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将不过白头
种种猜测，让云天身后的文官们浮想联翩。
第一个猜测，在文官们看来，纯属无稽之谈。这种谎言，欺骗不熟稔官场诸事的老百姓还行，反正云中的百姓疯狂崇拜云天司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敌天下之后就是自废武功？
这种民间话本般的情节，只有闲极无聊的百姓们才会相信。
第二个猜测，在这些混迹官场多年，个个如同在油罐里滚三滚的官场老油子看来，也只是一种无聊编排出的谣言罢了。
十年战乱，姜国的高手们死的死，逃的逃。司战大人带兵攻进姜国帝都的时候，整座都城已经是座空城了。
偌大的武功城死气沉沉，只剩下姜无碍一人还留在帝都。
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无碍，之所以还留在武功城内，为的也无非是以命换命，主动站出来，以一己之性命，换取所有逃亡皇室的性命而已。
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最可怕的猜测，这才是文官们心中惴惴的由来。
狡兔死，良犬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今皆有成例。
但是，司战大人与太子情同手足，竟也不能例外？
小心跟随在云天身后的文臣们，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看着步履平稳的司战大人，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化作一个个漩涡中心，将司战大人吞噬的同时，也会连带着将他们也卷入其中，顷刻间，便尸骨无存……
不同于文臣的心中惴惴、武将的步履平稳，云天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那天在武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带军攻入武功城那日，姜无碍那老头站在紫乌楼前长吁短叹，抚着姜国帝玺神神叨叨念了一上午，云天和云玦出于尊重，安抚身后部卒，耐着性子听了半天。
毕竟，城楼上站着的可是昔日的一国之君！
十年前的诸侯会盟，姜国凭借武力力压四国，姜无碍自称霸主！
其他同样统率千万百姓、万里河山的三国，敢怒不敢言。
相较于姜国和只差它一线的西楚等国，窝在犄角旮旯、夹缝中求生存的云中，压根儿连参加诸侯会盟的资格都没有。
病弱之虎，壮犬仗胆，尚敢欺之，何况一国乎……
姜国当年的年号——兴武，明眼人都知道，也压根儿不是为了吞并云中而取的。兴武、兴武，姜国想要用战火点燃的，可不是云中，而是这苍穹之下！
等了半天，紫乌楼前的千军万马，脖子都仰得酸了。
好不容易等到姜无碍絮叨完毕，接下来就可以进入自由跳城墙的环节。
等姜老儿跳完了，大家意思意思惊叹几声，议论一下姜老儿跳楼的风姿，可以打几分，顺便给点面子，收殓一下尸骨，也就可以撤回去吃饭了。
谁知，姜老儿却不按套路出招，拿起手中被誉为“乱世双璧”的姜国帝玺，就要往城墙上怼！
等候在城墙下的千军万马瞬间怒了！
你这姜老儿有点不厚道啊，谁没事愿听一老头，絮叨叨唠叨叨的大半天，还是怕死的絮叨？
想当年，姜国兵临城下，云中灭国只在一夕之间。云玦的父亲云霆，持剑亲自坐镇城头，以慰百姓。如果不能将姜军拦在城门之外，云玦的父亲必不苟活，定然死在百姓之前，以赤血染红云中之天！
然而此刻，被云霆视为一生之敌的姜无碍，到最后，却是如此优柔怕死。
想来云玦的父亲若是还活着，见此情景，必然会大声慨叹：我云某人竟会与此人并存于世，视为一世之敌，实乃一生之耻！
如果姜老儿老老实实放下玉玺，整理整理衣服，跳下城头就完事了，云玦事后还可以收敛尸骨，以国君之礼葬之。
谁知道临了，姜老儿来了这么恶心的一出。砸玉玺你倒是硬气，刚才一开始就跳，不是更硬气？
云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跃跃欲试的北堂万里，早已按捺不住。
见云天点头，脚步一点，如山的身影电闪上城头，伸脚轻轻前送。
姜老儿肥硕的肚子往前一挺，玉玺便脱手飞了出去，北堂万里顺手将玉玺抄在手里。
“这小老儿真不厚道，这么好的玉玺不说留待后人……呸……呸……谁是这老家伙的后人，也不说留待有缘人，说砸就砸，真是过分！”
作为功力足以排入天下名将前十之列的北堂万里，那一脚虽然没有用力，不过常年四体不勤的姜无碍，料想也承受不了这一脚。
但是，谁知姜无碍想活下去的欲望是如此强烈，脚尖点在砖沿上，手舞足蹈，跟冬天冰面上撒欢的鸭子一般，肚子上下抖动，双手向着身后使劲划拉了许久，竟然给他立住了！
北堂万里愣了愣。
“呦嗬，这小老儿有点意思啊。”
北堂万里说着，顺势往前走了两步，伸脚就想再给他踹下去。
“咳咳……北堂，住手……随他去吧……”
云玦挥了挥手。
北堂万里看了看手中的玉玺，无所谓地瞥了瞥姜无碍。
此处刀剑环立，量他插翅也难飞，早死晚死，不都得死？
北堂万里身形幻闪，飞熊一般的身躯，轰然落地却寂静无声。
北堂万里慢慢走回云天的身后，双手献宝一样，直接将玉玺递给云天。
云天征询的目光看向云玦，云玦笑了笑，倒也同样十分好奇，云天为什么会对这个姜国帝玺如此感兴趣。
北堂万里似是知道了自己刚刚的逾矩，不好意思地朝云玦笑了笑，云玦浑不在意。
云天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姜国玉玺，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块玉玺，他的心中就泛起强烈的熟悉感觉。
似乎这块玉玺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不仅仅只是云中一人，姜国一玉，被世人并称为“乱世双璧”！
云天左手慢慢抚上姜国玉玺，就在他的手指刚触碰到玉玺的时候，一片浩大的玉色光芒闪过，如同一朵白色烟花，在人群中绽放，阵前数人，下意识眯了眯眼。
玉玺之上陡然传递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顺着云天的手臂，瞬间攀附全身！
全身的灵力瞬间被吸走，云天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四肢百骸的灵力，几乎为之一空，云天无力地摔倒向前方……
身旁的云玦和北堂万里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云天。
感受着手中手臂的软绵无力，北堂万里虎目圆瞪，焦急地问道：“司战大人，您怎么了？”
紫乌楼上原本心存死志，眼中灰霾快要覆盖住整个瞳孔的姜无碍，眼神无意识游移，暼见楼下刚刚发生的一幕，无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璀璨光彩。
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佝偻的身躯瞬间挺得笔直。
仿佛在这一刻，当年那个不可一世、势压诸侯的姜国帝主又回来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姜无碍指着浑身乏力、快要握不住玉玺的云天，想了很久，似乎终于明悟了一些事情，他放声大笑，笑得涕泪横流。
“哈哈……哈哈……”
第一个猜测，在文官们看来，纯属无稽之谈。这种谎言，欺骗不熟稔官场诸事的老百姓还行，反正云中的百姓疯狂崇拜云天司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敌天下之后就是自废武功？
这种民间话本般的情节，只有闲极无聊的百姓们才会相信。
第二个猜测，在这些混迹官场多年，个个如同在油罐里滚三滚的官场老油子看来，也只是一种无聊编排出的谣言罢了。
十年战乱，姜国的高手们死的死，逃的逃。司战大人带兵攻进姜国帝都的时候，整座都城已经是座空城了。
偌大的武功城死气沉沉，只剩下姜无碍一人还留在帝都。
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无碍，之所以还留在武功城内，为的也无非是以命换命，主动站出来，以一己之性命，换取所有逃亡皇室的性命而已。
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最可怕的猜测，这才是文官们心中惴惴的由来。
狡兔死，良犬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今皆有成例。
但是，司战大人与太子情同手足，竟也不能例外？
小心跟随在云天身后的文臣们，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看着步履平稳的司战大人，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化作一个个漩涡中心，将司战大人吞噬的同时，也会连带着将他们也卷入其中，顷刻间，便尸骨无存……
不同于文臣的心中惴惴、武将的步履平稳，云天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那天在武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带军攻入武功城那日，姜无碍那老头站在紫乌楼前长吁短叹，抚着姜国帝玺神神叨叨念了一上午，云天和云玦出于尊重，安抚身后部卒，耐着性子听了半天。
毕竟，城楼上站着的可是昔日的一国之君！
十年前的诸侯会盟，姜国凭借武力力压四国，姜无碍自称霸主！
其他同样统率千万百姓、万里河山的三国，敢怒不敢言。
相较于姜国和只差它一线的西楚等国，窝在犄角旮旯、夹缝中求生存的云中，压根儿连参加诸侯会盟的资格都没有。
病弱之虎，壮犬仗胆，尚敢欺之，何况一国乎……
姜国当年的年号——兴武，明眼人都知道，也压根儿不是为了吞并云中而取的。兴武、兴武，姜国想要用战火点燃的，可不是云中，而是这苍穹之下！
等了半天，紫乌楼前的千军万马，脖子都仰得酸了。
好不容易等到姜无碍絮叨完毕，接下来就可以进入自由跳城墙的环节。
等姜老儿跳完了，大家意思意思惊叹几声，议论一下姜老儿跳楼的风姿，可以打几分，顺便给点面子，收殓一下尸骨，也就可以撤回去吃饭了。
谁知，姜老儿却不按套路出招，拿起手中被誉为“乱世双璧”的姜国帝玺，就要往城墙上怼！
等候在城墙下的千军万马瞬间怒了！
你这姜老儿有点不厚道啊，谁没事愿听一老头，絮叨叨唠叨叨的大半天，还是怕死的絮叨？
想当年，姜国兵临城下，云中灭国只在一夕之间。云玦的父亲云霆，持剑亲自坐镇城头，以慰百姓。如果不能将姜军拦在城门之外，云玦的父亲必不苟活，定然死在百姓之前，以赤血染红云中之天！
然而此刻，被云霆视为一生之敌的姜无碍，到最后，却是如此优柔怕死。
想来云玦的父亲若是还活着，见此情景，必然会大声慨叹：我云某人竟会与此人并存于世，视为一世之敌，实乃一生之耻！
如果姜老儿老老实实放下玉玺，整理整理衣服，跳下城头就完事了，云玦事后还可以收敛尸骨，以国君之礼葬之。
谁知道临了，姜老儿来了这么恶心的一出。砸玉玺你倒是硬气，刚才一开始就跳，不是更硬气？
云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跃跃欲试的北堂万里，早已按捺不住。
见云天点头，脚步一点，如山的身影电闪上城头，伸脚轻轻前送。
姜老儿肥硕的肚子往前一挺，玉玺便脱手飞了出去，北堂万里顺手将玉玺抄在手里。
“这小老儿真不厚道，这么好的玉玺不说留待后人……呸……呸……谁是这老家伙的后人，也不说留待有缘人，说砸就砸，真是过分！”
作为功力足以排入天下名将前十之列的北堂万里，那一脚虽然没有用力，不过常年四体不勤的姜无碍，料想也承受不了这一脚。
但是，谁知姜无碍想活下去的欲望是如此强烈，脚尖点在砖沿上，手舞足蹈，跟冬天冰面上撒欢的鸭子一般，肚子上下抖动，双手向着身后使劲划拉了许久，竟然给他立住了！
北堂万里愣了愣。
“呦嗬，这小老儿有点意思啊。”
北堂万里说着，顺势往前走了两步，伸脚就想再给他踹下去。
“咳咳……北堂，住手……随他去吧……”
云玦挥了挥手。
北堂万里看了看手中的玉玺，无所谓地瞥了瞥姜无碍。
此处刀剑环立，量他插翅也难飞，早死晚死，不都得死？
北堂万里身形幻闪，飞熊一般的身躯，轰然落地却寂静无声。
北堂万里慢慢走回云天的身后，双手献宝一样，直接将玉玺递给云天。
云天征询的目光看向云玦，云玦笑了笑，倒也同样十分好奇，云天为什么会对这个姜国帝玺如此感兴趣。
北堂万里似是知道了自己刚刚的逾矩，不好意思地朝云玦笑了笑，云玦浑不在意。
云天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姜国玉玺，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块玉玺，他的心中就泛起强烈的熟悉感觉。
似乎这块玉玺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不仅仅只是云中一人，姜国一玉，被世人并称为“乱世双璧”！
云天左手慢慢抚上姜国玉玺，就在他的手指刚触碰到玉玺的时候，一片浩大的玉色光芒闪过，如同一朵白色烟花，在人群中绽放，阵前数人，下意识眯了眯眼。
玉玺之上陡然传递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顺着云天的手臂，瞬间攀附全身！
全身的灵力瞬间被吸走，云天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四肢百骸的灵力，几乎为之一空，云天无力地摔倒向前方……
身旁的云玦和北堂万里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云天。
感受着手中手臂的软绵无力，北堂万里虎目圆瞪，焦急地问道：“司战大人，您怎么了？”
紫乌楼上原本心存死志，眼中灰霾快要覆盖住整个瞳孔的姜无碍，眼神无意识游移，暼见楼下刚刚发生的一幕，无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璀璨光彩。
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佝偻的身躯瞬间挺得笔直。
仿佛在这一刻，当年那个不可一世、势压诸侯的姜国帝主又回来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姜无碍指着浑身乏力、快要握不住玉玺的云天，想了很久，似乎终于明悟了一些事情，他放声大笑，笑得涕泪横流。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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