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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暗作战•光之奏鸣曲

    黑暗宇宙由虚空变成光的暴虐总合,那些归于毁灭临界点的花束,在绽放中激烈燃烧。

    赫拉军尤尔骑士团临于永恒黑暗皮肤最近的三层阵列最先被点燃,生命和光焰此时沦为无意义的黑暗之花。

    在尤尔骑士团旗舰渊博玄上的涅菲勒•伊里伊洛索斯一级上将苦笑着说:“还是伊敦上将惯用的作战手法,正规军的游击战术,而这一次,她采取了奇袭的方式。”

    他身边参谋官奥利维亚•莱克西上校的视线还沉浸在统合作战战略预警系统的橙色界面:“袭击源来自一百五十光年,就是月璇宙域最黑暗的千景宙点。我们早期预警系统在六十分之一个宇宙时间轴以前,没有在那里发现有任何物质存在。”

    这时,战舰控制技术官埃里蒙特•西克森上校说:“他们采取的是盲飞,应该是抵达预定宙域,从第二空间战速转为第一空间战速之后,再关闭全舰队所有能量源,再以相对惯性战速做空间迁跃。他们用这样的方法取得了和千景宙点领域相似的空间能量反射波,就像变色龙一样在和环境溶合的同时,也隐藏了自己。”

    涅菲勒•伊里伊洛索斯一级上将说:“我们舰队此时战损率应该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现在应该向音弦宙域旋移,我们必须和菲斯特洛伊•林奇一级上将的尤瑟纳尔军团相联动,否则将来的牺牲就难以预计了。”

    在黑暗宙域里,舰队运行的光点比恒星宙域更显著,能量流和尤尔骑士团回击的宏大光束汇聚成绵延五百光年范围的壮丽冲击。

    眺望时间流逝的方向,空间中的物质仿佛凝固在二维图画上的抽像釉彩。

    战斗中的生命体确实可以改变宇宙的生存法则。

    一百五十光年之外,云汐号战舰又恢复成虹的中心,巨大的舰体在无数光波的轨道上出现,亲卫战舰在靠近它的同时,在被遗弃的方向留下一千束毁灭的光爆。

    “伊里伊洛索斯提督真的不愧为不世名将,在遭受三成战损的打击之下,回击的方式居然可以有如此宏大的气势。”

    伊敦黛色瞳眸里幻灭着一整个星系的光芒,宇宙战场上奔腾的乱流嵌刻着不屈的灵魂。

    菲列德丽加•列侬上校说:“伊敦长官,我们舰队是否追击。”

    “在此时追击必定会遇到顽强抵抗,从战术上是最糟糕的选择。”

    伊敦面对着璇枢战略预警系统界面上呈现的全纵深宏观宇宙战场的景观,忽然在摇曳的闪光中回首凝视着列侬,玫瑰军服被亮白的光束渲染。

    “伊里伊洛索斯提督即使在做战场逃逸时,整个舰队阵列都是无懈可击,我们趋近攻击只会无谓减弱我们舰队的战力,这次奇袭作战虽然顺利,但确实也没达到我所期望的目的。”

    列侬看到伊敦额头上闪烁的光影不断涌现爆裂的片段,那是伊敦舰队被击沉战舰爆发的炼狱之光。

    “而且在此刻,我军的流血其实也已经超过我的预期。”

    列侬转瞬间觉悟到伊敦有关于此次作战的战略目的。在深深的战栗之后,她的呼吸使她的精神领域出现游离的状态。

    “您是说,在此宙域的作战也会因将要发生的变化而改变吗。”

    至此,列侬终于完全洞悉了伊敦策划这次作战的深层次战略意义。

    “菲列德丽加,将来的作战,我们将会是孤独的。”

    稍稍停息之后,伊敦黛色瞳眸牵系的光源在触及命运线真相的深渊里湮灭了。

    或许在验证伊敦战略概念领域里的不详预感,从一百五十光年外赫拉军尤尔骑士团纵深阵列里,一艘被命名为望月的战舰射出的两痕光束,正在越过永恒的时间渊薮,直达宇宙的中心。

    那是将要穿越女武神伊敦黑暗宇宙的宿命之光吧。

    在这个聚集着诸神之战的黑暗宇宙里,一次偶然的相遇,必定审判了众神的黄昏。

    云汐号战舰此时正沉沦在光明之魂的前夜。

    那两道象征着深邃宿命的追光正抵近云汐号战舰被指定的受难之地。

    在穿透云汐号玫瑰色舰体的瞬间,光爆和能量溅射的涌流刻画着灵歌般的颤栗。而正在幻变成无尽恶意的光焰不会因为燃烧而深深忏悔。

    震荡中仿佛有永恒不变的法则在诅咒中毁灭了。

    在所有熟悉的体验中,这唯一的疼痛,却也是灵魂对深藏于时间深处的真谛的感悟。

    伊敦居然会在这时想到弥迦列•瑰拉的那句永恒唱词:

    “将来你可能聆听到你最熟悉的颂歌。”

    “重构了你的生命本格。”

    “那是像黑色雨夜中诞生的花束。”

    “还原成你灵魂火焰的深深附和。”

    伊敦在陷落的光的裂痕中进入更深,耳朵的悲鸣幻化成炽热烈焰的异次元。

    她的额头组成了一组晶体构建的音符。

    她第一次听到弥迦列•瑰拉在命运的分歧点上的吟唱。

    玫瑰园消失在梦境中。

    时间流逝的感觉真的就像血液流淌的声音嵌入唯美的花序。

    她确实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抵近只属于她的时间尽头。

    她比那个首都星阿瑟加德之夜更抵近一个叫伊敦的躯壳。

    灵魂即使毁灭,星辰却也在燃烧。

    她的星辰只在她肉体沉沦的透明光束中存在

    还有云汐号战舰,确实在毁灭之海里沉浮。

    一个中心的毁灭,真的能重构伊敦灵魂之海的梦魇吗?

    直到感应到紫色晶粒的纷乱意像,她才真正觉悟,她知道,那个人必定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只会出现一次。

    “又是你救了我吗?就像尤伊龙纪街我所经历的一切,仙朵拉,你确实是我生命中的神启。”

    伊敦黛色瞳眸重复出现的幻像,此时都归结于只能在空幻领域才能出现的樱花雨。

    “伊敦长官,你现在是在我的旗舰君代号上,在那个最后时刻到来以前,我直接用强袭登陆艇把你接到我的舰队。”

    还是仙朵拉女巫紫色晶粒分散的领域,纤长发带束起的长发,飘向伊敦黛色瞳眸里黯淡的星河。

    “云汐号战舰呢,还有菲列德列加,贡露上尉,帕列特•索斯盖特中校,艾尔林•伊丽莎白上校,康多利扎•依文斯准尉,尤西比奥•多帕多斯下士,席琳•芳塔尔罗中将,西林•玛希帕尔多斯提督,尤瑟夫•伊利亚特上校,伊文•帕斯捷尔纳克中将……还有云汐号战舰上的二千多位士兵,他们……”

    伊敦终于看到仙朵拉•彼得罗尼拉紫晶瞳眸里幻灭大海的悲壮时刻。

    她已经知道这些名字也在此时,只能存在于时间之外。

    如果伊敦能在时间的尽头找到比玫瑰更重要的东西,那必定是这些已经消逝的名字。

    仙朵拉•彼得罗尼拉第一次看到,有像晶体一样美丽的物质,正在伊敦黛色瞳眸的光华里涌现,然后幻化成虚空的微粒。

    “仙朵拉,宏观的宇宙战场,注定了我要遭遇我心底的不能承受之痛吧。”

    “在西西弗斯联邦军历史上,不管是旧世纪,还是新世纪,像我这样的星系战略防卫部队主官的旗舰被击沉,也必定是第一次吧。”

    眺望空虚幻影的痕迹嵌入伊敦的灵魂,她毕竟不能超越自己的疼痛而顿悟永恒。

    仙朵拉•彼得罗尼拉知道伊敦从此再也不是那个女武神了。

    “仙朵拉•彼得罗尼拉上校,请链接恒星系通信回路,而且是全域境外放功率传真,我要向全宇宙说话。”

    伊敦眼睫对应的沉陷感是此时子君号战舰外传来的战慄的光爆回声。

    伊敦最后的意志和意识形成的光流,充盈恒星系通信回路延伸向宇宙尽头的宣言。

    “我是西西弗斯阿卡弥留斯星系主星蒂梵尼十四个驻留舰队总司令长官恩雅•伊敦。”

    “就在刚刚过去的宇宙时间里,我的旗舰云汐号被击沉,拜我亲卫舰队第二分舰队指挥官仙朵拉•彼得罗尼拉上校所救。”

    “我是云汐号战舰唯一的幸存者,也是这一不幸事件唯一的重伤者。”

    “预想将来的作战,目前的我也不能承担领导者的角色,我要在此时宣布我的替代者。”

    “在宏观的星空战场和微观的星球战场,仙朵拉•彼得罗尼拉不论对舰队的指挥和战术攻略的谋划能力,绝不在我之下。”

    “所以从现在到这次作战完成以前,仙朵拉•彼得罗尼拉上校,代我指挥余下的作战。阿卡弥留斯星系所有战略防卫部队都必须听从仙朵拉•彼得罗尼拉上校的指挥。”

    “还有,所有军阶超过仙朵拉•彼得罗尼拉的所有将官,也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仙朵拉•彼得罗尼拉的任何命令。”

    “这是非常时期的应对决策,请诸君能理解。”

    “这一特别临时任命案我也在此时传回国内,西西弗斯联邦军事事务议会议长阿德里安•舒克伯格阁下应该在此时也能收到我的任命案了。”

    “事态紧急,我没有征询诸君的意见,请诸君原谅。”

    在短暂的意志乱流激涌中的伊敦,在此时归于深深的平息。

    巨大的时间之殇,最终攫取了她的意识,在沉沦的梦海袭来之时,她终于关闭了黛色瞳眸涣散的精美浮光。

    在她身边,彼得罗尼拉在紫色晶粒笼罩的力场中孤独的伫立着。

    毫无疑问,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超出了她所能预测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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