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世界

    等她长吁短叹完毕，呼吸渐渐均匀，我才透过中央后视镜瞄了瞄她的脸，此刻她已经脱下雨衣，随意地扔在另一个座位上。她似乎很不耐烦，因为我仍没有开车；但她也没有过于急躁，因为汽车玻璃的贴膜遮盖了车中的一切，难以辨别车中的人。

    “一直往前开，开到乡下，钱管够。”她如是说到。

    我听从了她的吩咐，毕竟我没有理由拒绝，但她并不知道，我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切。或许我应该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

    车刚开了没一会，本就不大的雨愈发的衰弱，她透过玻璃贴膜中缺了的一块窥探着窗外的世界。她似乎没有发现我一直在偷瞄她。但我的救赎并没有当场发作，不是时候。

    于是，就这样无言的行进了600千米左右，气氛曾一度尴尬，但她浑然不觉。半途，正当我想挑起话茬来打破尴尬时，一阵细如蜂鸣的声音流入了我的耳中。它有高低有节奏，是歌声！伴着她的乐音，车最终停在了两块乡田之间隆起的土路上。而天空已然放晴并带着太阳一同升起。

    “我的天，连着开了10个小时呀。”我故作委屈道，眯起眼缝休息一下，顺便抻了抻酸痛的腰背。可谁知一把利刃抵在了我的脖子后面。

    我是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的，依旧是戏谑人的笑容，仍旧是那具有侵略与强盗性质的语气。

    “你说我还需不需要给钱？”

    “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当辛苦费也行。”

    “你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明白不明白，同样的方式放在两个人身上效果可不会一样！”

    她的神态明显顿了顿。

    “你......，都看见了？”

    “只能说是一清二楚......，别做傻事啦，去自首吧，你还有机会。”

    “别说教我！也是你没看见过我亲手杀人。告诉你，法律已经不会原谅我了。”

    “为什么?法律会给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沉声说：“我杀过人，很多人......”

    我一时语塞，我很想告诉她这不是问题，仍能补救。仍能补救？世界上的国家可以按照不同的标准分为好多类别。同样，我们也可以将国家分为两大派别：没有死刑的国家与允许死刑存在的国家。很不幸，日本便属于后者。杀了人，杀了很多人，死刑是不可免的，一些过错只能用生命来偿还。

    倘若有一个死刑犯真的扪心地悔改，而且将来肯定能再次融入社会，那么法律会不会给他机会？答案肯定是：否。

    几秒种后，我放平心态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猥琐大叔，还有现在的我，既然你已经不可挽回，那直接杀了我们不是更加了当？那些人......，真的是出于你的意愿而杀的吗？”

    听罢，她稍微的底下了头，黑紫色的刘海又一次遮住了她的双眼。

    “你想被切成几段？”

    “说实话，我想留个全尸。”

    我闭上了双眼，等候着她的裁决。

    “嘭”的一生，车门开了。她缓缓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看似我躲过了一劫。但我不要命的冲了出去，跟着她。

    “我说，戴帽子的，我已经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了，正常情况下你应该飞速驱车离开，然后跑到最近的电话亭去报警。而你现在发什么神经来跟着我？”

    “我还是无法放任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回去。即便法律无法再容忍你，可不可以请你保证以后做个守法的人呢。我发誓不会透露你的任何行踪，这一夜我们就和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她气得有点咬牙切齿。

    “你愿意跟就跟吧，你所希冀的不会变成现实。”

    我还以为她会再次拿出刀来，以绝后患。可没想到她放任了我的行为。看来她骨子里不坏，这更加让我坚定了信心。

    那么我到底该如何选择呢？一家的灭门对于星野先生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