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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玷污血杯8

    由于历史原因,人们总喜欢抱团取暖,尤其是那些人丁兴旺的家庭,他们坐拥着大量的资源与田产,在历史中找到了某个契机,并逐渐发展成大家族,因此即便是某些不起眼的小镇,幕后都可能由某个家族在掌管。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中,部分家族继承了贵族的直系血脉,算是旧帝国的贵族后裔,像这类大家族,通常都掌握有大量祖先留下的遗产,瑟尔提汀所在的让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也有另一种类型的家族,他们的祖先来自古老的工匠群体或猎人群体,这些家族基本上都是靠白手起家的。

    但通常情况下,要想白手起家,就得动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给自己拓宽人脉,清除路上的阻碍,我所在的怀特家族,便是依靠黑色产业起家的,族内每个人都不算干净,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点不干净的血。

    阿尔伐克是个庞大的家族,并有部分贵族血统,据说他们的祖先,曾是某位参与过非凡战争的伟大骑士,因此阿尔伐克家族保留了崇尚武力的传统,换句话说,这个家族背地里也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是靠着武力争取来的财富。

    如果有人招惹到阿尔伐克的人,那么他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好在我和他们家族的人打过一些交道,不说有什么交情,至少是彼此间都认识。他们中大部分人,尤其是年轻人,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想他们绝不会因为我教训了他们家族的一个千金小姐,而对我动怒的。

    我看了眼卡琳,发现她也正盯着我,她直到现在还是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我却表现得毫不在乎,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打算报复的话,你大可动用家族的关系。”

    “那你就等着承受阿尔伐克家族的怒火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一个人照样能让你吃不消!”她脸上沾满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她捏紧拳头,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冷冰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孩子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看着她说出无比幼稚而又叛逆的话,实在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后我如同一名胜利者般潇洒离去,我甚至都不消回头,就能想象到她那气急败坏,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想他们不会再去车站乞讨了,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始终放不下,不管怎么说,像克罗莱伊那样的孩子,也终归是可怜人,仅仅只是纠正他们的错误显然是不够的,我应该为他们提供一条生计,遗憾的是,现在的我也只能勉强自保。

    当我走到康本河的时候,我见到了亨利特老爷子,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我执意要请他吃顿烤鱼,但他却表现得有些恍惚。亨利特很没有精神的谢绝了我的好意,他捂着半边头说道:“西蒙,最近我感觉自己好像病了,我的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回去睡上一觉,或许能好点。”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说。

    亨利特老爷子满脸萎靡的说道:“西蒙,如果有空的话,我真想和你好好聊聊,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显得有些冷清,我每晚都被孤独淹没,我实在不想就这么静静的等待死亡。你有空的话能来看看我么,我就住在费舍街13号。”

    费舍街13号,我默默记住了。

    看着亨利特离去时落寞的背影,我意识到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可怜的人。

    接连好几天宵禁,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平日里那群无赖一般的酒鬼,最近也相当守规矩,我想他们大概也是害怕被窃血者盯上吧。

    我提着油灯,沿着康本河巡视,夜晚的河面总是泛着银光,那是月亮的光,照映在水面上,就像一层层斑驳的鱼鳞。而在水面上,有几座凸起的黑色的古怪嶙峋的礁石,平时白天的时候它们还不怎么起眼,可一到夜里,它们就如同几座雕像那样引人瞩目了。

    在经过那片礁石区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那是一种低沉的近似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一种极致的悲愤与痛苦,由远而近的,断断续续的随着潮水袭来。我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我停下脚步,更专注的去聆听那声音。

    我听到了,那声音,似乎在忏悔。

    ——“啊,抱歉!我替导师忏悔,我愿赎罪。我们的确错了,现在我已生不如死,我请求救赎与谅解,并渴望死亡。”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似乎看见在乌云低垂的水面上,正站着一个相当高耸的身影,那身影有着一头杂乱不堪的长发,一身破烂不堪的近乎腐朽的服饰,干瘪细长的四肢……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我确定此刻它就站在死寂的水面上绝望的忏悔,他在对月亮悔过。

    接着,在一道闪电从乌云中落下的时候,那道身影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了,似乎是一下子便沉入了水底。

    我确信自己看到了鬼魂或幽灵,否则实在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一下便想起了巡夜者的故事中,那些与游魂有关的种种传闻,那些故事,大多来自巡夜者的亲身经历,他们在经历了某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后,便对鬼魂之说深信不疑了。

    尤其是一个关于教廷幽魂的传说。

    在已知的破败教廷罗伦沃赫特,曾流传过一个相当有名的故事,而那段故事最初的叙述者,便是一位巡夜者,他曾多次声称这是他的亲身经历,绝无虚言。需要了解的历史真相是,教廷罗伦沃赫特曾附属于旧帝国,但在经历瘟疫战争后,这座集权的、有如一座城镇般规模庞大的教廷建筑群随着人员流散,而不得不走向不可挽回的破灭。到了非凡战争后,破败教廷罗伦沃赫特被改造成关押死刑犯的监牢,有很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贵族大人物与非凡者都沦为了这里的阶下囚,并最终在这座充满宗教色彩的监牢中了此一生。

    他们,患病的患病,饿死的饿死,被审判的审判,几乎没人能活着离开,于是在他们死后,罗伦沃赫特便沦为一处死亡之地,人们纷纷远离这片阴云密布的区域,只有少数巡夜者和过往的猎人尚且还愿意与之发生接触,但后来就彻底没人了,尤其是当新帝国在战后颁布了禁令后,一切旧帝国遗留的文化产物都被封禁,这其中就包括旧帝国的诗歌、文字,历史,以及宗教,破败教廷罗伦沃赫特自然也在此列。

    在离去时,人们封闭了通往罗伦沃赫特的两扇大门与两座桥梁,他们甚至烧毁了教廷内的绝大多数物品,例如画像与桌椅,床与帷幔,但带走了银器与一些仪式剑,至此,罗伦沃赫特陷入了长达五十年的孤寂。

    直到新帝国意识到这是个错误,是女王日渐趋于癫狂时所犯下的一个过于敏感的过错。当时她渐渐丧失理智,暗地里被人民冠以“癫狂之王”的称号,古老猎人们不得不出面,自作主张的替她打理朝政。

    为了弥补错误,他们解开了以往的一些封禁,这其中便包括对文化艺术的封禁与管控,他们把那段黑暗的历史重新摆上台面,供诗人们参考创作,他们解禁了那些被封禁的遗址,为打压的教会正名,至此,包括罗伦沃赫特在内的众多古老遗址与城镇解开封锁,巡夜者的故事,也正是从被解禁的罗伦沃赫特开始说起。

    当时的帝国规定,任何帝国所属的区域都必须有至少一名管理者,用以宣誓主权,于是,在罗伦沃赫特解开封禁之初的那段日子,在人们逐渐想起这座尘封已久的破败教廷的时候,帝国就已经派去了管理人员,这其中便包括当时约书亚在内的三名初出茅庐的年轻的巡夜者。

    他们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被谴派到这片破败且终年阴暗的教廷区,在经过残破的空中桥梁时,他们心惊胆战,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迈进。

    在那座桥梁周围驻足了成百上千只乌鸦,那些乌鸦仿佛在等着看他们闹笑话,想看他们失足从桥梁跌落,好饱餐一顿。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他们到达了桥梁的另一端,也见到了那扇被尘封的通往教堂区的大门,在封条与大门的背后,是一整个教堂建筑群,包含了大教堂、小教堂、大修道院、小修道院、钟楼、圣洗区、审判大楼、议事大楼、教会陵园,以及庭院,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屋舍,可以说俨然就是一座以宗教为主导核心的古老镇子。

    当然,罗伦沃赫特早已破灭,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当三名巡夜者推开被封锁的大门的时候,一股子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大门被三人艰难推开时发出的摩擦声,就像一头濒临死亡的巨龙最后发出的一声仰天长啸。

    在他们面前呈现的是一片萧瑟凋零的景象,但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教廷的钟楼竟然还在照常运作,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座高耸的钟楼,在他们打开大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从那钟楼里发出的钟声。

    他们商量着晚上的去处,最终决定在小教堂的大厅里对付一晚上,他们找来一些柴火点燃,在大厅生起了篝火。夜晚的罗伦沃赫特格外可怕,那些被遗弃在月光底下的废弃马车,那些明显被火焰灼烧过的覆盖了一层蛛网残骸,乃至于那座坐落于层层阶梯之上的庞大的大教堂,在此刻都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钟声又响起了,三名巡夜者这才猛然惊觉,罗伦沃赫特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否则的话,又该如何解释这钟声?理应有位敲钟人住在钟楼,否则不可能会有钟声。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那个年代,还尚未发明出自动敲钟的装置,因此每座钟楼理应都有一位准时的敲钟人,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会前去敲响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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