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良心放在最上面

    17岁那年，父母起早贪黑在几亩地里扒拉着，日子依然过得捉襟见肘，日子过的得紧巴巴的却还要供我们兄妹三人读书，父亲于是承包了生产队里的两个蔬菜大棚。在父母的精心侍弄下，那年冬天大棚里的蔬菜长得特别好，青滴滴的辣椒，红艳艳的西红柿，翠青青的四季豆。我们兄妹三做完了作业也钻进大棚里帮着除草、整枝、理藤，大棚外寒风呼呼，大棚里却温暖如春，看着那能给我们带来学费的喜人果实，我们心里溢满了温暖和欢乐。

    一个周末，我们把那些红的绿的希望之果摘下来装进塑料袋，第二天我和父亲凌晨三点多骑着三轮车去16里外的农产品批发市场换回我们的学费。

    初冬的市场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来卖蔬菜的农民和蔬菜贩子。一阵讨价还价后又过去过磅、交易，扣了市场交易费后我家的西红柿、辣椒一下子卖了120多元，剩下一袋四季豆却迟迟不能脱手。哪天数我家的四季豆最棒，几个贩子来谈都没谈拢，价压得太低了，父亲上一天一斤还卖一块五，今天市场上四季豆一多，立即变成了一块。

    “你看能不能再加点价，刚才人家那又小由细的还卖一魁岸呢！”父亲哈着要搓着双手谦和地笑着。

    又有几个贩子过来抓起四季豆看了看，“就一块，我说了算，卖不卖？”

    “那我不卖了！”我发现父亲张口准备同意了，我抢先开了口。

    父亲叹了口气，“卖了吧！孩子，大腿总扭不过胳膊。”

    “凭什么？今天就是每不掉我也不卖给他们！太黑了！”

    父亲只好转身去收拾三轮车，“我去给你买两个香葱油饼，你在这守着，一会有人要就卖了，好早点回去，省得你妈在家挂念！”

    父亲再来到摊前时递给我两个热乎乎的葱油饼，“天冷，快趁热吃了吧！”我递给父亲一个，他摇了摇手，“你快吃，我刚吃过了。”

    我知道父亲是在撒谎，他每次都是这样，，看着透明塑料袋里的四季豆，我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

    那一日，我家的四季豆果真没卖出去，我很沮丧，父亲虽一句也没责备我，可我的心里却失落落的。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气温也上升了许多，父亲喝了两碗粥就去地里忙活了，出门时说了声，“把那四季豆晾开来，千万不能闷在塑料袋里”。我随手把那塑料袋扔在大棚里，就忙着去读刚借来的一本小说去了，到了傍晚去关大棚的出气洞，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忘了把那袋四季豆敞风，四季豆在密不透风的塑料袋里闷了一天，我解开袋口伸手一摸，滚烫。半袋四季豆就要糟蹋了，太阳一晒就会变质，想想父亲那布满老茧的巴掌和那愤怒的眼神，我有点眩晕。于是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第二日，蔬菜批发市场上的四季豆出奇的少，我很快就把那半袋四季豆脱手了，我慌慌的连钱也没敢数仔细，就支吾着对父亲说，“快把辣椒、西红柿卖了，我在市场外的岔路口小卖部边看书边等你”。

    我在小卖部昏黄的灯光下心虚地看着书，不时地用眼睛瞟着从市场里出来的人，害怕哪个买我四季豆的人找过来找我算帐。

    正当我焦急不安时，父亲蹬着三轮车来了，我忙兴冲冲地奔过去，可到了三轮车前，我不由得呆住了，父亲的三轮车上躺着那半袋四季豆，在灯光下特别刺眼，父亲朝我狠狠瞪了一眼，我一下子手足无措，大气都不敢出。

    “亏你还是个念书的，怎么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

    我又悔又愧，恨不得地下裂个缝好钻进去。

    “我们卖菜就是卖的良心，哪一次不是是把良心放在最上面呀！”我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原来，那个买了我四季豆的菜贩在装车时发现我那四季豆有些发烫，明白了怎么回事，骂骂咧咧拎了袋子来找我，看见父亲旁边的摊位已空了，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被父亲拉住了。

    把良心放在最上面，我一直记着父亲的这句话，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昧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