他倒了一杯浓茶,他想了想接过来一饮而尽,有些想念习惯多年的清水味道。

    谢小凡睡意渐浅,细微的呼噜声此时不再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醒了。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杀便杀了,不必想太多,王城里有个老家伙想让你儿子做他孙子的护卫,听说那个小屁孩待不下去想下界看看人间,在这之前,他们自然会保你们。”

    “天下尽数的修行者都在皇武团,很难找到一个外面的,你们很稀奇,不管是我还是背后的老头儿,都不想你们轻易折损。”

    谢大个垂下头,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在想什么其他的。

    律法上民间修行者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柳净任却说他们很稀奇,会受到保护。

    魏良靠在墙边打盹,他在谢家父子二人的房间里就这样睡了一整晚,现在清晨时分,他也正从睡眠中醒来。

    然后他听到了今天别人说的第一句话。

    “市井之中修炼总有拘谨之处,为了防止这孩子路数偏向邪道,我暂且将他打伤,这个方法最管用,用灵气修复会很快,期间也好替他重新梳理运功经络,到时我再送他去皇武团,到时顺理成章,便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合法修道者了。”

    这话是柳净任继续对谢大个说的。

    谢大个充满疑虑,也只能先点点头,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要帮他。

    “很显然,你们在某些细微之处没有处理好,不过只要进入皇武团,他就算被查出是个修行者那也得定义在入皇武团之后,谁也管不了。”

    答非所问,但答案之前就说过——你们很稀奇,不管是我还是背后的老头儿,都不想你们轻易折损。

    谢大个一时不知该如何诘问对方,如果说在发现他们一家是修行者以后还提出保密,确实应该感谢,可现在虽能活,这辈子却没了人身自由,而且更加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家族背景会不会被更多其他人知道?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所在。

    或许就是因为有同样的顾虑,魏良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谢大个想到这里,忽然听见魏良说了一句:“在皇武团里叫修道,其实是为王室效命,在其他地方,就叫修炼禁术,死路一条。”

    魏良语气平淡,并没有刻意表现出讽刺意味,可这话怎么听都是在讽刺。

    柳净任没有理会这种抱怨,反而给了他一个令许多人艳羡的机会:“我观察过你,你体内有形成灵泉迹象,但极不稳定,要不要也去报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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