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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支1.3 旋转命运之轮

    “找到你了,卡帝恩——!!”

    艾诺斯走进这神秘的房间,它的规模却比想象中要大,几乎占了整个第六层的大部分。四周的景象与门外一样,但艾诺斯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坐在王座上的可憎身影。

    仿佛那就是世间一切黑暗与罪恶的化身。不,事实或许就是如此。

    “来了啊……拥有姬瞑之力的男人啊……”

    卡帝恩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变得冰冷起来。

    艾诺斯注意到,魔族王的身上有淡淡的伤痕,面具也有十分明显的断裂过的痕迹,应该是普罗米修斯所致。

    拉尔提菲和普罗米修斯,居然都无法对卡帝恩打出明显的伤害……

    但是自己不可以后退,都已经到了这一步。

    “只有你消失了……一切才会结束!我要在这里将你处决,卡帝恩!”

    “呵呵……不要心急,人类……首先,欢迎来到我这失败计划的终结处——以及我所创造的新时代的出发点。”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地上界终将解放,天上界终将解放,魔界终将解放,你也会得到应得的惩罚!”

    “哦……我以为那个窃听者已经告诉你了,看来你还是一无所知啊。”

    卡帝恩从王座上站起来,开始缓缓走下台阶。

    “没有尸体,没有灵魂——一切都将结束,而一个崭新的世界将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而赋予它一个新的生命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任何生命……都没有肆意决定其他生命生死的权利!”

    “不需要用你那可怜的丁点儿力气作无谓的呻吟了……你必须承认,我才是能够决定万物去留的真神。而你,'艾诺斯',无论怎么挣扎,都注定只能在命运之轮里旋转,直至被淹没——”

    “我来结束这一切。”

    艾诺斯上前一步,抽出了双剑。

    “呵,如果你觉得那种玩具能够伤到我的话,那你真的很天真。”

    魔族王如此说着,突然暴怒起来——

    “但是够了!你已经烦人到不知从何收手。”

    “我们现在终结这一切!”

    听到艾诺斯的话语,魔族王冷笑了一下,突然将黑色的斗篷撕开,瞬间有大量的角质往外爆发开来,极快地蔓延,面具被撑破,露出一张巨大而狰狞的野兽的脸。只见魔族王的身体不断变异、膨胀,最终化为一头下半身类似蜘蛛,上半身像龙的全身覆盖角质甲胄的巨兽,身高大约有七八米,身体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大小。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伟大的魔族王卡帝恩吸收了圣石和精灵所展现出的完全姿态!你就作为这一伟大事件的祭品安详地死去吧!”

    “唔呃……”艾诺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面前的敌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巨大,无处不散发着压迫感。

    要怎么跟比自己体积大几百倍的敌人战斗啊?

    “该死……面对这样的敌人,我浑身发抖……我真的可以打赢这样的家伙吗……?”

    “开什么玩笑!好好想想你这一路都是怎么过来的!”

    “是啊,艾诺斯,所有人都相信着你!”

    艾诺斯没有说话,抬起头,稳住了自己的呼吸。

    不知为何,他好像可以直面这样的敌人了。

    “是啊……只有把你打倒了,一切才会结束!即便耗尽我的生命……一定要消灭你!上了!!”

    艾诺斯说着,向前冲去,卡帝恩抬起其中一条腿,然后往艾诺斯踩去。

    敌人的头部位置太高了……要攻击到那里的话,只有先把他的八条腿折断,让他的整个身躯倒下!

    说干就干。艾诺斯跳开躲避卡帝恩的攻击,然后迅速用残月剑钉在那条腿上,残阳剑剑光一闪,这条腿最薄弱的关节便如筷子般断折。

    但是艾诺斯同时注意到,断折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恢复着。也就是说,他必须尽快地将八条腿折断。

    艾诺斯用力将剑拔出,用腿一蹬,躲开了第二条袭来的腿。他顺势用剑攀上去,用同样的方法将其折断。

    然而就在艾诺斯下来时,第一条腿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再次朝艾诺斯袭来。

    该死,这恢复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艾诺斯急速往后退,躲过了魔族王的下一轮攻击。

    这样不行……虽然体力绝对够用,但是拖下去对自己十分不利,必须想个办法……

    “愚蠢的家伙!”

    魔族王变为兽态后,声音也变得沙哑尖锐,就如机器切割钢材一般的声音。只见他怒吼着,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五个红色的圆形法阵——

    不好,快躲开——

    艾诺斯冲出法阵的范围的下一秒,原先法阵所覆盖的地面突然升起五条火柱,如果站在上面无疑会当场毙命。

    坏消息是,魔族王的攻击方式不止这几种,而且无规律可循。

    艾诺斯躲开法阵后,冲到了魔族王躯体下方正中央处。不出所料,几条腿同时朝艾诺斯袭来。

    “审判的圣剑!”

    艾诺斯躲开地上的影子,一跃而起,转身挥出月牙状的剑气,四条腿被同时折断。不出所料,它们的回复速度依旧肉眼可见。

    艾诺斯注意到,卡帝恩的身躯开始有点不稳了。

    对了,本来以为那家伙会使用浮空一类的魔法稳住身体,但是现在看来他的魔力都用在了攻击上,那么只要将一边的腿一次性破坏掉就完事了。

    不过还是保险起见。

    艾诺斯正这么想着,穿过魔族王腹部下方,突然魔族王的腹部裂开,露出一颗闪着火光的巨大眼睛。

    糟了。

    艾诺斯立即全速向外围跑去。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火焰便从那巨眼喷涌而出,房间中央的地板被炎魔吞没。

    扑面而来的炙热,仿佛慢一步他的手就要烧起来。

    下一秒,火焰熄灭。地板被烧得变了形。艾诺斯注意到,魔族王腹部的眼睛并没有立即闭上——

    审判剑法。

    艾诺斯举起剑,剑刃上即时蒙上一层蓝光。双剑挥出,闪光直冲巨眼——

    “哧!”的一声,巨眼开始液体四溅,魔族王再度怒吼起来,八条腿漫无目的地乱踩乱撞。艾诺斯乘机与魔族王拉开距离,然后将两把剑扔出去。

    无影之剑!

    一瞬间,两把剑幻化为千百把剑,在战场上乱舞。为这绝世舞姿伴奏的则是魔族王刺耳的哀嚎——

    只听“咚!”的一声,魔族王八条腿的关节被全部切断,身躯重重地跌落在地。艾诺斯注意到,当八条腿同时受伤时,回复速度就慢得多了。但他必须抓紧时间。只见艾诺斯一脚踏在魔族王的獠牙上,高高跃起,双剑齐下,深深地埋入魔族王的额头。

    “呃啊啊啊啊啊!!!!”

    魔族王咆哮着,剧烈地摇晃想将艾诺斯甩下去。但艾诺斯紧抓着不放,将残月剑用力拔出,再次刺入,同时拔出残阳剑,用力刺入魔族王大开的口中。

    再来!

    艾诺斯正想继续攻击,魔族王那庞大的躯体两侧却突然伸出铁鞭般的触手,想要刺穿艾诺斯。艾诺斯立即将剑拔出,及时落到地面上。此时魔族王的八条腿已恢复完毕,再度站起来,朝艾诺斯发出刺耳的吼声。

    生命力顽强的家伙……

    艾诺斯后退一步,再度使出无影之剑,却不仅没有斩断触手,而且在关节处也被反弹了回来。

    该死的,那家伙还懂得强化表皮啊……

    只有赌一把了。

    艾诺斯突然向前冲去,一个又一个法阵在他身后展开,爆炸。他用剑作借力点跃到了一条腿上,魔族王的触手也飞速朝他袭来。

    就是现在!

    艾诺斯双脚一蹬,踏到触手上,借力跳到了另一条腿的关节上,而袭来的触手则刺穿了刚才那条腿的关节,还卡在了伤口处。

    多谢了。

    艾诺斯用利落的剑法将这条腿的关节切断,在落地的瞬间往一开始瞄好的靠得很近的两条腿冲去——

    审判剑法!

    艾诺斯不顾连续使出剑技对身体的损耗,两弯剑气挥出,两条腿折断。

    本来还应该继续切断其他腿的关节,但艾诺斯这次猜的没错——

    “轰!”的一声魔族王的身躯再次坠到地上——他半边的腿被全部折断了。

    所以那家伙失去了平衡。

    艾诺斯敏捷地从魔族王躯体下方撤出,然后朝头部的方向冲去——

    但是这一次腿的回复速度惊人,魔族王已经准备再站起来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

    艾诺斯在最后一秒将剑插入魔族王侧脸上的肉,顺势凌空翻起,将剑插入卡帝恩的嘴中。

    “吼吼吼吼!!”

    魔族王快速地将牙落下,但艾诺斯比他还快。只见艾诺斯再次翻起,顺势抽出剑,再用力刺入魔族王的脑门——

    结束了。

    “审判的圣剑——!!”

    瞬间,双剑光芒大放,瞬间蔓延,然后在魔族王的体内爆炸,全身的伤痕都溢出了耀眼的光——

    “喝啊啊啊啊!!”

    艾诺斯跃上魔族王的头顶,再次将剑刺入,魔族王的腿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力气,被折断似的瘫软,整个躯体轰然倒地。

    “呃啊!呃啊……!呃……啊啊啊……”

    魔族王倒地后,魔族王的双眼像是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艾诺斯将剑拔出,跳回到地上。

    成……成功了吗……?

    艾诺斯正想庆贺,然而下一秒,魔族王巨大的躯体像是坍塌了似的,突然化为黑色物质凝聚到一点上,然后又逐渐化为了人型,卡帝恩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怎么会……!?

    “呃……呃……该死的,为什么会被那样的武器所伤……?即使,没有恢复完全的力量……”

    卡帝恩低吟着,然后突然诡异地放声大笑,令人发冷。

    “喝哈,喝哈哈,喝哈哈哈,喝哈哈哈哈,喝哈哈哈哈哈!!”

    艾诺斯警觉地举起剑,以防卡帝恩有什么动作。

    “卡帝恩……该结束了!”

    “喝哈哈哈哈!!'艾诺斯',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对手……”

    “但是……你的结局永远只有悲哀地死去!”

    “什么?!”

    艾诺斯依旧举着剑,他不知道卡帝恩还准备搞什么花招。

    就在这时,艾诺斯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艾诺斯先生!”

    艾诺斯惊讶地望向门口,只见曜正喘着气站在那里。

    “曜……为什么?”

    “本来……回到了克尔切特。但是……因为担心艾诺斯先生,所以回来了。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也想助你一臂之力!”

    然而,曜的话却被卡帝恩打断了。

    “好啊……好啊……看起来很好!在死之前,我应该让你们好好道别吧?”

    “但是……'艾诺斯'啊……到目前为止,你为了阻止我付出了不少努力……甚至不惜回到过去,以改变你那可笑的命运。”

    “可是……哈哈哈哈哈!即便你那么用力挣扎,我依旧是获得了精灵和圣石……你只能永远在命运之轮里运转!”

    “呃……曜,躲到我身后!”艾诺斯拦在了曜的前面,曜却依然难以置信。

    “什么啊……魔族王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回答她的却是卡帝恩的狂笑。

    “真的……我都想谢谢你了……本来只是想做个保险的,现在看来真的没错……!”

    什么……这家伙……

    卡帝恩望向了曜。

    “不要急,我的孩子……精彩的东西现在才开始……!”

    “什,什么?!”

    艾诺斯和曜正在惊讶,卡帝恩却已举起了手:

    “苏醒过来吧……我的孩子啊,听从我的呼唤!”

    下一秒,只见一团黑雾包覆住了曜的躯体,曜痛苦地叫出声——

    “啊啊啊啊!!”

    “什——给我住手,卡帝恩!”

    “当然……反正也已经结束了……”

    只见卡帝恩奸笑了一下,黑雾消散,曜重新抬起了头。

    只是那双眼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

    “打起精神,曜!”

    艾诺斯大声呼唤着,曜却没有半点反应。

    “塞娜,快使用万神之瞳!“

    “不行,艾诺斯……刚才已经试过了,即便将我的力量放到最大也没有效果……”

    “怎么会……”

    艾诺斯转过身,怒视着卡帝恩。

    “卡帝恩,你这家伙!”

    “之前抓走那个人类时,我就已经在她的灵魂中埋了一颗种子……”卡帝恩狂笑不止。

    “就像炸弹一样……只要我下令,就会绚丽地爆炸——她的身体也会被我的灵魂所占据!”

    “你这家伙——噗唔!”

    艾诺斯刚想拔剑,却突然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大滩鲜血。

    原因很简单,有人从背后用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瞬间身体失去力气,下一秒便是剧痛遍布全身,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唔啊……曜……”

    艾诺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曜却再度将剑穿透了艾诺斯的胸膛,然后在他的脸划上深深的一刀。

    一条从右眼角直延伸到左嘴角的伤痕。

    “噗……!唔啊……”

    艾诺斯已经失去了再站起来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伤口这一次没有恢复。

    “做得好……我的孩子,过来吧……”

    卡帝恩阴险地招呼曜到他的身边,曜却听话地照做了。

    就好像她如今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似的。

    卡帝恩望着挣扎着的艾诺斯,不禁笑出了声。

    “所以我说吧……!跟我战斗时你已经把力量消耗光了!'艾诺斯',不论你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在命运之轮里运转!”

    “可……恶……”

    艾诺斯如果想要尽最后的力量,在这个距离下他是可以攻击到曜的。

    但是他做不到。即便曜已经不是人类,已经成了魔族王的爪牙,他也无法对她下手。

    所以自己还真是脆弱啊……

    艾诺斯想到这里,便失去了意识。

    “艾诺斯……!”

    “艾诺斯——!!!”

    塞拉和塞娜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整个房间瞬间被光芒所笼罩。

    ……

    一片漆黑。

    艾诺斯醒来,周围是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不,硬要说的话,有一只小小的精灵。

    “塞拉……塞拉!”

    然而精灵只是捂着头,迷惑地望着他。

    “请问,你是谁啊?”

    “……!”

    艾诺斯退后了一步,瞬间明白了。

    他失败了。

    “是吗……就像之前一样,塞拉和塞娜以记忆为代价,把我带回到了这里……然后全部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一切回到了原点。

    “但是,现在这里,还不是过去。”

    必须要让他回到终焉之地去。

    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所以说……艾诺斯又一次失败了。”

    数不清的次数……现在又要加上一。

    没有尽头。

    这样下去真的有出路吗?

    不,我必须继续下去。

    必须将这无休止的苦痛命运进行下去。

    即便是失败了无数次也要让命运之轮旋转下去。

    因为这就是艾诺斯的命运。

    “所以说,拜托了……把我剩余的生命转化为力量,打开通往一切起点的门吧。”

    像是听见了艾诺斯的话似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束耀眼的光,闪烁着,仿佛在那里,在前方就是新的希望。

    而艾诺斯,露出了释然的神情,朝那束光走去,走去,走去。

    光芒淹没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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