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黄土坡
小男孩的脸看起来很白，嘴唇也很白。
大爷看见那个小男孩，神色有些紧张，喊道：“小七，快进去。”可是那个小男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城注意到了，男孩盯着他手里的水瓶，微微张着小嘴，眼里满是渴望。
“你想喝吗？”他将水瓶递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点了点头，伸手正要去拿，却被大爷一把抱起，然后扔进了房间。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大爷看上去有些气愤。
“等风沙过去。”
大爷一听转身就走开了，扔下叶城一个人。叶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风沙还很大。他回过头，发现屋子里大爷也不见了，可能去了里面。于是他在屋子里随意走了起来。
与客厅相对的地方是厨房。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厨房，里面没有一丁点水渍。他看到水池子里摆放着几个还没有洗干净的碟子。碟子上混杂着不同颜色的油渍，涂抹在上面，活像一幅油画。他轻轻拉开碗柜，发现这些碟子摆放整齐，好像洗过了的模样，可是仔细一看，上面的油渍和池子里的没有任何区别。
他接着往里面走，看到了一间挂着衣服的小阳台。那些衣服上沾满了泥疤，干得想一块板子。他轻轻一拨，衣服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里的一切让他觉得奇怪，该有水的地方都看不到水。他出了阳台，走过一个转角。
“不许动。”老人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要做什么？”叶城举起手道。
“把你身上的水都拿出来。”老人向前抖了一下菜刀，吓得叶城后退了一步。
叶城看着老人不停发抖的双手，比他更像受到威胁的人。他心里隐隐觉得面前的老人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他，也许只是想要一杯水。
他先从背包栏拿出了一个水瓶，老人一看见水瓶立马就夺了过去。
水瓶掉在了地上，老人惊慌失措嘴里喊着“水！水！”，赶忙趴下身子去捡水瓶。看到水瓶中的水没有洒，他赶紧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一整瓶水，不足两秒就被他吞了个干净。喝完之后，还不忘用力抖了抖瓶子。
确定一滴也倒不出来后，他又用菜刀将瓶身划开，将瓶壁舔了个干净。
老人对水的渴望吓到了叶城，看得他只觉喉咙发干。
老人回过神来，继续把菜刀对准叶城。老人往前走一步，叶城就往后退一步。没几步，就重新回到了大厅。
“再来一瓶。”老人喊道。
叶城又从背包栏中拿出了一瓶水。老人夺过去，然后打开了房门。“给，小七。”
小七看到水后，喊着“水”从房间冲了出来。小七喝水的模样和老人如出一辙，不怕呛到，却怕抢不到。
“既然你们这么想喝水，为什么刚才不让小七喝我手里的水？”叶城不解。
老人看着叶城，嘴唇直打颤。他挤着眼睛，咧开嘴巴呜咽着，手上的菜刀也掉在了地上。他看上去哭了，却没有眼泪。
他用手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睛道：“如果一个人刚见面就说要给你一个金矿，你会怎么想？天上哪会掉馅饼。我可只有小七了。”
叶城没想到一瓶水，在他们的眼中却如此珍贵。
“爸爸，我想喝水。”小七看着桌上的水瓶道。
爸爸？听到这个称呼，叶城愣住了。“你是小七的爸爸？”他从背包栏里又取出了几瓶水，放在了桌上。小七走上前，又拿走了一瓶水。
他撇了撇嘴道：“怎么？不像吗？我才四十多岁，谁知道不喝水会老这么快。”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这里？”
“叶城。来这边是想要找个东西。”
“你叫我庆有就行。是什么东西？”
“赤子珠，你听说过吗？”
庆有摇了摇头，“没听过这里有这种东西。在这里只有两样东西，大风和沙土。”
咚咚咚。门外有一个女人在敲门，嘴里还不停喊着：“宝贝，妈妈在这里，快回家吧。”
叶城正要起身，却被庆有拦住，“不用理她。”庆有接着解释道：“她叫鸦婆，是村里的寡妇，前些年丢了孩子，然后就疯了。这几年总是挨家挨户敲门找孩子，在路上看见小孩就扑过去。以后遇见她，我劝你离她远一点。”
“宝贝！宝贝！快出来。”女人渐渐从敲门转变成了砸门。许久之后，外面没了动静。
叶城想知道女人有没有离开，于是走到窗边，朝门外看去。他沿着窗户一点点移动，好让自己能少些遮挡。一个人脸突然出现在窗外，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女人咧着嘴呵呵地笑着，把脸贴在玻璃上，挤得鼻头扭向了一边。
“嘿嘿嘿，嗯，嘿嘿嘿。”隔着玻璃，叶城也能听到女人嘴里的声音。忽地女人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了口水，沿着玻璃向下流去。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发现她正盯着小七。
“快走开！别在我家周围晃悠。”庆有拿着棍子冲了出去，将女人赶走了。直到女人走远了，还不停喊着：“臭鸦婆！走远点！”
庆有走回房间对叶城说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叶城摇了摇头道：“还好。”
“真晦气，让她看见了小七。”庆有骂骂咧咧地将小七送进了里屋。
叶城看到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了，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他正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了庆有的声音：“你要走了？”
“去问问别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去找树先生吧，他可能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
“树先生在哪？”
“西边有个山坡，山坡上面就是树先生住的地方。”庆有接着说道：“刚才收拾出来了一间房，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可以来这边休息。”
“谢谢。”叶城打开了门。
“稍等一下。”庆有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跑回了屋里，拿出来一个头巾，将其戴在了叶城头上，“这个头巾能够帮你当下风沙。还有一件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身上有水。”
叶城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门。街上的每个人都带着和他相仿的头巾，但大家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不是这里的人。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盯着他看，用眼神来驱逐他。这让他很不舒服，无意间加快了步伐。
他刚来这里时，漫天都是灰尘，什么都看不到。现在风停了，他才能看到这里真实的模样。每一个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刷着灰白色的墙。有的房子高一些，有的矮一些。整齐地排列在街两旁，错落有致。
房子整体都不算高，他一眼就看到了庆有所说的那个小山坡。那个小山坡很好认，因为只有那个山坡上面有房子。山坡虽然看起来并不高，但走起来也有一段距离。
他爬上了山坡，从老远就看到了有一人在房子外面。太阳快要落山了，仅剩的阳光斜照在山坡上。他走近一瞧，那人抽着烟，躺在摇椅上，悠闲自在。
“请问树先生在吗？”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来一根？”
叶城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我告诉你，多抽点烟，锻炼一下肺，就不怕风沙了。”那人见叶城没有出声，便坐了起来，“你不信？来，试试就知道了。”
“您是树先生吗？”
“不抽，不抽拉倒。”那人又躺了回去，还转过身，背对着叶城。
叶城朝屋里看看，没有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人。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树先生。
“我猜您应该就是树先生了，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帮忙。”
叶城从那人的背后，绕到了面前。他刚过去，那人就转了个身子再次背对他。
他又耐心地说道：“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他再次绕到了另一边，很快那人又转了身。他的心里有些不快，自己跟那人说了这么多话，那人却一句也不回答。
他看着那人一个劲地抽烟，活像一个老烟鬼。他有些好奇，于是问道：“这烟真有那么好抽吗？”
那人立马坐起道：“那当然了。”他将烟夹在指缝中，然后举在面前，“妙啊，妙啊。”他一脸沉醉，止不住地摇头。
“要不也让我来一根？”叶城知道，要跟他搭上话，必少不了这一根烟。
那人撇嘴瞟了一眼叶城，一脸不情愿，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他以用手指将烟一弹，嘴里说了声“接着”，只见那烟直插进了叶城的嘴里。
那人拿着打火机凑了过来，点了半天烟也没有着。那人说道：“点烟，讲究一个吸点合一。我这边在点，你那边要吸。”这一次，那人点烟时，叶城吸了口气。虽然烟被点燃了，可叶城却被烟呛到了。
叶城咳嗽了一阵，等他恢复过来，发现面前出现了两把躺椅。那人躺在一把上面，然后指着另一把道：“别客气，快坐下。”
叶城坐在上面，然后躺了下去，让椅子摇了起来。两把椅子相互交替运动，一把起来，另一把就落下。
“你是树先生吗？”叶城问道。
“我是。”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安静。”
“你知道赤子珠在哪吗？”
“什么东西？”树先生一脸惊讶。
“赤子珠。”
“你找这个做什么？我不知道。”树先生的语气明显有些紧张。
叶城一把抓住了他的躺椅，让椅子停了下来。“你知道赤子珠在哪，告诉我吧。”
树先生看着叶城，然后不情愿地道：“那是一个受过诅咒的珠子，里面封印着恶魔之子。相传拿到拥有赤子珠的人会丧失理智，吃掉自己的孩子。虽然你看上去没有孩子，不过我还是劝你离那个东西远一点。”
这个传说虽然听着有些瘆人，但也不至于让叶城放弃，“那赤子珠现在在哪里？”
“这种邪恶的珠子，我怎么知道在哪里？不过如果珠子真的在这里，那只能在一个人那里。”
“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
叶城心想，既然不知道，那这不就是一句废话吗？谁不知道珠子是在一个人那里，同一个东西难道还能在两个人手里？
他觉得在这里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离开了山坡。太阳落山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这让下山的路变得稍加困难，他仔细辨认着脚下的每一步，以免踩空。
下了坡，他便想着先回庆有那边。没走多久，他就听到有人在街上喊着：“小七！小七！”他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庆有的声音，于是寻声过去。
“庆有？”他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走近后一看，果然是庆有。
庆有看到叶城，抓着他的胳膊说道：“小七不见了。快，快帮我找找小七。”
“小七怎么会不见了？”
“下午你刚走，我带小七去睡午觉。他睡着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睡着了。结果一觉睡到了现在。睡醒之后，小七就不见了。”庆有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你先不要着急。他是不是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了？”
庆有变得更加慌张。“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小朋友了。最近一段时间，总有小孩失踪。因为这个，我就很少让小七出门了。你说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些小孩为什么会失踪？”
“没有人知道。我也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找回我的小七。”
叶城想起了刚才树先生告诉他的关于赤子珠的传说，心里便忍不住发颤。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找小七。”庆有继续喊着，“小七，小七。”
他看着庆有寻找孩子的背影，联想到了下午同样在找孩子的鸦婆。他清楚记得，鸦婆在窗外盯着小七的那个眼神。
他走上前问道：“你知不知道鸦婆住在哪里？”
“前面的一栋小房子，墙上全是图画，很好找。你怀疑是她拐走了小七吗？”
“还不确定，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朝着庆有所指的方向跑去，果然见到了一栋墙上涂满了画的房子。墙上画满了各种污秽的图案，“去死吧”这三个字尤为显眼。
屋子里没有人和光亮。窗户上全是泥，从屋外根本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他只好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大爷看见那个小男孩，神色有些紧张，喊道：“小七，快进去。”可是那个小男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城注意到了，男孩盯着他手里的水瓶，微微张着小嘴，眼里满是渴望。
“你想喝吗？”他将水瓶递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点了点头，伸手正要去拿，却被大爷一把抱起，然后扔进了房间。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大爷看上去有些气愤。
“等风沙过去。”
大爷一听转身就走开了，扔下叶城一个人。叶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风沙还很大。他回过头，发现屋子里大爷也不见了，可能去了里面。于是他在屋子里随意走了起来。
与客厅相对的地方是厨房。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厨房，里面没有一丁点水渍。他看到水池子里摆放着几个还没有洗干净的碟子。碟子上混杂着不同颜色的油渍，涂抹在上面，活像一幅油画。他轻轻拉开碗柜，发现这些碟子摆放整齐，好像洗过了的模样，可是仔细一看，上面的油渍和池子里的没有任何区别。
他接着往里面走，看到了一间挂着衣服的小阳台。那些衣服上沾满了泥疤，干得想一块板子。他轻轻一拨，衣服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里的一切让他觉得奇怪，该有水的地方都看不到水。他出了阳台，走过一个转角。
“不许动。”老人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要做什么？”叶城举起手道。
“把你身上的水都拿出来。”老人向前抖了一下菜刀，吓得叶城后退了一步。
叶城看着老人不停发抖的双手，比他更像受到威胁的人。他心里隐隐觉得面前的老人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他，也许只是想要一杯水。
他先从背包栏拿出了一个水瓶，老人一看见水瓶立马就夺了过去。
水瓶掉在了地上，老人惊慌失措嘴里喊着“水！水！”，赶忙趴下身子去捡水瓶。看到水瓶中的水没有洒，他赶紧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一整瓶水，不足两秒就被他吞了个干净。喝完之后，还不忘用力抖了抖瓶子。
确定一滴也倒不出来后，他又用菜刀将瓶身划开，将瓶壁舔了个干净。
老人对水的渴望吓到了叶城，看得他只觉喉咙发干。
老人回过神来，继续把菜刀对准叶城。老人往前走一步，叶城就往后退一步。没几步，就重新回到了大厅。
“再来一瓶。”老人喊道。
叶城又从背包栏中拿出了一瓶水。老人夺过去，然后打开了房门。“给，小七。”
小七看到水后，喊着“水”从房间冲了出来。小七喝水的模样和老人如出一辙，不怕呛到，却怕抢不到。
“既然你们这么想喝水，为什么刚才不让小七喝我手里的水？”叶城不解。
老人看着叶城，嘴唇直打颤。他挤着眼睛，咧开嘴巴呜咽着，手上的菜刀也掉在了地上。他看上去哭了，却没有眼泪。
他用手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睛道：“如果一个人刚见面就说要给你一个金矿，你会怎么想？天上哪会掉馅饼。我可只有小七了。”
叶城没想到一瓶水，在他们的眼中却如此珍贵。
“爸爸，我想喝水。”小七看着桌上的水瓶道。
爸爸？听到这个称呼，叶城愣住了。“你是小七的爸爸？”他从背包栏里又取出了几瓶水，放在了桌上。小七走上前，又拿走了一瓶水。
他撇了撇嘴道：“怎么？不像吗？我才四十多岁，谁知道不喝水会老这么快。”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这里？”
“叶城。来这边是想要找个东西。”
“你叫我庆有就行。是什么东西？”
“赤子珠，你听说过吗？”
庆有摇了摇头，“没听过这里有这种东西。在这里只有两样东西，大风和沙土。”
咚咚咚。门外有一个女人在敲门，嘴里还不停喊着：“宝贝，妈妈在这里，快回家吧。”
叶城正要起身，却被庆有拦住，“不用理她。”庆有接着解释道：“她叫鸦婆，是村里的寡妇，前些年丢了孩子，然后就疯了。这几年总是挨家挨户敲门找孩子，在路上看见小孩就扑过去。以后遇见她，我劝你离她远一点。”
“宝贝！宝贝！快出来。”女人渐渐从敲门转变成了砸门。许久之后，外面没了动静。
叶城想知道女人有没有离开，于是走到窗边，朝门外看去。他沿着窗户一点点移动，好让自己能少些遮挡。一个人脸突然出现在窗外，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女人咧着嘴呵呵地笑着，把脸贴在玻璃上，挤得鼻头扭向了一边。
“嘿嘿嘿，嗯，嘿嘿嘿。”隔着玻璃，叶城也能听到女人嘴里的声音。忽地女人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了口水，沿着玻璃向下流去。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发现她正盯着小七。
“快走开！别在我家周围晃悠。”庆有拿着棍子冲了出去，将女人赶走了。直到女人走远了，还不停喊着：“臭鸦婆！走远点！”
庆有走回房间对叶城说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叶城摇了摇头道：“还好。”
“真晦气，让她看见了小七。”庆有骂骂咧咧地将小七送进了里屋。
叶城看到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了，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他正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了庆有的声音：“你要走了？”
“去问问别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去找树先生吧，他可能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
“树先生在哪？”
“西边有个山坡，山坡上面就是树先生住的地方。”庆有接着说道：“刚才收拾出来了一间房，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可以来这边休息。”
“谢谢。”叶城打开了门。
“稍等一下。”庆有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跑回了屋里，拿出来一个头巾，将其戴在了叶城头上，“这个头巾能够帮你当下风沙。还有一件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身上有水。”
叶城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门。街上的每个人都带着和他相仿的头巾，但大家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不是这里的人。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盯着他看，用眼神来驱逐他。这让他很不舒服，无意间加快了步伐。
他刚来这里时，漫天都是灰尘，什么都看不到。现在风停了，他才能看到这里真实的模样。每一个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刷着灰白色的墙。有的房子高一些，有的矮一些。整齐地排列在街两旁，错落有致。
房子整体都不算高，他一眼就看到了庆有所说的那个小山坡。那个小山坡很好认，因为只有那个山坡上面有房子。山坡虽然看起来并不高，但走起来也有一段距离。
他爬上了山坡，从老远就看到了有一人在房子外面。太阳快要落山了，仅剩的阳光斜照在山坡上。他走近一瞧，那人抽着烟，躺在摇椅上，悠闲自在。
“请问树先生在吗？”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来一根？”
叶城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我告诉你，多抽点烟，锻炼一下肺，就不怕风沙了。”那人见叶城没有出声，便坐了起来，“你不信？来，试试就知道了。”
“您是树先生吗？”
“不抽，不抽拉倒。”那人又躺了回去，还转过身，背对着叶城。
叶城朝屋里看看，没有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人。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树先生。
“我猜您应该就是树先生了，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帮忙。”
叶城从那人的背后，绕到了面前。他刚过去，那人就转了个身子再次背对他。
他又耐心地说道：“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他再次绕到了另一边，很快那人又转了身。他的心里有些不快，自己跟那人说了这么多话，那人却一句也不回答。
他看着那人一个劲地抽烟，活像一个老烟鬼。他有些好奇，于是问道：“这烟真有那么好抽吗？”
那人立马坐起道：“那当然了。”他将烟夹在指缝中，然后举在面前，“妙啊，妙啊。”他一脸沉醉，止不住地摇头。
“要不也让我来一根？”叶城知道，要跟他搭上话，必少不了这一根烟。
那人撇嘴瞟了一眼叶城，一脸不情愿，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他以用手指将烟一弹，嘴里说了声“接着”，只见那烟直插进了叶城的嘴里。
那人拿着打火机凑了过来，点了半天烟也没有着。那人说道：“点烟，讲究一个吸点合一。我这边在点，你那边要吸。”这一次，那人点烟时，叶城吸了口气。虽然烟被点燃了，可叶城却被烟呛到了。
叶城咳嗽了一阵，等他恢复过来，发现面前出现了两把躺椅。那人躺在一把上面，然后指着另一把道：“别客气，快坐下。”
叶城坐在上面，然后躺了下去，让椅子摇了起来。两把椅子相互交替运动，一把起来，另一把就落下。
“你是树先生吗？”叶城问道。
“我是。”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安静。”
“你知道赤子珠在哪吗？”
“什么东西？”树先生一脸惊讶。
“赤子珠。”
“你找这个做什么？我不知道。”树先生的语气明显有些紧张。
叶城一把抓住了他的躺椅，让椅子停了下来。“你知道赤子珠在哪，告诉我吧。”
树先生看着叶城，然后不情愿地道：“那是一个受过诅咒的珠子，里面封印着恶魔之子。相传拿到拥有赤子珠的人会丧失理智，吃掉自己的孩子。虽然你看上去没有孩子，不过我还是劝你离那个东西远一点。”
这个传说虽然听着有些瘆人，但也不至于让叶城放弃，“那赤子珠现在在哪里？”
“这种邪恶的珠子，我怎么知道在哪里？不过如果珠子真的在这里，那只能在一个人那里。”
“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
叶城心想，既然不知道，那这不就是一句废话吗？谁不知道珠子是在一个人那里，同一个东西难道还能在两个人手里？
他觉得在这里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离开了山坡。太阳落山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这让下山的路变得稍加困难，他仔细辨认着脚下的每一步，以免踩空。
下了坡，他便想着先回庆有那边。没走多久，他就听到有人在街上喊着：“小七！小七！”他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庆有的声音，于是寻声过去。
“庆有？”他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走近后一看，果然是庆有。
庆有看到叶城，抓着他的胳膊说道：“小七不见了。快，快帮我找找小七。”
“小七怎么会不见了？”
“下午你刚走，我带小七去睡午觉。他睡着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睡着了。结果一觉睡到了现在。睡醒之后，小七就不见了。”庆有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你先不要着急。他是不是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了？”
庆有变得更加慌张。“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小朋友了。最近一段时间，总有小孩失踪。因为这个，我就很少让小七出门了。你说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些小孩为什么会失踪？”
“没有人知道。我也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找回我的小七。”
叶城想起了刚才树先生告诉他的关于赤子珠的传说，心里便忍不住发颤。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找小七。”庆有继续喊着，“小七，小七。”
他看着庆有寻找孩子的背影，联想到了下午同样在找孩子的鸦婆。他清楚记得，鸦婆在窗外盯着小七的那个眼神。
他走上前问道：“你知不知道鸦婆住在哪里？”
“前面的一栋小房子，墙上全是图画，很好找。你怀疑是她拐走了小七吗？”
“还不确定，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朝着庆有所指的方向跑去，果然见到了一栋墙上涂满了画的房子。墙上画满了各种污秽的图案，“去死吧”这三个字尤为显眼。
屋子里没有人和光亮。窗户上全是泥，从屋外根本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他只好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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