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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永远的邻居

    我家西面临街,东面的邻居是大爷一家。大爷是爷爷的亲侄儿,爷爷的哥哥早年就去世了,只有这一个儿子。说来真是人丁不旺。

    大爷一家和我家原本是一个大院子里住,但从我记事起,两家就有院墙,只是在墙边留了一口子,安装着一个低矮的小木栅门,大爷一家五口如果要到街上必须从这个小门进入我家院里,然后从我家的大门出去。

    大爷大娘人都很和气,只是这夫妻俩身体都很弱常年病歪歪的样子。

    他家有三个孩子,大女儿我叫她狗仙大姐,据说农村人迷信贱名好养活的风俗,生下孩子后,家长出门第一眼看到什么就随便给新生儿取个什么样的小名。狗仙大姐的名字应该是刚出生时她父亲出门就看到一条狗。

    狗仙大姐和我大姑年龄相当,她俩经常在一起玩,偶尔会带着我出去。于是我会听到很多大姐姐同声夸赞我长的酸正,也有人蹲下身子细致端详,说我是双眼皮,另一个人又说是单眼皮。我五岁之前常年住在姥姥家,狗仙大姐不时会奉命到姥姥家接我回家。她和我三舅年龄也相近,有时背着我,有时牵着我的手让我跟着她走。

    大爷家的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大概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大人们管他叫秃小,我叫他秃哥。秃原意是什么也没有,但在我们当地还有有不起眼又很亲的意思,起这样的小名显然也有贱名好养活的用意。

    最小的女儿比我小一岁,我管她叫二丫头。我有些嫌她小,几乎不和二丫头玩耍。

    大爷家的三个孩子原本该叫我奶奶是二奶奶的,因为没有亲奶奶,干脆就和我一样叫我奶奶也是奶奶。这就更给了我一个一家人的暗示。

    大概一两年后,大爷一家自己开了街门,小木栅门不用了,院墙链接到了住房,就如同两家邻居了。

    二丫头长大一点后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机灵,我偶尔会和她玩耍,不过每次去她家都待不住,总觉得她家气氛不对。说不清为什么,总感觉很沉闷,也因此我不喜欢到她家。

    又过了几年,大爷一家因为没钱花,把房子卖给了外人。

    父亲当时觉得这本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算是祖上留下的,想买过来,但手头钱不足,正在犹豫着和谁借钱买的时候,大爷的房子被别人抢先买下了。

    大爷一家到村里其它地方租房住了。

    从此,我家的邻居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邻居。

    我只是春节拜年的时候才跟着父亲去到大爷大娘租住地方。虽然联系也越来越少,但我心里记着大爷一家和我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我有记忆起,狗仙大姐甚至比大姑还要喜欢我,总是亲亲抱抱,要不就背着我,后来经常是大姐牵着我的小手到这里那里。见到狗仙大姐仿佛看到大姑一样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

    秃哥也一样,我心里把他当作大哥的。虽然搬走了,但二丫头不时会找我玩耍。

    不久,狗仙大姐嫁到本村一家。我跟着二丫头到狗仙大姐的新家串门。新姐夫看起来很精干,但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我的狗仙大姐。

    再后来,大爷病逝。父亲全程帮忙处理后事,我们全家去参加葬礼。

    病歪歪的大娘坚持了几年,在某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秃哥第一时间冲到我家喊我父亲,就在那晚的鞭炮声中大娘也病逝了。大娘没有办如同当年大爷的葬礼,也没有招呼亲朋好友来吊唁,只有我父亲帮这秃哥简单地安葬了。

    大爷的家里留下青春期的秃哥和未成年的二丫头。这兄妹俩首先停止了学业,二丫头其实很聪明,但没有坚持到初中毕业。秃哥冒充壮劳力开始在生产队劳作。

    70年代每家都为吃喝发愁,贫困让人淡化了亲情,我家除了中秋节春节叫来他们兄妹俩吃顿饭,平常真是没给过太多关照。狗仙大姐对弟弟妹妹多少能帮一点,但也很有限。

    秃哥是好人才,相貌身高都不错,性格也很随和,但到了该恋爱结婚的年纪时,谁家的女儿也不敢跟。二丫头不满20岁就决定嫁人,给哥哥换取一笔彩礼,好让哥哥盖房娶媳妇。

    秃哥之后在村南盖起了新房,也娶到了媳妇,尽管媳妇算不上漂亮,但有女孩敢跟着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家东侧的邻居几年后再次卖了房子,我家又有了新的邻居。但在我的记忆里这片房子永远是大爷家的,他们一家五口在我这里是永远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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