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东方的葬礼（一）
咚咚
咚咚咚
昏睡中的王小青被敲门声惊醒。
恍惚中，他下意识拖着身子来到了门厅，打开了房门。
...
昏黄的阳光下，宫城大叔提着两袋外卖，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太久没吃东西了，一起吃点吧。”
王小青闻着袋子里传出的的香味，终于清醒了一点，他的肚子也应景的叫了两声：
自己好像很久没吃饭了。
“嗯...好，谢了大叔...”
王小青侧身让开位置，宫城大叔走了进来。
宫城大叔看着昏黄一片的屋子，抬手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温暖的白光点亮了屋子，王小青不自觉的眯上了双眼。
屋子里没有合适的桌子，宫城大叔从袋子里拿出拉面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
“快来吃吧，面泡久了就不筋道了，这可是附近最出名的店。”
王小青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灯光，关上房门坐到了宫城对面。
“大叔...”
“先吃面吧。”
宫城大叔打断了他。
王小青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的吃起了拉面。
...
宫城大叔说的没错，拉面泡太久真的会失去筋道的口感。
这面都已经泡烂了...
不知道宫城大叔等了自己多久...
吃完了面，王小青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两人就面对面沉默地坐着...
...
王小青感觉宫城大叔应该是来聊昨晚的事情，但大叔一直没开口，自己也就没主动提。
他也不想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你的...爱好？倒是挺别致的...”
宫城大叔还是先开口了，但让王小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顺着宫城大叔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沙发上被自己摆成一排的手作玩偶。
“啊...那个，抱歉，我忘记收起来了，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这样吗...”
宫城大叔轻轻回了一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那个，宫城大叔，昨晚的逝者是你的亲人吗？”
王小青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豁出去了开口问道。
宫城大叔愣了一下，眼神显得更加黯淡，他沉默了许久还是缓缓开口：
“嗯...是的...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王小青感觉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他捏了捏自己手上的淤青，自嘲的回道：
“没有...其实我什么也没帮上...”
宫城大叔抬头看了眼王小青的手，从兜里又掏出了一瓶喷雾：
“对瘀伤很有效果，一天喷两次就行。”
王小青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谢了大叔。”
宫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
“呼...昨天的录像我已经看过了。你已经尽力了，甚至为了救人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别想太多，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王小青的脑海中又闪回了昨晚的片段：
悲伤的歌声，坠落的旅人，未拉住的手...
恍惚中，他开始轻轻哼唱起了昨晚听到的歌声：
【Eneldesierto，unviajerodeamor
心早已经死去
desesperado，queríamorir
在荒野徘徊中寻死的旅人
Muyagotadoyaibaaparar
精辟力尽刚要停步
...
tieneesperanzasindolor
他有了希望不在痛苦
Lalalalalala
Lalalalaa.】
王小青的歌声到此突然停住，昨晚，那个男人只唱到了这里。
但歌声并未停止，坐在对面的宫城大叔继续哼唱了下去：
【Quiereahoraseguirsucamino
而现在他希望继续自己的旅途
Lalalalalala
Lalalalaa
Yasefueyelcolibrísefuecantando
一曲唱罢，蜂鸟翩然飞走
Novolverá
再也没有出现】
...
......
又是良久的沉默。
王小青不知道，这首歌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单凭一首歌的内容，他【言】的能力还无法解析一个完整的语言。
但他能隐约感觉到，这首歌悲伤的外表下，希望与绝望的交织。
宫城大叔带着哑音慢慢开口：
“你是，昨晚听到这首歌的吗？”
王小青点了点头，用手向上指了指：
“他昨晚唱的，只唱到一半。”
宫城大叔闭上了眼睛，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有了希望，不再痛苦...但这希望，却不是继续自己的旅途...东方，这就是你小子选择的旅途终点吗...可真是...”
宫城用手捂住了眼睛，浑身颤抖，泪水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
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对东方这小子这么恶毒！明明...他已经很努力的想活下去了...
一旁的王小青也被宫城的情绪崩溃搞的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连忙手忙脚乱的抽出了几张纸递到了宫城的面前。
“大叔...你节哀啊...”
宫城缓了好一会，，用另一只手接过了纸巾，简单抹了一把：
“小青，抱歉了，让你看一个老头子掉眼泪。”
王小青连忙摆了摆手：
“怎么会，至亲逝去，孰能无情。不过，大叔也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宫城勉强咧了下嘴角：
“你还说我，昨晚你应该也受伤了吧？现在身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王小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有些隐隐发痛：
“没事了，都是些擦伤罢了。”
宫城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王小青一下，便起身打算离开。
王小青将他送到了门口，在宫城转身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宫城大叔...你可以告诉我，那首歌的歌词含义吗？”
宫城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明天上午十点，后院的墓地会为他举办下葬仪式。”
宫城大叔戴上了他的红色毡帽：
“你到时候过来，我把歌的故事讲给你听。”
...
“葬礼吗？在公共墓地？”
王小青看着宫城大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电梯口，叹了一口气。
那天夜里宫城大叔对着联络器怒喝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唉...看来他的父亲还是不想带他回家...怎么这样...”
大门关上，楼道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的后院墓地旁，王小青身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站在空地上。
他本想搞一套西装，但他刚到这里真的人生地不熟。没办法，只能从自己的礼物中翻出了一套黑色运动服穿上。
希望不会让别人觉得不尊重...
此时还不到葬礼开始的时候，宫城大叔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刚刚将棺椁从车上推了下来。
王小青的手中捧着一束黄花，都是他在墓地周围采的。这片墓地被各式各样不知名的花朵包围着，花与墓碑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他昨天晚上特意在搜索器上查了一下，东方的家乡在墨西哥。在那里，人们会用白色与黄色的花瓣来送别逝去的亲人跟朋友，白色代表幼童，黄色代表成人。
他也查到了一些关于东方的过去...一个孤独旅人的过去...
宫城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小青，我们要开始了。”
王小青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两个工作人员以外，只是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人——
一个看起来十分痞帅的青年，和自己一样穿了身运动服，还是白色的。一直不停地往宫城大叔的方向瞥；
一个矮胖的酒鬼老头，看上去比宫城大叔还要矮一点，感觉就一米六出头。穿了身邋遢的黑西装，还没系领带，领口也敞着。王小青甚至看到了几根胸毛！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端庄，四十多岁的温和妇人。一身黑色的服装，应该是这场葬礼上最正式的人。
最后，就只有宫城大叔，和刚刚赶来的刚田了。
加上自己，也就六个人。
而且其中没有一个是东方的家人...
真是凄凉啊...
王小青跟在宫城大叔和刚田的后面，慢慢走向新矗立的墓碑，他们要帮东方挖出一个墓坑。
这时，远处渐渐有人走了过来。
宫城和刚田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靠过来，他们多半神色憔悴，满脸邋遢，但却都穿着崭新的军装。
“这里的退伍军人？这么多？”
王小青很诧异，明明他来的这两天里连一个都没见过。
军人们安静的在墓碑两旁排列了起来。最先到的几个拿起了地上多余的铲子，开始沉默的挖土。
宫城和刚田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和他们一起默默的挖土。
王小青也不再愣神，一起帮忙。
在众人的努力下，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一个棺椁大小的深坑就被挖了出来。
葬礼仪式开始了。
咚咚咚
昏睡中的王小青被敲门声惊醒。
恍惚中，他下意识拖着身子来到了门厅，打开了房门。
...
昏黄的阳光下，宫城大叔提着两袋外卖，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太久没吃东西了，一起吃点吧。”
王小青闻着袋子里传出的的香味，终于清醒了一点，他的肚子也应景的叫了两声：
自己好像很久没吃饭了。
“嗯...好，谢了大叔...”
王小青侧身让开位置，宫城大叔走了进来。
宫城大叔看着昏黄一片的屋子，抬手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温暖的白光点亮了屋子，王小青不自觉的眯上了双眼。
屋子里没有合适的桌子，宫城大叔从袋子里拿出拉面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
“快来吃吧，面泡久了就不筋道了，这可是附近最出名的店。”
王小青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灯光，关上房门坐到了宫城对面。
“大叔...”
“先吃面吧。”
宫城大叔打断了他。
王小青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的吃起了拉面。
...
宫城大叔说的没错，拉面泡太久真的会失去筋道的口感。
这面都已经泡烂了...
不知道宫城大叔等了自己多久...
吃完了面，王小青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两人就面对面沉默地坐着...
...
王小青感觉宫城大叔应该是来聊昨晚的事情，但大叔一直没开口，自己也就没主动提。
他也不想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你的...爱好？倒是挺别致的...”
宫城大叔还是先开口了，但让王小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顺着宫城大叔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沙发上被自己摆成一排的手作玩偶。
“啊...那个，抱歉，我忘记收起来了，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这样吗...”
宫城大叔轻轻回了一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那个，宫城大叔，昨晚的逝者是你的亲人吗？”
王小青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豁出去了开口问道。
宫城大叔愣了一下，眼神显得更加黯淡，他沉默了许久还是缓缓开口：
“嗯...是的...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王小青感觉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他捏了捏自己手上的淤青，自嘲的回道：
“没有...其实我什么也没帮上...”
宫城大叔抬头看了眼王小青的手，从兜里又掏出了一瓶喷雾：
“对瘀伤很有效果，一天喷两次就行。”
王小青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谢了大叔。”
宫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
“呼...昨天的录像我已经看过了。你已经尽力了，甚至为了救人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别想太多，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王小青的脑海中又闪回了昨晚的片段：
悲伤的歌声，坠落的旅人，未拉住的手...
恍惚中，他开始轻轻哼唱起了昨晚听到的歌声：
【Eneldesierto，unviajerodeamor
心早已经死去
desesperado，queríamorir
在荒野徘徊中寻死的旅人
Muyagotadoyaibaaparar
精辟力尽刚要停步
...
tieneesperanzasindolor
他有了希望不在痛苦
Lalalalalala
Lalalalaa.】
王小青的歌声到此突然停住，昨晚，那个男人只唱到了这里。
但歌声并未停止，坐在对面的宫城大叔继续哼唱了下去：
【Quiereahoraseguirsucamino
而现在他希望继续自己的旅途
Lalalalalala
Lalalalaa
Yasefueyelcolibrísefuecantando
一曲唱罢，蜂鸟翩然飞走
Novolverá
再也没有出现】
...
......
又是良久的沉默。
王小青不知道，这首歌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单凭一首歌的内容，他【言】的能力还无法解析一个完整的语言。
但他能隐约感觉到，这首歌悲伤的外表下，希望与绝望的交织。
宫城大叔带着哑音慢慢开口：
“你是，昨晚听到这首歌的吗？”
王小青点了点头，用手向上指了指：
“他昨晚唱的，只唱到一半。”
宫城大叔闭上了眼睛，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有了希望，不再痛苦...但这希望，却不是继续自己的旅途...东方，这就是你小子选择的旅途终点吗...可真是...”
宫城用手捂住了眼睛，浑身颤抖，泪水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
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对东方这小子这么恶毒！明明...他已经很努力的想活下去了...
一旁的王小青也被宫城的情绪崩溃搞的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连忙手忙脚乱的抽出了几张纸递到了宫城的面前。
“大叔...你节哀啊...”
宫城缓了好一会，，用另一只手接过了纸巾，简单抹了一把：
“小青，抱歉了，让你看一个老头子掉眼泪。”
王小青连忙摆了摆手：
“怎么会，至亲逝去，孰能无情。不过，大叔也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宫城勉强咧了下嘴角：
“你还说我，昨晚你应该也受伤了吧？现在身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王小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有些隐隐发痛：
“没事了，都是些擦伤罢了。”
宫城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王小青一下，便起身打算离开。
王小青将他送到了门口，在宫城转身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宫城大叔...你可以告诉我，那首歌的歌词含义吗？”
宫城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明天上午十点，后院的墓地会为他举办下葬仪式。”
宫城大叔戴上了他的红色毡帽：
“你到时候过来，我把歌的故事讲给你听。”
...
“葬礼吗？在公共墓地？”
王小青看着宫城大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电梯口，叹了一口气。
那天夜里宫城大叔对着联络器怒喝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唉...看来他的父亲还是不想带他回家...怎么这样...”
大门关上，楼道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的后院墓地旁，王小青身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站在空地上。
他本想搞一套西装，但他刚到这里真的人生地不熟。没办法，只能从自己的礼物中翻出了一套黑色运动服穿上。
希望不会让别人觉得不尊重...
此时还不到葬礼开始的时候，宫城大叔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刚刚将棺椁从车上推了下来。
王小青的手中捧着一束黄花，都是他在墓地周围采的。这片墓地被各式各样不知名的花朵包围着，花与墓碑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他昨天晚上特意在搜索器上查了一下，东方的家乡在墨西哥。在那里，人们会用白色与黄色的花瓣来送别逝去的亲人跟朋友，白色代表幼童，黄色代表成人。
他也查到了一些关于东方的过去...一个孤独旅人的过去...
宫城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小青，我们要开始了。”
王小青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两个工作人员以外，只是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人——
一个看起来十分痞帅的青年，和自己一样穿了身运动服，还是白色的。一直不停地往宫城大叔的方向瞥；
一个矮胖的酒鬼老头，看上去比宫城大叔还要矮一点，感觉就一米六出头。穿了身邋遢的黑西装，还没系领带，领口也敞着。王小青甚至看到了几根胸毛！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端庄，四十多岁的温和妇人。一身黑色的服装，应该是这场葬礼上最正式的人。
最后，就只有宫城大叔，和刚刚赶来的刚田了。
加上自己，也就六个人。
而且其中没有一个是东方的家人...
真是凄凉啊...
王小青跟在宫城大叔和刚田的后面，慢慢走向新矗立的墓碑，他们要帮东方挖出一个墓坑。
这时，远处渐渐有人走了过来。
宫城和刚田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靠过来，他们多半神色憔悴，满脸邋遢，但却都穿着崭新的军装。
“这里的退伍军人？这么多？”
王小青很诧异，明明他来的这两天里连一个都没见过。
军人们安静的在墓碑两旁排列了起来。最先到的几个拿起了地上多余的铲子，开始沉默的挖土。
宫城和刚田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和他们一起默默的挖土。
王小青也不再愣神，一起帮忙。
在众人的努力下，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一个棺椁大小的深坑就被挖了出来。
葬礼仪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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