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女频频道 > 再叙言 > 第十二暮 忆往惜

第十二暮 忆往惜

    “喂!臭和尚,你今天还在坐禅?”

    寺庙里,一个华锦衣服的女子坐在一个和尚旁边,女子对和尚满脸埋怨,而那和尚闭着目,手里的榆木一直敲着,很有规律,思绪飘到了很远……

    嘉禾元,冬年,国破家亡,京城门赶来的是平朝二十万将帅兵卒,为朝两百多年的大连被破。

    那一天大连皇帝疯在皇粹宫,大笑大喊着外面下得雪是红色,全是他大连士兵血染红的,他又笑又哭的对太子说,把这大连皇位继承给他十七岁的太子。

    那皇宫里的人所剩无几,皇室有二心的人都带着财物远走高飞,几十位娘娘四处投奔,皇后一月前已然暴毙,当朝百官有骨气的战死在皇门前,剩下的全是躲了起来……

    偌大的皇宫只剩下白发苍苍的皇帝和瘫在床上染疾病的太子。

    平朝的人来的时候,吊在横梁之上的大连皇帝已经死了,他们拦下欲要自尽的太子,把他压回了平朝。

    “这就是大连的太子?怎么那么书生意气,病殃殃的,恍如得了病的小白兔一般?”这是平朝公主见他的一面之语。

    她行为举止大大咧咧,欢蹦乱跳,丝毫没有官家女子那般端庄贤淑,倒是个恃宠而骄的女子,身上穿戴的都是金金银银晃眼世俗的东西。

    坐在四轮车上的他,没回应她,依旧那副不在乎这世上所有的容色,淡出水儿来,双腿因病不得动弹,两膊因心不想动弹,两耳两眼一鼻一嘴都如此。

    现状就是大连病殃殃太子被锁在平朝远宫的一处荒凉地,四处围墙,院内一片荒芜。

    如韩信胯下之辱一般。

    “你本来要死的,还好你长得好看,本公主才让父皇留了你。”这是她说的。

    她虽长得天真,话语却都是孩童直言之过。

    “唤你竹清可好?望你似竹,茁壮生长!”她脸上带着笑颜,眼中很是明亮。

    此后,他便是锁在了这里。

    每每晨次,那公主都来陪他,或者是他在陪她,大多数都是她在说话,他从未开口。

    连续一年,春夏秋冬四季。

    到了暖春。

    “今日我本公主带了一只兔子,一个将军带过来的,瞧见时,颇像你便带了过来,可替本公主好好照看。”她一把手攥住那白兔的双耳举着他的面前,笑得灿,那兔子一动也不动,很是乖巧。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今天的晨雾颇大,老夫子竟要本公主一时辰看五本书,那书有那么厚呢!”她夸张似的举起一只手微微弧起,比拟给他看。

    他的唇角微微一抿。

    “那个将军又来了,送给本公主一个好大的石头,上面都是洞洞,他说是在边境围剿敌人捕获的,汉族人的东西,会出声呢,就这样……”她吸了好大一口气,鼓得饱饱的,眼眉使劲的吹出去,非常难听。

    她也知觉了,一脸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埙,估计心里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吹啊?

    他柳眉清风,素雅轻颜,身形纤细,缓缓抬起胳膊,那细瘦如葱的手指拿起她手里的埙,不经意间触碰与她的指,拿回来便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清风微拂,绵远悠扬,扫过他的细发,也扫过她的微微泛红的脸颊。

    回寝宫的路上,她慢慢悠悠的,踢踢石头,摘摘花草,脸上的笑意一直。

    “笑意为何?”却撞见林女官,那语气很是冷漠还带着一丝责备。

    她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称夫子夸她书功渐长,林女官却很是不信。

    “夫子又不是与我不说,公主近日上课爱冥想,书也不曾背过十本。”林女官呵声言。

    “知晓了……”她低下头来,很是委屈。

    林女官拜手:“先行辞。”

    相互道别之后,她便开心不起来了,父皇有三个子嗣,却都是皇女,大皇姐已是待在东平宫里,多年管理朝中政事,二皇姐工木才女,早就好多不凡土木图,治洪防火之程,这二女皆是林女官之徒,造诣非凡。

    “公主为何很是郁闷?”小玲侯在身边,小声问言。

    “大皇姐已许配了亲事。”她回道,那么管理政事的担子自是会落在她的头上,二皇姐早已不在皇宫里好几年,随世间巡察去了。

    没了回句,她便朝向宫外走去,却被小玲拦下。

    “公主,您晌午还有仪礼,嬷嬷还在等着您呢!”

    “无妨,那嬷嬷待我好,不会说出去的,快随我去长生坊,听令项贺说那里来了好些南蛮药者,快随我去看看去!”她提起裙边,小跑去。

    “公主,令小将军的名讳怎么呢直言!”小玲小声嘟囔,连忙追上。

    那长生坊外泛着围着一群白雾,片片闻见药清香,恍然仙境或是梦境。

    “哟!公……”那坊主赶来远迎,还说出口便止住,连忙改口:“小姐可是光顾小生的生意了。”

    自带过来那个亡国太子,他的命可是一直是她吊着的,那病须得循序渐进,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她便常来平朝最好医术的长生坊。

    她直言问道:“南蛮来的有没有?针灸高超的可有?”

    那坊主点点头,笑颜,“您那位病人内病快痊愈,只是身子大动不得,南蛮来的药者最善药,针灸可真没有。”

    那她岂不是白来了?那可不行!

    “待我见见他们。”

    那些南蛮药者确实没一个善针灸,她撇撇嘴,插着腰,环视着坊中大殿,处处都是药草花,看着很是惜贵珍稀。

    她这一看,让坊主直冒虚汗,想起上次回绝她,她便甩了一箱金银,在这堂中砸了不少药草,连忙笑道:“小姐,您看这南蛮药者只是短客,并不是我长生坊的人,小生坊中有一神医,针灸最神,尤其是久病。”

    “何人?”她就知道不来真的,这小厮是不会招,心中暗喜。

    “他名步召,只不过前年招兵,他已随军伍去了边境,那里生灵涂炭之人甚多。”坊主很是可惜。

    她蹙起眉来,“那该如何?”

    “这样吧,小生现写一封书信,细写您那位病者的病况,步召生性善良,又不会见死不救,不过边境数百万军士,我们长生坊只不过是个小小医坊,寻不到,还望这封信公主能送到他的手里。”坊主附身拱手拜礼。

    她提起笑颜,眼中亮色,“可真?”

    “可真!”坊主回道。

    “那好!”她一口答应。

    回到寝宫里,她便连夜让嬷嬷赶织一身布衣,和一手帕,包了起来,次日匆匆忙忙去见令项贺。

    站在他的面前,她倒是话都不会说了,令项贺从小习武,一身健硕,与她相比,倒是虎与兔,长相也是可怕,令她好生可怕。

    他都不会笑的,脸上像是刻的,像个假的。

    拜完礼,令项贺见她就这样跑到他的面前,他连忙将手里的长枪插回槽里,轻声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头上的簪子还是白玉的,梳妆得体,一直不语,令项贺也没追着问,比清晨练功还来得早,她恐怕是有什么急事,扫视她的身上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玲。

    “那那个……公主要与你说……”小玲连忙回,也被吓得不轻。

    她把怀里的包袱塞给令项贺胸膛,他缓缓拿起,面无表情的问:“是何?”

    他觉得语气是否有些凶,便又细声细语的再问了一遍:“是交于臣的吗?”

    “你不是要回去了嘛?回……回边境,小玲!她她有一个意中人……”说到此的时候小玲是万万没想到那个措辞是她。

    公主面不改色,却一直不敢看令项贺,继续言:“他叫步召,是个医师,入了军,不知道去哪里了,还烦你帮本公主寻一下他……”

    “是小玲的意中人?”令项贺轻声反问,眼神看向小玲,着实冷和狐疑。

    小玲只能睁大眼狠狠地点点头。

    “臣知道步召,他是个四十有几的医者,且半生孤身……东西臣会帮公主带。”令项贺说道。

    听此,二人都面露难色。

    “那里面都是女娘子的东西,还望将军莫看,再此谢过将军。”她微微行礼,欲要转身就跑,却被令项贺叫住。

    “公主!”

    她没回头,却止了步。

    他颇为细语言:“臣快要去边境了,少则一年半载,可……有什么给臣的?”

    “那就送将军平安。”她说完便又是小跑。

    “公主。”出了宫门小玲轻唤,见公主回应,她便蹙着眉说道:“您应是给他个念想的,奴婢刚刚见他的长枪上刻着一个‘冗’呢,虽不是公主您的闺名的那个‘荣’,可正是这样才保护了您的名誉啊!”

    “休要胡说!”她难得生气,“本公主要去找竹清了!”

    慌慌张张逃走了,小玲一脸无奈,她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尚秋。

    宫中传来消息,一细作获得寻别、茂阳、道银、闻典、皓寺五座城池的舆图,尽失,百姓流离失所,令平朝损失惨重,令小将军也在护城中身受重伤。

    闻此时前,平朝的三公主还在夫子课上冥想,带给竹清什么新鲜玩意呢?

    小玲却给她带过来一个噩耗,她言罢,公主一时失语。

    “长生坊的坊主早些跑了……”小玲又言。

    “跑了?”公主慌神,又问道:“百姓迁至哪里了?又有多少人伤亡?”

    小玲看着如此挂牵的公主,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知?”公主惊奇。

    “是惨重……”小玲回。

    她不言,蹙着眉看向了窗外,慌了好些时候的神,小玲却一直陪着她。

    朝堂之上,默无言,痛白首。

    那朝堂之上的皇帝听到近十万百姓伤亡后,又十多万流民之后,喉咙哽咽,那摆到外面的面孔却还是很坚韧和坚定,说着法子。

    “看这五座城池就近驿站和官府,摆设粥铺和衣铺,局易宫的人多派一些医者,快跟唐璜庙说,主动接济那些流民……”

    暮色回到皇后寝宫,皇帝的脸快似耷拉到殿上,皇后陪侍左右。

    “何如?”她问,只看皇帝脸色就知不好,便继续言:“那五座城池靠外,自是容易些,平日那些吃酒的官员,都当是白虫了。”

    “是朕的宽宥害了黎明百姓,那些城池的城主均是宰相的戚臣,本就是给宰相的面子,没想到十几万精兵候守这些城池,被那些白虫养成了散兵……”皇帝掩面而泣。

    皇后倒是醍醐灌顶,眼中一亮,“陛下不必太过自责,那五座城池本就是边沿之城,总会赏一些戚臣,十几万精兵自攻下大连之后,便一直养精蓄锐,如今敌军不知为何如此熟悉五座城池的地貌,陛下不觉得可疑吗?”

    思来想去,皇帝红着眼眶,沧桑的脸上一丝生机,宫中存有宫中竟派有敌军的眼线……”

    “陛下可不要再次耗神了,有臣妾呢,自会替你分忧,当下便是防守敌军下步。”皇后很是温柔的摩挲着皇帝的俊黑的脸颊。

    想起陛下少年时,眉头也总皱,连他们的新婚之夜的时候,他还是皱着眉的挑起盖头来,歪着脑袋见她,那副单纯真诚的模样,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便半生追随。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刚从寻荣殿抄小道里跑出来的,赶到潇音院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

    在亭子里品茶的竹清还在下棋,公主坐在一边亭边,心绪万千,见小玲赶来,她慌神般的回头,快起身来,回道竹清回见,边提着衣裙赶去。

    小玲在后面跟,大口喘着气:“不是……去寻荣……殿,她……往这里来了。”

    语罢,公主已是停了下来,还未出院门,便已是见皇后率着黄禁卫,很是威严。

    “荣儿,你可是闯了一个大祸!”皇后看着公主,很是严肃,语气百般无奈,随即挥挥衣袖。

    黄禁卫齐刷刷的朝着公主小跑而去,公主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到公主面前时却只是而过,朝着亭中之人跑去。

    公主恍然大悟,哭着哀求着皇后,“不是他,不是他造成的,都是儿臣的错,他还有病在身,求皇额娘开恩!”

    她倒是重情重义,皇后盯着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字一句言:“对于那些无辜的平朝百姓,你觉得是谁的错现在重要吗?”

    公主泛着红的双眼凝视着,摇摇头,她知道她要弥补,“别杀他,儿臣会想办法补救的。”

    “你可是当真愿意为你的过失承担后果?哪怕以你的亲事作为条件?”皇后细语道。

    她惊愕不已,双眼似圆珠,不再开口回答。

    皇后便继续言:“当朝宰相令申中有一女儿,嫁到了缅临为郡主,她的御军之术令缅临很是安居乐业,虽离我们这里千尺,但离那五座城池却是临近,还与我们平朝保持着朝贡,军力很是充沛,她与缅临王爷有两女一男,她儿子已是随着令申中门下……”

    令项贺吗?公主冷冷一笑,皇额娘不早就有意如此,罢了,自己惹的祸自己担着,行礼谢恩:“儿臣谨遵皇额娘之意。”

    皇后瞧着她的身后看向着亭中一弱不禁风的男子,一直看着桌中的棋局,还边轻咳,似对公主一点挂牵都无,还算有自知之明。

    “回你的寝宫,你的父皇自会下旨。”皇后吩咐道。

    公主拜辞,回首看向竹清,却又更伤心,离了。

    皇后缓缓行至亭中,他倒是一言不发,已是亡国之奴,自是不会计较什么。

    “若说间谍,我身旁的眼线应该能让皇后娘娘明白。”他不抬头,手中的棋子下着局面。

    皇后轻笑,这棋局下得残,没有一点道理,也是局中人乱意思绪,看来他还是有些许在意荣儿的。

    “商嫁本就是皇室子女之责,本宫这个做母亲的,自会为荣儿考虑,令项贺将军年少有为,屡夺战功,又有母族撑腰,前途无量,荣儿嫁过去也是会安稳的过得一生,比待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好上千万倍,你本就是一个亡国奴,荣儿心善讨你活路和欢心,你应该知足,别妄想能与荣儿有什么然后,她自是会嫁人的,若不是敌国眼线一事,本宫可能会许你留在这里,可是现在不同了,荣儿心细又坚定,她是本宫的女儿,最是了解不过,既然许了她你的活路,本宫自不会食言,你意愿何为?”

    瞧着皇后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晃似瞧见她以后失意大怒的样子,竹清也恍然如梦,这世间得得失失,轮轮回回自是不会剩下什么了,令他挂恨的平朝也会是被侵略的,胜者亦是败者,不忍想到一首诗,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小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最后的一颗棋子,开口道:“承恩寺吧。”

    春华秋实,绕了三月足,平朝夺回了那五座城池,皇上大喜,大宴时,随许了令项贺和三公主的喜事订在几日之后。

    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皆忙活起来,公主要嫁去令府,自是要备的城中一绝,才显得皇室身份。

    在宫中这些时日,公主常常跑出去,跑到一个寺庙里,待半天又回宫去,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也警告过她,不要落人话柄,影响名闺,公主也知,便答应皇后娘娘只此一次。

    思绪飘来。

    他闭着眼,像是时间被静止一样,一坐便是令人目不转睛的一处风景,失去了那把秀发却将他独特的面貌突现出来,更为清冷,他被那个女子盯了很多日子,也骚扰很多天。

    “施主,请不要打扰贫道念经”他正义凛然的讲。

    女子当然是不愿相信他的鬼话连篇,直盯着那个和尚:“你什么时候娶我呀?明天就是良辰吉日,不,是今天,现在也行啊。”

    面对女子直言不讳,和尚不语,心却被一根线提了一下,“施主休要失言。”

    女子还不罢休,“那你开口说句心悦我。”

    “施主,贫僧已是入了寺的人,了却尘事。”和尚微皱了一下眉头,今日的她似有些不同。

    “我等了好久了,你从未回应我,竹清。”女子的脸上暗沉下来。

    “在下忘却。”和尚开口言。

    女子叹了口气,像是妥协,“罢了,随我去后院吧,那些花这三月也该开的艳了些。”

    和尚点点头,放下了他的枷锁。

    他们来到后院,那里被女子种满了彼岸花,只因为他喜欢。

    “美吗?”女子看向那片红色的汪洋花海,红色,多么鲜艳。

    和尚愣了愣,看向她,认真的回她:“美。”

    有种恍惚间,不知说的花还是女子。

    “便也知足了,我为我的错误弥补了,那五座城池也回来了,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笑还是哭,抿着嘴,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发生何事了?”看到女子每日嬉皮笑脸,不轻易的流泪,今日语气还不大对,和尚有些慌乱。

    她有些哽咽,不敢看向他,“我要和令项贺成婚了,明天。”

    和尚不语,看着她许久,却未敢上前一步,举起手掌,闭上眼,说出那句像锁一样困着他的话。

    “阿弥陀佛……”

    女子笑了,心里苦极了。

    她是一国的公主,婚事当然不做主。

    明日的婚事很隆重,民间上下,都挂起灯笼,普天同庆,鞭炮齐天,世人都面带笑容。

    和尚也来了,站在将军府门前,躲在人群身后,他想看她身披红纱,身穿喜服的模样,一定很美。

    他等了很久,错过了吉时,有些焦虑,他看见将军府出来很多仆人还有她未过门的丈夫,唯独没有看到她。

    那些人皆四处派人寻找。

    他想起那日她的话,心中有些慌乱,自顾的跑回寺庙,跑到后院。

    一片彼岸花似乎更娇艳,那红色更为夺人眼球,美得不可方物,在那片花海中躺着一位安详的女子,身穿大红色喜服与这彼岸花融为一体,她的血滋养着彼岸花,仿佛每一株都是她。

    她看向他匆匆赶来,笑着缓缓闭上了眼,你喜爱彼岸花,如今这彼岸花是我,你也会喜爱我吗?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