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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闻凄意断肠

    寒风卷地百草折,关外羌月既飞雪。

    白一笑坐在百花楼顶,白雪伴着凛风不住的拍打着他消瘦的身形。

    他的肩头已落满了一层白霜。

    马欣怡跃了上来,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她只是站在了白一笑的身后,也只是心疼的望着他的背影。

    此刻,白一笑突然抽出利刃,刀身的寒光映在马欣怡的脸颊上。

    这是一把燕翎刀,刀身是绽蓝的摺叠纹,刀鄂是龙口雕饰。

    这,是一把好刀这也是一把快刀。

    马欣怡看着燕翎刀哀声道:“他还是走了。”

    白一笑也看着这柄燕翎刀苦笑道:“他并不是我们的人。”

    马欣怡道:“可他是你的朋友,也是你唯一的朋友,当然也是凉秋唯一的朋友。”叹息过后她接着说:“他一定会去找那慕无涯,但凭他一己之力若要去对付那慕无涯只怕还远远不够。”

    白一笑苦笑道:“他一定会去!”

    “那你应该与他同去”

    此话一出白一笑突然回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她说:“你是在担心那马如风还是在担心那张婉青?”

    马欣怡柔声道:“我是在担心你。”

    话语虽如清水一般,但白一笑听后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的捏住,他并不是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早在很久以前他便知道他已对马欣怡产生了情愫,只是他从未表达过,亦不敢去表达。可能正如顾凉秋对聂小婉那般怯懦,此刻的他也只有一声叹息。

    马欣怡道:“你应该知晓我与那马如风并没有什么。”

    白一笑听后苦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晚他本是将踏雪无痕的秘法告知于你,他想让你转教给张婉青,自那晚后张婉青的步伐逐渐变得轻盈。如若用我们的雁身之法,只怕三年也未必如此。”

    马欣怡叹了口气:“那你为何还在这里黯然伤神?”

    白一笑忧伤的说:“因为我也知道,他们二人若去寻找那慕无涯将必死无疑。”

    马欣怡柔声道:“既然知晓为何不去?”

    白一笑苦笑道:“我在等你...”

    他到底还是走了,一人,一马,一刀,一剑。

    马欣怡望着白一笑逐渐消失的背影目中含泪的说到:“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家一定会!”

    此时,一件白色的狐皮大衣披在了她的香肩之上。马欣怡回过头去,只见玉岚卿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马欣怡抹去泪痕,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玉岚卿那纤细的手指遮住了双唇。

    只听玉岚卿柔声道:“你已有十七年未曾入过那平邢关了吧?看一眼也是极好。”

    马欣怡不语,但那抹去的泪痕又再次滑落。

    夜,雪夜,凛风吹起了白雪。

    白雪随风而扬,白雪,也随风而落。

    此刻,百花楼下又有一匹骏马穿出直奔着白一笑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骏马疾驰过,地上的白雪又飞向了空中。

    昏暗的灯光,照亮着狭小的斗室。

    空气虽然浑浊不堪,但这里却有两人在密切的商谈着...

    “慕无涯,你可是大名人了,就连百花楼的玉凤凰都扬言要亲手杀了你!”紫衫人带着戏谑的笑意望着慕无涯。

    慕无涯听后跪在了紫衫人的身前急声道:“属下无能!罪该万死!还请帮助治罪!”

    “治罪?如何治罪?莫非你要以命相抵不成?”

    慕无涯面漏难色,眼神也飘忽不定。

    紫衫人见此作态摆手道:“罢了吧!”

    “谢帮主!”慕无涯如释重负他站起了身随后又接着说到:“不过那百花楼那边...”

    “怕什么?他们也就找你一人,躲起来便是。”紫衫人看了一眼慕无涯接着说道:“莫非你怕他们会与整个屠龙会为敌?”

    “小人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晋阳之事...”慕无涯还想再说什么他被紫衫人的一声长笑打断。

    “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屠龙之事是大义,他们断然不可与整个江湖为敌。不过这四大家...看来这火烧的还是不太够啊。”紫衫人沉思片刻又接着问到:“那几个老狐狸是不是都在观望着幽云十六州的动静?”

    “的确如此,不过这幽云十六州,州州相互,堂口也是来往密切想要一网打尽还真是就有点难办。”

    “一网打尽不大现实,不过让几个堂口反叛,并非难事,放出话去,就说青龙会古风堂,黑虎堂,青龙刹四个堂口已经反叛。”

    慕无涯并没有感到惊愕,因为他知道,屠龙会的帮主绝对有这个本事他问到:“万一还是引不出那四个老狐狸...?”

    “那他们就没用了!”说罢紫衫人掌心向上做了个杀的手势!

    风雪中的青松有一种凛然的浩气,它沉淀了岁月飞扬的热情,此时,白雪盖于青松之上,而在那青松下的八仙桌前却坐着四位已年过六询的老者。

    老者虽已迟暮,但举止投足之间仍散发着雄气蓬勃之势,不似凡人。

    此刻身形宽胖的老人站起了身,两只大手举过头顶,他伸了个懒腰哄声说道:“我们四人多年未曾一聚不如痛饮一番如何呀?”

    语声过于浑厚,甚是难以入耳。

    此人正是朱逸鸿。

    宋南天接道:“已有十七年未曾一聚。”

    梁中书轻扶胡须笑道:“十七年零三个月。”

    司马洪烈叹息道:“如果那个女孩还活着,应该有二十三四了吧?”

    宋南天笑道:“司马老弟怕是又忆景生情了吧?”随后便一声长笑。

    朱逸鸿道:“若是当年宋老弟肯斩草除根这司马老弟又怎么会忆起那些往事呢?”说话间朱逸鸿的眼神撇向宋南天。

    此刻梁中书站起了身他佛去肩膀上的落雪说道:“我们不是前来商讨大义之事吗?何必再提那些陈年旧事呢?”

    宋南天道:“梁老弟是否也忆起了那段风流往事?眼神又回敬了一下朱逸鸿?”

    朱逸鸿心领神会哄声道:“到底是读书人呐,我们在外拼死厮杀这梁老弟却是在屋内玩起了女人,好不风流,好不快活哇!随后又是一阵笑声传入松林,久久回荡。

    梁中书听后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往山下走去。

    司马洪烈瞬时起身,伸手要抓梁中书的衣袖。

    梁中书在一转身司马洪烈抓了个空,紧接着司马龙洪烈前一步。反手一掐,直取梁中书的腕处。只见那梁中书掌心立起手持鹰爪之势反向司马洪烈手肘袭来。眼见即将得手,司马洪烈身形一沉一掌击出直击梁中书的鹰爪!

    就在两掌交汇之时。宋南天突然出手一手抓其鹰爪一手握住了司马洪烈的手腕。宋南天暗中发力,鹰爪瞬时变成了鸡爪,梁中书吃痛立马收回了手掌。

    宋南天放开司马洪烈的手腕冷哼一声道:“看来梁庄主是不耻与我等为伍咯?”

    梁中书听后满脸怒意的坐在了石凳上不在看向众人。

    此时朱逸鸿笑道:“梁老弟气性倒是不小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马如洪烈也坐了下来冷声道:“还是大义要紧,若梁庄主执意要离去我们还是不要挽留的好!”

    白雪连天,如蝶般飘落。

    冬月初三,无风。

    平阳城迎来了初雪。

    梁少卿立身于院落中,痴痴的望着这如画般的景色,他缓缓的伸出了右手接住了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轻声说了句好美。

    墨竹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梁少卿的身后,为他披上了一件华丽的锦袍。

    梁少卿回过身对着墨竹道:“自从你进了我们梁家,就一直伴我身旁。如今已有二十年了吧?”

    墨竹道:“少主,是二十一年。”

    梁少卿笑道:“是啊,是二十一年。”他看着手中的落雪接着说:“这二十一年虽以主仆相称但我已把你当成了手足兄弟。”

    墨竹道:“少主切莫说这些,无论何时您都是我的主子。”

    梁少卿轻笑道:“前方满是荆棘,路途也更是泥泞。我已为你备好银两你去一个没有争纷的地方做些小生意如何?”

    墨竹道:“少主我...”

    梁少卿打断道:“我意已决,你莫要推辞。”

    墨竹不在言语,从腰间抽出一炳短剑横于胸前。梁少卿急忙握住墨竹的手腕道:“你这是何意?”

    墨竹轻声道:“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墨竹也要随少主同去!若少主执意赶走墨竹,那墨竹便只有以死相报这梁庄主二十一年的养育之恩!”

    梁少卿将墨竹的短剑拿在手中,只听他长叹一声,不再说半个字。

    他呆望着这漫天的雪景,

    墨竹则立身于梁少卿的身后。

    良久梁少卿道:“暴雨将至,如若你我二人能活下去,我们定要远离这江湖的纷争。”

    此刻的柳清风在大堂正中,他仔细的看着北振扶司张慕容芳递来的书信,信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但信里的每个字都直击着柳清风的心灵。

    “诛杀慕无涯!”

    慕容芳淡然道:“据说慕无涯已来到了平阳,首府下令如遇此人不留活口。”

    柳清风道:“据说这慕无涯武艺高强,身边也有高手相护,仅凭我一己之力只怕。”

    慕容芳不以为然道:“柳堂主大可放心,在寻到那慕无涯之前我定然不会走出这平阳城。”

    柳清风看着慕容芳,只见他相貌平平不似出众之人,心生平谓之意。

    慕容芳当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言语。只见他径直的走到了暮雨堂的牌匾之下,拿出扶司腰牌厉声喝道:“暮雨堂堂主柳清风听令!”

    柳清风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手道:“属下在!”

    慕容芳道:“限你十日之内诛杀慕无涯若敢推迟,定撤去你那堂主之位!”慕容芳不等柳清风答话收起腰牌接着说:“我念你是初任堂主,不予追究。”紧接着他狞笑道:“我这北振扶司的牌子,可不是白捡来的!”

    柳清风那还有半点懈怠之意?急忙在大堂之中高声喊道:“副堂主付江洪何在?“

    此刻的付江洪听到柳清风的呼唤,从卧房一个箭步穿到了院中!急步向大堂走去!

    付江洪拜见柳堂主只见他双手抱拳又接着说:“柳堂主有何吩咐?”

    柳清风道:“速去派出弟兄寻找那慕无涯的踪迹!”

    付江洪皱起眉头问道:“柳堂主,既然是屠龙会的二帮主到了此地,那定是有不凡之事,不如上报总坛...”

    付江洪的话还未说完,慕容芳便打断道:“总坛离此地来回也要半月的路程,如今那慕无涯就潜伏在这平阳城中,相随之人也不过区区几人,如不抓住这绝好时机让那慕无涯跑了去,莫说一个堂主,就是整个堂口又怎能担待的起?”

    付江洪仿似还有疑问,不过他并未说出来。柳清风急声道:“江洪莫要在问速去打探,莫要坏了大事!还有不光要去客栈酒家驿馆,郊外的破庙废宅,也一定不能放过!如有可疑之人也切勿打草惊蛇一定要先召集弟兄!”

    付江洪道:“属下了然,即刻去办。”说罢付江洪便急步的走了出去

    此时的慕无涯当然在平阳城,与他随行的还有三十几位江湖好汉。

    他到平阳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梁中书之子,梁少卿。“也正是梁少卿身旁的墨竹拿着北振扶司慕容芳的腰牌去的那暮雨堂。

    这一切都是慕无涯的计划,也是铲除青龙会的第一步,他要起星火燎原之势将那平龙会燃烧殆尽,如今他们正隐匿在这忆春楼中。

    柳清风也到了这忆春楼,他独身一人站在忆春楼门口,梁少卿也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多时。

    看到柳清风的身影梁少卿便快步的迎了上去,拱手抱拳道:“柳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看到此番模样的梁少卿他不以为然,在他心里他并没有太把这忆春楼的大老板看的太重,他认为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的把他捏死。

    柳清风傲慢道:“近些日子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生人呐?”

    梁少卿道:“回柳堂主的话,不曾遇见。”他停顿了一刻又接着说到:“我看今日从堂口里出来许多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近日天冷,生意也惨淡些。若有什么应急之事,我可抽调些许人手为柳堂主鞍前马后。”

    柳清风暗想,此人不但生意做的不错为人处世也是让人欢喜的很,刚要入睡便拿了枕头过来。他思量片刻后说道:“的确有件小事。”

    梁少卿道:“柳堂主但说无妨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柳清风笑道:“梁老板言重了,只是寻个人而已,一个叫慕无涯的带了几个随从出没在了洛阳城,你要有空只管寻他便是,若是没空...”

    梁少卿突然道:“有空有空柳堂主的事再小人这里便是天大的事!梁堂主速去歇息,小人这就亲自带人去打探。”

    柳清风哈哈一笑后便策马回了那暮雨堂。而目送柳清风离开的梁少卿,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

    付江洪心生诸多疑问,但是振抚司的话语他却不敢怠慢,他将众人分了七路,分别去七个地方。而他自己则与两个最亲近的两个人向郊外策马而去。这两人就是赵龙与贺虎。他们已随付江洪出生入死了七年之久,明面上虽是上下属的关系,其实暗地里他们早已胜过了那手足之情。

    一路无话,

    三人也仿佛有种默契一般,都隐约的感觉到此事绝不简单。

    这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慕无涯亦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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