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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怨王孙(7)

    “纯——钧!”盖聂大呼。他已久闻此剑大名,而在沙丘宫与此剑共处许久,他竟不知,如今,那曾令他朝思暮想、如痴如醉的纯钧,就安静的横在眼前,他两眼发指,想要伸出手去,却又不敢。

    赵雍说道:“诺,贤弟且拿去细看。”

    盖聂小心接过,仔细端详,只见此剑长约三尺,触手时微感冰寒,剑脊处纹蚀深刻宽大,且不中断,蜿蜒贯穿始终,观之令人怵麻,又有无数细小纹痕从剑脊、剑从衍生而出,蔓延至整个剑身,繁复神秘如古时巫纹,剑刃处光华内敛,色蓝而白,甚是夺目,盖聂屈指在剑身一弹,响起‘嗡嗡’声,声音古老沉郁,即响即止,但余音却似一个精灵,自飞出纯钧后,和它再不相干,在室内自行回荡飞舞,久久过后,以为消散,但侧耳细听,仍能辨出那chunjun声虽已细若游丝,却仍在耳内回荡,真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之效,再往下看,剑颚上方刻有二字:

    “纯钧”

    盖聂目眩神驰,脑中如有大音响起:“手振拂扬,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赵雍笑言:“传说相剑师薛烛见到此剑时,‘忽如败。有顷,惧如悟。下阶而深惟,简衣而坐望之’,想来和贤弟如今模样相似。”

    盖聂如梦初醒,他恋恋不舍,要将纯钧还与赵雍。

    赵雍摆手道:“此剑赠与贤弟了。”

    盖聂大声道:“那怎么可以!那怎么可以!”可双手却已缩了回去。”

    赵雍说道:“有人欲以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向勾践换取纯钧,越王不允,只深藏之,后纯钧辗转反侧,流落于帝王家,可谓宝剑蒙尘。纯钧渴饮人血久矣!贤弟如此英雄人物,当能与纯钧相得益彰,纯钧如有灵,也必兴奋。”

    盖聂激动,浑身微微发抖。

    赵雍问道:“贤弟,为兄给你的帛书可藏好了,那是寡人写于孩儿的家书,他将来一怒如有‘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天子之威,不妨拿将于他,若是只有‘免冠徒跣,以头抢地’的布衣之怒”,请贤弟烧之,莫要徒增烦恼。

    盖聂点头应允,遂将帛书塞入内衣藏好。

    赵雍将床上孩子抱起,吴娃也偎依到赵雍身边,夫妻二人久久注视着孩儿,那孩儿早醒了,睁大了乌黑的眼珠,也定定地凝视父母。

    吴娃说道:“大王,便给孩儿取了姓名吧!”

    赵雍转头看向那燃烧的篝火,只见木材已燃烧了十之七八,泛出灰灰的颜色,炉膛底部已盈满了灰烬。他沉吟道:“灰烬——灰烬;就叫——烬儿吧!”

    吴娃有些犹豫:“燃尽成灰,此名似不祥.....,请大王再斟酌。”

    赵雍道:“无妨,孩儿此刻虽然落难,却未始不能浴火重生。”

    吴娃将脸庞贴住婴儿的小脸,微笑着轻声低语:“烬儿,咱可有名字喽!”泪珠却滚滚而下,顺着脸庞滴落到婴儿嘴边,婴儿吮吸起来,随即哇哇大哭。吴娃连忙拿出绢帕揩拭,一边转身解开衣襟给婴儿哺乳。吴娃早些时有鸟汤入腹,此时倒有些乳汁出来。不一会,婴儿便打着小嗝,心满意足得沉沉睡去。

    赵雍沉吟了一会,说道:“贤弟,请借纯钧一用。”

    盖聂将纯钧递上,赵雍接过,他走到吴娃面前,运剑如风,在婴儿左掌心纹了个‘赵’,又在右掌心纹了个‘烬’,婴儿立即痛醒了,哇哇而啼,吴娃心疼之极,连忙包扎。

    赵雍对盖聂说道:“将来这个孩子如有认祖归宗的一天,这个记认赵氏宗族一看便知,再有贤弟和纯钧佐证,还有我手写的帛书,将来身份辨别不至差错,不过请贤弟谨记,时机未到,莫要让孩子去了,否则徒增烦恼罢了。”

    盖聂问道:“兄长,贤弟愚笨,不知时机该如何把握。”

    赵雍将纯钧还与盖聂,轻抚其背,说道:“孩儿有自保之能时便算是时机到了。”

    盖聂点头应了。

    赵雍长叹一声,说道:“为兄和你嫂嫂只顾偷懒,以后这孩子却要拖累贤弟了。”

    盖聂眼泪流将下来,摇头道:“大哥勿要这般,弟必殚精竭力抚养教导孩儿,只担心有负兄长所托。”

    赵雍说道:“贤弟有这番心意便足以,孩儿自带风水,无论何事发生,不需在意,谁叫孩儿这般不凑巧,生于帝王家呢!也许命里该承受这些吧!”

    赵雍对吴娃说道:“娃儿,将孩儿交于贤弟,时辰不早,他们该去了。”

    吴娃看着孩儿,万般不舍,那孩子因着掌心的疼痛,抽噎不停,吴娃万般不舍,只得挪过去,盖聂说道:“请嫂嫂将侄子绑缚与背后。”

    吴娃将孩子层层绑缚与盖聂背后,一边绑缚一边哽咽,实不能自己。吴娃心头千言万语,却只泣道:“叔叔,且小心了……”

    盖聂说道:“嫂嫂放心,盖聂即便性命不保,也要护得侄儿安全。”

    三人走至院落,盖聂说道:“兄长、嫂嫂,弟这就去了。”

    赵雍点头,盖聂腾身而起,跃过围墙不见了。

    天色此时漆黑如墨,突如其来的一股夜风猛然将赵雍和吴娃包裹住,冷冷如刀。

    一个黑影在沙丘宫顶一处檐角探出半边身子,他看了看在院中伫立不动的赵雍和吴娃,觉得沙丘宫不会再有何变故,于是兔起鹘落追着盖聂去了,原来暗中监视之人并不只有一人。

    赵雍和吴娃毫不知情。

    宇宙深处,时空之轮缓缓转动,每时每刻都诞生出无限数量的平行宇宙,大部分的平行宇宙中,赵雍和吴娃最终饿死,而有的平行宇宙,吴娃却不知所踪——她早已在先前的大病里死去了,只余赵雍一人去迎接饿死的命运,还有极少的平行宇宙有了其他结局……

    数月前,自这个孩儿来到人世间,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在那一刹那,这个平行宇宙是整个时空里唯一有这个男孩的平行宇宙,可这对平行宇宙的无限性和概率性理论来说是不可能的,难道这是个悖论?

    姑且将唯一拥有这个男孩的宇宙称为原宇宙(不过在那之后,原宇宙无时无刻都在诞生出无限数量的平行宇宙),而将所有没有这个男孩的平行宇宙称为旧宇宙,它们继续衍生出大量的平行宇宙,但却和原宇宙渐行渐远,最后迥然不同了。

    在原宇宙里,赵雍和吴娃将男孩交给盖聂后回到了沙丘宫,然后双双自刭而死。

    原宇宙因为有一刹那的时间,成为整个时空里唯一有男孩的宇宙,所以,它是个奇怪的平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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