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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狡童已还素喜侧,暮霜邀告师父心

    “师兄,身体可有大恙?”

    沮斯入院,见狡童蜷缩于地,忙引步走进,察其体息,继而暖掌相扶。

    狡童于冰冷中缄默,纵使其昔日光彩,而今迥异甚。闻声知是沮斯至,始料未及,然又宽心向其。艰难告之以“无碍”,后乃奋力起身。奈何周身酸痛,仅余力可使之半身泰也。

    “为何……为何我只走失灵力,又凭空添乏力?”

    见其茫然,沮斯曰:“师兄实知矣!佑山之泉、木皆为神秀,众弟子以此养生息,故而无事。然今有妖器夺你魂灵,便无有佑山之灵佑。且师兄已存世半百,早应添白发,只因体内灵气凝结,肤无损、骨无腐也。然既已失气庇,故不得长生也。终日之修炼,已透支凡人性命,今乏力难耐便为其始也。”

    沮斯处幽阿之闭塞,尚且知矣,狡童岂不晓乎?

    狡童举苍黄之手,其经络野蛮,犹似古木盘根。又以手扶面,凭指尖微触便觉疮痍面目,其间泪涌而出,顺延沟壑。

    只微微叹挽:“我……已至暮年矣……”

    沮斯不以伤悲,知山阿佳女正相候,便曰: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垂暮之时亦有观花之致,勿以寿悲。且随我至山阿,迎之爱妻也。”

    狡童怀悲,闻之素喜至,心有鼓动,然复还宁静。

    “素喜尚妙龄,与老朽论夫妇之道,恐天下人嗤笑。”

    “是否嗤笑、是否般配皆非我之所愿,若觉不可,亦需至山阿相聊。非幽坐于此而独悲。”

    狡童闻之,无有理以驳之,便遵其所语而艰难站立。

    “既如此,请扶我至阿中论之。”

    沮斯便半俯身勾其左臂,搭与横肩,复引金光灵气以倚以疗,使其伤势弱之。

    二人相倚而出,四目直指院门之外暮霜,暮霜无话且无礼,二人漠然而去。又遇来往师弟,皆冷目相对,竞相避之。携众人之冷眼,背旁人之中伤,二人默默下行。

    时素喜谨遵沮斯所旨,长候于其室内。忽闻窸窣声,微推门以窥,只见两位门徒下山,不久便复位其守门之职。见非郎君,亦非沮斯,便复闭门。续候之。

    狡童身体抱恙,有沮斯相倚,又夹灵力扶持,故而能行。然其终究无力,行未久便急需歇息。故半山之隔,二人行之弥久。幸终至矣。

    “人已久匿屋中,且随之邂逅。”

    二人便行左右颠簸,终至屋外。本可推门以面,然狡童犹豫,长停于此间久久未叩也。沮斯视之,知已顾忌,便试宽慰曰:

    “前日我奉师父之命,下山将你捉拿,途中遇素喜相阻,而我未顾任何情面,皆以毒害之。今日谋面有幸,本无颜面对,然其早已将磨难抛之脑后,竟可同室与我协谈。我知师兄之愧也,然大可不必藏存,若存以亡,则伤创不可祛也。既爱妻已内,男女一门之隔,推门以话即解胸中之闷矣。”

    狡童闻之,面色忽若返光,便将复提手以推。然手之将至,门竟先启之。是素喜之闻音,而疑人之归矣。

    狡童与素喜四目相视,虽暂无任何话语,而可胜之;虽无拥无亲昵,而皆不若也。其间眼神集焦,似已融四境之物,唯此二人。沮斯怀携人之用,虽可立于侧,然待其见状,便自匿声潜其室内。

    是秋至不待夏蝉,晨霜不忍日曙,二人终涕泗纵横,抱泪相拥。

    未已,二人相拥而入。沮斯便让座于人,自行远离。因知其间无话不谈,非生人不足以掐断。

    果然,沮斯即出,素喜复深拥于人,首倚臂枕;狡童则以手呵护。其人虽已沧桑,伤病一身,而其妻未避也,尽其温驯。于是二人可倾心畅谈,以商后事。

    时沮斯已出,又行数十步而离远。见门庙二徒驻守。又见圆月当空,群星追随……忽觉有人未访,复忆之,便领步上山。

    若暮霜承诺,时已久候。于是沮斯奔走,留二人卧居。

    “早时留书信,言之甚有道,然为何清身前往,还以疾归?”

    狡童与素喜正为坦诚,前者早已暮年,后者尚且青春。

    “我不忍以谎答之。今登顶问师是为谢罪,事果如人料。只殊不知佑山弟子纷纭,以蛮谋人。故我受刑之际,无人疼惜,皆为称赞。唉……”

    “父亲要我记事,我便曾记佑山之众皆为慧徒,俱怀一身清廉,无有俗人之乐。故自我胸中起,一股膜拜气。今日闻君之语,不免有失印象。”

    “佑山弟子众多,皆以武为尊,似若与山麓庸人无异。庸人间尽以谈资天地、涉及金权;佑山众子便拥武者为大,先叩拜显礼,后论武较高低。幸我享天赐,有不功而自用之能,故早为师兄。然今日受苦受难,武力丧失,已负大师兄之名。列座众师弟,便面色坦率,皆无羞愧。”

    狡童以轻描淡写之势便显示佑山之暗。然毕竟其人有失,故复用添词:

    “昔日有师弟成群,环绕我身。虽有虚荣在心,然唯独不闻一人攀附——山阿沮斯也。沮斯以勤补拙,终日以武为首,不计其它,遂列二师兄也。然仅身份位次,其余地位皆不若也。便是此人,非为我左右蝇蝇,又与我暗自抗衡。故受命于师父,将往山下寻我以捉拿之时,便欣然接受。故你可知之,此人施咒绝不手软,我二人俱惨遭伤害。然偏此一人,竟迥异于昔日拥护之徒。你我即日便能谋面,皆为此人善也。”

    素喜默默认可。

    “故我已谅解沮斯,其人不过尊师命而已,非为伪善。”

    “语罢沮斯,可转说我矣。不有灵气护体,而疾病难隐,容颜已逝。既已年迈,不复少年模样,若与我长相处,只不过虚度青春也。故我望……”

    “夫君请休止!所云之祸既已至,为妻更不可擅自别离。不过容貌老成、伤病缠身而已。正因其不幸方可称为人生也。而人生寻常,不过区区几十载。揽前世所憾,抱后生所感,是谓常人也。故不可妄自菲薄,世人皆知命惜而珍过也,望夫君慎思。”

    言罢,素喜与狡童相拥,正约后生之延矣。

    时沮斯终已复至山顶,然与适才所见相差甚远,阡陌间未有行人影,唯烛火几盏。沮斯只觉夜之深矣,未有多疑,只径直暮霜所居而去。

    既至暮霜室,然牖内幽暗,似已就寝。沮斯虽不愿无礼于人,然夜深人寡,不愿久候。便击门以问之:

    “暮霜师弟可谓寐乎?若非则望启门以迎,外是沮斯也。”

    见其内未有应,便复问:

    “我受邀于师弟,望师弟舍觉而能诚告之。”

    复此问之,暮霜辄出。然其尚未对话,便先行拖至屋中以闭。

    沮斯甚怪之曰:“你我师兄弟情谊,夜来拜访未有不妥罢?”

    暮霜闭门,转身曰:“不知师兄如何得知‘妥’之辞也。今师父对师兄闭口不谈处刑之事,更不必行于微妙。故我未敢有懈怠也。”

    “今日师尊甚怪,我不知何处败也,竟落得如此冷遇!”

    “此夜邀至,即为此事。”

    “不妨说说。”

    “前数日,师父授命于你下山捉拿狡童。此事异常慎重,因狡童贵为大徒儿,且武艺高强,区区庸徒不得用之。故师父亲授旨,足以见其重要。然事未成。”

    “此事怎可断定未成?我与狡童谋约,其人安顿之后方可还山。今日已还之,怎可称……”

    “师兄且淡定。你我俱知之事,师父怎未得知?前日你下山与狡童师兄决斗,可曾记否?”

    “彼时不可开交,过目不忘。”

    “正因此事乎。”

    预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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