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的演员，展现情绪只需要眼角眉梢，一秒演的戏震撼过拖沓演十秒。大老张看中凌霄雪的这份天赋，打算加一组蒙太奇。这边苏姐也扶着乔曦玙进来了，大老张抓紧时间，劈头就问：“你会什么才艺吗？青楼女子会的，琴棋书画舞蹈什么的？”

    琴棋书画，乔曦玙倒是都会，在乔家痛苦的挣扎，不找点风雅的乐子打发时间才真是要疯掉。尽管这些都被乔妈像警犬一样发现，砸个精光，但总有她染指不到的时光，乔曦玙凭借着天生的聪明，跟学校一个多才多艺的校工也学会了弹琴。

    但是她还是被导演那句话戳了一下：琴棋书画舞，青楼女子会的……

    道具最是迅速，已经把提前做的古代乐器道具拿来给导演定度，乔曦玙一看，给大老张说：会弹。

    会弹最好，省得拍舞蹈还需要服装调度，灯光也不好打。以乐器为掩护看情郎，于情于理于拍摄方法上都再好不过。这组蒙太奇于是拍了各种各样的场景，无数次翰林不带正眼的来光顾，赏玩花魁的瞬间，以及他带达官显贵们前来光顾往来逢迎，以至于怀疑她和背叛自己的势力有所瓜葛，直到她被他下令绑走悄悄处死丢在乱葬岗。

    这一场戏是在夜里，适逢突然降温，刮起风来，人造的雷雨虽然只在乔曦玙的头顶，但也足以让她冷到瑟瑟发抖。但是她不能，此刻她是一个死人，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无论有多冷，背后痱子的伤口被水蜇的有多痛，她纹丝都不能动。只有几秒的戏，拍起来工程浩大，人造的雨水也不容易控制，一会儿偏了，一会儿不匀，一会儿过大过小，往复多次，拍完的时候，乔曦玙感觉自己真的像死尸一般僵硬了。

    场工送来了姜汤，温热辛辣的姜汤送入口，乔曦玙觉得简直救了命。这一部戏拍的，热到快熟透，冻到快僵直，冰火两重天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段里同时闪现，电影的世界果真如梦似幻。

    大老张在帐篷里，看见遍身脏污蜷缩在地上捧着姜汤，像落难的小动物一样可怜的乔曦玙，心念动了一下。

    他想成全这个有天分并且认真努力的新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