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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夜中的真心

    香浓泛白的羊汤锅夹在炭火之上冒着白气,银盘中盛着煮好的羊肉,汉子拿着小刀将羊肉片下,肥瘦相间,吃一口肉,再喝一口盛在金碗中的马奶酒。

    账房中坐着的都是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众人皆开怀大笑。二十多人围着圆形帐篷坐了一圈,中间地毯上有歌舞伎正在表演,肤色有些黑却十分俊俏的姑娘正在唱祝酒歌为英雄们献酒。

    “烤全羊来了!”帐篷外有人喊了一声。门帘一揭,窜进一丝寒风。汉子们将一只只冒着热气,烤的金黄的全羊搬进了账房。江央挥手示意将烤全羊分下去。众人唱歌喝酒,好不尽兴。

    乘着酒意载歌载舞的间隙,江央一人悄悄地走出了帐篷,这是个吐口气都会瞬间冻成冰的季节。账房中的众人喝的醉意汹汹,他们都是最勇猛的汉子,半年来,放下家庭跟着江央东征西战。江央许了他们无数的金银土地牛羊。但这些都不是江央最想给他们看的。

    他们中无人见过大辽疆土上的冬天。松软的白色大雪会像棉被一样盖住土地,下面还会有绿色的生机,稳定的耕种使无数百姓生活富足,江央无法用语言向将士们描述那一幕幕......

    江央在雪中站了许久后,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帕子,看着上边的绣花,又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地,轻声念叨了一句,也快到了吧。

    呼呼的北风将雪撕扯成碎片,又被严寒冻成了冰晶,打在文月朗的脸上,天地一片苍茫,他不曾想过世间竟还有如此苦寒之地,刺痛的感觉从月朗全身各处传来,他咬着牙闭眼向前摸索的挪着。

    二人一路走来,平原渐渐变少,山脉起伏,就连草木都慢慢变的稀疏。

    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月朗白顺二人惊奇的睁着眼睛看个不停,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雪,但很快雪后的寒冷就将他们完全的压垮了。

    月朗在银子在很早之前就被人偷了个精光,二人一路风餐露宿,一路上多是狐狸找了山洞安置了二人,又去抓山鸡麻雀供二人吃食,好不容易才挨到了这里。

    但今日的暴风雪来势凶猛,一路夹杂着狂风的雪渣子漫天飞舞,天地一片白色,走了许久的二人也没能找到躲避之处。月朗拿麻绳将自己与白顺绑在了一起,他怕二人迷失方向走散了,孤身一人在这里只有一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月朗忽觉腰间绳子一紧,白顺扑倒在了身后的雪地里。

    “白顺!”月朗一张嘴风雪直接灌进嘴中......月朗回身想要将白顺扶起,却也体力不支滑倒在地上,月朗艰难的爬起身,天地苍茫,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月朗举目四望,只在不远处迷迷糊糊有一棵树的影子,月朗想要将白顺背起,却也是无能为力。

    “你快走!你快走!”白顺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被风吹散在呜呜作响的风中,“你快走!”白顺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

    “是我害你如此的,是我还死了你娘!你走吧,别再管我了!”白顺突然喊出这么一句。

    文月朗停住动作,站直了身子,他看着瘫倒在风雪中的白顺,站了好几秒才抑制住了双手的颤抖,白顺还在喊着,月朗没有丝毫犹豫,一掌切在白顺的脖颈上将她打晕,拖着白顺摇摇摆摆的向前走去。

    月朗是被手脚处传来的奇痒弄醒的,手脚犹如万千蚂蚁在爬。睁眼就见睡在自己枕边的小狐狸,两只前爪搭在自己肩上,脑袋斜侧着靠着自己。他不敢动,强忍着手脚传来痛痒,看着小狐狸。这一次怕又是它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是一处帐篷,月朗没有住过帐篷,他好奇的看着四面圆形的帐篷,摸着身下柔软的羊皮,只觉得异常暖和,没有窗户可以透进光线供他知晓时间,只是听到账房外的风还在呜呜的刮着,火盆中的光照的小狐狸的毛色泛着暖光。这是自从与爷爷分开后,他睡得最好的一觉,小狐狸大约是做梦了,小爪子刨了几下,贴着月朗的脸颊又睡着。

    从前有太多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文月朗从未有特殊的感觉,好似那一切幸福都是自己生来就拥有的,如今受了这些苦难,再这样躺着,月朗心中生出感动的幸福,他甚至愿意一直这样同小狐狸一起睡下去。

    门帘被揭开的时候,一股冷风顺势钻进了帐篷,朗月一激灵睁开了眼睛。一位一身棉袍的老人走了进来,她看见月朗醒了,说着月朗听不懂的话想与他交流。月朗一脸茫然,老人看他不懂自己说什么,也不再言语,佝偻着身体出门拿了许多冰丢进了茶壶中,又端着一盆雪走进了屋,将月朗双脚拖出被子,拿着雪块就在月朗脚上搓擦起来。

    月朗喊了一声就想将脚缩回被子中,老人看着月朗摇了摇头,但月朗只是惊恐的看着老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小狐狸一爪就抽在了月朗脸上,吱吱叫着。月朗只好迟疑的又将脚伸了出去。

    那天夜里,月朗手脚的奇痒果然好了很多,很神奇,月朗觉得应该是那盆雪中放了什么药材才会如此。

    月朗喝着酥油奶茶的时候,白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多处冻伤,看着有些渗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那儿岂不是更好?反正死在哪儿都比死在万媚仙姑手中好!”白顺先是语气平静,月朗半日不说话,白顺一时急起来,带着哭腔道,“我无心伤害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见死不救,但若你一心求死,现在去吧,我不拦你。”月朗吹了吹还很烫的奶茶,将银碗递到站在自己肩头的小狐狸跟前,拿着碗让它一点点舔食,却不看白顺一眼。

    “整整四个月,我们一路从都城走到这里,我可有害过你?”白顺看着这样的月朗,只觉得有心无力,他的冷漠让她心若寒冰,白顺看着一脸认真看着小狐狸的月朗,怒从心起,一把扫飞了月朗手中的碗,“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一只畜生吗?”

    “是!”月朗没有同白顺争吵,干脆利落的答了一个字就不再言语,走到门口掀开门帘,站在那里等着白顺离开。

    寒风吹得火盆中的火苗摇摇晃晃。

    文月朗,你为何要逼我呢?我只是想你不要那么恨我,至少可以同我多讲几句话也好,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冷漠?万媚仙姑罪大恶极,却也是将我带出苦海,养育我的人啊,十年的恩情,怎是说断就能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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