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长安不长安
长安…
那座巍峨壮观的巨大宫城内，那间早就被当今天子改名为三希堂的古朴书房…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仔细端详着置于案台之上的一只色彩纷乱且花纹复杂的巨大花瓶，并且不时的发出称赞之声:
“器型端庄大气且器壁薄若蝉翼，色泽明亮艳丽而花纹又栩栩如生！实乃瓷中极品！”
“禀陛下…这物件儿当真可谓是来之不易。御窑厂实验数十次耗时两年，这才挑出了品相最好的两只凑为一对儿。难得可贵的是，这一切都是来自陛下的奇思妙想，不然也绝不会有如此精美的陶瓷重器现世…”一名弯腰站在巨大金丝楠木书案前的中年极为殷勤的接过话茬说道。
中年身形微胖，一身紫袍。仔细看去那得体的深紫袍子上竟是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艳丽锦鸡。推算官阶…却是比那刺史吴呈还要高上一品，是个实打实的中枢二品大员。
书案后的大隋天子身形消瘦，皮肤白皙。就是个子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那种常年久居上位的气势，以及那熠熠生辉的明锐双眸，着实给其加分不少。
天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案上花瓶，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对旁人看起来只会觉得有些惨不忍睹的巨大花瓶。
“常爱卿…朕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回禀陛下，目前送往北边儿的粮食已有十数万石，盐铁数十车。最后一批也会赶在年关之前从幽州出关！”
天子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神情比之刚才更加欣喜几分：“好…很好！有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安稳过冬。再加上如此数量的盐铁，长则三年，短则两年，定能再次补充数万大军！”
放眼当今天下…
又有谁能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大隋天子竟会说出如此通敌言语。而在他身后被其视为依仗的肱股之臣，更是正在附和似的连连点头。
行事诡异的天子迈步绕过书案来到窗前，抬眼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整个人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信心十足的说道：
“如此数量的骑军，又有那些人作为统帅先锋。何愁我大…”抬头望天的天子说到这儿突然面露不悦，停顿一下后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何愁我大军不能再次席卷天下！！！”
尽管此时的大隋天子豪气万丈信心十足，但终是畏惧那头顶天雷，没有说出那个让魏仲三人愤恨交加的字眼儿。
而跟在其身后贵为天子近臣的常姓官员则是低头弯腰，竭力奉承道:“天佑陛下，天佑…陛下！”
姓常的拍完马屁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向前几步，从袖中掏出一物弯腰举在额前，轻声说道：“陛下，这是钦天监的折子。”
天子微微侧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出声问道：“都说些什么？”
“说是近来星象突变，导致大隋如今的气运变得更加繁杂，无序可循。如若朝廷再不加以干预，恐生异变！”
“嗯？有这等事？”
姓常的捋着胡子点头继续说道：“最明显的就是如今那些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猛将士卒。这些人的体魄远超以往，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大有打破人体桎梏的迹象。
而且不仅军中如此，就连市井口中的那些江湖中人，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进步。”
双手负后站在窗前的天子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声音冷漠，很是不屑的嗤笑道: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江湖中人就算再强又如何？须知人力终有尽时。大军压境之下，哪怕是再强的武人也不过是一只大点儿的蚂蚁罢了。”
说罢看向北方，很是自信的继续说道：“至于军中？朕相信既然老天如此眷顾你我君臣，让我们在此重逢。那就肯定不会厚此薄彼，所谓的猛将士卒我们也会有的！”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自有天神庇佑。奴才只不过是伺候的陛下久了，这才沾了陛下您的一丝福分，不然哪会有如此机缘。”
“哈哈…”
接连几次的吹捧让如今的大隋天子十分受用，不禁大笑出声。只觉得知己者，非眼前之人莫属。
本名常善宝的微胖中年看着自家主子的舒爽模样，深知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扫兴，但犹豫再三还是张口说道：“陛下，还有一事！雍州的赵家王爷快马加急，连上三道折子问询魏家王爷一事。您看…”
啪…
原本欢喜的天子听到赵家王爷几个字顿时变了表情，眼中的喜悦瞬间褪去，手掌重重的拍在窗台上，气愤的大声骂道:
“他那是问询吗？他那是逼朕！！！
他姓赵的如今摆出这幅兄弟情深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借此要挟朕，趁机多要些好处。依朕看…这姓赵的肯定也有问题，你的人还没有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吗？”
不等常善宝接话，早就把喜怒不形于色几个字抛诸脑后的天子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闭目养神，反复几次的深呼吸后才逐渐冷静下来。待到情绪得以稳定，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罢了，现在还不是翻脸时候。告诉那姓赵的…今年的战马出栏让他先挑。再给他送些军械过去，让他给朕闭嘴！
待朕大势聚成，朕要他把吞下去的通通给朕还回来…”
看着情绪失控，面目扭曲的大隋天子，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常善宝扭头冲着伫立在门外的内侍总管王景山吩咐道：
“去御膳房给陛下拿些新做的茶点过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高大太监对房间内的谈话充耳不闻，低头弯腰默默的转身离去。
待走到从殿内看不见的位置后，才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目光深邃锐利，其中含义无法言说…
——————————
幽州
“老三，你的脚程最快，赶回去面见将军，请他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梁文元既然立下了军令状，就一定会把那小子的脑袋给他带回去。”
这会儿的大黑脸儿看起来就和骑雕的过儿差不多，一条袖管空荡荡的随风飘扬，浑身脏兮兮的冲着身边同样蓬头垢面的老三说道。
因为没有医师的缘故，情急之下的大黑脸儿只好让自己兄弟帮着把受创严重的左臂连根斩下，再用烧红的长刀烙印断口，以达到止血的目的。
这种办法虽然看似简单粗暴，行之有效。但这过程却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一身铁骨的大黑脸儿就连当初左臂被一刀斩断之时都没有吭过一声喊痛，竟是在治伤的时候一连几次活生生的疼晕过去。
但即便如此…
这帮没了马匹，就连干粮也是早已消耗殆尽的家伙仍是不死心的没有放弃。硬是靠着自己的两条腿，一路追踪着魏仲留下的痕迹跟到了千顶山。
自打进了军营就和梁文元同处一伍，在一块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老三对这自家大哥可谓十分关心，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大哥，你可想清楚，那小子功夫不差又如此阴险狡诈，不似善茬儿啊。
脸色黝黑透白的梁文元，大口嚼着老四刚刚讨来的蒸饼，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我没了一条胳膊，军伍肯定是回不去了，如果把这事儿做好了，或许还能向将军讨个轻松些的官职。不然的话，呵…”
梁文元黑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思活泛的老三却是瞬间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啊…
如今这事儿办砸了，就算大哥回去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既然如此，那就真不如继续追杀下去，想办法阴死那个王八蛋回去好有个交代。顺便给二哥把仇给报了。
“大哥，让老七和小八回去吧。等报完信儿再让他们带人赶回来。我跟你一块儿去弄死那小子，我要拿他的脑袋回来祭奠二哥。”
老三虽然认同了梁文元的说法，但却十分仗义的没有同意回去报信儿，反而执意要跟他一起去继续追杀魏仲。
“杀了那小子，给二哥报仇！”
“我跟大哥一起去…”
同样是性情中人的梁文元看着自己的这群兄弟有些感动，没再继续固执己见，而是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扫视着身边的几个生死兄弟，声音激动的大声喊道：
“好！等我们给老二报了仇，再一起回去升官发财娶老婆！”
那座巍峨壮观的巨大宫城内，那间早就被当今天子改名为三希堂的古朴书房…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仔细端详着置于案台之上的一只色彩纷乱且花纹复杂的巨大花瓶，并且不时的发出称赞之声:
“器型端庄大气且器壁薄若蝉翼，色泽明亮艳丽而花纹又栩栩如生！实乃瓷中极品！”
“禀陛下…这物件儿当真可谓是来之不易。御窑厂实验数十次耗时两年，这才挑出了品相最好的两只凑为一对儿。难得可贵的是，这一切都是来自陛下的奇思妙想，不然也绝不会有如此精美的陶瓷重器现世…”一名弯腰站在巨大金丝楠木书案前的中年极为殷勤的接过话茬说道。
中年身形微胖，一身紫袍。仔细看去那得体的深紫袍子上竟是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艳丽锦鸡。推算官阶…却是比那刺史吴呈还要高上一品，是个实打实的中枢二品大员。
书案后的大隋天子身形消瘦，皮肤白皙。就是个子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那种常年久居上位的气势，以及那熠熠生辉的明锐双眸，着实给其加分不少。
天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案上花瓶，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对旁人看起来只会觉得有些惨不忍睹的巨大花瓶。
“常爱卿…朕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回禀陛下，目前送往北边儿的粮食已有十数万石，盐铁数十车。最后一批也会赶在年关之前从幽州出关！”
天子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神情比之刚才更加欣喜几分：“好…很好！有了这些粮食他们就能安稳过冬。再加上如此数量的盐铁，长则三年，短则两年，定能再次补充数万大军！”
放眼当今天下…
又有谁能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大隋天子竟会说出如此通敌言语。而在他身后被其视为依仗的肱股之臣，更是正在附和似的连连点头。
行事诡异的天子迈步绕过书案来到窗前，抬眼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整个人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信心十足的说道：
“如此数量的骑军，又有那些人作为统帅先锋。何愁我大…”抬头望天的天子说到这儿突然面露不悦，停顿一下后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何愁我大军不能再次席卷天下！！！”
尽管此时的大隋天子豪气万丈信心十足，但终是畏惧那头顶天雷，没有说出那个让魏仲三人愤恨交加的字眼儿。
而跟在其身后贵为天子近臣的常姓官员则是低头弯腰，竭力奉承道:“天佑陛下，天佑…陛下！”
姓常的拍完马屁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向前几步，从袖中掏出一物弯腰举在额前，轻声说道：“陛下，这是钦天监的折子。”
天子微微侧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出声问道：“都说些什么？”
“说是近来星象突变，导致大隋如今的气运变得更加繁杂，无序可循。如若朝廷再不加以干预，恐生异变！”
“嗯？有这等事？”
姓常的捋着胡子点头继续说道：“最明显的就是如今那些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猛将士卒。这些人的体魄远超以往，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大有打破人体桎梏的迹象。
而且不仅军中如此，就连市井口中的那些江湖中人，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进步。”
双手负后站在窗前的天子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声音冷漠，很是不屑的嗤笑道: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江湖中人就算再强又如何？须知人力终有尽时。大军压境之下，哪怕是再强的武人也不过是一只大点儿的蚂蚁罢了。”
说罢看向北方，很是自信的继续说道：“至于军中？朕相信既然老天如此眷顾你我君臣，让我们在此重逢。那就肯定不会厚此薄彼，所谓的猛将士卒我们也会有的！”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自有天神庇佑。奴才只不过是伺候的陛下久了，这才沾了陛下您的一丝福分，不然哪会有如此机缘。”
“哈哈…”
接连几次的吹捧让如今的大隋天子十分受用，不禁大笑出声。只觉得知己者，非眼前之人莫属。
本名常善宝的微胖中年看着自家主子的舒爽模样，深知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扫兴，但犹豫再三还是张口说道：“陛下，还有一事！雍州的赵家王爷快马加急，连上三道折子问询魏家王爷一事。您看…”
啪…
原本欢喜的天子听到赵家王爷几个字顿时变了表情，眼中的喜悦瞬间褪去，手掌重重的拍在窗台上，气愤的大声骂道:
“他那是问询吗？他那是逼朕！！！
他姓赵的如今摆出这幅兄弟情深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借此要挟朕，趁机多要些好处。依朕看…这姓赵的肯定也有问题，你的人还没有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吗？”
不等常善宝接话，早就把喜怒不形于色几个字抛诸脑后的天子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闭目养神，反复几次的深呼吸后才逐渐冷静下来。待到情绪得以稳定，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罢了，现在还不是翻脸时候。告诉那姓赵的…今年的战马出栏让他先挑。再给他送些军械过去，让他给朕闭嘴！
待朕大势聚成，朕要他把吞下去的通通给朕还回来…”
看着情绪失控，面目扭曲的大隋天子，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常善宝扭头冲着伫立在门外的内侍总管王景山吩咐道：
“去御膳房给陛下拿些新做的茶点过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高大太监对房间内的谈话充耳不闻，低头弯腰默默的转身离去。
待走到从殿内看不见的位置后，才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目光深邃锐利，其中含义无法言说…
——————————
幽州
“老三，你的脚程最快，赶回去面见将军，请他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梁文元既然立下了军令状，就一定会把那小子的脑袋给他带回去。”
这会儿的大黑脸儿看起来就和骑雕的过儿差不多，一条袖管空荡荡的随风飘扬，浑身脏兮兮的冲着身边同样蓬头垢面的老三说道。
因为没有医师的缘故，情急之下的大黑脸儿只好让自己兄弟帮着把受创严重的左臂连根斩下，再用烧红的长刀烙印断口，以达到止血的目的。
这种办法虽然看似简单粗暴，行之有效。但这过程却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一身铁骨的大黑脸儿就连当初左臂被一刀斩断之时都没有吭过一声喊痛，竟是在治伤的时候一连几次活生生的疼晕过去。
但即便如此…
这帮没了马匹，就连干粮也是早已消耗殆尽的家伙仍是不死心的没有放弃。硬是靠着自己的两条腿，一路追踪着魏仲留下的痕迹跟到了千顶山。
自打进了军营就和梁文元同处一伍，在一块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老三对这自家大哥可谓十分关心，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大哥，你可想清楚，那小子功夫不差又如此阴险狡诈，不似善茬儿啊。
脸色黝黑透白的梁文元，大口嚼着老四刚刚讨来的蒸饼，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我没了一条胳膊，军伍肯定是回不去了，如果把这事儿做好了，或许还能向将军讨个轻松些的官职。不然的话，呵…”
梁文元黑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思活泛的老三却是瞬间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啊…
如今这事儿办砸了，就算大哥回去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既然如此，那就真不如继续追杀下去，想办法阴死那个王八蛋回去好有个交代。顺便给二哥把仇给报了。
“大哥，让老七和小八回去吧。等报完信儿再让他们带人赶回来。我跟你一块儿去弄死那小子，我要拿他的脑袋回来祭奠二哥。”
老三虽然认同了梁文元的说法，但却十分仗义的没有同意回去报信儿，反而执意要跟他一起去继续追杀魏仲。
“杀了那小子，给二哥报仇！”
“我跟大哥一起去…”
同样是性情中人的梁文元看着自己的这群兄弟有些感动，没再继续固执己见，而是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扫视着身边的几个生死兄弟，声音激动的大声喊道：
“好！等我们给老二报了仇，再一起回去升官发财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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