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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骑马

    “纪三,纪三,快醒醒!元福捉好了地龙,在门外等你拿去熬今天的药呢!”

    次日一早,扶黛像往常一样,时辰一到便准备喊醒纪弯弯。

    扶黛并不知道纪弯弯昨晚的煎熬,心里觉着十分奇怪。往日喊个几声,她再困也会爬起来。怎的今日一点反应都没有?

    扶黛不由得多推了她几下,这下纪弯弯终于出了声,“嗯......黛黛,你让我再睡会。”

    扶黛苦笑,又重申道:“快起来!元福在门外等着呢。”

    纪弯弯脑袋混沌,“嗯”了几声。

    突然,她“唰”的睁开眼,坐起身来,“糟了!我怎么睡得这么死。”

    懊悔的拍了几下脑袋,纪弯弯速速裹上衣物穿上鞋,夺门而出。

    等纪弯弯熬好药赶到沉渚殿时,正巧在门口碰上成风准备出去。原来是萧蘅见他今日这么晚还没来,便让成风去看看情况。

    萧宁和萧蘅坐在玉石圆桌旁,罗义站在萧宁身旁,都早已等候多时。纪弯弯见状忙上前把药汤递给公主,“公主,快喝药吧。”

    她的脸上略感羞愧,毕竟确实是因为自己起晚了,才让大家都等着她。

    萧宁闭着眼喝完,放下药碗时,突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的眼睛上有东西?还是公主看破了她的女儿身?

    被公主盯得有些心虚,纪弯弯本想开口问个究竟。可还没等她开口,萧宁先笑出了声,“纪三,你昨晚做贼了?怎的眼下这般黑,像涂了炭似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瞬时都转移至她脸上。

    该死!纪弯弯在心里咒骂一声,必定是因为昨夜失眠所致。

    她抬手摸着眼下,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昨夜喝多了水,起夜次数多便这样了。”

    说完,她从眼角余光瞥到,萧蘅正打量着她的脸。忽的,昨夜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她顿时感觉脸上发热,心跳如雷。

    怎么办?怎么办?心再这样乱撞个不停,她真怕自己会当场晕厥。

    幸好萧宁相信了她说的话,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萧蘅。

    纪弯弯忙往后退了两步,张嘴大口大口吐气。她太过心虚,生怕别人发现她的异样。不过,这举动还是被扶黛全数瞧见了。

    萧宁扯着萧蘅的衣袖撒娇道,“皇兄,宁儿的病已好了大半。宁儿想弥补以前,今后想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宁儿想做什么?皇兄都答应你。”萧蘅嘴角一笑,颔首说道。

    “宁儿想去冀州,学骑马!在辽阔的草原上尽情的奔跑!”

    “骑马?”萧蘅和罗义一同反问道。

    萧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真实意图,但看这两男人的神情,她就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达成。

    突然她灵机一动,偏头朝纪弯弯使了个眼色。

    纪弯弯当即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走过去搭上她的脉。

    “放心,公主的身体已恢复大半。”纪弯弯收回手,顿了片刻,“可以骑马。”

    这下萧宁脸上满是得意,“瞧,纪三都说我可以骑马了!我要去冀州!”

    罗义听纪弯弯确认后仍是不太放心,“纪三,你确定宁儿骑马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纪弯弯脸上的红晕基本都消散了。

    她捏着下巴,装作认真思考,“不太确定。万一某人骑术不好,公主摔下来那也说不准。”

    没错,她就是在报昨晚的仇!不吓吓他,哪里能解这心头之恨。

    罗义听后扶额苦笑,“好你个纪三,来王府没多久,都知道影射人了!”

    纪弯弯本想反驳几句,却又被公主先开口截了胡,“皇兄,这下你放心了吧!”

    “好,那明日我们便出发。”萧蘅顿了片刻,抬头看向罗义,“刚好明日你也要回冀州,便一道出发吧。”

    翌日一早出发去冀州,纪弯弯把扶黛也带上了。只要萧蘅没说不字,她才不管这王府的旁人怎么看。在她心里黛黛从来就不是侍女,而是她的妹妹。

    马车队伍快要出发,罗义招呼纪弯弯赶紧上萧蘅的马车,她却背过身,拉着扶黛直接溜进了公主的马车。

    萧宁忽见她挑帘而入,诧异道:“纪三?你怎的不做皇兄的马车?”

    “我可没那福气。和公主待着,纪三才感觉更舒心。”

    萧宁倒也随他,这一路上有他陪着,必定会有趣许多。

    纪弯弯和扶黛刚坐下,一旁的帘襄却开始阴阳怪气,“这年头,真是什么都不稀奇了。连侍女都能坐上公主的马车了!”

    “纪三,我......还是下车走路吧。”

    扶黛自是清楚她话里有话,对纪三留下话,便准备起身下车步行。

    “别动,坐好。”

    见势,纪三忙握住了扶黛的手腕,不让她起身。随即转向帘襄,冷冷道:“你怕是忘记了吧,自从黛黛跟了我,就不再是侍女了。反观你,你才是这马车上唯一的侍女。你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扶黛微微怔住,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有这般气势。

    帘襄被纪弯弯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

    偏偏刚一直沉默的公主这时厉声道:“帘襄,你真是越发放肆了,当本公主不存在嘛!以前我一直抱病在床,没心力管你。可如今我几近痊愈,才知道你竟是这般蛮横!我告诉过你,你若再这样,便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萧宁话音刚落,帘襄已骤然间匍匐在她脚下,哭的声嘶力竭,“公主,帘襄知道错了,帘襄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针对扶黛和纪三了。帘襄自小便跟着公主,求公主千万不要赶帘襄去别处!”

    萧宁丝毫不为所动,还加重了语气,“你下车,走路去冀州!”

    看到这一幕,纪弯弯却忽然心软了。去冀州怎么也得几天路程,她这全程靠一双脚步行去,怕是真的会吃不消。

    “公主,要不还是算了吧......”纪弯弯劝着萧宁,扶黛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萧宁抽出了脚,又重复道:“下车!”

    帘襄知道公主这次是铁了心,便哭哭啼啼的起身下了车。

    马车又开始缓缓的驶动起来。相比上一次从冀州回王府,这一趟路程纪弯弯明显感觉快了许多。

    这不,第三日一早,车夫朝马车里喊了声:“公主,小神医,冀州军营到了。”

    终于到了!

    纪弯弯半梦半醒间似是听到车夫喊,以为是做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公主,我先去找我弟弟了!”

    纪弯弯丢下话,喊醒扶黛,头也不回地直往帘帐方向跑去。

    此时天才微微亮,军营的每日练兵还没到时辰。扶黛紧紧地跟在纪弯弯身后,这军营里这般辽阔,她可不想走丢。途中她还见纪三拔了跟狗尾巴草。

    纪弯弯刚走进帘帐时,何伯早已经醒来,又在帘帐一角擦拭着那把剑。

    “何伯。”纪弯弯朝着那背影叫出了声。

    那背影闻声停住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回来了?”

    借着微弱的晨光,纪弯弯分明看到何伯眼里有泪在打转,但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终是有些不忍与心酸,纪弯弯走过去抱住了何伯。

    “这次回来是?”何伯拍着纪弯弯的肩背问道。

    “是公主好的差不多了,想来冀州学骑马。我便也一道来了。”

    何伯长叹一声:“公主痊愈了就好。毕竟也还那么小的年纪。”

    纪弯弯忽然想起扶黛还站在帐们处,忙喊她过来,“何伯,这是黛黛,是我在王府认识的。”

    “扶黛见过何伯。”扶黛朝何伯郑重的行了个礼。何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叙旧片刻后,何伯站起身,去厨房给她们拿点吃食。

    纪弯弯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拿着手里的狗尾巴草,逗弄着熟睡的纪小蛮。

    “何伯,你让我再睡会,我一会要起来练兵。”

    突然纪弯弯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声大叫:“纪小蛮!”

    被她这么一叫,纪小蛮感觉灵魂都要升天了。他“唰”的睁眼坐起来,隔了良久眼神才由失魂转为惊讶与欣喜。

    “纪三!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和何伯了呗!”纪弯弯顺势往床榻一坐,“还有就是,公主快痊愈了,想来冀州学骑马。”

    这时纪小蛮注意到了站在床侧的扶黛,连忙问道:“这位姐姐是?”

    “我在王府认识的,现在是我纪三的妹妹。”

    扶黛本想行个礼,恰巧这时何伯回来了,招呼道:“小蛮醒了?那一起来吃吧!”

    四人围桌而坐,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食。这帘帐里许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

    早食后,纪小蛮去练兵,纪弯弯便带着扶黛在军营里到处转了一天。

    和她离开的时候相比,一切好像都没变,却又处处都变了。黄昏时下了点小雨,冀州的干燥瞬时缓解了许多。

    次日辰时,元福来喊她:“纪三,殿下让我带你去马场。”

    一问原因,元福一问三不知:“你快跟我去就是了。”纪弯弯只得跟上,扶黛拿了件衣裳,也在后面跟着。

    这公主来冀州学骑马,她作为大夫要跟来冀州,那定是自然。刚好她也想纪小蛮和何伯了。可这公主学骑马时萧蘅把她喊来,是何用意?难不成真怕公主摔下来,需要她在场候着?

    “殿下,纪三到了。”元福把人带到,便退下了。

    来到这练马场,纪弯弯瞬间回过神。眼前的这哪里是练马场啊!分明就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为何她之前在军营待那么久,却完全不知还有这么一块宝地!

    昨日刚下过雨。空气清凉湿润,还夹杂着些许青草的芳香。

    帘襄站在她左侧不远处,手里提着一件粉色绣缎披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罗义与公主正同骑一马,策马而奔,慢慢就淡出视线了。

    “过来!”见她久久发着呆,萧蘅的耐心都快消磨完了。本来他就没什么耐心。

    耳边一声冷语,纪弯弯这才注意到,萧蘅骑在一匹白马上,正冷眼盯着她。就在离她不远的前方,他逆光坐在马鞍上,发丝上染着片片晨光。

    纪弯弯走到那白马身侧,仰起头望着他,手却死死地攥着衣角不放。萧蘅又开口道:“上来!“

    上去?她?

    纪弯弯当着萧蘅的面皱起了眉:“殿下让我上去?上去做什么?”

    萧蘅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宁儿学骑马,日后说不准偷偷溜出去玩。你是她的贴身大夫,若不会骑马,要如何追上她?”

    又是因为公主!

    做贴身大夫也就算了,现在为了要跟得上公主,还得学骑马。真不知道以后,还得要学多少花样!

    纪弯弯长叹一声,便左右手撑住马鞍,左脚踩上左马镫,顺势抬起右脚准备跨过去——

    却忽然想起萧蘅坐在马鞍上,自己这样横着抬脚岂不是会踢到他?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身体却突然失去了控制,直往后仰去......

    纪弯弯已经做好了重重摔下去的准备,扶黛见状也忙往前准备接住她。谁知腰间忽然有一把力把她直接往上一带。等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马头上,嘴里还粘着几根鬃毛。

    又是萧蘅救了她!

    纪弯弯顿生感激之情,却听见萧蘅在后面说:“你是要全程趴着学吗?”

    纪弯弯啐掉了嘴里的鬃毛,撑着马头直起身子来。

    可坐起来后,她却是瞬间羞的满脸通红,胸腔里也开始乱撞个不停。

    她的个头和萧宁差不多。此刻,萧蘅的身形几乎完全包裹住了她,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后脖颈。骤然间,她的耳朵也红的烧起来。

    “握住缰绳!”萧蘅的声音再度响起。

    纪弯弯从慌乱中回过神,双手紧握住缰绳。萧蘅用小腿敲打了几下马肚子,这白马立即跑了起来。

    风呼呼的直灌入耳中,打在脸上,纪弯弯倒感觉脸上的灼热感消散不少。

    可伴随着急剧的颠簸,马速也越来越快......

    纪弯弯霎时感觉她的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不过,这和她望向萧蘅时心要跳出来,却是不一样。

    因为她感觉不止她的心快要飞出来,她的内脏也在不停翻涌。

    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纪弯弯害怕得不禁垂下了头,闭眼不看前方,死死攥住手里的缰绳。

    “睁开眼!你这样怎么学!”萧蘅眼见那雪白的后颈垂了下去,“这就怕了?你爬树的时候不是胆大得很!”

    说的这不是废话嘛!那树又不会跑!更不会跑这么快!纪弯弯只能在心里暗自发着牢骚。

    “调整呼吸,尝试跟上马的节奏。”

    萧蘅突然握住她的手,一同握住了细绳,带着她的手甩动缰绳。

    可萧蘅这般认真地在教她骑马,她竟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听见。纪弯弯感觉到他的手心微微发凉,身子也和她贴的近了。一种温热又清冽的味道,瞬间席卷了她。

    “纪三!驾!纪三!”

    萧宁的声音犹如当头一棒,将她的思绪瞬间拉回。

    此刻,萧宁和罗义的棕马正与他们的白马并驾齐驱。看萧宁的神采和动作,她应该是已经学会骑马了。

    那张因常年患病而养在深闺的脸,此刻再没了苍白,而变为渗着细汗的粉红色。

    “纪三!你看你,还要皇兄手把手教!还不如常年生病的我。”

    “宁儿自然是最聪明的。至于他,除了看病一无是处!”萧蘅突然从后面冒出一句。

    真不愧是亲兄妹!这损人的口气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争馒头争口气,纪弯弯刚想开口反驳。谁知萧宁身后的罗义先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也真是!纪三先是救了宁儿,后又给你萧蘅治梦魇,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萧宁鼻间“哼”了一声。萧蘅却没有再开口。

    甚至等快到午时,四人再回到原处时,萧蘅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纪弯弯还以为是罗义的那句话,起了大作用。让他瞬间良心发现,以致羞愧难当,才不再开口。

    见纪弯弯回来了,扶黛忙上前给她披上外衣。

    这大汗一场,再吹着凉风,怕是要受风寒的。她的姐姐,就是因这不起眼的风寒加重才过世的。

    “看什么呢?”罗义碰了碰身旁的萧蘅。

    外面风大,萧宁披上披风,帘襄陪着她先回帘帐了。这不,萧宁一走,罗义就看见萧蘅盯着纪弯弯离去的背影发呆。

    “没什么。”

    萧蘅眼底毫无波澜,拂袖而去。

    可在罗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底终还是现出了困惑与迷惘。骑马时,纪弯弯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药草味,竟是——

    那晚让他安睡整晚无梦魇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那天之后,她送来的药草香囊全无作用!他依然一夜夜的犯梦魇。

    原来让他安心熟睡的不是药草,而是他!而第二天,他还被他一脚踹个半死。

    可——

    为何偏偏是一个男子呢?

    萧蘅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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