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1996年7月12日中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等不及了，晚上就见面吧。你太担心我了。一个女孩子说自己身在深渊，是什么状况？很担心，必须尽快见我一面。
我说情况没那么严重。
说不管怎么样，也该见一面了。如果我怕，以为是坏人，那就不见面了。
我说不怕。就算你是妖魔鬼怪，我也不怕。
笑了，说，没那么可怕。我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猪八戒，放心。
我也笑了，说，我可是一个妖精呢，你不怕。
问我，什么妖精？
我问，有伞吗？
大笑，说知道了，问我喝雄黄酒吗？
我说不喝，很怕呢。
晚上七点钟，我如约到了欣城公园门口。
我穿了橙黄色的短袖针织衫、灰色高腰长裤、白色小皮鞋，拎着紫色小花小包。
我刚到公园门口，就看见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车窗徐徐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儒雅风流，对我说：“你是明月吗？我是余生。”
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对，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下了车，打开车门，说：“走，我请你吃饭。”
我有些害怕，不敢坐一个陌生男人的车。
“你怕了？怕我是坏人？”
“是。”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们也没有必须要再继续联系了。我走了。”你生气了，扭头就走。
我一把抓住你，说：“好，我跟你去吃饭。上刀山，下油锅，随你去。”
你大笑，说：“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跟我说话。我讨厌那种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人。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要自信、勇敢！现在，你把你的头抬起来，抬头、挺胸，对，就这样，做一个自信的女孩子。当你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也会对你露出笑脸。这个世界里的人总会欺软怕硬。你只要变得很厉害的时候，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点点头，对你露出钦佩的目光。
我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上了车，趴在我身上。我吓得不敢出气。
你果然是个坏人，还说不是坏人，骗谁呢？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只要你再做出任何动作，我就把你的鼻子打歪。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感觉出我对你的敌意，笑了，说，放轻松些，别剑拔弩张的，怪吓人的。我在给你系安全带。你知道安全带在什么地方，会系安全带吗？
我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坐轿车的副驾驶座位，不知道什么叫安全带，也没系过安全带。
你在拥抱我的姿势状态下给我系好了安全带。你告诉我安全带的具体位置，如何打开，如何解开。你让我自己试试能不能打开安全带、自己系安全带。
我试了两次，知道怎么系安全带、解开安全带。
当你看见我学会如何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有些后悔地说：“我不应该教会你怎么解开安全带。你学会了，随时会把安全带松开，随时会离开。如果你不会解安全带，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车上。”
“你确定你会一直留在车上吗？你不上班、回家、出去采风了？”我俏皮地问。
“我确定我会一直留在车上，什么地方都不去了。”
“你不去吃饭了？”我问。
“去去去。”发动车子，突然明白上了我的当，说：“你这丫头好狡猾，让我上当了。我确实不能一直留在车子上，至少先把我们喂饱，才能有力气开车。”说完，你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你开车的速度很慢，车子缓慢地行驶在欣城街道上。欣城是个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打开了车载音乐，一曲《九妹》让人觉得你是个极为浪漫的人：“你好像春天的一幅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蓝蓝的天和那青青篱笆，花瓣飘落你身下，画中呀是不是你的家，朵朵白云染红霞。哥哥心中的九妹，你知道吗，是我心中那一幅画。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听着歌，我的心情变得极为舒畅。
你带我去了郊区的一个小店。小店里的人和你很熟悉，称呼你秦总。
秦总？你不是作家吗？我问你。
那是他们瞎胡喊的，我那不算是什么公司，很小，勉强维持生活而已。以后我带你去看看。你说。
你带我去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房间装修皆为清雅，白瓷砖地面，白墙、白色吊顶，吊顶上挂着一盏画有国画的棕色绢布八角灯笼。房间里的门框、桌椅板凳皆是乌金木。
这个小店是我的，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所有的房间装修我设计的。你问我。
很好。我很喜欢。我说。
你喜欢就好。
你来当这家店的老板娘，怎么样？
我立即摇头，不行，不行，我啥也不会，怎么能？啥？不是老板，是老板娘？
我愣住了。你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我是1961年的人，至今未婚。你愿意嫁给我吗？你问我。很认真。
我傻眼了。我们才见一面，怎么能这么仓促就决定结婚？这可是人生大事。要慎重。我对你说。
你说，正是因为人生大事，所以，我才和你通了几次信，对你了解了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我说我这辈子不嫁人。
你说小姑娘不能这样说。总有一天，你会想嫁人的。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一定还会单身。
我说，随你便。
我跟你斗了一会儿嘴，最后，你投降了，说，好吧，不嫁人，就不嫁人吧。我不谈这个话题了。以后不会再谈这个话题了。
原来，都是我的错。当你第一次跟我说要娶我的时候，是我自己说这辈子不嫁人，所以，你才会一直不提和我结婚的事情。
原来，我早已给我们的故事写好结局。
你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四个小菜，青椒炒鸡蛋、青椒炒小鱼、青椒炒茄子丝、凉拌黄瓜。当我看到有三个菜都是青椒炒出来的时候，我笑得厉害，问你，你怎么那么爱吃辣椒。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吃辣一点的菜。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很喜欢。我一闻到辣椒炒小鱼的味道，就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你炒出来的菜香味扑鼻，色香味俱全，让我胃口大开。
不到十分钟，我把你炒的菜都吃完了。你看得目瞪口呆，问我还要加菜吗？
我完全不顾形象，打着饱嗝说，小二，上菜！
你骂我小馋猫，说以后再炒菜给我吃。
你凉调了一盘千张，问我吃吗？
我说，吃，怎么不吃？撑死了，也要吃。
你说，吃一口菜，要喝一口酒，你敢吗？
敢，有啥不敢的。我自恃酒量大，几口酒，有啥怕的？
你拿来一瓶白酒，倒了两杯白酒，我端了一杯，一仰头喝了一杯酒。
你骂我是个傻子，不能这么喝，会把自己灌醉。
我满不在乎地对你说，我能喝完这一瓶白酒。问你，你不信？
你把酒收起来，对我说，算了，不喝酒了。一个女孩子喝酒不好，喝醉了，要出洋相的。
我说，不怕，我酒量大。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喝醉过。
真的，你问我。你不信。
真的。我爸妈，我的哥哥姐姐都喝不过我。我说。
你爸妈、哥哥姐姐能喝多少？
他们只能喝一小杯酒，我说。我把你收起来的酒抢过来，又倒了一杯酒。
你的酒好香，我又喝了一杯。
“啥？他们只能喝一杯酒？你把他们都喝醉了，也不奇怪。你只是比他们的酒量大一点点，不能说酒量大。酒的度数不一样，有高有低。你喝的应该是低度数的酒。我这酒劲大，喝快了，容易醉。你不能再喝了。”你把酒瓶子夺过去。
我的头很快就晕了，刚刚吃下去的酒菜在我的胃里翻滚着，不受控制，快要冲出我的嘴里了。
“我要去卫生间！快快，带我去！”我对你大喊。
我说情况没那么严重。
说不管怎么样，也该见一面了。如果我怕，以为是坏人，那就不见面了。
我说不怕。就算你是妖魔鬼怪，我也不怕。
笑了，说，没那么可怕。我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猪八戒，放心。
我也笑了，说，我可是一个妖精呢，你不怕。
问我，什么妖精？
我问，有伞吗？
大笑，说知道了，问我喝雄黄酒吗？
我说不喝，很怕呢。
晚上七点钟，我如约到了欣城公园门口。
我穿了橙黄色的短袖针织衫、灰色高腰长裤、白色小皮鞋，拎着紫色小花小包。
我刚到公园门口，就看见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车窗徐徐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儒雅风流，对我说：“你是明月吗？我是余生。”
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对，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下了车，打开车门，说：“走，我请你吃饭。”
我有些害怕，不敢坐一个陌生男人的车。
“你怕了？怕我是坏人？”
“是。”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们也没有必须要再继续联系了。我走了。”你生气了，扭头就走。
我一把抓住你，说：“好，我跟你去吃饭。上刀山，下油锅，随你去。”
你大笑，说：“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跟我说话。我讨厌那种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人。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要自信、勇敢！现在，你把你的头抬起来，抬头、挺胸，对，就这样，做一个自信的女孩子。当你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也会对你露出笑脸。这个世界里的人总会欺软怕硬。你只要变得很厉害的时候，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点点头，对你露出钦佩的目光。
我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上了车，趴在我身上。我吓得不敢出气。
你果然是个坏人，还说不是坏人，骗谁呢？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只要你再做出任何动作，我就把你的鼻子打歪。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感觉出我对你的敌意，笑了，说，放轻松些，别剑拔弩张的，怪吓人的。我在给你系安全带。你知道安全带在什么地方，会系安全带吗？
我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坐轿车的副驾驶座位，不知道什么叫安全带，也没系过安全带。
你在拥抱我的姿势状态下给我系好了安全带。你告诉我安全带的具体位置，如何打开，如何解开。你让我自己试试能不能打开安全带、自己系安全带。
我试了两次，知道怎么系安全带、解开安全带。
当你看见我学会如何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有些后悔地说：“我不应该教会你怎么解开安全带。你学会了，随时会把安全带松开，随时会离开。如果你不会解安全带，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车上。”
“你确定你会一直留在车上吗？你不上班、回家、出去采风了？”我俏皮地问。
“我确定我会一直留在车上，什么地方都不去了。”
“你不去吃饭了？”我问。
“去去去。”发动车子，突然明白上了我的当，说：“你这丫头好狡猾，让我上当了。我确实不能一直留在车子上，至少先把我们喂饱，才能有力气开车。”说完，你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你开车的速度很慢，车子缓慢地行驶在欣城街道上。欣城是个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打开了车载音乐，一曲《九妹》让人觉得你是个极为浪漫的人：“你好像春天的一幅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蓝蓝的天和那青青篱笆，花瓣飘落你身下，画中呀是不是你的家，朵朵白云染红霞。哥哥心中的九妹，你知道吗，是我心中那一幅画。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听着歌，我的心情变得极为舒畅。
你带我去了郊区的一个小店。小店里的人和你很熟悉，称呼你秦总。
秦总？你不是作家吗？我问你。
那是他们瞎胡喊的，我那不算是什么公司，很小，勉强维持生活而已。以后我带你去看看。你说。
你带我去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房间装修皆为清雅，白瓷砖地面，白墙、白色吊顶，吊顶上挂着一盏画有国画的棕色绢布八角灯笼。房间里的门框、桌椅板凳皆是乌金木。
这个小店是我的，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所有的房间装修我设计的。你问我。
很好。我很喜欢。我说。
你喜欢就好。
你来当这家店的老板娘，怎么样？
我立即摇头，不行，不行，我啥也不会，怎么能？啥？不是老板，是老板娘？
我愣住了。你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我是1961年的人，至今未婚。你愿意嫁给我吗？你问我。很认真。
我傻眼了。我们才见一面，怎么能这么仓促就决定结婚？这可是人生大事。要慎重。我对你说。
你说，正是因为人生大事，所以，我才和你通了几次信，对你了解了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我说我这辈子不嫁人。
你说小姑娘不能这样说。总有一天，你会想嫁人的。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一定还会单身。
我说，随你便。
我跟你斗了一会儿嘴，最后，你投降了，说，好吧，不嫁人，就不嫁人吧。我不谈这个话题了。以后不会再谈这个话题了。
原来，都是我的错。当你第一次跟我说要娶我的时候，是我自己说这辈子不嫁人，所以，你才会一直不提和我结婚的事情。
原来，我早已给我们的故事写好结局。
你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四个小菜，青椒炒鸡蛋、青椒炒小鱼、青椒炒茄子丝、凉拌黄瓜。当我看到有三个菜都是青椒炒出来的时候，我笑得厉害，问你，你怎么那么爱吃辣椒。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吃辣一点的菜。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很喜欢。我一闻到辣椒炒小鱼的味道，就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你炒出来的菜香味扑鼻，色香味俱全，让我胃口大开。
不到十分钟，我把你炒的菜都吃完了。你看得目瞪口呆，问我还要加菜吗？
我完全不顾形象，打着饱嗝说，小二，上菜！
你骂我小馋猫，说以后再炒菜给我吃。
你凉调了一盘千张，问我吃吗？
我说，吃，怎么不吃？撑死了，也要吃。
你说，吃一口菜，要喝一口酒，你敢吗？
敢，有啥不敢的。我自恃酒量大，几口酒，有啥怕的？
你拿来一瓶白酒，倒了两杯白酒，我端了一杯，一仰头喝了一杯酒。
你骂我是个傻子，不能这么喝，会把自己灌醉。
我满不在乎地对你说，我能喝完这一瓶白酒。问你，你不信？
你把酒收起来，对我说，算了，不喝酒了。一个女孩子喝酒不好，喝醉了，要出洋相的。
我说，不怕，我酒量大。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喝醉过。
真的，你问我。你不信。
真的。我爸妈，我的哥哥姐姐都喝不过我。我说。
你爸妈、哥哥姐姐能喝多少？
他们只能喝一小杯酒，我说。我把你收起来的酒抢过来，又倒了一杯酒。
你的酒好香，我又喝了一杯。
“啥？他们只能喝一杯酒？你把他们都喝醉了，也不奇怪。你只是比他们的酒量大一点点，不能说酒量大。酒的度数不一样，有高有低。你喝的应该是低度数的酒。我这酒劲大，喝快了，容易醉。你不能再喝了。”你把酒瓶子夺过去。
我的头很快就晕了，刚刚吃下去的酒菜在我的胃里翻滚着，不受控制，快要冲出我的嘴里了。
“我要去卫生间！快快，带我去！”我对你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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