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珠
叶晟舟等人从小花园间穿过，几日的雨水带了丝丝凉意，微风迎面拂来当真是舒爽，回到婉舟院时已经是戌正时分。
将娇娇儿送到了偏房，看着丫鬟侍候了她入睡，又叮嘱了一番，周清婉才回到了正屋，准备入睡。
偏房就在正屋旁边，只有一墙之隔，周清婉打算等娇娇儿四五岁的时候再单独给她一间厢房。至于叶知远，他的院落已经在收拾了，过段时间就能搬进去了，是临近前院的一间小院。
二人洗漱一番之后，熄灭烛火，躺在了床上，寂静无声。
“婉儿，过几日就是小暑了。”叶晟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周清婉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周清婉随口问道：“舟郎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吗？”
“没事儿。”叶晟舟翻了个身搂住妻子，道：“睡吧。”
周清婉虽有疑问，但困意袭来，也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之夏深。
小暑一至，前段时间连绵小雨带来的凉爽似乎只是梦一场罢了，便是清晨都带了些闷热。
小暑，北方食角儿，更是有着“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的说法。南方则是要食新，也就是食新米。将新割的稻谷碾成米，做好饭供祀五谷大神和祖先，表达对丰收和祖先的感恩，同时恳请保佑风调雨顺，然后人人吃尝新酒。
“杜衡，你可有看到阿郎？”
周清婉带着婢女来到了前院，问道。
今日的周清婉上着霜色海棠花边素面缎抹胸，下着金丝白纹昙花素罗裙，外套十样锦绉纱镶花边褙子，肉眼可见的清凉。
杜衡看到周清婉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来。
“回大娘子，阿郎一早就带着裴总管出府去了，出什么事了吗？”杜衡摇了摇头，道：“可要小的派人去寻阿郎？”
“不用了，舟郎有分寸的。”周清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可快到午时了叶晟舟也没有回府，周清婉只好让裴川派了人去寻，也未寻回，只是带了话来，说是申时再回来。周清婉也有些无奈，可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随他去吧。
申时，叶晟舟回来了。
他先是去了松竹院，将给叶太夫人购买的碧玉镯放下，然后回了婉舟院，给了娇娇儿糖葫芦，最后才拉着周清婉的手，神秘兮兮的打开一个锦盒。
“舟郎，这……”周清婉看到锦盒里躺着的簪子以及耳铛惊呼出声。
锦盒里放着一个镶珍珠蝶戏双花掐丝金簪和一对金花丝镶嵌东珠的耳铛。
那东珠硕大无比，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品相之嘉，价钱之高来。那珍珠光滑圆润，竟没有丝毫瑕疵，阳光照射下还透着光泽，比之东珠也只是个头略小些罢了。
“舟郎，你哪来那么多银钱？”周清婉合上了锦盒，沉下了脸：“更何况这东珠比那朝贡之物都不差分毫，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周清婉的美眸直直的盯着叶晟舟，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婉儿，你想哪去了？”叶晟舟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中馈里的那匣子珍珠。”
“你动了阿婆的东西！”周清婉满脸震惊之色，美眸中更是浮现出了怒火。
“我的好婉儿啊，那匣子珍珠在你嫁与我之前就被你阿婆放话充入中馈了。”叶晟舟有些无奈的拉过周清婉的手，苦重心肠的道：“你也是知道。”
“可……”周清婉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晟舟打断了。
“我知你觉得那匣子珍珠太过贵重，一直把它当成你阿婆的私物。可你也不能一直让明珠蒙尘啊。”
“我也请示过你阿婆了，这事儿你阿婆是知道的。”
“那也不该动那一匣子珍珠，我不是也有一小盒子吗？”周清婉有些不死心。
“婉儿是糊涂了不成，你那一盒子珍珠是当初你为新妇拜见公婆时收到的见面礼，属于你的私物，你视那匣子珍珠为你阿婆的私物，不曾染指半分，那你的私物，我又怎能染指呢？”
见周清婉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收起了锦盒，叶晟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他并没有止住话头。
“婉儿，你觉得我怎么样？”叶晟舟此时的表情有些严肃。
“舟郎，自是极好的。”周清婉有些茫然，不知道叶晟舟何故问出此言。
“那你觉得刘衙内和他妻子的感情怎么样？”刘衙内乃工部侍郎之子。
“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那你记不记得半年前被收养的男童？”叶晟舟再次发问。
“记得，林衙内外出游玩，不小心迷了路，是那男童领他走了出来，林衙内看他无父无母一介孤童很是可怜，又觉得他和自己有缘，再加上林衙内成婚五年一直无子就收为养子了。”
“这世间的孤童多了，他为什么不收养他人？”叶晟舟深吸一口气，发问道：“那男童便是对林衙内有恩也是小恩，林衙内若是没有很久归家，林府自会派人来寻，他大可将那男童送至慈幼局，大不了给那慈幼局一些银钱，让他们好生待那男童即可，何至于收养？”
“那林衙内前两日纳了个妾室你可知道？”
“知道。”周清婉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林府家规不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吗？怎么林衙内……”
“那是因为那妾室根本就不是什么清白人家，而是林衙内养的外室，那男童是林衙内与那外室所生之子。”叶晟舟压低声音，道。
“什么！？”周清婉惊呼一声：“那林大娘子……”
那男童看着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成亲没多久生的了，算算日子，他们在成婚前就勾搭在一起了，至少也是一年。
那林衙内未成婚前是多少闺中少女的心仪之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竟做出了这种事儿。
“这事儿林府瞒得极好。”叶晟舟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我也是今日偶然得知的。”
“婉儿，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儿你觉得那林衙内如何？”
“当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婉儿从这件事儿里明白了什么？”叶晟舟带着几分期盼问道。
“什么？”可惜回应他的是周清婉有些茫然的目光。
“那林衙内和林大娘子成婚后他也安分过一段时日，也没去见过那外室，当是半个东京城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可结果呢？林衙内对林大娘子还是有过几分真心的，可男人的真心不值钱。”
“婉儿，你记住，男人不可信的，那林衙内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知道他背后会做什么，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男人的真心了。靠谁都不能靠男人。”叶晟舟紧紧的盯着周清婉的眼睛，面上是周清婉从未见过的严肃。
将娇娇儿送到了偏房，看着丫鬟侍候了她入睡，又叮嘱了一番，周清婉才回到了正屋，准备入睡。
偏房就在正屋旁边，只有一墙之隔，周清婉打算等娇娇儿四五岁的时候再单独给她一间厢房。至于叶知远，他的院落已经在收拾了，过段时间就能搬进去了，是临近前院的一间小院。
二人洗漱一番之后，熄灭烛火，躺在了床上，寂静无声。
“婉儿，过几日就是小暑了。”叶晟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周清婉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周清婉随口问道：“舟郎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吗？”
“没事儿。”叶晟舟翻了个身搂住妻子，道：“睡吧。”
周清婉虽有疑问，但困意袭来，也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之夏深。
小暑一至，前段时间连绵小雨带来的凉爽似乎只是梦一场罢了，便是清晨都带了些闷热。
小暑，北方食角儿，更是有着“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的说法。南方则是要食新，也就是食新米。将新割的稻谷碾成米，做好饭供祀五谷大神和祖先，表达对丰收和祖先的感恩，同时恳请保佑风调雨顺，然后人人吃尝新酒。
“杜衡，你可有看到阿郎？”
周清婉带着婢女来到了前院，问道。
今日的周清婉上着霜色海棠花边素面缎抹胸，下着金丝白纹昙花素罗裙，外套十样锦绉纱镶花边褙子，肉眼可见的清凉。
杜衡看到周清婉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来。
“回大娘子，阿郎一早就带着裴总管出府去了，出什么事了吗？”杜衡摇了摇头，道：“可要小的派人去寻阿郎？”
“不用了，舟郎有分寸的。”周清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可快到午时了叶晟舟也没有回府，周清婉只好让裴川派了人去寻，也未寻回，只是带了话来，说是申时再回来。周清婉也有些无奈，可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随他去吧。
申时，叶晟舟回来了。
他先是去了松竹院，将给叶太夫人购买的碧玉镯放下，然后回了婉舟院，给了娇娇儿糖葫芦，最后才拉着周清婉的手，神秘兮兮的打开一个锦盒。
“舟郎，这……”周清婉看到锦盒里躺着的簪子以及耳铛惊呼出声。
锦盒里放着一个镶珍珠蝶戏双花掐丝金簪和一对金花丝镶嵌东珠的耳铛。
那东珠硕大无比，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品相之嘉，价钱之高来。那珍珠光滑圆润，竟没有丝毫瑕疵，阳光照射下还透着光泽，比之东珠也只是个头略小些罢了。
“舟郎，你哪来那么多银钱？”周清婉合上了锦盒，沉下了脸：“更何况这东珠比那朝贡之物都不差分毫，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周清婉的美眸直直的盯着叶晟舟，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婉儿，你想哪去了？”叶晟舟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中馈里的那匣子珍珠。”
“你动了阿婆的东西！”周清婉满脸震惊之色，美眸中更是浮现出了怒火。
“我的好婉儿啊，那匣子珍珠在你嫁与我之前就被你阿婆放话充入中馈了。”叶晟舟有些无奈的拉过周清婉的手，苦重心肠的道：“你也是知道。”
“可……”周清婉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晟舟打断了。
“我知你觉得那匣子珍珠太过贵重，一直把它当成你阿婆的私物。可你也不能一直让明珠蒙尘啊。”
“我也请示过你阿婆了，这事儿你阿婆是知道的。”
“那也不该动那一匣子珍珠，我不是也有一小盒子吗？”周清婉有些不死心。
“婉儿是糊涂了不成，你那一盒子珍珠是当初你为新妇拜见公婆时收到的见面礼，属于你的私物，你视那匣子珍珠为你阿婆的私物，不曾染指半分，那你的私物，我又怎能染指呢？”
见周清婉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收起了锦盒，叶晟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他并没有止住话头。
“婉儿，你觉得我怎么样？”叶晟舟此时的表情有些严肃。
“舟郎，自是极好的。”周清婉有些茫然，不知道叶晟舟何故问出此言。
“那你觉得刘衙内和他妻子的感情怎么样？”刘衙内乃工部侍郎之子。
“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那你记不记得半年前被收养的男童？”叶晟舟再次发问。
“记得，林衙内外出游玩，不小心迷了路，是那男童领他走了出来，林衙内看他无父无母一介孤童很是可怜，又觉得他和自己有缘，再加上林衙内成婚五年一直无子就收为养子了。”
“这世间的孤童多了，他为什么不收养他人？”叶晟舟深吸一口气，发问道：“那男童便是对林衙内有恩也是小恩，林衙内若是没有很久归家，林府自会派人来寻，他大可将那男童送至慈幼局，大不了给那慈幼局一些银钱，让他们好生待那男童即可，何至于收养？”
“那林衙内前两日纳了个妾室你可知道？”
“知道。”周清婉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林府家规不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吗？怎么林衙内……”
“那是因为那妾室根本就不是什么清白人家，而是林衙内养的外室，那男童是林衙内与那外室所生之子。”叶晟舟压低声音，道。
“什么！？”周清婉惊呼一声：“那林大娘子……”
那男童看着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成亲没多久生的了，算算日子，他们在成婚前就勾搭在一起了，至少也是一年。
那林衙内未成婚前是多少闺中少女的心仪之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竟做出了这种事儿。
“这事儿林府瞒得极好。”叶晟舟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我也是今日偶然得知的。”
“婉儿，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儿你觉得那林衙内如何？”
“当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婉儿从这件事儿里明白了什么？”叶晟舟带着几分期盼问道。
“什么？”可惜回应他的是周清婉有些茫然的目光。
“那林衙内和林大娘子成婚后他也安分过一段时日，也没去见过那外室，当是半个东京城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可结果呢？林衙内对林大娘子还是有过几分真心的，可男人的真心不值钱。”
“婉儿，你记住，男人不可信的，那林衙内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知道他背后会做什么，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男人的真心了。靠谁都不能靠男人。”叶晟舟紧紧的盯着周清婉的眼睛，面上是周清婉从未见过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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