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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花?

    凌远望着猫咪沉声问道:“阁下已修炼出横骨?”

    听罢,一句瓮声瓮气的童声传来:“我、我千年前就已修炼得横骨,”说到这,这声音突然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来找、找我的吗?”

    岳帆呆呆地望着猫咪的方向,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知道这个修炼者不是人,可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化形生物。没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找的这个修炼者,竟然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猫?

    凌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那只叫小花的猫是阁下的祭品吗?”

    “小花……”只听那声音,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中。

    过了良久,凌远没有等到回答,闭目感受了一阵,陡然睁开眼睛说道:“糟了,他跑了!”说着,他抽出寒霜剑,往上一斩。只听“叮当”一声,连接天花板和通风管道的一截卡扣被斩落在地,而管道的一端正晃晃悠悠地往下坠来。

    凌远朝着坠下来的管道豁口处直剑一刺,砰咚!两块镀锌板卷飞而出砸落在附近的两辆车顶上。

    岳帆见状菊花一紧,脊背一凉。可由不得他多想什么,手臂就被一股巨力拽过。只见凌远拽着他,右脚原地一点,腾空而起,跃入管道中。

    一股热腾腾的气流扑面而来,味道刺鼻,岳帆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随后,他勾着身子,扶了扶挎在胸口的手提包,轻轻喘息着喃喃道:“闯祸了,闯祸了……”

    凌远在岳帆身前,弯着腰向前缓步走着:“快走,他就在前面!”

    岳帆撇了撇嘴,跟上凌远。两人都不矮,在通风管道中根本无法直立行走,只能歪着脑袋勾着身子艰难地迈步。

    凌远背上的寒霜剑泛着幽幽白光斜指着岳帆,加上时不时就能闻到那刺鼻的气味,岳帆难受极了,一个字都不愿再多说。

    没走多久就遇到一个拐角。凌远探头瞥了一眼,边走边道:“此为何处?”

    岳帆跟着走过拐角,发现管道顶部有一整块镀锌板不翼而飞,正对着的天花板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一般有一个宽阔的大洞,四周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纹。

    凌远来到洞口处,直立起身,左手往上一探,右脚轻跺,一跃而入。

    管道剧烈地颤了一颤,岳帆心里一跳,下意识岔开双腿,用双手撑住管道两侧。这时,上方传来凌远的声音,“上来!”

    岳帆感受到管道没再颤动,便保持姿势一步一步挪到洞口处。抬头一看,嚯!这顶上还有这么大的空间啊。岳帆缓缓挪动步子,伸手向洞口边缘摸索了一下,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岳帆终于缓了口气,“拉我!”

    还没反应过来,岳帆就被凌远拉进了洞里。

    这个空间层高很低,清水状态,顶部挂着几盏好似没有得到稳定电压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这应该是大都会商场的夹层。

    岳帆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左右看了看,道:“可能是电影院的设备层,咳咳,”直起身,指着不远处散落的一些电箱设备,继续道:“小心点,我也搞不懂这些玩意会不会漏电什么的。”

    凌远点点头道:“确有轻微的雷霆之力。”

    雷霆之力?

    是电流吧?

    “那只猫呢?”岳帆没有纠结凌远的说法,低声问道。

    “你、你们果然是来找我的……”那个瓮声瓮气的童声再次响起。

    声音很轻,不能确定从哪个方位发出的。

    凌远凝神一听,缓缓转身。不远处,前方堆着五六个不锈钢制的半人高的设备箱,面上还有红绿指示灯光偶尔闪动一下。

    岳帆转头望去,只见两个闪动的绿光缓缓向上方移动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只猫的眼睛。

    一个矫健的身影轻松一跃就跳上了其中一个设备箱,在顶端坐定。

    岳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原来,这家伙根本不是小猫咪,而是一头猞猁。赵忠翔老师的课他岳帆没白上。

    这猞猁显然要比普通猞猁大一圈。四肢粗壮,体长起码1米5,浑身长着茂密的灰白色毛发,夹杂着斑斑点点不规则的褐色斑纹。腹面雪白,脸盘宽大,脸颊两侧具有两道棕黑色纵纹,耳尖耸立着长长的漆黑簇毛。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远。

    凌远皱着眉,看着猞猁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场面竟安静了下来。

    突然。

    叮。

    信息提示声。

    凌远侧头看了看岳帆,岳帆尴尬了挠了挠鸡窝头。随即,岳帆鼓了一口气,对猞猁问道:“那个小花是不是被你弄死的?”

    猞猁倏地转过头盯着岳帆,却道:“我、我是小花。”

    听到这句话,岳帆愣住了。

    凌远眉头一皱,突然眼神一凝,抬起右手向前并指一点,一缕雾白色的剑气直冲猞猁面门而去。猞猁耳朵一动,侧身一跃,甩头从口中射出一道半月形状的灰色气流,与剑气正面相撞。

    砰!

    猞猁转身落地,弓着身子,双耳后摆,咧嘴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粗短的尾巴左右晃动起来。

    “好一个风刃!”凌远赞道,可一个试探下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猞猁的实力明显还没有修炼成第五层妖元。凌远停下动作,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未到五层妖元,怎会如此?”

    猞猁并没有听凌远在说什么,尖声道:“剑修,最可、可恶!”说着,它重新跳上设备箱,旋即,一个呼吸间便跃到邻近凌远的一个设备箱,猛地朝他一扑,口中又射出一道风刃。

    “小心!”岳帆惊呼出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被一捆电缆给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整个人向后倒去。

    凌远没顾得上他,抽出寒霜剑横在身前,迎着风刃轻抖剑身,“铮”的一声,风刃被弹开。紧接着,凌远脚步轻移,左掌往前一送,一团白色气流飘向扑来的猞猁。

    猞猁不闪不避,两只前脚伸出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挠便破开了白色气流,身子继续往前扑去。

    此时,岳帆右手掌撑地,“哎哟”出声,许是手臂韧带扭了一下,心里一阵抽痛。他收回右手,使劲甩了甩,身子却随着惯性斜倒下去。

    另一边,眼见猞猁就要扑到凌远。凌远右手持剑,抬起左手,身子往后一仰,曲膝轻跃,左手接地,一个单手翻往后退了一大截。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把凌远和猞猁都给惊住了。

    猞猁落地后愣愣地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凌远也侧过身,低下头一看,只见寒霜剑的剑端正正刺在岳帆的左腿,伤口处还渗出汩汩鲜血。

    原来在刚才凌远单手翻后,与岳帆距离太过接近,握在右手的剑误刺到了他。

    凌远立刻抽回剑。

    “啊!”

    又是一声惨叫。岳帆坐起身来,冷汗直冒,直喘粗气。他一把扯下口罩,咬牙切齿地用左臂圈住左腿,右手无力地捂住伤口。

    可还没等再有动作,头顶上方传来“滋滋”的声音,两人一猫缓缓抬头看去。

    只见天花板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月牙形刀口,一条粗壮的电线被拦腰截断,断掉的两头疯狂的扭动着,切面处还隐隐冒出星星火花。同时,从更上层的空间传来阵阵人群的叫嚷声……

    “放到一半咋没了呢?”

    “哎呀好黑啊,看不见……退票!退票!”

    “啥情况,停电了?”

    岳帆一时间竟忘了疼痛,看向凌远。凌远还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猞猁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慢慢倒退。

    岳帆看见惊呼一声:“它要跑!”

    凌远回过神,朝着猞猁一步跨出。猞猁张口射出一道风刃,转身就跑,边跑边说:“剑修,果然,最可、可恶!”

    凌远双脚蹬地一跳,错开风刃,继续追去。

    身后的岳帆瞪大眼睛看着迅速飞来的风刃,背心冒汗,额见青筋,一时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咔……哐!

    风刃击中岳帆的胸膛,力道却不减,继续推着他整个人前移。直到岳帆背部撞到墙体,风刃才慢慢消散。

    “嘶……”

    一阵强烈的痛感传来,岳帆不仅倒吸一口凉气。他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

    ……

    另一边,猞猁摇晃了一下脑袋,身子缩小成普通家猫大小,继续跑着。身后,凌远紧追不放,连放几道剑气袭向猞猁。那猞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腾挪闪躲,堪堪避开所有剑气。

    别看这短短时间就几个招式,对凌远的真气消耗却很大。

    猞猁也在死撑。

    它知道,楼上电影院出了问题很快就会有人来查看,自己是藏不住了。不如用缩小术伪装成普通家猫,还有可能骗过去。可缩小术是持续性消耗的法术,它刚打了一架,体内已经没有太多妖气了。

    “剑修太可恶了,”猞猁心里恨恨地想着:“一言不合就开打,遇见他们准没好事……”

    凌远不管猞猁在想什么,眼看就靠近设备层的大门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往前一扑。猞猁侧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纵身一跃,跳到大门把手位置,伸出前爪吊住把手往下一拽,大门就往外打开。

    凌远来不及止步,扑了个空,狠狠摔出了大门,跌倒在地。他回头一看,见猞猁还吊在门把手上没松手,立即起身伸出双手一把将它抓住。

    就在凌远和猞猁接触的那一刹,一缕冰凉的气息被猞猁吸入体内。猞猁一怔,寒冰之灵?旋即,它突然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喵呜……”

    “先生,你在……干什么?”一个有些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凌远耳边响起。

    凌远转过头,看到两个穿着橘黄色制服、腰间还别着工具包的男人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问道:“你在这里抓猫?”说着他指了指凌远手中的猞猁,接着转头对另一个高高瘦瘦男人说道:“你带他们去一下主任办公室,然后再过来找我。”

    “师傅……”岳帆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凌远捉着猞猁,回过头看向岳帆。

    只见岳帆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挎在身侧的手提包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半月形口子,能看到内里有半块平板电脑,而另一半已经碎成了渣渣,随着岳帆的行动从手提跑裂开的口子里掉落出来。

    凌远看着岳帆惨兮兮的模样,目光在他的手提包上定了定,轻声说道:“你看,平板电脑保了你一命。”

    “还有一个?”高瘦男人嘀咕一句。

    “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微胖男人看着岳帆狼狈不堪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咳咳……”岳帆站到凌远身旁,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猞猁,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就是抓猫。你们进去检查吧,有什么被损毁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是我们不能去什么办公室干等着,我受了伤,要去医院。”说着,他伸了伸那血淋淋的左腿。

    “我去……”微胖男人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正常人谁见过这血咕淋当的场面?想了想,微胖男人说道:“那你留个电话给我们吧。”

    ……

    市人民医院。

    岳帆咬着牙,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一位白衣天使正为他的左腿缝针。

    在去医院的路上,岳帆已经给岳建邦通了话,把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岳建邦也不含糊,立马组织小队民警前往大都会调取监控,并配合大都会工作人员盘查损失。

    至于后续涉及的赔偿,别急,还没那么快算出来。

    医院门口,凌远拎着猞猁的后颈皮,猞猁身子软软地垂着,像死了一般。

    猞猁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我要变了,没、没妖气了。”

    凌远瞥了它一眼,看看四周的人群,说道:“别说话!”

    猞猁撇了撇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喵喵叫了起来。

    “喵、喵……”

    猫叫声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终于,有一个女孩忍不住走上前对凌远说道:“帅哥,你这样拎着它会不舒服的!”说罢,就盯着他的眼睛。

    凌远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把猞猁拎起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接过来,把它抱在胸前。

    女孩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寒冰之灵,好舒服……”猞猁扒着凌远的胸脯,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暗爽。

    不一会儿,岳帆一脚轻一脚重地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凌远抱着猞猁,愣了愣,随后挥挥手示意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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