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舍虚幻，但需别离！

    天渐渐破晓，天空还镶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过了一会儿，东方天际边缘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随之光亮起来，渐渐的，一片红霞逐渐扩大，也越来越亮。

    乌毅开着窗户看向远方，很美，很美，他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遂从床上下来，穿好外衣，再收拾好被褥。推开木门，便见母亲在忙着收拾饭菜，乌毅走向前说：娘！父亲呢？他昨天答应跟我出去玩，都这会了怎不见他人？

    冉霜诧异的看向儿子，平常他不是睡到辰时快结束了才起？怎今日起的这么早？难道是昨天被自己掀了被子害臊，所以今天起来的这么早？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却还是很喜欢儿子起得早，当初怎没发现夫君那么喜欢睡懒觉呢，就连儿子也被带坏了。

    乌毅先是看见母亲惊讶的看向自己，然后像是发愣，把手往母亲眼前晃了晃，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乌毅只能大声喊：娘？您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不回我？

    冉霜听到儿子喊自己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抱歉啊毅儿，娘刚才走神了，你父亲这会应该还在睡觉呢！

    乌毅说：那我便去叫醒他，昨天答应我的事要兑现呢。

    冉霜笑嘻嘻的说：不用手下留情，要不然他醒不来！

    乌毅推开父母房间门便走了进去，此时的父亲正躺在床上，黑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俊俏的五官白皙的很，在阳光的照射下竟让乌毅看呆了。当然，不是因为样貌，而是因为神态，脸上的笑容不会因为睡梦而消失，也没有丝毫痛苦，乌毅从未见过父亲这副神态，便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谁料父亲竟睁开双眼笑了一下说：怎么样？父亲很俊吧，若你能继承父亲一半的样貌。以后也会有女孩倒追你的。

    父亲！您几时醒来的？我怎么没发现您醒过来？乌毅有点诧异，明明没察觉父亲有何异样呀？

    只见乌衡从床上走下来，穿上外衣笑道：若父亲能被你发现那便不再是你父亲了，好歹我也闯过几年江湖，怎么可能有人推开木门走到床边还不发现？若真那样我的坟头草说不定都三米高咯！

    乌毅嘟着嘴问：父亲昨日答应陪我玩的，怎现在还不起来，都要我来叫你起床呢。

    乌衡走到墙边，取下上面挂着的一张弓与十二支箭矢，望着弓箭许久，然后笑着说：父亲带你们今天改善吃的，正好附近便是树林，待早上你读完早课，为父便带咱们一家前去野餐，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乌家的老传统！说完便拉着乌毅走向饭桌，三碗米汤，一碟咸菜，三块饼，很简单，却也让人吃的很开心！也许是陪伴，让清淡的米汤喝起来也甜甜的，一碟简单的咸菜也能吃出不一般的味道！

    早课学的东西不多，跟梦中的老师教的一样，只不过一个是面对三十人的大学堂，一个是父亲对孩子的细心教导。待学完早课，父亲便已成功换装，皮甲，弓箭，匕首，乌衡拉着儿子与妻子便前往树林。

    一家人开心的前往树林，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便到了树林。一到树林，父亲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母亲也安静下来，我见此也紧闭嘴巴。一行人沉默的走到河边，河边有许多动物在喝水，父亲打了个手势让妻子带着孩子站在原地，而他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靠近河边。

    乌衡看见了猎物，只听嗖的一声，箭矢便插在一只雄鹿身上，雄鹿惨叫一声便带着箭矢逃跑，乌衡则不紧不慢的追在身后射出一只又一只箭矢，鹿没跑多远，身上插的箭矢在它剧烈运动时便给它不断放血，随着血液流失，速度越来越慢，乌衡上前给它一匕首结束生命后便肩膀一抗带着猎物走向妻儿身边。

    乌毅全程目睹父亲的英姿，待父亲走到身边时便双眼冒星星的说：父亲！父亲！我想学这个！

    而冉霜对此则是笑一笑，不过一只小鹿而已，当初与他相识时，自己正被黑熊追赶，他一人一弓便冲了上来不断与熊缠斗，黑熊被他伤到，便不再管她，只顾着追他。自己曾担心过他的安危，在他被熊追时远远的吊在后面，却不想第二天他便坐在熊尸上笑盈盈的看向自己说：后面那位姑娘，不用担心我啦，你看!它这不在我屁股底下压着吗？

    也许，她便是从那时就心动了吧！

    父亲笑嘻嘻的说：我教你，不过不是今天，等我们返回后便吃全肉宴！

    回到木屋，父亲与母亲便合作收拾这只雄鹿，去除内脏，蹄，头，毛皮。剩下的便是能吃的，夫妻估算了下能吃多少，便决定腌制一半的鹿，追猎花不了太长时间，收拾它可花了老长时间了。

    夕阳下，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锅，锅里煮着大块鹿肉，一位红衣女子，一位白衣男子，再加上一位孩童，三人手中拿着串肉的签子坐在火堆旁等的吃肉。待肉烤的差不多了，便撒上一把盐。然后直接开吃，虽然有点烫嘴，但没事，吹一吹就不烫了。冉霜笑着看向儿子，顺便吹一口气，乌衡此时不乐意了，也一口咬下去然后吐出来做出被烫到的样子！

    冉霜好笑的看向乌衡：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会烫到？下次装的像一点！说完便朝其上吐出一口凉气。乌衡却不管那么多，凭啥儿子有的待遇他就要享受不上？

    乌毅吃的好撑好撑，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好到让他不想再去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与父母在一起的生活很开心，很充实。想到这里时一声古筝声传来，原来是母亲从屋里拿出一件筝弹奏起来，而父亲高声唱起：美人啊美人啊，你的出现使我难忘！纵使仙子降临凡尘，若不像你那便是仙子的错。美人啊美人，一日不见你我便心里发慌。就如水与鱼，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少了你我会逝去，少了我你会失去生气！

    唱着唱着竟随着音乐跳起，待音乐消散，父亲停下，母亲便上前抱住父亲，夜色下，俩人相依相偎，无视了乌毅走回房间，许是突然想起有事忘记，猛地回头便发现儿子还在背后，冉霜红着脸走向房间，而乌衡哈哈大笑然后回身对儿子说：毅儿，去睡吧，今晚玩的太累，你娘她倦了，我也跳的太欢。说罢便追上冉霜的脚步回到木屋，然后只听吧嗒一声，门上锁了，然后蜡烛也熄灭了。

    乌毅笑着回到木屋，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一道身影，一个穿着黄色侍神服的少女，手扶刀，腰间别着鞭子，笑嘻嘻的把手中糖人赠送给他，而他也回赠了一盏灯笼。俩人分别时，她戴着虎面具，而自己戴着羊面具，她是谁？为何与她如此相熟？乌毅很疑惑，他总觉得那位少女很熟悉！

    等等，为何她的面貌模糊了一次？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这是乌毅现在发现的问题，而随着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虚幻起来，这时一道声音回响在乌毅脑海中，这里不是你想要的吗？这里不美好吗？待在这里你会感觉很快乐，如果离开这里，你便不会再见到你的父母！

    乌毅犹豫了，就在他犹豫时，脑海中浮现一道道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父亲缺失腿，皮肤黄斑相间，而他没有母亲，在上学堂时被人欺负的自己，直到最后父亲的死去。一幕幕的场景想要让他逃避，他想毫不犹豫的想放弃那个残酷的世界，却总想起那个女孩，为何与那个女孩有关的场景没有出现？

    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师总会在中午吃饭时分他一半食物，在有一天，那个女孩与老师出现时笑着送他一本书，然后告诉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那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很开心。与他们第一次前往娲皇庙，老师会笑着烤兔子，而他与女孩则在烤鱼，那一次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在娲皇庙的小摊前，他与女孩互送礼物，在娲皇庙祭司娲神时，他拒绝了与他人换肉，而老师笑着走过来说他做的好！随着回想起来一部分，其他的记忆也在不断变的深刻，他想起来了，却也越发不舍得放下，直到回忆起父亲说的一句话，别被梦境影响了现实！

    别被梦境影响了现实吗？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整片世界也被影响到了，一切都在逐渐消失，而母亲与父亲站在消失的屋子里笑着说道：毅儿，你要离开父母了吗？

    乌毅笑着说：父亲，你说过别被梦境影响到现实！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我很舍不得你们，非常想留下来！可人总是要往前的，对吗？

    父亲与母亲开心的笑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了，父母为你感到骄傲！说完便随着世界的消失而消散。

    虚无的黑暗中，一位白影小姑娘愤怒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是最渴望父母的爱吗？为何会选择放下他们？

    乌毅笑着回答：我只是做出了他们所希望的选择，如果我会沉入虚幻，那也是我自愿沉迷，而不是被人强制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