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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单细胞生物

    充斥着花香的风,抚摸着她的脸庞,顾姝予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田野之上,“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沁人心脾的味道了。”

    “小姐姐,跟我一起追蝴蝶吧。”顾姝予的手被一双更小的手牵起,柔软令人怜惜。

    看着面前小孩的脸,顾姝予才发现这是小时候的自己。

    她打量四周,看到了自己从前住的地方,她试图留住眼前的一切,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早在几年前就崩坏了。小时候的自己在面前跑过,那时的自己还能跑能跳,不用总是来医院打卡,顾屿和蔚洁拉着手,在远处注意着撒欢的自己。

    “小姐姐来呀!”顾姝予的手被自己牵住,向前跑去,跟着风,随着阳光,这才是生命吧。

    她放肆的笑,拼命的跑,直到摔倒在地上,她还和小时候的自己在地上打滚

    “小姐姐,跟我回家吧。”

    顾姝予望着远处自己的家,伸出手,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

    “小姐姐,跟我回家吧。”

    她站起来,亦步亦趋,她想念蔚洁的笑,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她想念顾屿的臂膀,那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港湾。

    可当真正来到面前时,当顾屿和蔚洁欢迎她做客时,当闻到春日的温度,顾姝予转头笑了笑,摸了摸小时候的自己的头,“不了,我要回家了,我妈妈也在等我了。”

    顾姝予又开始拼命奔跑,这次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快点回到蔚洁身边。

    冲进前方的光环,苍白,无力,失重,刺眼,顾姝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刚才差点就走了。

    “醒了啊!头还痛不痛啊!渴不渴啊!要不要上厕所啊!”蔚洁听到顾姝予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像箭一样站起来,用手轻轻的覆在顾姝予的额头。

    顾姝予虚弱的看着面前的母亲,自从父亲锒铛入狱,自己的病情一直在加重,蔚洁姣好的脸也变得沟壑纵横,抚摸她的手也变得粗糙,只是顾姝予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粗糙的手更加有温度。

    “怎么还哭了呢?头还很痛吗?妈去叫医生。”蔚洁转身要走,顾姝予艰难的抬起手腕,勾住她的手指。

    “没有,都挺好。”顾姝予从嘴唇里呼出几个字。

    “那就行,那就行!”蔚洁又坐回原位。

    “我这是....。”顾姝予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吊瓶还在滴水,应该打了一夜。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频率不会太高,程度不会太高,不用担心。”蔚洁一遍遍抚摸着顾姝予的手,像是在打磨一块上好的玉石,“放心吧。”

    “妈,拜托您件事。”

    “顾姝予,头一次来这么晚。”高畅又闲来无事,自从沈彦跟他分离,许幸川和顾姝予就成了他的话篓子。

    “起晚了,昨天睡得太晚了。”顾姝予摆弄着一盆山茶花,十一月份正是山茶花的花旗,这种花,一般从10月开到次年的五月,枝头正盛放着一朵花。

    “你知道白色山茶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不可轻视的爱,适合送给自己理想的爱情。”

    “嗯。”许幸川想了想,“你以后会收到的。”

    “谢谢你,你以后也会收到的。”

    “哪有男孩子收花的。”高畅在一旁没有情调的吐槽。

    顾姝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注视着山茶花。

    在医院的时候,她看到医院窗台上的这盆山茶花,医院的白是无助,绝望,枯干,而它的白是纯洁,湿润,希望。枝头上不曾有一朵缺瓣的花,因为花瓣的凋零是整朵花的死亡,她的心开始悸动,亦如破土而出的嫩芽,追求阳光,而她追求生命,追去单纯的活下去,像个普通人一样,按照生命既定的规则活下去,大学,工作,恋爱,结婚,或者不结婚也可以,享受生活,老了还可以去老年大学。

    在花的身后,蔚洁的脸时隐时现,花瓣上的水珠如蔚洁的泪,滴进心里,像是被一件天然的铠甲,无坚不摧的铠甲所武装,蔚洁的灵魂是有韧性的,她给顾姝予带来安全感,所以,顾姝予以为世间皆好人。而她是蔚洁的支撑,我们可以独立的存在或者死亡,但有彼此会更好。

    我想到了许多我可以为之活下去的事物,可我又忘了,还有我自己。

    许幸川瞥了一眼顾姝予,继续保持他少言的风格。

    “不和你说了,你肯定是晚上学习去了!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大家都太努力了,你看。”高畅努着嘴,也看了看旁边的林岁,这是她做的今天第四套卷子。

    确实,大家的目标也不是期中,而是更远的高考,那个有改变中国人命运之称的考试。顾姝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庆幸,因为她不用改变也没有时间改变。

    她只能希望所有人的努力,最后都能收获相应的结果。

    她从未看过自己更远的未来,因为她的未来一眼就能看到边。

    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好好努力,像正常人一样!

    “啊啊啊啊!这个题烦死了,我都告诉它可以构成了,他还非得让我证明,有病吧!”顾姝予在数学的战场可谓是屡战屡败,一股莫名之火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头发也经过数学的发酵,快要膨胀。

    外面走廊低沉的砰一声把这股火给震成一缕烟,顾姝予扯着凳子从门口探头,看见郑棠和她男朋友面对而站,男生身后的玻璃已经稀碎,血从一滴滴到一缕缕的溅到地面,而女生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周围一圈人在看着,没有人说话,但,那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已经将他们的心里话,大肆喧嚣的折射出来。

    许幸川转头间,顾姝予已经径直走到女生的身旁,像那天他轻轻扯住她的后领一样,牵起女生的手,走回了教室。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外面的包围圈,因为顾姝予的突入,开始瓦解,零零散散。

    顾姝予和郑棠的同桌换了位置,郑棠也是顾姝予高一的同学,同桌的了大半年的时间,平日里也是很照顾顾姝予。

    “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吗?”郑棠惊魂未定的坐下,顾姝予却一句话没说。

    “我等你自己说。”

    郑棠开始颤抖,仿佛她还站在男朋友的面前,“我没想到他会砸玻璃,我只是,只是,咱班的新生和我在qq上说了几句话,他就那样了!”

    顾姝予不敢说多么了解郑棠,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分分合合很多次了,这次估计还会和好,但,下次就不知道了。

    “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提建议,毕竟只有你知道要不要在一起。”顾姝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自己好好想想,总要做选择,也不害怕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只要做了你死不了,就可以了。”

    “我来跟你做同桌。”楚睿随便拿了本书,做到顾姝予的位置上,拍了一下许幸川的肩膀。

    “嗯。”许幸川淡淡回应了他一下。

    “你这人,真的是很没劲,要不是...。”楚睿说了一半突然闭了嘴。

    “嗯?”许幸川这下可来了兴趣。

    “要不是,要不是你长得帅,成绩好。”

    “嗯。”许幸川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楚睿觉得或许顾姝予说的没错。

    “呜呼,好险”这事一闹,让顾姝予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吹了吹水瓶上飘着的蒲公英叶,嗦了几口水,”舒服得劲。“

    许幸川饶有兴趣的看着顾姝予:“这次怎么这么冷静,还很果断。”

    “我也不知道,我做完那些动作,我是没有意识的。”顾姝予用手托着自己的脸,又揉了揉。看的许幸川心里怪痒痒的。

    “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他俩对错我不好说,但她男朋友太暴力了,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这个得改。”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没有思想的草履虫。”许幸川意识到什么,又恢复了平时的刻薄

    “你才单细胞生物,我跟你说....。”

    许幸川一听旁边没有了声音,撇头看了一眼,顾姝予又睡着了。

    中午吃饱饭,顾姝予没有宿舍,梁湘便和她直接回教室呆着,这一打开门,本冷的不得了的顾姝予,被扑面而来的不知所云的气味和热浪偷袭。

    “这么多人,大家都不回宿舍的吗?”

    平日里三三两两的人,现在却好像在上午自习一样。

    被大家这么一激励,梁湘眼神坚定的拍拍顾姝予的肩头,“不行,我也得那么努力的学习,我要回来和你坐一起!”

    两个人像老同志重逢见面一样,“热泪盈眶”,握着手,“我睡会。”顾姝予打了一个大大大的哈欠。

    “你真扫兴。”

    “把桌子都拉开距离,桌洞朝前,课桌上有关东西都收起来,不要第一次考试就被扣上作弊的帽子!”

    顾姝予拿到卷子,先在最上面写上三个大字:不要睡。

    “交卷了!”收卷人戳了又戳顾姝予,顾姝予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身边的人,把桌子上写了半截的卷子交了上去,“嗯?我又睡着了!”

    “梁湘,我又睡着了....。第二个科了。这我得第几啊!”顾姝予生无可恋的靠在梁湘身边。

    “没事,没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啊,只是感觉啊,许幸川会给你占座...。”梁湘自己说出来不相信,自己都笑了。

    “你自己信吗?这现实吗?”

    “不相信,不现实,没事,你那么厉害,说不定反转呢!”

    “大家都是傻子吗啊,两个科的试卷写半截,除非大家让着我。”

    “没事,没事。下一科就不要睡了。”

    “下节考物理,我一定不能再睡了。”顾姝予在物理上可是费了老大功夫,其实她理科着实不怎么样,全是文科提的分。

    可想而知,困是人类自己决定不了的。

    高二的寒假,就在顾姝予睡梦中不断地做题中,开始了。离开学校之前,顾姝予想,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也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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