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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兵分三路

    “我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和皇都的有好多出入,所以这次至少要有一位大祭司亲自前去确认。”大祭司中最年轻的一位竟然只是黑发如瀑的青年人,他脸庞刚毅,眸子深邃,“无论如何,不能让异族钻了空子。”

    “少翼说得极是,这次我看一路人马过去也未必有用,应当兵分三路。”素以智谋见长的河风大祭司手抚山羊须,侃侃而谈道“二十万人身死,皇都那帮废物把一切责任推到云霆身上,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云霆只是一个少将,即使要反也没有人愿意跟。”

    他看看众人又道“一路人马明里调查,可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最多有用的情报。第二队布在暗处,二十万人总有一些活下来的,不可能不留痕迹,只要细心,一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至于第三队可以直接去到他们那边,他们那里一有异动,我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免得万一还有什么后招,我们还全然不知。”

    ……

    好一番商议最终还是用了河风大祭司的策略,细微处又加以补全和调整。于是整整十二位大祭司将参与到此次行动,手笔不可谓不大。

    看来首祭确实对那句“白塔倾,风瑶兴”的说法十分在意,甚至可能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

    “好了,你们先去吧,天图留下。”

    等人群散去,殿中再无他人,首祭才问道“天图,有什么就说吧,难道是那边发现了什么?”他见天图神色有些难看,颇为自责道“当年留你在那边和芙山一族联络,才让你失去大祭司之位,是我的不是,现在我也不好太过偏向你徒儿,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

    天图摆摆手,一屁股墩坐在首祭旁边的石阶上,“这事怨不得你,只是莫要让人暗中借着大义的名头对我徒儿不利就好。”

    首祭连连应承,这样一点小小要求他如何能不答应,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为白塔付出了太多。

    天图将心事先放下,正色道“那句预言是真的,至于细节我不便透露,不过那是一个卦象。此挂有阴阳之分,也就是两种结果,阳挂你知道,阴挂却为变数,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天图将咕哩说的石碑之事和首祭细细道来,说完之后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这任首祭临危受命,在白塔已显颓势的情况下一点点抗起先辈未完的使命。只是无论怎样努力,似乎都难以扭转那无形中的大势,如今听见原委,一颗心既升起一丝希望,又有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你打算怎么做?”天图问道。

    “唔…”首祭缓缓呻吟一声,一吐心中那种无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弃。他正色道“既然此事与石碑有莫大干系,那么我们不妨暗地里宣传一下关于石碑的好处,甚至可以专门设置一些奖励。”

    “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可能会有所领悟,量变引起质变,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天图道“既然这样,我会和芙山一族联系好,这样能更好地掌握这种变化的规律。”

    首祭脱下自己金冠,恭敬向眼前老人拜谢道“如此,麻烦天图大人了。”他从手上取下一枚指环,“这指环作用你知道,你有空就交给你徒儿吧,算作白塔这些年对你亏欠的一些补偿。”

    指环所至,如首祭亲临。

    天图自然用不上,但是对于云轻来说,这绝对是一件至宝。有它在,任何人还敢向云轻出手的话,无疑是以整个白塔为敌。

    天图接过指环,彼此都是很干脆的人,太过矫情反而显得做作。不过首祭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人品,不会因为这样而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那样他天图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

    云轻自然不知道远在皇都圣塔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师父正在心中苦思如何设局来考验自己。

    “阿嚏。”

    天色还早,已经赶了好久路的两人并不觉得有多累,却也不急着继续下去。

    夕阳如血未落,弯月如勾已升。

    “云大哥,你娘亲又在想你了吧?”黎薇靠在云轻肩头,静静坐在一块悬崖边的光滑石头上,脸上沐着霞光,说不出的甜蜜。

    “可能是吧。”云轻看着天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月余,被黎薇一说,心里多了几分羞愧,自己是不是都快忘了娘了,她自己一个人现在还好吧?

    出来这么久,一路风波,一路烟雨,外面的世界太过绚丽,已经到了目不暇接的地步。身边又有黎薇这样温馨可人的丫头陪着,当真是乐不思蜀了?

    “娘啊,这时候在干什么呢?”他小声呢喃。

    “云大哥,给我说说婶婶的事好么?”

    “我娘啊,又漂亮又温柔,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是对我最温柔的人。不过啊,她脾气可不怎么好……”

    云轻细细说起陈年旧事,黎薇听得入迷,原来云大哥也曾经这样淘气?什么骑着别人家的山羊漫山遍野地跑,什么被娘拧着耳朵认字,本来一个很简单的字写错了,还故意强词夺理,结果被好一顿修理。

    “真好。”黎薇听着这些琐事渐渐有了睡意,就这样靠在云轻肩头,轻轻睡了过去。

    天色渐暗,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云轻心中弥漫开。

    眼前悬崖深不见底,远方残阳下绿色的草原上万物奔腾,为数不多的星星照耀在头顶,这种将夜未夜的场面如同一副画,云轻只觉的自己成了画中人。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小溪的呻吟,树梢雀鸟的不安,甚至连霞光也成了俏丽佳人,挑逗着匆匆而来的夜色。

    他伸出手,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有种东西正在进入自己身体,他们恬静优雅,欢呼雀跃。

    这就是万物之灵么?云轻这时候心境一片平和,无悲无喜,身处万物中,心中又有万物,彼此包容接纳,又彼此各安其位,互不打扰。

    如果卢放舟在这一定能瞧出一些端倪,这是入了境,非努力而就,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少。这等机缘,可遇不可求,云轻尚还不知,只是凭着本能想享受着这种玄之又玄的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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