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秉蕑因出托三子，葛覃复返始遇难

    已至殿下，抬望殿上，师父崇阿正襟危坐，闭目眼神。待秉蕑步近告之而睁目。

    方穀为防不利于己，且惧落于他手，则先行曰：

    “弟子昨日奉命下山窃夺珍物垂兽，本可将其归拿，然遇阻不得。”

    崇阿明显眉色新变，但其未问真假，只谈何故：

    “谁人可挡我座中二弟子，有夜鼓天象辅佐，又熟悉各类武功，区区凡人江湖怎有敌手？”

    “确有之，此人乃前日断回我派写忧、席粲之人——白衣人。此人气魄非凡，且有歹人之心。束我以木藤，咒之以麻冷。我不忍为此迫害便弃宝而逃。”

    崇阿面目更黯，然其言不由衷：“既已，那白衣人屡次袭我派人士，只知其衣着白衣，形态昳丽。方穀，你可有补充？”

    “昨夜我初逢白衣人，与之较量一番，扯其遮布而视之，现丑颜浮面。与忆中精美不符。其睑处暗藏长条伤疤，似有故事。然其法力高强，我亦不以敌手，趁其不备而亡。”

    崇阿曰：“我座中方穀竟不能与之较量，恐怕唯有子车笺可矣。你身体可有损碍，退下歇息罢。”

    于是方穀叩败师父，退殿撤去。待此人远离，秉蕑从侧方迈正堂，先举叩礼，然曰：

    “师父果真要遣大师兄下山？”

    崇阿眺方穀远离，敛容曰：“子车笺为本庙武艺副手，与方穀虽一辈之差，然武力远高于后者。若此徒出马，白衣人定难收场。”

    秉蕑复曰：“方师兄所言之垂兽，珍贵异常招致天下英雄妒，如今落于其人之手，恐惹天下惦记。以小徒所见，可先遣武力稍弱之辈先行探视，待白衣人受天下恶而不得脱，则可趁虚而入，强掠之。”

    崇阿悉听此言，笑道：“为吾爱徒则果有谋略。然汝可知此天珍之物真陨落那白衣人手？吾见方穀心善，知其俗根未祛，似有他虑其中。汝亦下山，只作陪衬隐匿于暗处，不待及时不出手。”

    “是。”

    “那二女今日会复赴此？汝若今日下山，则告之项爰为二女传授功夫。”

    “是。”

    师父所言项爰，为无名山十二鬼才列位第三。故为俗子，受恩于崇阿而拜叩山派。虽门户稍晚，而勤学苦练，且钻研基垫，有天道酬勤之资。此人久居无名山，自退舍凡世而未复入内尔。其武力高强，竟继而精炼。时弟兄久不能与之见，师父亦然。但其与秉蕑交好，约与表兄弟。故师父使秉蕑寻见，有其考虑。

    世人皆知项爰住何处，而从未踏足寻谋，唯有秉蕑。每与项爰约见，项爰必早备苦茗坐候。今日因事出突兀，秉蕑至其居室之外而未闻其人。秉蕑未焦躁，静心已待。

    不时，项爰迟至，见良友秉蕑久候，连忙告谢：“每与我面皆预书告之，今早前未受预约，不知君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秉蕑自未娇纵，何况有求于人，直道：未矣未矣。

    项爰曰：“既至，入我鄙室。”又转身告童子，“你且歇去，今日我自迎良君。”

    逢童子告退，二人入内。

    壶中失饮水，对茗叶翼空。项爰连连起落垫座，忙有丝余，终是坐壶掀清水，对饮茗涩空。

    项爰不以踯躅自称，开门见山问道：“若不先至书信，而后有走访，恐有事告之？”

    知项爰之慎思名也，秉蕑不以假说。“前三日师父遣各师兄而出，为寻一世间珍宝也。奈何屡遇某白衣男子，其人武力高强，介于佑山与无名山之间，旷世奇才也。昨日方师兄出山以探之，本自纳珍贵，而途中遇阻，物之遗落白衣人手。师父愤懑不语，将告大师兄出马，遣我协助。我本有二女将授武功，今领公职，无人应诺也。且莽撞于时拜见，望师兄念熟客之交，行我怠慢之礼数，遗二女招数。”

    项爰笑：“我山庙居女弟子焉？此二人并非我派之人罢。”

    秉蕑如实应曰：“此二人为俗人，昔有不幸，尝受人缚之而险些失身。脱即立马望寻一处修炼防身之术以用之。是二人长相精致，白皙优雅，可……”

    “只需告我以何技将施，不必言于其表。”项爰突生严肃。

    “区区息生咒、匿踪咒而矣。”

    “此举易，称不得大事。何时授之？”

    “料二人未时将至，是时可于庙头相迎。”

    “知矣。”后项爰三盏再续，喝之与欢。半时辰暗度，送出居室。秉蕑席中再三言劝，项爰点头示之。

    是时，葛覃已行至山阿。因奔赴之途顺，改运功之步涉。于阿中道行下，独径幽深，侧生杂树，树夹艳朵，好鸟互啼。此间姹紫嫣红芳飞远，旅妙行轻心自偏。葛覃自觉无事，便坐引一株野芳，嗅则深沁其中。一路向外，无人前应。复行至山麓，则花将缺、芳会歇，然佑山所乏于闹市之烟火气也，徒添之。木不以山客别留，叶不往树梢挽留。葛覃回顾佑山，只现三两庙檐，树将静其一生，雅将伴其全岁。

    虽葛覃心怀难舍，回首视闹巷，则灰飞不返也。佑山古遗清心寡欲，食饮皆不有盘缠互易，然其临别之际有师兄所赠少余。虽不知市中价值，但腹出哀声，疑漏钱财。

    葛覃寻一稀客面店，点一清汤素面，食也。

    至于如何寻求天底豪侠尽争取之物，葛覃贰出俗世，满怀惑之。便邀小二至前将谈问之：

    “听闻此地涵养千古遗物，世人皆以首珍相称。不知现藏何处？”

    世人皆知诸如小二之市侩，常以流言相传以滋其乏日。故问此等人则可得出重要言论。果真，此店小二告葛覃曰：

    “我视来客非等闲之辈，一身素朴却气脉非常，想必练武之人罢。垂兽稀有确以练功之人所望得。此物自初露此地时，则藏于大贾叶府。然昨日事发，一高人窃夺而亡，今亦无所寻。不知有无帮助。”

    葛覃思之，曰：“若依你言，此物真世间稀罕，竟明争暗斗而漏之。你刚所言有一大贾，称其叶府，且请告之如何以往。”

    小二曰：“是府异常，不纳生人。但客若非去不可，则可沿大道前行，至于最近现转折，折左行之。再行前，折右之。”

    “谢小二相告。”于是葛覃出，沿计划以赴。

    道中行人，数有目者，以为佑山顽徒，竟有人谈资。然葛覃不以为意，自顾前行，终是抵叶宅。

    其门外汉视之古怪，竟先派人入内告家主。葛覃步登大门府前，与一子交涉：“且望顺提佑山之人相见。”

    是子曰：“我家主子是城中巨富，名美天下，若与修仙道士私会，恐怕……损其名誉。”

    葛覃惑而后曰：“仅为拜访之由相见，恰闻所寻之物则返如何？”

    其子曰：“若欲寻珍宝，则错来我府。我府昨日失窃……”

    侧子闻“失窃”之言，赶忙出口：“住口，勿向他人吐露。”

    葛覃问侧来之人：“如何事故，不肯告之生人？”

    是子应：“府中之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以免棍棒之苦。”

    然葛覃非等闲之辈，其天资尚可，佐以师尊亲授，其内力非同凡响，只作气于食中二指。挥气施展二人，二人便俱实话告来。此招为佑山濒临失传之学——话探。

    左侧是子中咒，托话直指事实：“昨日有一窃贼前来，亦指目垂兽。但其与他人异，此人聪甚，以伪蛇之计将垂兽盗出。使家主忿忿，今日派座下高人四处探寻，暂一无所获。此人所施之术，疑为佑山修心庙中古术——化灵咒。乃以佑山样貌者为首疑，将往获之。我见你身着佑山清寡蓝装，又气宇轩昂，便告之一人前往内府告之家主。主之将至，协同二位武者，料你行走不及，如今晚矣。”

    说罢，红壁黑印铸伏虎玄边，满面四十八粒门钉相伴之巨门启封。

    预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