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倒吊者
她趁着略微的醉意打了一个嗝，透过这条光华夺目的项链，想起了废墟般的城市上方，那道翩翩起舞的身影。
还挺巧的，那场谢幕正好在喀切莫尔完成。
嘈杂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留意打扮潦草，姿态随意的沈冬。她的气质已经和这座传奇的城邦融合在了一起，于繁华处腐烂着。
突然，一道讨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这条项链是为了纪念一个叫蒂芙尼的芭蕾舞者。”
“蒂芙尼？金色剧院里没有这名舞者吧？难道是昆西先生的某位小情人？”
“嘘！可别乱说。昆西先生为这条项链专门举办了一场酒会，说他是在梦中遇见的蒂芙尼。
蒂芙尼有着坚毅的品格，向往自由的灵魂，她饰演的‘天鹅湖’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猩红宝石是从极北之地运来，“黑天鹅”宝石从设计，到完成，消耗了十五名宝石工匠整整一年的时间。
这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梦中？听着太虚幻了。”
“你懂什么？那些被荣耀之主垂青的大人物，在梦中当然会见到你我见不到的事物。”
“这样吗……”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街道转角处驶来，为首的车夫挥着马鞭，棕黄的鞭尾在空气中甩出一声脆响。
聚集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阵骚动，显然是有人认出了马车上的徽标。
沈冬看见一个男人拉开帘子，踩在仆人的脊背上走下来。他双眼炯炯有神，梳着一个大背头，发丝锃亮。
这就是昆西。
沈冬垂下眼帘，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去。她的背后，快要走进店铺的昆西转过头，纳闷地看着远处那道人影。
好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
逛了一圈喀切莫尔后，沈冬远远地看了一眼安托万和陶乐，他们俩因为她的撮合，在圣战开始前就搅合在了一起。
“陶乐乐祭品批发一条龙”只是“陶乐乐”产业下的一环。
因为这个名字，众多在猩红审判中混不下去的被审判者，都托关系联系上了陶乐本人，真诚地表达自己能吃苦，能干活，还不需要工资。
就在这股神秘力量的帮助下，“陶乐乐”产业力挫群雄，一拳在贵族垄断的各大行业中轰出了一道口子。
趁着“陶乐乐”产业的东风，真实之主的推销小广告发往了全国……
在这样大的产业中，她的任务也挺艰巨的……
沈冬木着脸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上面印着“陶乐乐”旗下的各业务联系方式。
早在进入节点时她就感觉到了，放裤兜里怪膈应的。
站在一座桥梁上方，平静的水流落在她眼中，变成了一条奔流不停的宽广河面，其上不断地浮出一个个个梦幻的泡影，一座完全死寂的黑海沉默在其下方。
沈冬拨动时间点，强烈的拉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像是一只只手臂拉着她的手臂和小腿，一片扭曲的光中，有人轻轻地唤着什么。
“沈冬。”一个人轻柔地扯了扯她的手臂，“还不醒呢？雪莱要扣你报酬咯。”
“凯瑟？又是你。”沈冬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
刚一动作，她便感到肩膀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被人拿匕首刺穿了血肉，伤口处又被火焰炙烤过的疼感。
有点像曾经执法者折磨她用的手段。
沈冬目光上移，看见一圈白色纱布浸着血，缠绕在她右肩上。
在看见染血纱布的瞬间，一段段破碎的记忆挤进了她的脑中。
圣战14年，她所在小队刚刚从前线退下来，便接到上头的命令，在撤退途中排查被异教徒占据的城邦。因为接下来会有军队从这条路径通过，必须确保途径城邦的安全性。
她受的伤很重，被一柄绘制有诅咒图阵的铁剑刺穿，得忍受七日的火焰灼烧之痛，再历经七日的血肉腐烂之苦。
现在是第十五日，这处伤口有了愈合的痕迹。
这时，凯瑟一屁股坐在了折叠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说道：“不然还能是谁呢？雪莱在开会，哈该替你去巡逻了。
等会儿就得启程赶路了，这座城邦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说着，她顺手从怀里掏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出来，刀锋一抖，一条完美的果皮蜿蜒地落入了垃圾袋中。
“吃吧。”凯瑟挖出果核，递了一半给沈冬，开始抱怨道，
“坐在喀切莫尔的那些人，还真是大爷，说什么排查，结果我们连着调查了四座城邦都毫无问题。问他们要资料，瞒得比谁都严实。
就算让我去送死，也得告诉我为什么而死吧。
真憋屈。”
她把削皮的刀在裤腿上擦了擦，重新揣进兜里。
沈冬啃了一口清甜的果肉，若有所思地问道：“下一座城邦，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倒吊者？”凯瑟瞥了沈冬一眼，“反正是个古怪的名字。怎么？感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沉默寡言，冷脸相对的凯瑟，变得话多起来。她无疑是一个极其真挚的人，说出的话基本都源自内心。
沈冬倾听着她的心声，正欲点头，就看见一个人推开门帘，人未到声先到：
“醒了不跟我交班，反倒是听起故事来了。”
哈该眉眼越发锋锐，看向她的双眸，只能看见无穷的野望和生机。她脸颊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整个人如同剑锋般咄咄逼人。
“我爱讲故事，这次也就我来吧。”她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如何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一些，
“城邦异闻，建城之初，有一个年轻人走在河岸边，看见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杨柳。
她心想，这两者是一样的吗？
于是她弯下腰，反复比对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颗柳树有着正反两面，但没什么不同。
接着她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勾起嘴角的同时，镜中人也跟着笑了。皱眉的同时，镜中人也跟着做出一副忧愁的表情。反复比对后，她得出一个结论，人和其他物品一样，有正反两面，但没什么不同。
她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常常想着一些天马行空，不着调的问题。
她看着坐落于教堂中央的荣耀之主神像，又看了眼倒映在彩色玻璃中的神像影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神圣和人类，和其他物品没什么不同。至少在能观测到的角度里，是这样的。
迄今为止，她从未见过传闻中神圣的其他本相。
神圣或许是虚假的。
和柳树一样，多愁善感的诗人和画家会赋予倒影不同的形象，但真相是，柳树，河中柳树，两者没什么不同。
这个年轻人被忠诚的信徒吊死在树上。
她头颅落地的那刻，看见了熟悉居民脸上陌生的表情。
她死前最后一个想法是，或许人善变的情绪可以看作是不同的两面。
人比神圣更复杂。
她的灵魂终日游荡在城邦街头。
那些居民便唤她：倒吊者。意为事物的两面。
为了平息死去灵魂的仇怨，城邦以倒吊者为名。”
故事听完，凯瑟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故事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这是公然亵渎神明！”
还挺巧的，那场谢幕正好在喀切莫尔完成。
嘈杂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留意打扮潦草，姿态随意的沈冬。她的气质已经和这座传奇的城邦融合在了一起，于繁华处腐烂着。
突然，一道讨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这条项链是为了纪念一个叫蒂芙尼的芭蕾舞者。”
“蒂芙尼？金色剧院里没有这名舞者吧？难道是昆西先生的某位小情人？”
“嘘！可别乱说。昆西先生为这条项链专门举办了一场酒会，说他是在梦中遇见的蒂芙尼。
蒂芙尼有着坚毅的品格，向往自由的灵魂，她饰演的‘天鹅湖’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猩红宝石是从极北之地运来，“黑天鹅”宝石从设计，到完成，消耗了十五名宝石工匠整整一年的时间。
这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梦中？听着太虚幻了。”
“你懂什么？那些被荣耀之主垂青的大人物，在梦中当然会见到你我见不到的事物。”
“这样吗……”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街道转角处驶来，为首的车夫挥着马鞭，棕黄的鞭尾在空气中甩出一声脆响。
聚集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阵骚动，显然是有人认出了马车上的徽标。
沈冬看见一个男人拉开帘子，踩在仆人的脊背上走下来。他双眼炯炯有神，梳着一个大背头，发丝锃亮。
这就是昆西。
沈冬垂下眼帘，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去。她的背后，快要走进店铺的昆西转过头，纳闷地看着远处那道人影。
好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
逛了一圈喀切莫尔后，沈冬远远地看了一眼安托万和陶乐，他们俩因为她的撮合，在圣战开始前就搅合在了一起。
“陶乐乐祭品批发一条龙”只是“陶乐乐”产业下的一环。
因为这个名字，众多在猩红审判中混不下去的被审判者，都托关系联系上了陶乐本人，真诚地表达自己能吃苦，能干活，还不需要工资。
就在这股神秘力量的帮助下，“陶乐乐”产业力挫群雄，一拳在贵族垄断的各大行业中轰出了一道口子。
趁着“陶乐乐”产业的东风，真实之主的推销小广告发往了全国……
在这样大的产业中，她的任务也挺艰巨的……
沈冬木着脸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上面印着“陶乐乐”旗下的各业务联系方式。
早在进入节点时她就感觉到了，放裤兜里怪膈应的。
站在一座桥梁上方，平静的水流落在她眼中，变成了一条奔流不停的宽广河面，其上不断地浮出一个个个梦幻的泡影，一座完全死寂的黑海沉默在其下方。
沈冬拨动时间点，强烈的拉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像是一只只手臂拉着她的手臂和小腿，一片扭曲的光中，有人轻轻地唤着什么。
“沈冬。”一个人轻柔地扯了扯她的手臂，“还不醒呢？雪莱要扣你报酬咯。”
“凯瑟？又是你。”沈冬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
刚一动作，她便感到肩膀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被人拿匕首刺穿了血肉，伤口处又被火焰炙烤过的疼感。
有点像曾经执法者折磨她用的手段。
沈冬目光上移，看见一圈白色纱布浸着血，缠绕在她右肩上。
在看见染血纱布的瞬间，一段段破碎的记忆挤进了她的脑中。
圣战14年，她所在小队刚刚从前线退下来，便接到上头的命令，在撤退途中排查被异教徒占据的城邦。因为接下来会有军队从这条路径通过，必须确保途径城邦的安全性。
她受的伤很重，被一柄绘制有诅咒图阵的铁剑刺穿，得忍受七日的火焰灼烧之痛，再历经七日的血肉腐烂之苦。
现在是第十五日，这处伤口有了愈合的痕迹。
这时，凯瑟一屁股坐在了折叠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说道：“不然还能是谁呢？雪莱在开会，哈该替你去巡逻了。
等会儿就得启程赶路了，这座城邦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说着，她顺手从怀里掏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出来，刀锋一抖，一条完美的果皮蜿蜒地落入了垃圾袋中。
“吃吧。”凯瑟挖出果核，递了一半给沈冬，开始抱怨道，
“坐在喀切莫尔的那些人，还真是大爷，说什么排查，结果我们连着调查了四座城邦都毫无问题。问他们要资料，瞒得比谁都严实。
就算让我去送死，也得告诉我为什么而死吧。
真憋屈。”
她把削皮的刀在裤腿上擦了擦，重新揣进兜里。
沈冬啃了一口清甜的果肉，若有所思地问道：“下一座城邦，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倒吊者？”凯瑟瞥了沈冬一眼，“反正是个古怪的名字。怎么？感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沉默寡言，冷脸相对的凯瑟，变得话多起来。她无疑是一个极其真挚的人，说出的话基本都源自内心。
沈冬倾听着她的心声，正欲点头，就看见一个人推开门帘，人未到声先到：
“醒了不跟我交班，反倒是听起故事来了。”
哈该眉眼越发锋锐，看向她的双眸，只能看见无穷的野望和生机。她脸颊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整个人如同剑锋般咄咄逼人。
“我爱讲故事，这次也就我来吧。”她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如何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一些，
“城邦异闻，建城之初，有一个年轻人走在河岸边，看见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杨柳。
她心想，这两者是一样的吗？
于是她弯下腰，反复比对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颗柳树有着正反两面，但没什么不同。
接着她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勾起嘴角的同时，镜中人也跟着笑了。皱眉的同时，镜中人也跟着做出一副忧愁的表情。反复比对后，她得出一个结论，人和其他物品一样，有正反两面，但没什么不同。
她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常常想着一些天马行空，不着调的问题。
她看着坐落于教堂中央的荣耀之主神像，又看了眼倒映在彩色玻璃中的神像影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神圣和人类，和其他物品没什么不同。至少在能观测到的角度里，是这样的。
迄今为止，她从未见过传闻中神圣的其他本相。
神圣或许是虚假的。
和柳树一样，多愁善感的诗人和画家会赋予倒影不同的形象，但真相是，柳树，河中柳树，两者没什么不同。
这个年轻人被忠诚的信徒吊死在树上。
她头颅落地的那刻，看见了熟悉居民脸上陌生的表情。
她死前最后一个想法是，或许人善变的情绪可以看作是不同的两面。
人比神圣更复杂。
她的灵魂终日游荡在城邦街头。
那些居民便唤她：倒吊者。意为事物的两面。
为了平息死去灵魂的仇怨，城邦以倒吊者为名。”
故事听完，凯瑟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故事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这是公然亵渎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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