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香梨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之后，我对母亲说：“妈，我想出去走走。”
母亲很担心我，问我有没有钱，要去什么地方，用不用她跟我一起，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我有钱，不用担心我。你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出去看看。至于什么时间回来，我不知道。
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哽咽着说：“小月，这不算什么，真的。你要好好的。你要是不好，妈也活不下去。你就让妈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到底有多快？等一会儿就能回来，对吗？”母亲看着我，很期待地问我。
是的，我出去随便走走，不会太远，很快就回来。你做好午饭等我。我对母亲说。
我回到卧室，关上门，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一些钱。我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压在床头底下。等母亲出去买菜，关上门的时候，我才打开门，带着一些简单收拾的衣物离开了家。
我坐车去了汽车站，问售票员：“我买最早发车的那一辆车的车票。”
售票员认出了我，惊喜地问我：“你就是那个被原配扇耳光的明月？”
排队在售票大厅买票的人一下子把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那一道道目光像是一支支利箭，刺穿我的心脏。我原本鼓起的走向新世界的勇气一下子没有了。我再一次选择逃跑。
这一次，我比较幸运，路上的车子不多，人烟越来越稀少，路面越来越宽阔。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不记得我跑了多久，只记得我跑累了，就坐在地上歇歇。渴了，就找路边人家的自来水管，趴在水管下喝些水。我渴极了。自来水根本不解渴，越喝，嗓子越冒烟。我也跑不动了，腿发软发抖。
阳光强烈、刺眼，我心跳得厉害，头晕目眩。
完了，我要死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追日的夸父，拼命往前跑。夸父追日，我在追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
我在追那个曾经的自己。如果我不认识什么秦风，不让秦风走进我的生活里，或许，就不会被人殴打，不会身败名裂。
秦风，我恨死你了。
如果，你不死死缠着我，不让我陪你吃什么宵夜，就不会出现那样的场面、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找你问问，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让我被暴打、被羞辱、身败名裂？
有个好心人看见我趴在自来水管下喝水，让我进屋，屋子里有凉好茶水，还有放在冰凉的井水里西瓜。
那个好心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穿着白色碎花衣裳、黑布鞋，短发，很像母亲。我想母亲了。母亲找不到我，一定会到处找我。如果我一直不回家，她会急疯掉的。我要回家。
我对那个好心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阿姨，谢谢您！你很像我妈妈。你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离县城有多远？路边有回县城的路吗？”
大妈说：“我们这个村子叫沙河村，离县城大约三十里路，路边有回县城的车子。我给你端个凳子，你坐在门口大树下等。大树下有荫凉，凉快。”她给我端了一个靠背椅子，放在门口的大梨树下面。梨树上结满了果子。
我实在是累极了，放下自尊和骄傲，听从大妈的安排。大妈给我倒了杯凉茶，让我喝。
虽然大妈看起来像母亲，人很好，和颜悦色，可是我依然担心茶水不能喝。我怕我喝了以后再也回不了家了。有哪个骗子看起来像是坏人？
大妈看我抬头看梨树，拿了根竹竿，打了一筐梨子，在自来水管下洗了几个梨，把洗干净的梨塞到我的手里，说：“丫头，我家的梨很甜，你尝尝。你不要以为青皮梨会很酸，其实很甜。”
大妈对我很热情，让我感到很温暖。我的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
“快吃，孩子。我们家梨树每年结很多梨子，我和你叔两个人吃不完，总会送一些给邻居和亲戚朋友。你既然路过我家门口，我看着觉得像自家孩子，很喜欢，也很心疼，就送一些梨子给你吃。孩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看大妈我活了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都看淡了。只要有口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睡觉，我就感到很满足了。别的，都不要去管它。有的人看不得你好，他说他的，你过你的日子，别管他们。关起门来，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你看这阳光多暖和多亮堂，这满树的梨子多大多甜，还有香味呢！你闻闻。”大妈把一颗水淋淋的梨子递给我。梨子很香，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眼含着泪花，接过大妈递给我梨子，把梨子放到我的鼻子下，果然，我闻到一股清香。好香的梨子！我赞叹道。
“吃吧，孩子。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你到了我家门口，我们就有缘分。或许上一世，说不定我们是母女呢。见到你，我感到很亲。”
“如果您不嫌弃，我当你女您，以后孝敬您。您家就您和大叔吗？”我问。
“我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二女儿在外地做生意，小女儿在欣城中学当老师。”
“您的小女儿在欣城中学当老师？说不定我认识。她叫什么名字？”
“温晴。比你大。”
“温晴？我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我只在那个学校工作了一年，就辞职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把我电话号码留给大妈，等她什么时候到欣城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让她见见我妈妈。我妈妈跟她长得很像，说不定是几十年前走散的姐妹。
大妈很高兴地说：“好啊，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孩子，你看车子来了。大妈就不多留你了。你把这筐梨带上，不用着急还这筐。我啥时候进城了，给你打电话，去你家看看长得我很像的妹妹，顺便把筐带回来。你妈妈应该比我年纪小。好了，不多说了。你以后有空过来玩。”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对着开过来的客车挥手，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从口袋了掏出十块钱塞到她的手里，拿了几个梨子，上了车。
大妈硬是把一筐梨放到车上，让我带走。我想下车把梨送回去。
开车的师傅有些不耐烦了，问我到底走不走。
我只好说走。
司机师傅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快速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我拎着一筐梨到了家。
母亲见我回来了，喜出望外，说：“月儿，你总算回来了！妈都快急死了。你去买梨去了？妈如果知道你想吃梨，就去给你买了。你怎么不早说？”
“妈，我累了。先回屋休息。”我把一筐梨递给母亲，去了卧室，关上门，倒床上，终于到家了，还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舒服。我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我对自己说。
母亲很担心我，问我有没有钱，要去什么地方，用不用她跟我一起，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我有钱，不用担心我。你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出去看看。至于什么时间回来，我不知道。
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哽咽着说：“小月，这不算什么，真的。你要好好的。你要是不好，妈也活不下去。你就让妈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到底有多快？等一会儿就能回来，对吗？”母亲看着我，很期待地问我。
是的，我出去随便走走，不会太远，很快就回来。你做好午饭等我。我对母亲说。
我回到卧室，关上门，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一些钱。我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压在床头底下。等母亲出去买菜，关上门的时候，我才打开门，带着一些简单收拾的衣物离开了家。
我坐车去了汽车站，问售票员：“我买最早发车的那一辆车的车票。”
售票员认出了我，惊喜地问我：“你就是那个被原配扇耳光的明月？”
排队在售票大厅买票的人一下子把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那一道道目光像是一支支利箭，刺穿我的心脏。我原本鼓起的走向新世界的勇气一下子没有了。我再一次选择逃跑。
这一次，我比较幸运，路上的车子不多，人烟越来越稀少，路面越来越宽阔。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不记得我跑了多久，只记得我跑累了，就坐在地上歇歇。渴了，就找路边人家的自来水管，趴在水管下喝些水。我渴极了。自来水根本不解渴，越喝，嗓子越冒烟。我也跑不动了，腿发软发抖。
阳光强烈、刺眼，我心跳得厉害，头晕目眩。
完了，我要死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追日的夸父，拼命往前跑。夸父追日，我在追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
我在追那个曾经的自己。如果我不认识什么秦风，不让秦风走进我的生活里，或许，就不会被人殴打，不会身败名裂。
秦风，我恨死你了。
如果，你不死死缠着我，不让我陪你吃什么宵夜，就不会出现那样的场面、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找你问问，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让我被暴打、被羞辱、身败名裂？
有个好心人看见我趴在自来水管下喝水，让我进屋，屋子里有凉好茶水，还有放在冰凉的井水里西瓜。
那个好心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穿着白色碎花衣裳、黑布鞋，短发，很像母亲。我想母亲了。母亲找不到我，一定会到处找我。如果我一直不回家，她会急疯掉的。我要回家。
我对那个好心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阿姨，谢谢您！你很像我妈妈。你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离县城有多远？路边有回县城的路吗？”
大妈说：“我们这个村子叫沙河村，离县城大约三十里路，路边有回县城的车子。我给你端个凳子，你坐在门口大树下等。大树下有荫凉，凉快。”她给我端了一个靠背椅子，放在门口的大梨树下面。梨树上结满了果子。
我实在是累极了，放下自尊和骄傲，听从大妈的安排。大妈给我倒了杯凉茶，让我喝。
虽然大妈看起来像母亲，人很好，和颜悦色，可是我依然担心茶水不能喝。我怕我喝了以后再也回不了家了。有哪个骗子看起来像是坏人？
大妈看我抬头看梨树，拿了根竹竿，打了一筐梨子，在自来水管下洗了几个梨，把洗干净的梨塞到我的手里，说：“丫头，我家的梨很甜，你尝尝。你不要以为青皮梨会很酸，其实很甜。”
大妈对我很热情，让我感到很温暖。我的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
“快吃，孩子。我们家梨树每年结很多梨子，我和你叔两个人吃不完，总会送一些给邻居和亲戚朋友。你既然路过我家门口，我看着觉得像自家孩子，很喜欢，也很心疼，就送一些梨子给你吃。孩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看大妈我活了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都看淡了。只要有口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睡觉，我就感到很满足了。别的，都不要去管它。有的人看不得你好，他说他的，你过你的日子，别管他们。关起门来，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你看这阳光多暖和多亮堂，这满树的梨子多大多甜，还有香味呢！你闻闻。”大妈把一颗水淋淋的梨子递给我。梨子很香，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眼含着泪花，接过大妈递给我梨子，把梨子放到我的鼻子下，果然，我闻到一股清香。好香的梨子！我赞叹道。
“吃吧，孩子。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你到了我家门口，我们就有缘分。或许上一世，说不定我们是母女呢。见到你，我感到很亲。”
“如果您不嫌弃，我当你女您，以后孝敬您。您家就您和大叔吗？”我问。
“我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二女儿在外地做生意，小女儿在欣城中学当老师。”
“您的小女儿在欣城中学当老师？说不定我认识。她叫什么名字？”
“温晴。比你大。”
“温晴？我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我只在那个学校工作了一年，就辞职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把我电话号码留给大妈，等她什么时候到欣城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让她见见我妈妈。我妈妈跟她长得很像，说不定是几十年前走散的姐妹。
大妈很高兴地说：“好啊，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孩子，你看车子来了。大妈就不多留你了。你把这筐梨带上，不用着急还这筐。我啥时候进城了，给你打电话，去你家看看长得我很像的妹妹，顺便把筐带回来。你妈妈应该比我年纪小。好了，不多说了。你以后有空过来玩。”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对着开过来的客车挥手，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从口袋了掏出十块钱塞到她的手里，拿了几个梨子，上了车。
大妈硬是把一筐梨放到车上，让我带走。我想下车把梨送回去。
开车的师傅有些不耐烦了，问我到底走不走。
我只好说走。
司机师傅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快速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我拎着一筐梨到了家。
母亲见我回来了，喜出望外，说：“月儿，你总算回来了！妈都快急死了。你去买梨去了？妈如果知道你想吃梨，就去给你买了。你怎么不早说？”
“妈，我累了。先回屋休息。”我把一筐梨递给母亲，去了卧室，关上门，倒床上，终于到家了，还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舒服。我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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