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机
于意背着闫九同那女子走在崎岖的丛林中，时不时伸手掰断可能会划伤到三人的树枝。
“如果我说，我这一身修为是在那冰窟里突然得来的，你信吗？”
面对女子一路上的种种疑惑，他无奈对其坦白道。
“.....”
女子虽有所猜测但还是觉得荒唐，不过想想此人之前的的确确是凡人，其被装进灵袋后都是经过检查的，就算是结丹境所伪装的也瞒不过宗门的长老。这也是她尽管知道了其就是那个被通缉的结丹修士仍选择帮助他的原因，毕竟她知道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直接就有了此等实力？”
“算是吧，误打误撞的。”
“天！这也太…不可思议，怪不得我看不出你的深浅。”
她当即好奇地问道“那个寒窟我记得明明是空荡荡的啊？你从哪得来的修为？”
“不知道，我只是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关于那光团的事，于意还是觉得不要让他人知道为好，避开了这个话题。
“修士，是这天地间从远古时就有的吗？”
女子对他的问题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其实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不到一千年的历史。至于从何而来，这得问像我师傅那样的人了，我还真没问过。”
于意心中疑惑更盛，不到一千年？可《己经》中记载着，修习到了后面的阶段，一个小境界可能用尽千年时光也无法寸进，这…不会是编这本书的人全凭推断而写的吧。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意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子知其所指，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尽。
果然，与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一个奇物突然现身在极北之地，那奇物大概就是那白色光团，这女子所处的寒宗派遣弟子收集凡人正是为了供其吞噬，故位于冕国偏北处的东昏村最易被率先找到，也有了一众村民被抓到这极北。只是不知寒宗为何要设法满足这东西，其中牵涉的玄机女子也毫不知情。
“极北...寒宗...更外面呢，还有什么宗门？”
“寒宗是天罡大陆北部曲寒之地两个修道巨擎之一，此外在南部苗炎，西荒，东瀛也都有各有类似的修士聚集地.....“
不曾想在修士眼中世界竟是如此辽阔，于意本以为冕国已足够大了，足以比肩古时地方千里的大国，却也只是天罡大陆北部无数凡人国度之一。甚至还有听都没听过的东部，西部。
“能告诉我你们修士的具体层次划分吗“
“修行大致划分为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等几个大境界，其中每个又包含初中后三个小境界。你这种年纪和修为，足矣成为宗门重点培养的种子了。”
果然，和《己经》中的境界不同，尽管从名字上看，元力元婴，化虚化神似互相对照一样。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顾冉。”
“于意。”
两人边走边聊，女子提供的信息使他受益匪浅，极大的提升了他的视野和关于修行的知识。
二人猫腰走到小道尽头，顾冉话头突然一收，神色变得凝重，“前面就是森林最外围了，等会可能会碰到人，我来应付，你依旧装成凡人就好。“
“好。”
于意本就没想着能就这样安全走出森林，见顾冉如临大敌一般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来抓我的人吗？”
“我师兄。”
走过崎岖小道，视野重又开阔。没了树丛的掩护，加之气氛冷冽，似感受到了彼此所处的不同立场，二人再没心情说什么话，落到身上的雪也变得更加阴寒。
坏了，如顾冉所料一般，于意感知中真出现了一个红点，其静止不动仿佛盯梢，可能就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着前面无比严肃地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少女，于意认真记住她的面容轮廓，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顺利，眼看着就要完全穿过森林，二人已能看到森林外面薄了很多的皑皑白雪，于意甚至望见了远处零零散散飘起的炊烟。顾冉眼中兴奋与侥幸闪过，已是先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得意的说道“这边是最偏僻的出口，他们应该还没来。出去之后，我们再沿着西南方向一直走就能看到极北的边境，到时候守关的人还是我来应付，再往西边走数百里就到你们的村子了。”
“哦？师妹一副好心肠啊，冒着雪天百里路程亲自护送一个凡人。”
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从两人后方骤然响起，其声音不大，落在顾冉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她仿佛被钉在原地，用不着回头脸上已是布满慌乱。
于意则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心头一颤，循声看去，身后大约十丈雪松上赫然站着一名神态阴翳的男子，其蓝袍上也堆了一层积雪，使得整个人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那男子“嗖”的一声轻巧落地，带起一阵白霜，走到两人跟前。
见顾冉不敢与他对视，其冷笑一声：“不好好躲着，跑这儿逞英雄来了？”
他随即饶有兴致地盯着于意：”倒是你小子，本事不小，还能从寒窟里逃出来。”二人对视，前者阴寒，后者不屈。被于意这看着，男子心中突然一凛，竟有种被撕咬的错觉。
一直沉默着的顾冉开口道：“不，是我把他救出来的，师兄。我想那东西既然已经消失，他也就没什么留在那里的必要了。”
“哦，也对，真是贴心。”男子接下来没再有所动作，只看着天边似在等待什么。
“那人应还没被抓到，他一介凡人，容易被波及到，我先带他离开。”见顾冉在一旁使眼色，于意尽量让自己站稳，迈开脚步就要跟着她往前走。
“别急着离开啊。”男子挡住二人去路。
“师妹，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黑色石头。
于意只是不解地盯着它，脑海中光团却发出一阵急切的信号。
“简单来讲，它专门用来寻找..哼“
有所预料般，男子冷笑着看向于意，蓝光瞬间汇聚在其掌中，对上那携凌厉劲风而来的拳头。
与设想中的不同，于意迎上蓝光时只感觉其中吸力攒动，一部分拳劲被其生生泄去。
实际上于意不知以他目前的实力斩杀眼前位于筑基后期的男人不在话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修习《己经》中的招式，从厮杀经验上来讲还不比一般凡人，所会的也只有凭蛮力悍然出拳这一招。不过就算如此，也够那男子一阵吃痛。
“呲。”
看着自己在雪中后退而划出的数米长痕，男人面孔阴沉似水。这股力量绝非自己能够抵挡，幸亏他第一时间就用尽了全力回击。
“那东西果然在你身上，竟能让你突然拥有这种实力？！“
一击未奏效，于意将闫九交给顾冉后紧紧看着那男子。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其来意不善，既然其已经知道了光团在自己这，干脆不再与其虚与委蛇。但这男子非之前他遇到的修士可比，他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应对，手心已是微微出汗。
顾冉焦急地左顾右盼，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子不给于意思考时间，右手寒力化做尖锐棱刺，同时脚下白雪瞬间结成冰面，滑翔而来向他刺去。
于意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什么术法？电光火石哪还稳得住阵脚，只得咬着牙交叉双臂抵在身前。
眼看着那棱刺就要将他身体捅穿。
“住手！”
一道冰墙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伴随着冰块碎裂同时将男子的攻击挡下。
顾冉神情痛苦地张开手掌。
“顾师妹，你是要叛出宗门吗？胆敢为一个外人出手？！“
男子不禁勃然大怒，翻手间两道蓝光奔涌而出，分别冲向于意和顾冉。
眼见着距其较近的顾冉被蓝光缠上已是动弹不得，于意双手握住其就想要掰断，却无丝毫反应。
不对劲！
一瞬间，在体内白光传给他危机信号的同时，一种剥离感突兀涌上心头。
不只是手中那蓝光丝毫没有反应，他抬头看去，顾冉仍一副气愤的样子，那男子嘴角还停留着冷笑，二人竟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和神态一动不动。
就连其身边雪花也诡异的停在半空，每个棱角都形状分明地现于他眼中。
森林冰山此刻像是一张画卷，整个天地都被定格住。
恐惧，未知的恐惧令于意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失声一般，他瞪大双眼呆立着。
“……”
无声无息间，天边突现一阵黑色阴风，旋绕间凝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依稀可辨别出是一个老者。
人脸周身气息恐怖，如同一位从异世界来临的魔主，于意感觉在其面前自己真正是一只蝼蚁，甚至生不起半点要反抗的心思。
沧桑沙哑的声音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莫要抗拒，让我看看你是谁，那物为何在你身上。”
如同魔音灌脑般，于意双眼逐渐无神，一举一动都随那老者操控，毫不反抗地任由从那黑风里伸出的一只手向自己眉心探去。
其正要挖出于意的所有记忆。
“冕国…东昏村…于意…”于意此生的经历一一展现在老者眼前。直到画面中的场景变为冰窟，随后竟好似被什么东西蒙蔽住，老者只能隐隐看见一团灰色迷雾。
“咦？这是哪来的？”人脸挑了挑眉，大手就要朝着更深处落下，同时肆无忌惮地在其脑中冲撞起来。
在自己的摧毁下，于意意识不仅没有崩溃，相反手掌入他脑中如泥牛入海，竟依旧找不到被遮住的那段记忆。
人脸神色明显一愣，“怎么回事？”
他神识扫过，却只看到了其脑中茫茫无际的一片漆黑，那黑色中似有什么东西张开了獠牙想要吞噬自己。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他无比茫然。
下一刻，他发现刚刚还是提线木偶的于意也有些不对劲。
原来双眼无神的于意此时眼瞳竟与其先前看到的场景一致，充斥着摄人心魄的黑色，这黑色填满了整个瞳孔，没有眼白。
他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饶是老者一生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发懵，很久未曾感受过的惊悚令他赶忙想要把手撤回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浩然气息奔腾，与那黑色打了个对冲，最终那黑色似有所妥协，把位置让给了对方。
霎时，于意身上金光大放，那只手毫无预兆地崩碎开来。
“好霸道的气息。”
老者脸上浮现一丝惊骇。
还不算完，金光如同触发了某种机关，那白色光团也从于意天灵盖中飞出。
只见如同天外而来的一道闪电刹那飞流直下，直接是向人脸劈去
老者目中精芒骤起：“天谴？！只是这威力怎么弱了不少。”
那人脸消失，重回一片混沌的黑风又散开成一个漩涡，像是投影般其内显露出一面黝黑无比的石门。
闪电啪一声打在石门上。
“…”
前者无声无息的便消融开来，没激起任何波澜。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装神弄鬼。”
石门上出现一根手指，枯槁如一截枝木，朝着于意一点。
“轰”
足有数十丈粗细的巨大黑色雾柱，在那老者一声使唤下降临大地，对着他咆哮而去。
笼罩万顷森林的阴寒死亡之气似令光团也察觉到了危险，扭曲不止。
然而光团未作退缩，宛如缩水一般，变得只有不到半尺大小，形态极为萎靡。
又是几道闪电从中涌现，隐隐集天地之势合力对抗那雾柱。
“咔嚓”
闪电和雾柱的对抗仿佛不在一个位面内发生，两者呈一种古怪的平行关系互相肆虐着。
于意此刻已经恢复了意识，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就像一张镜子，刚开始还是完好无损，顷刻间就布满了无数细小裂缝，那是镜子要崩碎的前兆。
“哗！”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于意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镜子像到了一个临界点，雪地宛如一片片白色瓷砖碎裂开来。
黑色雾柱也不例外，在那老者一声”规则之力“中清脆倒地。
于意应声倒地，突然被抽干了力气，换来的是被一团光华包裹，朝着碎裂后的镜子游去。
昏死前，于意看到他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地带中，那种灰色给人一种迷失且虚无之感。
白色光团又在其眼前一闪
“如果我说，我这一身修为是在那冰窟里突然得来的，你信吗？”
面对女子一路上的种种疑惑，他无奈对其坦白道。
“.....”
女子虽有所猜测但还是觉得荒唐，不过想想此人之前的的确确是凡人，其被装进灵袋后都是经过检查的，就算是结丹境所伪装的也瞒不过宗门的长老。这也是她尽管知道了其就是那个被通缉的结丹修士仍选择帮助他的原因，毕竟她知道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直接就有了此等实力？”
“算是吧，误打误撞的。”
“天！这也太…不可思议，怪不得我看不出你的深浅。”
她当即好奇地问道“那个寒窟我记得明明是空荡荡的啊？你从哪得来的修为？”
“不知道，我只是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关于那光团的事，于意还是觉得不要让他人知道为好，避开了这个话题。
“修士，是这天地间从远古时就有的吗？”
女子对他的问题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其实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不到一千年的历史。至于从何而来，这得问像我师傅那样的人了，我还真没问过。”
于意心中疑惑更盛，不到一千年？可《己经》中记载着，修习到了后面的阶段，一个小境界可能用尽千年时光也无法寸进，这…不会是编这本书的人全凭推断而写的吧。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意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子知其所指，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尽。
果然，与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一个奇物突然现身在极北之地，那奇物大概就是那白色光团，这女子所处的寒宗派遣弟子收集凡人正是为了供其吞噬，故位于冕国偏北处的东昏村最易被率先找到，也有了一众村民被抓到这极北。只是不知寒宗为何要设法满足这东西，其中牵涉的玄机女子也毫不知情。
“极北...寒宗...更外面呢，还有什么宗门？”
“寒宗是天罡大陆北部曲寒之地两个修道巨擎之一，此外在南部苗炎，西荒，东瀛也都有各有类似的修士聚集地.....“
不曾想在修士眼中世界竟是如此辽阔，于意本以为冕国已足够大了，足以比肩古时地方千里的大国，却也只是天罡大陆北部无数凡人国度之一。甚至还有听都没听过的东部，西部。
“能告诉我你们修士的具体层次划分吗“
“修行大致划分为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等几个大境界，其中每个又包含初中后三个小境界。你这种年纪和修为，足矣成为宗门重点培养的种子了。”
果然，和《己经》中的境界不同，尽管从名字上看，元力元婴，化虚化神似互相对照一样。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顾冉。”
“于意。”
两人边走边聊，女子提供的信息使他受益匪浅，极大的提升了他的视野和关于修行的知识。
二人猫腰走到小道尽头，顾冉话头突然一收，神色变得凝重，“前面就是森林最外围了，等会可能会碰到人，我来应付，你依旧装成凡人就好。“
“好。”
于意本就没想着能就这样安全走出森林，见顾冉如临大敌一般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来抓我的人吗？”
“我师兄。”
走过崎岖小道，视野重又开阔。没了树丛的掩护，加之气氛冷冽，似感受到了彼此所处的不同立场，二人再没心情说什么话，落到身上的雪也变得更加阴寒。
坏了，如顾冉所料一般，于意感知中真出现了一个红点，其静止不动仿佛盯梢，可能就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着前面无比严肃地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少女，于意认真记住她的面容轮廓，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顺利，眼看着就要完全穿过森林，二人已能看到森林外面薄了很多的皑皑白雪，于意甚至望见了远处零零散散飘起的炊烟。顾冉眼中兴奋与侥幸闪过，已是先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得意的说道“这边是最偏僻的出口，他们应该还没来。出去之后，我们再沿着西南方向一直走就能看到极北的边境，到时候守关的人还是我来应付，再往西边走数百里就到你们的村子了。”
“哦？师妹一副好心肠啊，冒着雪天百里路程亲自护送一个凡人。”
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从两人后方骤然响起，其声音不大，落在顾冉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她仿佛被钉在原地，用不着回头脸上已是布满慌乱。
于意则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心头一颤，循声看去，身后大约十丈雪松上赫然站着一名神态阴翳的男子，其蓝袍上也堆了一层积雪，使得整个人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那男子“嗖”的一声轻巧落地，带起一阵白霜，走到两人跟前。
见顾冉不敢与他对视，其冷笑一声：“不好好躲着，跑这儿逞英雄来了？”
他随即饶有兴致地盯着于意：”倒是你小子，本事不小，还能从寒窟里逃出来。”二人对视，前者阴寒，后者不屈。被于意这看着，男子心中突然一凛，竟有种被撕咬的错觉。
一直沉默着的顾冉开口道：“不，是我把他救出来的，师兄。我想那东西既然已经消失，他也就没什么留在那里的必要了。”
“哦，也对，真是贴心。”男子接下来没再有所动作，只看着天边似在等待什么。
“那人应还没被抓到，他一介凡人，容易被波及到，我先带他离开。”见顾冉在一旁使眼色，于意尽量让自己站稳，迈开脚步就要跟着她往前走。
“别急着离开啊。”男子挡住二人去路。
“师妹，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黑色石头。
于意只是不解地盯着它，脑海中光团却发出一阵急切的信号。
“简单来讲，它专门用来寻找..哼“
有所预料般，男子冷笑着看向于意，蓝光瞬间汇聚在其掌中，对上那携凌厉劲风而来的拳头。
与设想中的不同，于意迎上蓝光时只感觉其中吸力攒动，一部分拳劲被其生生泄去。
实际上于意不知以他目前的实力斩杀眼前位于筑基后期的男人不在话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修习《己经》中的招式，从厮杀经验上来讲还不比一般凡人，所会的也只有凭蛮力悍然出拳这一招。不过就算如此，也够那男子一阵吃痛。
“呲。”
看着自己在雪中后退而划出的数米长痕，男人面孔阴沉似水。这股力量绝非自己能够抵挡，幸亏他第一时间就用尽了全力回击。
“那东西果然在你身上，竟能让你突然拥有这种实力？！“
一击未奏效，于意将闫九交给顾冉后紧紧看着那男子。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其来意不善，既然其已经知道了光团在自己这，干脆不再与其虚与委蛇。但这男子非之前他遇到的修士可比，他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应对，手心已是微微出汗。
顾冉焦急地左顾右盼，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子不给于意思考时间，右手寒力化做尖锐棱刺，同时脚下白雪瞬间结成冰面，滑翔而来向他刺去。
于意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什么术法？电光火石哪还稳得住阵脚，只得咬着牙交叉双臂抵在身前。
眼看着那棱刺就要将他身体捅穿。
“住手！”
一道冰墙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伴随着冰块碎裂同时将男子的攻击挡下。
顾冉神情痛苦地张开手掌。
“顾师妹，你是要叛出宗门吗？胆敢为一个外人出手？！“
男子不禁勃然大怒，翻手间两道蓝光奔涌而出，分别冲向于意和顾冉。
眼见着距其较近的顾冉被蓝光缠上已是动弹不得，于意双手握住其就想要掰断，却无丝毫反应。
不对劲！
一瞬间，在体内白光传给他危机信号的同时，一种剥离感突兀涌上心头。
不只是手中那蓝光丝毫没有反应，他抬头看去，顾冉仍一副气愤的样子，那男子嘴角还停留着冷笑，二人竟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和神态一动不动。
就连其身边雪花也诡异的停在半空，每个棱角都形状分明地现于他眼中。
森林冰山此刻像是一张画卷，整个天地都被定格住。
恐惧，未知的恐惧令于意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失声一般，他瞪大双眼呆立着。
“……”
无声无息间，天边突现一阵黑色阴风，旋绕间凝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依稀可辨别出是一个老者。
人脸周身气息恐怖，如同一位从异世界来临的魔主，于意感觉在其面前自己真正是一只蝼蚁，甚至生不起半点要反抗的心思。
沧桑沙哑的声音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莫要抗拒，让我看看你是谁，那物为何在你身上。”
如同魔音灌脑般，于意双眼逐渐无神，一举一动都随那老者操控，毫不反抗地任由从那黑风里伸出的一只手向自己眉心探去。
其正要挖出于意的所有记忆。
“冕国…东昏村…于意…”于意此生的经历一一展现在老者眼前。直到画面中的场景变为冰窟，随后竟好似被什么东西蒙蔽住，老者只能隐隐看见一团灰色迷雾。
“咦？这是哪来的？”人脸挑了挑眉，大手就要朝着更深处落下，同时肆无忌惮地在其脑中冲撞起来。
在自己的摧毁下，于意意识不仅没有崩溃，相反手掌入他脑中如泥牛入海，竟依旧找不到被遮住的那段记忆。
人脸神色明显一愣，“怎么回事？”
他神识扫过，却只看到了其脑中茫茫无际的一片漆黑，那黑色中似有什么东西张开了獠牙想要吞噬自己。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他无比茫然。
下一刻，他发现刚刚还是提线木偶的于意也有些不对劲。
原来双眼无神的于意此时眼瞳竟与其先前看到的场景一致，充斥着摄人心魄的黑色，这黑色填满了整个瞳孔，没有眼白。
他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饶是老者一生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发懵，很久未曾感受过的惊悚令他赶忙想要把手撤回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浩然气息奔腾，与那黑色打了个对冲，最终那黑色似有所妥协，把位置让给了对方。
霎时，于意身上金光大放，那只手毫无预兆地崩碎开来。
“好霸道的气息。”
老者脸上浮现一丝惊骇。
还不算完，金光如同触发了某种机关，那白色光团也从于意天灵盖中飞出。
只见如同天外而来的一道闪电刹那飞流直下，直接是向人脸劈去
老者目中精芒骤起：“天谴？！只是这威力怎么弱了不少。”
那人脸消失，重回一片混沌的黑风又散开成一个漩涡，像是投影般其内显露出一面黝黑无比的石门。
闪电啪一声打在石门上。
“…”
前者无声无息的便消融开来，没激起任何波澜。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装神弄鬼。”
石门上出现一根手指，枯槁如一截枝木，朝着于意一点。
“轰”
足有数十丈粗细的巨大黑色雾柱，在那老者一声使唤下降临大地，对着他咆哮而去。
笼罩万顷森林的阴寒死亡之气似令光团也察觉到了危险，扭曲不止。
然而光团未作退缩，宛如缩水一般，变得只有不到半尺大小，形态极为萎靡。
又是几道闪电从中涌现，隐隐集天地之势合力对抗那雾柱。
“咔嚓”
闪电和雾柱的对抗仿佛不在一个位面内发生，两者呈一种古怪的平行关系互相肆虐着。
于意此刻已经恢复了意识，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就像一张镜子，刚开始还是完好无损，顷刻间就布满了无数细小裂缝，那是镜子要崩碎的前兆。
“哗！”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于意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镜子像到了一个临界点，雪地宛如一片片白色瓷砖碎裂开来。
黑色雾柱也不例外，在那老者一声”规则之力“中清脆倒地。
于意应声倒地，突然被抽干了力气，换来的是被一团光华包裹，朝着碎裂后的镜子游去。
昏死前，于意看到他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地带中，那种灰色给人一种迷失且虚无之感。
白色光团又在其眼前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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