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元间的下巴几乎快贴到胸口:“明朝有个皇帝叫顾孝夫吗?”

    “这可比已经发掘的明朝帝陵强多了,我现在真的有点信张奉平会移山填海的道术了。”我看着眼前的宏大园林,咽了口唾沫,这个园林看大小可不比杭州竹素园要小,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大门正对进是一条建在水池上的石廊,整个园林可能都是用的桩基结构。

    “张奉平不会什么道术,但是个倒斗行家,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一大部分都是他帮顾孝夫从别人的地宫里搬出来的。”陈荼走了回来,招呼我们往里面走,指着园林中间的高大建筑道:“我们要去那个塔里。”

    我点头,但看刚才陈荼说张奉平时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好奇问道:“何以见得张奉平是盗墓贼?”

    “因为张奉平是明初余杭妫家的徒弟。”陈荼说道。

    余杭妫家……哪个妫家?陈荼这个人现在说话说一半,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龟家?”老施显然比我更加错愕,他说:“龟家那不是老王八家么,张奉平是只小王八?”

    “是女为妫。”我用手指给老师比划了一下,道:“但这个姓氏从汉朝开始起就很少见了,历史上更是没出过几个妫姓的名人,听你这么说,这个妫家还是个氏族?”

    “是的,还是盗墓氏族。”元间忽然补充到,我看向元间,心说你居然还知道,那倒显得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当然知道是盗墓氏族。”我连忙假装知道,以此显得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元间摸了摸鼻子,说:“我师父以前和我讲过,说这个妫家精通家族式盗墓,团队作案一把好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清朝开始就逐渐消声灭迹了。”

    “那这个妫家现在还在吗?”我问道。

    陈荼没有说话,元间接着说:“我师父说,道上几十年前民国时期横空出世了一个宋先生,自称师承妫家,但那个时间妫家早就没有了,所以可能是假的,仗着妫家的名声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宋先生,我听着好生耳熟,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白氿道:“宋先生确有其人,据说曾经帮一个地方小军阀收敛当地大墓财宝,组建了一支军队霸占一方,军阀倒台之后,宋先生就去做了一个风水先生,名气很大,这也是叫他宋先生的原因。”

    陈荼在白氿说完后忽然发话:“这些故事传闻有真有假,宋先生在民国时期有没有帮助过军阀不得而知,但他确实是一个很有名的风水先生,并且确定的是,他确实师承妫家。”

    “你是哪里听来的?”元间有点怀疑的问道。

    “宋先生在道上还有一个诨号,叫做梁上行什。”陈荼道。

    梁上行什!

    记忆在我的大脑里被一瞬间唤醒,这个宋先生,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和陈荼的祖师爷!那如果这么说,宋先生是师承那个余杭妫家,师父理所应当的学来了宋先生的本事,而陈荼又是师父倾囊相授,那陈荼岂不是就有当年余杭妫家的本事!

    这么一想,师父关于盗墓方面的本事啥都没教我,我还真是个外人,越想越气,我瞪了陈荼一眼,却发现陈荼此时在看我,我连忙收回眼神,然后挤了个友善的眼神出来又抬头去看陈荼。

    “这个宋先生是你们师父的师祖……那这么一算他妈张奉平还是你们同门?”老施看着我和陈荼道。

    我连忙把老施的脸别向陈荼,道:“你看他,别看我,张成祁这个老东西可什么都没教我。”

    话说完我们已经走完了整个石廊,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刷着发黄白漆的半圆拱门,拱门上有一块石制牌匾,写着“白龙山庄”四个字。门口种着因为接收不到阳光早就枯死的松树。

    “顾孝夫到底和龙有什么渊源,怎么啥都他妈要沾点龙字?”老施皱着眉毛看这牌匾,我表示赞同的搭了搭老施的肩膀,然后走进拱门内,拱门的左边不远处有一个圆顶的凉亭,也有牌匾,写着潜龙亭,凉亭中间放着一口石桌,但远望上面却空空如也,于是我们没有走过去。

    再往里走,出现的是一栋馆斋,这个馆斋在设计时可能使用了障景的设计,本来应该有一颗果实挡着一大半房子,但因为如今果树已经死了,剩下干枯发黑的枝干,映衬的这座馆斋十分诡异。我们走近了些,发现上面牌匾上的字已经看不清楚,元间直接推开了大门,木门老化而发出吱嘎吱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就一张破桌子几张破椅子。”元间骂道。

    “万一金丝楠的呢?”老施打趣道,元间还真上前去扣了一下桌子腿,随后更气愤了。

    元间走出来道:“金个蛋,水杉的,这玩意给别人拿回家当柴都没人要。倒是这些木具防潮到做的不错,地板下面全是水,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没怎么烂。”

    我们接着往前走,前面有一个近似自然的人工水池,池边建着一座榭,三面围墙一面傍水,墙壁上画着山水字画,一般园林里榭都是用来观赏风景的,所以我们直接绕过了榭,直接沿着曲径往里走,前面便就是到了我们在进园林前看到的那座楼阁。

    楼阁从外边看大约高五层,二十多米的高度,上面第四层处有挑出平座,这是一座非常标准的阁。阁的大门正对着我们,用的是上了黑漆的木门,上面镶嵌着纵六\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横五的铁质门钉,以及深色兽首,大门上方依然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化仙阁”。

    “不对吧,应该叫龙王阁、白龙阁、飞龙阁、祥龙阁吧,这个格式不对。”老施说道。

    陈荼和元间推开木门,能感觉到这扇门比起前面馆斋的木门要厚重得多,门很快被打开,我们刚打算往里走,我却听见脚下面传来什么东西震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我问道。

    老施用手指扣了扣耳朵,听了一会儿道:“没声音啊,你幻听了。”

    “没有吗……”我又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没有,便没有再去理会,跟着陈荼走进化仙阁,楼梯成回旋状绕着楼层,正中间放着一个屏风,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但这个屏风几乎没有什么透明度,所以看不出来后面是什么,于是我打算走过去看看。

    “等一下。”陈荼按住了我的肩膀,道。说罢从腰包里取出来一根荧光棒掰折,等荧光棒发亮后丢到了屏风后面,这一丢,屏风后面东西的轮廓便显现了出来,虽然模糊,但还是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竖状的东西。

    元间注视着屏风,道:“怎么看着像是个人?”

    我用目光描绘着轮廓,心里忽然便生出一股不妙,我转头看向老施,显然他也和我想到了一样的东西,刚要和陈荼讲,就见陈荼反手拔刀直接刺破屏风,直直插进后面东西的脖颈处,然后一脚把那个东西连着屏风踹翻,踩在屏风上拔出刀,又是对着屏风下砍了几刀,黑色的汁液从屏风下流了出来,老施拿着猎枪上去对着屏风又开了两枪,打的黑水飚溅,这才作罢。

    “这土炮踏马的劲真大,我感觉我伤口开始流血了。”老施甩了甩伤手,骂道。

    “这是什么?”白氿恶心的看着地上流淌出来的黑水,捂着嘴道。

    我看着陈荼拔出刀,说道:“这就是你们一路跟上来看见的粽子。”

    “这就是当时深坑里,给巴王守墓的粽子?”元间见陈荼走开,便走过去掀开屏风仔细看了看:“这粽子知不知道他中途换老板了?”

    “不仅换老板了,还重新分配工作了,本来只要一起给巴王做保镖,现在还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做安保。”老施跟着陈荼走上楼梯,边走边说道。

    我随即跟了上去,楼梯是木质的,因为老化的原因,才上去有“吱嘎吱嘎”的声音,我每一步都走的相当小心,生怕一用力裁短楼梯摔下去。

    我们穿过楼板,上去的地方被一面木墙隔开,陈荼持刀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我和老施对了一下眼神,把子弹塞进枪里,准备跟着陈荼一起出去,还没等我们准备好,陈荼就一矮身出去了,只听陈荼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我们感觉跟了出去,发现这一层并没有甲胄古尸,甚至中间连屏风都没有,倒是堆放了不少字画和卷轴。

    我随便拿起一幅,打开了一半,上面画着瑞鹤和屋顶,但却完全不是宋徽宗的瑞鹤图,这幅“瑞鹤图”完全没有宋徽宗的神韵,再往下打开,赫然发现上面的署名是顾孝夫自己。

    “呵呵,顾孝夫还真是自恋,把人宋徽宗的真迹放在外面,自己的临摹却放在这里。”我说道。

    老施从我手里拿过,问:“那这个值不值钱?”

    “要不我出去了也给你画一幅?”我开玩笑的和老施说道。

    “你画的值钱?”老施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老施白了下眼,把这幅“瑞鹤图”卷了起来,放到背包里。

    陈荼没管我们,直接走上了第三层,我们随后跟了上去,只见第三层也是类似的布局,中间全是字画和书法,不出意外就是顾孝夫的作品。我们上去时,陈荼已经不在第三层了,我怕陈荼偷偷藏走什么东西,于是快马加鞭赶了上去,在楼梯上总算跟上了陈荼,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管自己接着走路。

    第四层的设计和前三层大有不同,外面挑出平座,照进了上面铜鉴反射下来的光,整层都被暗金色的暖光照亮。中间放着一套桌椅,地上铺着很多类似于奏折的东西,我看陈荼还在这一层东翻西找,便好奇的走到了桌椅旁边,直接坐到太师椅上,我本以为这把椅子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变得很脆弱了,但坐上去后意外的发现这椅子坚挺的很,甚至没有发出松散的声音。

    “诶老施,这椅子不错诶,整度堪比德国车底盘。”我坐在椅子上左右挪动屁股,椅子却敦实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老施凑近了蹲下,仔细看了看椅子,看罢摆了摆手,道:“这把椅子是榉木做的,好是好,可惜这么大一把椅子搬不出去。”

    我虽然是很喜欢,但也没特别想要,坐这种硬木椅子当然还是躺沙发上舒服。我又看了眼陈荼,他这时走到了边上,从桌子上随便拿走了一本奏折翻看了起来,但很快就放了下去,向楼梯方向走去,我扶了一下晕乎乎的额头,起身也跟着陈荼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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