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公审（1）
两个差役都是陌生面孔，可见是崔元庭换的新人。
见到潘五郎，两个差役都很客气，抱拳施礼道：“五公子，奉县令之命，请您县衙走一趟。”
家人接过牌票交给潘五郎。
潘五郎接过一看，脑子立时嗡了一声——牌票上注明，让他去衙门听审连二私设赌坊聚赌之事。
竟然这么快！
崔元庭分明就是不给他时间安排！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谓尽失先机，潘五郎不得不按崔元庭划下的道，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县衙大堂外从未如此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百姓。
出来买菜的张婶和倒脏水的王大叔低声热议——
“你来了！”
“你也来了！”
“可不是嘛，我正在买菜，就听差役敲锣打鼓说，今日要公审水阳坊黑赌坊一案，这……这你说能不来听听嘛！”
“我也是啊，今早刚拎着桶出门，坊正就挨家挨户通知这件事儿，我一激动，把桶都撂墙根儿了，趿拉鞋就跑过来了。”
“崔县令终于要和潘家打擂台了吗？”
“我看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年，潘家那赌坊摆在那，有谁去动？哎，老王，你说县令打得过潘家吗？”
“哎呦，我看悬。”
“那你还那么激动跑过来？”
“看热闹谁不想看？就算崔县令扳不倒潘家，来瞧瞧连二那狗东西被羁押的熊样也好。”
“嘘嘘，小点声儿，我和你看法不一样，我觉得崔县令能行！潘家还能比回纥军豪横了？崔县令可是在回纥军中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而且回纥军多听他的，连城都没进。”
“哎呦，那你要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可是这不一样啊，回纥军是流动的强龙，潘家是坐地的地头蛇，一打一过的事儿和这能一样么？”
旁边的百姓也和张婶、王大叔一样，天亮开坊后，被官方刻意的大肆宣传引到了县衙。
他们中的心态也大致分为两种，但多数人认为崔县令扳不到潘家。
不过他们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奇迹能够出现，至少，不要让崔县令输得太难看，这个官儿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挺满意的。
至少没有和蒋、潘穿上同一条裤子。
“让让！”
有人喝道。人们回头一看，纷纷让出一条路——潘五郎在一众庄客、家人陪同下，昂首阔步走入县衙。
梆！梆！梆！
三梆响过，大堂衙役擂响堂鼓，两侧皂吏排列齐整，面容肃穆。
崔元庭一身官服从屏风后走出，端坐在公案后，一拍怒棋——
“带连二！”
两名差役押着连二上堂。
百姓们吃惊地看到连二全身重枷被推上堂来。
潘五郎眼睛一瞪：竟然上了重枷！这是重刑犯才有的特殊待遇，崔元庭如此对待连二，无异于是公然打他的脸啊！
他愤愤不平，便要发话。
崔元庭又是一拍怒棋：“本官今日公审，所有人等都需遵守公堂秩序。本官叫到谁，谁才可以说话，否则一律按咆哮公堂笞二十！”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潘五郎，明明白白地警告他不得放肆。
潘五郎胸腹起伏了一下，阿质连忙拉着他，低语道：“公子，切勿授他以柄啊。”
潘五郎深深呼吸两次，对着崔元庭点头，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
崔元庭全不理会，一瞪连二：“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连二费力地从重枷中抬头，仇视地看着崔元庭，一语不发。
崔元庭不气不恼，直接从桌案上的签筒中抽出一根火签，丢在地上。
“犯人藐视公堂，来呀，笞二十！”
“哗——”比差役先反应过来的是围观的百姓。
真打啊！崔县令来真的啦！
太稀罕了，今天来得值呀！多少年才能看一次潘家的人挨打呀！
老百姓鼓足了劲儿，恨不得把力气加在行刑的差役身上，从第一板子下去，就有人小声数起来：“一、二、三……”
这些年有多少百姓受潘家欺压而不敢出声，此时心里数得就有多带劲。
啪、啪、啪……
一板又一板打在连二的腿上，听得清清楚楚。
大堂中旁观的灵府还是第一次看到崔元庭撒签打人，和其他官员动不动刑讯逼供相比，崔元庭在大宣朝的官员中，绝对算是顶顶文明执法的那一批了。
这一次对连二用刑，却是大快人心。
连二作为潘家声名在外的大“走狗”，打他，不仅让百姓亲眼看到县令对潘家毫不姑息的坚决态度，也当众削了潘家不可一世的跋扈声势。
被打的连二心中则十分后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大声报一句“老子是连二”得了！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还被上来就灭了威风。
算了，至少五公子在旁边看到我英勇的态度了。
旁观的潘五郎心里却在骂：蠢货！潘家的威风上来就让你嘚瑟掉了！
其实，只要堂官心底无私，在公堂上是占有绝对优势和主导权的。
别说潘家只是一豪绅大户，就算他现在把潘家别州任职的长史、司马拉来也不好使。
只要崔元庭不畏惧他背后的权势，不想从潘家身上谋利，也不怕潘家后面如何打击报复，那潘家在县衙这里就毫无还手之力。
潘家总不至于但当场掀翻公堂吧？那可就是造反，潘家绝对不敢。
“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只要心底无私，那天地便是宽的。
百姓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大堂。
潘五郎的脸都黑上了三分。
刑毕，崔元庭冷冷地对着伏地喘粗气的连二道：“堂下人犯听好了，本官问话不答就是这个下场，回话不恭敬、不尽不实也是这个下场！现在，本官再问一遍——”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连二！”
“水阳坊地下黑赌坊是不是你开的！”崔元庭直接喝问。
连二一愣，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他费力地扭着身体看向一旁的潘五郎。
潘五郎眼睛一眯：好刁钻的问题！
这个问题连二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于是他当即站出来道：“崔县令，草民有一言，请您回答——”
见到潘五郎，两个差役都很客气，抱拳施礼道：“五公子，奉县令之命，请您县衙走一趟。”
家人接过牌票交给潘五郎。
潘五郎接过一看，脑子立时嗡了一声——牌票上注明，让他去衙门听审连二私设赌坊聚赌之事。
竟然这么快！
崔元庭分明就是不给他时间安排！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谓尽失先机，潘五郎不得不按崔元庭划下的道，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县衙大堂外从未如此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百姓。
出来买菜的张婶和倒脏水的王大叔低声热议——
“你来了！”
“你也来了！”
“可不是嘛，我正在买菜，就听差役敲锣打鼓说，今日要公审水阳坊黑赌坊一案，这……这你说能不来听听嘛！”
“我也是啊，今早刚拎着桶出门，坊正就挨家挨户通知这件事儿，我一激动，把桶都撂墙根儿了，趿拉鞋就跑过来了。”
“崔县令终于要和潘家打擂台了吗？”
“我看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年，潘家那赌坊摆在那，有谁去动？哎，老王，你说县令打得过潘家吗？”
“哎呦，我看悬。”
“那你还那么激动跑过来？”
“看热闹谁不想看？就算崔县令扳不倒潘家，来瞧瞧连二那狗东西被羁押的熊样也好。”
“嘘嘘，小点声儿，我和你看法不一样，我觉得崔县令能行！潘家还能比回纥军豪横了？崔县令可是在回纥军中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而且回纥军多听他的，连城都没进。”
“哎呦，那你要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可是这不一样啊，回纥军是流动的强龙，潘家是坐地的地头蛇，一打一过的事儿和这能一样么？”
旁边的百姓也和张婶、王大叔一样，天亮开坊后，被官方刻意的大肆宣传引到了县衙。
他们中的心态也大致分为两种，但多数人认为崔县令扳不到潘家。
不过他们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奇迹能够出现，至少，不要让崔县令输得太难看，这个官儿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挺满意的。
至少没有和蒋、潘穿上同一条裤子。
“让让！”
有人喝道。人们回头一看，纷纷让出一条路——潘五郎在一众庄客、家人陪同下，昂首阔步走入县衙。
梆！梆！梆！
三梆响过，大堂衙役擂响堂鼓，两侧皂吏排列齐整，面容肃穆。
崔元庭一身官服从屏风后走出，端坐在公案后，一拍怒棋——
“带连二！”
两名差役押着连二上堂。
百姓们吃惊地看到连二全身重枷被推上堂来。
潘五郎眼睛一瞪：竟然上了重枷！这是重刑犯才有的特殊待遇，崔元庭如此对待连二，无异于是公然打他的脸啊！
他愤愤不平，便要发话。
崔元庭又是一拍怒棋：“本官今日公审，所有人等都需遵守公堂秩序。本官叫到谁，谁才可以说话，否则一律按咆哮公堂笞二十！”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潘五郎，明明白白地警告他不得放肆。
潘五郎胸腹起伏了一下，阿质连忙拉着他，低语道：“公子，切勿授他以柄啊。”
潘五郎深深呼吸两次，对着崔元庭点头，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
崔元庭全不理会，一瞪连二：“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连二费力地从重枷中抬头，仇视地看着崔元庭，一语不发。
崔元庭不气不恼，直接从桌案上的签筒中抽出一根火签，丢在地上。
“犯人藐视公堂，来呀，笞二十！”
“哗——”比差役先反应过来的是围观的百姓。
真打啊！崔县令来真的啦！
太稀罕了，今天来得值呀！多少年才能看一次潘家的人挨打呀！
老百姓鼓足了劲儿，恨不得把力气加在行刑的差役身上，从第一板子下去，就有人小声数起来：“一、二、三……”
这些年有多少百姓受潘家欺压而不敢出声，此时心里数得就有多带劲。
啪、啪、啪……
一板又一板打在连二的腿上，听得清清楚楚。
大堂中旁观的灵府还是第一次看到崔元庭撒签打人，和其他官员动不动刑讯逼供相比，崔元庭在大宣朝的官员中，绝对算是顶顶文明执法的那一批了。
这一次对连二用刑，却是大快人心。
连二作为潘家声名在外的大“走狗”，打他，不仅让百姓亲眼看到县令对潘家毫不姑息的坚决态度，也当众削了潘家不可一世的跋扈声势。
被打的连二心中则十分后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大声报一句“老子是连二”得了！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还被上来就灭了威风。
算了，至少五公子在旁边看到我英勇的态度了。
旁观的潘五郎心里却在骂：蠢货！潘家的威风上来就让你嘚瑟掉了！
其实，只要堂官心底无私，在公堂上是占有绝对优势和主导权的。
别说潘家只是一豪绅大户，就算他现在把潘家别州任职的长史、司马拉来也不好使。
只要崔元庭不畏惧他背后的权势，不想从潘家身上谋利，也不怕潘家后面如何打击报复，那潘家在县衙这里就毫无还手之力。
潘家总不至于但当场掀翻公堂吧？那可就是造反，潘家绝对不敢。
“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只要心底无私，那天地便是宽的。
百姓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大堂。
潘五郎的脸都黑上了三分。
刑毕，崔元庭冷冷地对着伏地喘粗气的连二道：“堂下人犯听好了，本官问话不答就是这个下场，回话不恭敬、不尽不实也是这个下场！现在，本官再问一遍——”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连二！”
“水阳坊地下黑赌坊是不是你开的！”崔元庭直接喝问。
连二一愣，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他费力地扭着身体看向一旁的潘五郎。
潘五郎眼睛一眯：好刁钻的问题！
这个问题连二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于是他当即站出来道：“崔县令，草民有一言，请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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