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朝天阙
“爹，这本《有灵论》孩儿已经读过三遍，书页都翻坏了。”
“那你可有什么感悟？”
“第一遍只能勉强认识上面的字，第二遍稍微明白些字义，第三遍可以背诵，爹你听我背一遍：乾元统天，万物资始，一生两仪，二衍四象，兹化芸芸，夫唯贞人，守……”
“停停停，会背了有什么用，后面那些修行功法呢，你试过了吗？”
“我不敢……”
“我都给你报名参加初试了你还怕什么，没有任何准备，等到时候你怎么和别人比？”
“哎哟！您别打孩儿头啊，我试试还不行吗？”
……
“娘子，下次我也要报名。”
“相公下次不就十八了吗，虽然超过了报名的年龄，可是十八也可以做别的只有十八才可以做的事啊？”
“哎呀，你不提醒我！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也可以成为那遨游九霄的修行者!”
……
“哥们，你耶幺去参加嘛？”
“当然咧，小芳港地，加入喔阔以搞成，她就答应嫁给喔。”
“喔三年前也参加过，喔的经历雀儿是农过，那茄儿她年芳十五，喔也……”
“停斗！”
“为莫得，喔这都……不是……喔捏……”
“就不爱你听你唠酸的，真你老家儿罗里吧嗦。”
——
——
类似的对话迩来在建仁大陆各处发生着，话题的核心是枢密院即将结束初试报名期限，随之将正式举办初试大会，众所周知，参加这场报名并不是要去考科举，初试大会也不是普通的检查身体及其体能以为充军做准备：而是由枢密院设立，十二指挥使负责，选取通过初试的考生可以直接进入皇武团，比普通招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曾经有人问，那些长官和将军、元帅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因为王上从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场招兵就是专门为了培养修行者，这种人放在军队里自然而然就是将领，甚至做皇武团成员，便可以除修行其余一概不管，但是哪怕你天生膂力过人，一拳可以打死一只七品妖虎，没能通过初试大会的考核内容，也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修行者，便无法留下。
换句话说，最终能不能成为一名修行者，决定着这场考试的通过与否。
如果有人成功通过这场初试，那就等于是永久性的解决了法侣财地这四个问题，既能触摸天道，延年益寿，又有同道相伴，还不用担心钱财收入，甚至可以有机会进入王城生活，光宗耀祖，实在是世间最好不过的前途。
再不济像摩崖当初通过初试，几年后被以为是修行出现问题导致灵泉溃散而离开的人，至今还能领取到官府食饩。
所以这场初试大会比科举还要令人看重，许多有条件的家庭更是找关系弄来一本据说是内部资料的《有灵论》，不惜冒着违禁的风险也要自家已经报名的孩子提前尝试修行，好在初试大会上崭露头角，当然这么做最大的作用也只是会背个一两句修行口决，如果天资聪颖，说不定能窥见修行之道里那千万分之一二的奥窔，但也不可能真正自修成功，除非还有深谙此道的师长在一旁指导。
报名要求不限户籍，年龄十七以下，家族中无犯罪记录。
初试大会只在江南、蜀山还有红巢湾设有分场，报名以及举办时间当地官府都会榜文通知，而京都举办的初试大会最为盛大，被人私下议论时俗称之为主场，毕竟大会主办方的枢密院本部就在京都，皇武团也在京都，最主要的王城也在京都。
初试大会地点每年不变，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本月十五，京都初试大会正式举行，距离还有一天。
大会的场地装扮一新，竹架刚拆不久，没有任何宣告却早已引来不少游客观赏，只可惜不允许进去。
而光是外景，已是足够震撼。
只见尽是参天古树的天子林前方，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仅算台基上的正殿部分就已高约三四十米，金瓦红门，琉璃剪边，重檐殿顶上六龙欲飞，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可谓是堂皇到了极点，据说这乃是仿造王城里的宫殿，动用一千大工匠建成，名为朝天阙。
史书上记载，有许多次初试大会，王室亲自主持，京都里多处显现神迹，可令民众也能看见朝天阙里的景象，大会上的情形也自此公诸于世，为世人传颂，没有亲眼见过和没能收到观会邀请的人非常期待这次会再次出现神迹，最好就出现在自家门口。
天子林里的古树奇高，远远看去，犹如一片绿涛涌动，朝天阙就像镶在绿涛之间的一枚金珠。
今日游客最多，或在湖畔上走马观花，偶尔遥遥望上一眼对岸的绿涛金辉，或坐在高台之上，与亲朋笑谈，又或是泛舟湖面，炉中要么煮着茶要么温着酒，船夫一边摇橹，一边唱湘曲。
哦，原来这些船夫都是些青年与小姑娘，犹善腰功，自然青春窈窕，亦是水光湖上的一道景致。
还有一种人，是在招兵的时候报了名，明日便要参加初试大会的考生，他们巡礼到朝天阙前，抬头看着极其容易令人望而生畏的宏伟宫殿，在微风中若有所思。
枢密院公开招兵，又举办初试，并没有严格去定义这些考生究竟是为文考，还是武考，也没有明文称是修行界为俗世打开的一扇门。
初试大会举办了不知几百年，早先规定可报名者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三年一期，那时每期报名人数可逾数十万不止。到了如今只能十七以下报名，每年再不济也有万余人参加，但时至今日，一再筛汰，这些敢于报名且有条件报名的考生，就显得有些神秘。
朝天阙的大门前有十二道宽阔台阶，铺就鲜红地毯，红毯上站着的都是少年少女模样的考生，一眼看去，有衣着华丽的才俊，穿僧衣的光头男孩，还有束着发髻的一众道士，想来是从蜀山过来，当中不知是哪位得到资格被召入京参加主场，又或者他们都是。有的甚至只有五六岁，旁人不敢乱入，游人不扰这边，只有微风徐徐。
王城脚下的天子林，仿佛风声不啸，猛兽莫侵，世人皆说京都有仙人设下的大阵隐于其间，庇佑万民。越靠近天柱峰，就越令人信服这个说法。
谢小凡和魏良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等宏伟宫殿，柳净任没有什么情绪，看着他们一脸的震撼，许久都没有离去的意思，说道：“要不要带你们进去去看看。”
谢魏二人头转身不动，看着柳净任一致说道：“可以啊。”
于是柳净任走进人群，来到最前方，有人惊呼出声，引起一阵骚动，他不理睬，也不回头看他们是否跟来，前方守卫军见状先是一惊，随即看到白衣年轻人丢来一物，瞬息间反应过来，好生接住辨认，见其果然是如他所料的那事物，马上又恭敬捧还。
柳净任只是在大门前挥了挥手，门就打开了，打开时的声音有些刺耳，却没有碎屑掉在那件白衣上，刚出现一条缝隙，他再一挥，大门静止不动。
从下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丝门缝，但是足以容纳并排行走的两个成年人，柳净任当先迈进，姿势轻盈飘逸，给人留下一道傲慢的白色背影，谢小凡和魏良像左右童子般屁颠屁颠紧跟其后。
大门缓缓关上，与庞大的宫殿相对来说这点声音还不算太聒噪。
他说进去，还真就进去了，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台阶上的众人里有的神情惊讶羡慕，有的一脸平静，有的忍不住议论起来：
“走后门也可以走的这么明显？”
“这不是大门？”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看见那个白衣服后面的两个人吗，很明显是和我们一样来参加初试的，为什么我们进都不能进去，他们却可以？”
“这么说，那位白衣大人是？”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位指挥使大人，或者更厉害，总之不像是普通人，你看我们这些人，我且不说，那边那个蓝色衣服的公子是赵尚书家的四公子，一样和我们站在这，也没人说请他进去看看。”
“这么一说，那位大人的意思难道是入选名额已经被那两个人内定了？”
“很有可能。”
……
开阔的大门前响起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突兀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对考生以及其他较近的游客来说，只比雷声要温柔些：
“不要瞎猜，入选没有内定名额，只要能通过初试，就能入选。”
！！！
众人听的仔细，没有急着说话，生怕那道声音还会响起，以免听不清内容，但实际上刚才那声音已经足够可以盖过这些人的喧闹了，许多人面面相觑，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了不知多久，那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倒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意思是说要我们静心养性，不要被旁的所扰！”
那人喊完就觉得很是尴尬，隐在人群中溜了出去，但人人脸上都浮现出欢喜的神情，有的开始雀跃大叫起来。
原来小说里的都是真的。
……
……
大殿内空间开阔，可轻松容纳几千人。
即使是关上殿门，也难以遮掩大殿里的华美，纵是在角落中也立着许多身披金衣的不知名神像，仿佛正喜笑颜开的看着久违的观光客人。
最为惹眼的是正殿上方的高台，上面有专门为王室准备的宝座，此时虚位以待，笼罩在一片不可思议的宝辉里，仿佛散发着无尽天威。
柳净任随便介绍道，如果没有一位王室来亲自主持，明天就由知枢密院事在其下方的御阶上向众人宣布初试大会的礼仪秩序与规则说明，以及相关介绍。
后面有一处侧门，这次柳净任没有去开启，而是带着不停左顾右盼的魏良和谢小凡径直上了楼梯，去往正殿第二层。
“噔噔噔噔……”大殿中回荡着糟杂的脚步声，魏良与谢小凡一个修行者身份没有暴露，一个几日未曾修行并且将灵泉压制到了接近暗淡的境地，走路自当如同常人，不像柳净任那般轻盈无声，而且如果他不是为了显得正常一点，完全可以做到近乎幽灵的移动。
第二层只有四面走廊，中间镂空，一是为不许宝座之上有人行走；再者是在宝座下布方有升降机关，可以直接升到第二层来，与之齐平。
柳净任如是解释，并问二人是否想体验一下控制王座升降，吓得他们连忙磕头如捣蒜，他也只得笑笑摆手作罢。
四面走廊就有四面窗户，用极其罕见的特制玻璃制成，当是官营制造，不同平常市面上所见的那种。据说这种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见户外，从外面看向这边却看不出端倪，而且应用的方式也是很稀奇，柳净任教他们如何使用这种玻璃窗的简单技巧，魏良和谢小凡学会以后就将大殿二楼背后那一面窗户全部打开，豁然间觉得视野更加开阔。
柳净任漠视着他们，感到一股带着乡下孩子进城参观的感觉。
窗外是大大小小的屋宇，从这里看去像一方延展至天子林空出来的凹口中被扩建几十倍的四合院，中间巨大的广场边缘立着许多竹架，有不少身穿灰色褂子的工人正在忙碌着。
柳净任指着窗外介绍道：“那边是枢密院，还有皇武团的一停分营，平时没事不要盯着那边看，里面有些人性情古怪得很，谁要是盯着看，说不定会被他们当成坏人，前面这些就是为初试准备的，他们在搭建观众台，到时候会有让考生展现修行成果的环节，就在广场上完成。”
很久以前有兵部，后来被取消，军方一切事现在几乎都是枢密院总理，当然不囊括“几乎”以外的皇武团。
“平时哪有机会再看。”谢小凡叹道。
原来除了这座朝天阙与枢密院里几栋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黑色楼房之外，广场上以及为参加初试的考生准备的学府以及住宿区根本无法看见后方，每片区域都有高墙或铁门阻隔视野。
柳净任拿出一张名刺给他，说道：“拿着这个，全京都随意出入，王城就不要去了，不是我本人不让进。”
魏良惊诧的转头看着这张名刺，多半就是先前进门时柳净任丢给守卫的那件东西，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作用。
谢小凡迟疑接过，柳净任笑而不语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魏良看着他们，嘟囔道：“展示的意思是不是展示给所有观众看？”
柳净任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谢小凡将名刺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也不理他。
魏良又嘀咕了一句：“那不成了猴子变戏法？”
“你要这么说，参加初试还真就是当猴子变戏法，就这，多少人想当猴子还没这门路。”谢小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当然要嘲讽回来。
要想参加初试就需要报名，而报名不一定通过，有许多人从十岁就开始报名，直到十七才获得参加资格，这已是幸运的。
柳净任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我又不是没邀请过他。”
“那你可有什么感悟？”
“第一遍只能勉强认识上面的字，第二遍稍微明白些字义，第三遍可以背诵，爹你听我背一遍：乾元统天，万物资始，一生两仪，二衍四象，兹化芸芸，夫唯贞人，守……”
“停停停，会背了有什么用，后面那些修行功法呢，你试过了吗？”
“我不敢……”
“我都给你报名参加初试了你还怕什么，没有任何准备，等到时候你怎么和别人比？”
“哎哟！您别打孩儿头啊，我试试还不行吗？”
……
“娘子，下次我也要报名。”
“相公下次不就十八了吗，虽然超过了报名的年龄，可是十八也可以做别的只有十八才可以做的事啊？”
“哎呀，你不提醒我！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也可以成为那遨游九霄的修行者!”
……
“哥们，你耶幺去参加嘛？”
“当然咧，小芳港地，加入喔阔以搞成，她就答应嫁给喔。”
“喔三年前也参加过，喔的经历雀儿是农过，那茄儿她年芳十五，喔也……”
“停斗！”
“为莫得，喔这都……不是……喔捏……”
“就不爱你听你唠酸的，真你老家儿罗里吧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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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对话迩来在建仁大陆各处发生着，话题的核心是枢密院即将结束初试报名期限，随之将正式举办初试大会，众所周知，参加这场报名并不是要去考科举，初试大会也不是普通的检查身体及其体能以为充军做准备：而是由枢密院设立，十二指挥使负责，选取通过初试的考生可以直接进入皇武团，比普通招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曾经有人问，那些长官和将军、元帅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因为王上从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场招兵就是专门为了培养修行者，这种人放在军队里自然而然就是将领，甚至做皇武团成员，便可以除修行其余一概不管，但是哪怕你天生膂力过人，一拳可以打死一只七品妖虎，没能通过初试大会的考核内容，也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修行者，便无法留下。
换句话说，最终能不能成为一名修行者，决定着这场考试的通过与否。
如果有人成功通过这场初试，那就等于是永久性的解决了法侣财地这四个问题，既能触摸天道，延年益寿，又有同道相伴，还不用担心钱财收入，甚至可以有机会进入王城生活，光宗耀祖，实在是世间最好不过的前途。
再不济像摩崖当初通过初试，几年后被以为是修行出现问题导致灵泉溃散而离开的人，至今还能领取到官府食饩。
所以这场初试大会比科举还要令人看重，许多有条件的家庭更是找关系弄来一本据说是内部资料的《有灵论》，不惜冒着违禁的风险也要自家已经报名的孩子提前尝试修行，好在初试大会上崭露头角，当然这么做最大的作用也只是会背个一两句修行口决，如果天资聪颖，说不定能窥见修行之道里那千万分之一二的奥窔，但也不可能真正自修成功，除非还有深谙此道的师长在一旁指导。
报名要求不限户籍，年龄十七以下，家族中无犯罪记录。
初试大会只在江南、蜀山还有红巢湾设有分场，报名以及举办时间当地官府都会榜文通知，而京都举办的初试大会最为盛大，被人私下议论时俗称之为主场，毕竟大会主办方的枢密院本部就在京都，皇武团也在京都，最主要的王城也在京都。
初试大会地点每年不变，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本月十五，京都初试大会正式举行，距离还有一天。
大会的场地装扮一新，竹架刚拆不久，没有任何宣告却早已引来不少游客观赏，只可惜不允许进去。
而光是外景，已是足够震撼。
只见尽是参天古树的天子林前方，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仅算台基上的正殿部分就已高约三四十米，金瓦红门，琉璃剪边，重檐殿顶上六龙欲飞，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可谓是堂皇到了极点，据说这乃是仿造王城里的宫殿，动用一千大工匠建成，名为朝天阙。
史书上记载，有许多次初试大会，王室亲自主持，京都里多处显现神迹，可令民众也能看见朝天阙里的景象，大会上的情形也自此公诸于世，为世人传颂，没有亲眼见过和没能收到观会邀请的人非常期待这次会再次出现神迹，最好就出现在自家门口。
天子林里的古树奇高，远远看去，犹如一片绿涛涌动，朝天阙就像镶在绿涛之间的一枚金珠。
今日游客最多，或在湖畔上走马观花，偶尔遥遥望上一眼对岸的绿涛金辉，或坐在高台之上，与亲朋笑谈，又或是泛舟湖面，炉中要么煮着茶要么温着酒，船夫一边摇橹，一边唱湘曲。
哦，原来这些船夫都是些青年与小姑娘，犹善腰功，自然青春窈窕，亦是水光湖上的一道景致。
还有一种人，是在招兵的时候报了名，明日便要参加初试大会的考生，他们巡礼到朝天阙前，抬头看着极其容易令人望而生畏的宏伟宫殿，在微风中若有所思。
枢密院公开招兵，又举办初试，并没有严格去定义这些考生究竟是为文考，还是武考，也没有明文称是修行界为俗世打开的一扇门。
初试大会举办了不知几百年，早先规定可报名者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三年一期，那时每期报名人数可逾数十万不止。到了如今只能十七以下报名，每年再不济也有万余人参加，但时至今日，一再筛汰，这些敢于报名且有条件报名的考生，就显得有些神秘。
朝天阙的大门前有十二道宽阔台阶，铺就鲜红地毯，红毯上站着的都是少年少女模样的考生，一眼看去，有衣着华丽的才俊，穿僧衣的光头男孩，还有束着发髻的一众道士，想来是从蜀山过来，当中不知是哪位得到资格被召入京参加主场，又或者他们都是。有的甚至只有五六岁，旁人不敢乱入，游人不扰这边，只有微风徐徐。
王城脚下的天子林，仿佛风声不啸，猛兽莫侵，世人皆说京都有仙人设下的大阵隐于其间，庇佑万民。越靠近天柱峰，就越令人信服这个说法。
谢小凡和魏良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等宏伟宫殿，柳净任没有什么情绪，看着他们一脸的震撼，许久都没有离去的意思，说道：“要不要带你们进去去看看。”
谢魏二人头转身不动，看着柳净任一致说道：“可以啊。”
于是柳净任走进人群，来到最前方，有人惊呼出声，引起一阵骚动，他不理睬，也不回头看他们是否跟来，前方守卫军见状先是一惊，随即看到白衣年轻人丢来一物，瞬息间反应过来，好生接住辨认，见其果然是如他所料的那事物，马上又恭敬捧还。
柳净任只是在大门前挥了挥手，门就打开了，打开时的声音有些刺耳，却没有碎屑掉在那件白衣上，刚出现一条缝隙，他再一挥，大门静止不动。
从下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丝门缝，但是足以容纳并排行走的两个成年人，柳净任当先迈进，姿势轻盈飘逸，给人留下一道傲慢的白色背影，谢小凡和魏良像左右童子般屁颠屁颠紧跟其后。
大门缓缓关上，与庞大的宫殿相对来说这点声音还不算太聒噪。
他说进去，还真就进去了，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台阶上的众人里有的神情惊讶羡慕，有的一脸平静，有的忍不住议论起来：
“走后门也可以走的这么明显？”
“这不是大门？”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看见那个白衣服后面的两个人吗，很明显是和我们一样来参加初试的，为什么我们进都不能进去，他们却可以？”
“这么说，那位白衣大人是？”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位指挥使大人，或者更厉害，总之不像是普通人，你看我们这些人，我且不说，那边那个蓝色衣服的公子是赵尚书家的四公子，一样和我们站在这，也没人说请他进去看看。”
“这么一说，那位大人的意思难道是入选名额已经被那两个人内定了？”
“很有可能。”
……
开阔的大门前响起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突兀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对考生以及其他较近的游客来说，只比雷声要温柔些：
“不要瞎猜，入选没有内定名额，只要能通过初试，就能入选。”
！！！
众人听的仔细，没有急着说话，生怕那道声音还会响起，以免听不清内容，但实际上刚才那声音已经足够可以盖过这些人的喧闹了，许多人面面相觑，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了不知多久，那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倒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意思是说要我们静心养性，不要被旁的所扰！”
那人喊完就觉得很是尴尬，隐在人群中溜了出去，但人人脸上都浮现出欢喜的神情，有的开始雀跃大叫起来。
原来小说里的都是真的。
……
……
大殿内空间开阔，可轻松容纳几千人。
即使是关上殿门，也难以遮掩大殿里的华美，纵是在角落中也立着许多身披金衣的不知名神像，仿佛正喜笑颜开的看着久违的观光客人。
最为惹眼的是正殿上方的高台，上面有专门为王室准备的宝座，此时虚位以待，笼罩在一片不可思议的宝辉里，仿佛散发着无尽天威。
柳净任随便介绍道，如果没有一位王室来亲自主持，明天就由知枢密院事在其下方的御阶上向众人宣布初试大会的礼仪秩序与规则说明，以及相关介绍。
后面有一处侧门，这次柳净任没有去开启，而是带着不停左顾右盼的魏良和谢小凡径直上了楼梯，去往正殿第二层。
“噔噔噔噔……”大殿中回荡着糟杂的脚步声，魏良与谢小凡一个修行者身份没有暴露，一个几日未曾修行并且将灵泉压制到了接近暗淡的境地，走路自当如同常人，不像柳净任那般轻盈无声，而且如果他不是为了显得正常一点，完全可以做到近乎幽灵的移动。
第二层只有四面走廊，中间镂空，一是为不许宝座之上有人行走；再者是在宝座下布方有升降机关，可以直接升到第二层来，与之齐平。
柳净任如是解释，并问二人是否想体验一下控制王座升降，吓得他们连忙磕头如捣蒜，他也只得笑笑摆手作罢。
四面走廊就有四面窗户，用极其罕见的特制玻璃制成，当是官营制造，不同平常市面上所见的那种。据说这种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见户外，从外面看向这边却看不出端倪，而且应用的方式也是很稀奇，柳净任教他们如何使用这种玻璃窗的简单技巧，魏良和谢小凡学会以后就将大殿二楼背后那一面窗户全部打开，豁然间觉得视野更加开阔。
柳净任漠视着他们，感到一股带着乡下孩子进城参观的感觉。
窗外是大大小小的屋宇，从这里看去像一方延展至天子林空出来的凹口中被扩建几十倍的四合院，中间巨大的广场边缘立着许多竹架，有不少身穿灰色褂子的工人正在忙碌着。
柳净任指着窗外介绍道：“那边是枢密院，还有皇武团的一停分营，平时没事不要盯着那边看，里面有些人性情古怪得很，谁要是盯着看，说不定会被他们当成坏人，前面这些就是为初试准备的，他们在搭建观众台，到时候会有让考生展现修行成果的环节，就在广场上完成。”
很久以前有兵部，后来被取消，军方一切事现在几乎都是枢密院总理，当然不囊括“几乎”以外的皇武团。
“平时哪有机会再看。”谢小凡叹道。
原来除了这座朝天阙与枢密院里几栋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黑色楼房之外，广场上以及为参加初试的考生准备的学府以及住宿区根本无法看见后方，每片区域都有高墙或铁门阻隔视野。
柳净任拿出一张名刺给他，说道：“拿着这个，全京都随意出入，王城就不要去了，不是我本人不让进。”
魏良惊诧的转头看着这张名刺，多半就是先前进门时柳净任丢给守卫的那件东西，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作用。
谢小凡迟疑接过，柳净任笑而不语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魏良看着他们，嘟囔道：“展示的意思是不是展示给所有观众看？”
柳净任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谢小凡将名刺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也不理他。
魏良又嘀咕了一句：“那不成了猴子变戏法？”
“你要这么说，参加初试还真就是当猴子变戏法，就这，多少人想当猴子还没这门路。”谢小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当然要嘲讽回来。
要想参加初试就需要报名，而报名不一定通过，有许多人从十岁就开始报名，直到十七才获得参加资格，这已是幸运的。
柳净任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我又不是没邀请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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