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离开

    慕月白担心,可也还是没有多过问什么,“你若不想出去,我便叫乐然过来给你医治就好。”

    离落抽了下鼻子,似乎难以压制心中的委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月白师兄……”

    如果说她还有舍不得的,月白师兄便是了,她原本不打算见他跟他告别,可是他居然一听她病了就连忙过来,

    这让她更难过,更舍不得。

    “离落,你怎么了……”慕月白见她的泪珠一颗颗地掉下来,露出了些许惊讶,当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离落已经猛地扑进他怀里。

    仿佛要把连日来的委屈难过全都发泄出来,离落紧紧地用手环住慕月白的窄腰,脸埋在他胸口,眼泪瞬间就把他的衣襟浸润了一片。

    慕月白先是手足无措,然后也慢慢静下心来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的,月白师兄不会让你有事的……”

    纤长白细的手指一遍一遍地,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还有慕月白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味,让离落不由得把他抱得更紧,哭的也越发狠,娇弱的身体微微在他怀中颤抖。

    大约是听见慕月白逐渐脱离平静的心跳声,离落才抽身把手松开,抹着眼泪道歉,“对、对不起月白师兄……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

    慕月白注视了她一会,依旧笑容温和,“没有,也许,你哭出来会好一些。”

    确实,离落努力把自己满是泪痕的小脸用袖子擦了个干净,然后伸手摸了摸月白的衣襟,低声说,“月白师兄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内疚,因为慕月白这一身白衣与其他人都不同,几乎从来都是不染一尘,飘逸似仙,可她却把眼泪沾了上去,总觉得像是犯了错一样。

    “无妨,”慕月白毫不在意地一笑了之,“只要你能觉得好受些。”

    离落点了点头,略带苦涩地笑道,“月白师兄,谢谢你……”她不能再哭了,否则会下不了决心离开的。

    慕月白还是在意她是不是真的身体不适,打算把李乐然叫过来给她看看,离落却婉拒,说自己只是有些乏力,多睡一会就好了。

    慕月白让她好生躺着,安心休息,并贴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又在房间的香炉中添了能安神静气的香进去,把一切安置好后才关上门离开。

    离落躺在床上,开始回忆这两年来的点滴,然后眼皮逐渐变沉,陷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顾永郎给她带了饭菜回来,对他这个人来说,人是铁,饭是钢,少一顿都不行。

    “顾包子,要是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呀?”离落一边吃饭一边说笑似的问他。

    顾永郎躺在床上翻书,听她这么一说,直接坐起,“你这什么意思?阿落,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了,难道你不想跟我同住了?”

    离落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永郎就走到她身边,有些心急,“是不是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还是晚上睡觉动静太大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没说要搬出去啊。”离落解释道。

    顾永郎这才松了口气,在桌子旁坐下,“呼,吓我一跳!阿落,你可不能那么不讲义气。”

    离落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也没什么啊,没有我,不是还有顾秀呢吗,你不会一个人的。”他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永郎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知道了,是不是顾秀惹你了?其实我都知道了,他也想亲自来给你道歉来着,只是我说你这两日不舒服,让他别来打扰你。”

    “啊?他找我道什么歉?”

    “就是在霏雾山,他说你像女孩子的事,不是让你生气了吗?他那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我也替你骂过他了,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明天替你打他一顿就是。”

    离落被他的话说得忍俊不禁,她其实没有在意那件事了。

    顾秀也好,自己身边这个肉乎乎的包子也好,都是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朋友,当兄弟,这份友谊,她想她应该永远不会忘记吧。

    今夜外头特别的冷,也许明天又会有一场风雪。

    离落收拾好行装,在顾永郎睡着之后,留了封书信就离开了这个她住了两年的房间。

    她很想去见师父一面,

    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果师父知道来龙去脉,一定会护着她的。

    可她不想师父为了自己一人,就不顾陵阳山的声誉,招惹别人的非议。

    离落拎着包袱,走出槐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然后伸出左手,往半空做了个抛掷的动作,藏在袖子里的天邪剑浑身散发淡淡的紫光而出现。

    “天邪,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回我师父那里去吧。”她轻言。

    天邪没有反应,在她走时却跟紧在她身后。

    离落表现出不悦:“让你别跟着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一转身,天邪仍是跟在后面。明明是可以懂她的话的,现在反倒装听不懂了。

    离落摇了摇头,“你就那么想跟着我啊?”

    天邪剑柄微微往前倾,像点头似的点了两下。

    离落把手摊开,天邪便很自觉地将剑柄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在她握住的瞬间,剑格的那块紫玉高兴似的闪了一下,浮现过一道异光。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走,一起去浪迹江湖。”她傻傻地笑了笑。

    离落在寅时守夜师兄们交接的时候,翻出了高墙,来到陵阳的正大门之外,走了几步,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地方。

    想不到,她满心欢喜而来,满心失意而去。

    离别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容易,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应该是不,人离得开,心却舍不得。

    陵阳山对她而言,就像她真正的家。

    十年来她随着画娘经常居无定所,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外人发现她,知道她,画娘就会带她离开,再到新的地方定居。

    只有在陵阳山,她才是觉得日子过得是真的快乐,她能学文习武,能得到更多的关心,能有人陪她说话,同她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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