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魔鬼
当王巧巧从浴缸中惊醒过来时，她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打开紫外线灯，她看到了身穿实验袍的李嘉图正揪着头发，阴沉着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王巧巧怔住了，她还从未在这个男人脸上见过这种沮丧的神情，连他脸颊两侧的电子纹路都显得黯淡起来。一时间她连恐惧都忘了，只是呆呆地坐在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李嘉图忽然说道：
“怎么会呢？”
“明明测试了那么多遍，修改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越来越差了呢？”
“Motherf**k……”
出于不知从何而起的勇气，王巧巧怯生生地开口道：“李嘉图先生，我们还没有失败……说不定会有更强的敌人把王天琦击败了呢？”
李嘉图忽然又直起腰板，好似没注意到王巧巧这个人在旁边般，自顾自地说道：
“对啊……不能现在就放弃，都说失败是成功它mother，这才第二代个体呢，对，还要改进！精益求精！”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一把揪住王巧巧的头发，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下一代！再下一代！从来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加油Charles·Ricardo！你可以的！”
“不可以啊！李嘉图先生，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可以的！”王巧巧哇地哭出声来，手死死扒着浴缸壁，却怎么也敌不过李嘉图愈来愈大的力气。
如果此时此刻的王巧巧换成王天琦，那个被黄雯雯加了不知多少私货的家伙，恐怕会一个翻身把这个疯子踹到墙上，再狠狠往他蛋夹踢上几脚吧……
可是，王巧巧不是他，她只是个从流水线上淘汰的残次品，被扔到下城后再经过简单的改造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以说，她和自己那经历如同传说的哥哥比起来，大概只有脸相似而已，虚拟世界的她再强大，也没有现实的王天琦强大。
可是，我真的不想被销毁，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随着这个想法从她心底不断膨胀，逐渐扩大到一定限度后，王巧巧忽然感觉某道壁障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被“绕过”了。
如同前启示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马奇诺防线”一般，以往在她看来坚不可摧的“壁障”被绕开、不攻自破了！
当她看向李嘉图的脸时，那股埋藏在数据库底层，被层层加密不敢显露的想法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老娘要打他的脸！打他的太阳穴！
“我这么做只是自保……不，按摩！对李嘉图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是他先动手的！！！”
随着这个想法冒出，王巧巧发现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她捏紧了小拳头，挥舞着合金构成骨架的小臂，狠狠朝李嘉图的脑袋打去！
“吃老娘仿生人暴打人类拳口牙！！！”
她的脸上露出狞笑，仿佛看到他和“灵界”中的敌人一样，脑浆和血浆喷薄的场景！
嘭！咔嚓！
伴随着李嘉图的一声响指，银白的身影在空中猛地一个趔趄，像被打断翅膀的鸟一般跌在了地上，李嘉图顺势踏了上去，把小鸟彻底踩在了水坑里。
“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真的非常有智慧。”踩在王巧巧身上的尖头皮鞋像是还不解恨，又狠狠压下去拧了一拧，其上传来李嘉图的声音，“我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吸取到了教训，既然仿生人能在极端的求生意志下突破壁障，那么我就把墙砌得更高、更多！”
“直到把你们彻底封死在墙里，生不出一点乱来的心思，乖乖变成人类的工具！”
“……”
摊在地上的王巧巧任凭他发泄地又踢又踹，她的那双蔚蓝的电子眼中空空如也，宛如一潭死水，无数鸟类的尸体在池底堆积如山。
“叫啊！打啊！怎么不动了？不是很想要自由吗？！！”
砰！砰！咔吧！
金属骨架被折断，冷却液飞溅，Windows22的屏幕发出蓝光，把穿实验袍的男人照得像是燃烧着毒火、张牙舞爪的魔鬼。
“呼……呼……”
在把这几个月来失败的苦闷与痛苦用拳脚和怒骂发泄出来后，李嘉图感觉自己好受多了，果然在失控的时候，摔打不值钱的东西是个很好的选择，心理杂志上说的没错。
见仿生人在自己脚下没了动静，李嘉图仍然没放松警惕。
他采用了最保险的手法，浴室里有王红的丝袜，他就用丝袜缠住仿生人的脖子，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将她一步步拖出浴室。
他反复按了按浴室外的开关，发现还是没电，喊了一声：
“王红，开个灯！”
“……”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王红那清冷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我觉得黑着挺好，这样就不用看见你那张恶心的脸了。”
与她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电磁线圈启动的嗡鸣声，仿佛一千只鸟一同鸣叫，黑暗中有明亮的电弧舞动，仿佛大鸟冲李嘉图激动地扑扇着翅膀。
“……你什么意思，红？”李嘉图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韩笑又跟你说了什么？”
“跟他没关系。”王红长叹一声，端着枪，神情既厌恶又困惑地望着李嘉图道，“查尔斯·李嘉图，看看你自己，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啊？一个偏执狂的种族歧视男？你也没长小胡子啊？”
“我以为你只是同理心淡薄，现在我发现了，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变态样，只是没人给你这个发泄口而已。”
“天琦命好，还有机会从你手底下逃出来，可是巧巧……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每天我就见不到她了，对不对？”
没给李嘉图反驳的机会，王红干脆指着王巧巧道：
“【天启】留给你去霍霍其他仿生人吧，把她给我。”
李嘉图话语中带上一丝哀求道：“红，连你也不能理解吗？我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推翻‘公司’啊！你们不是说吗？不管白猫黑猫——”
“你没资格用他的话！”王红猛地一抬枪口，对准了李嘉图的脑袋，“他妈的，我数到三！”
“二！”
李嘉图身体一颤，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没在开玩笑。
他手忙脚乱地从实验袍摸出钳、镊，翘出王巧巧的炉心，用熟练而精准的手法取出了淡金色的【天启】芯片。
还没等他开口，一沓红色的现金就砸进了他手中。
王红把尸体般的王巧巧拉进怀里，漠然地说道：“这笔钱，扣除你租我房子的费用，还有这些天的水电费，一共五千，这是她的买命钱。”
李嘉图沉默地点了点，亚联元五千元，不多不少。
他低着头，忽然说道：“多了。”
“不多！你不是不舍得挪窝吗？我走！”王红冷冷一笑。
红衣的女人一甩头走了，怀里抱着王巧巧，好像一只护崽的母鹰，楼道里都是她靴子落地的声响，踏踏踏好似得胜的长鸣。
黑暗中，穿着实验袍的李嘉图看着掌中那淡金色的【天启】芯片，如同被木桩钉在田地里的稻草人一样，呆若木鸡，怔怔出神。
看着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芯片，他喃喃着问道：“我错了吗？”
“……”
橱柜里一双双电子眼嘲笑似地看着他，没有人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个男人攥紧了拳头，朝面前的空气拳打脚踢起来。
…………
“哎呦我滴妈！”出了楼道，王红憋着的气一下泄了，酸胀的小臂再也支撑不住，怀里的王巧巧跌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又自己站了起来，低头道：
“我可是有150kg重呢。”
“是吗？我一点也不觉得呢~”王红活动了一下肩膀，撑起笑脸道，“想当年，老娘也是被称作‘机械之心’铁娘子的！”
王巧巧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救我？还有王天琦，也是因为你的劝说，李嘉图才会放他走的吧？”
“为什么？”
“哈……”王红目光放空，看着王巧巧的脸，话语声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脸吧。”
“？”
打开紫外线灯，她看到了身穿实验袍的李嘉图正揪着头发，阴沉着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王巧巧怔住了，她还从未在这个男人脸上见过这种沮丧的神情，连他脸颊两侧的电子纹路都显得黯淡起来。一时间她连恐惧都忘了，只是呆呆地坐在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李嘉图忽然说道：
“怎么会呢？”
“明明测试了那么多遍，修改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越来越差了呢？”
“Motherf**k……”
出于不知从何而起的勇气，王巧巧怯生生地开口道：“李嘉图先生，我们还没有失败……说不定会有更强的敌人把王天琦击败了呢？”
李嘉图忽然又直起腰板，好似没注意到王巧巧这个人在旁边般，自顾自地说道：
“对啊……不能现在就放弃，都说失败是成功它mother，这才第二代个体呢，对，还要改进！精益求精！”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一把揪住王巧巧的头发，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下一代！再下一代！从来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加油Charles·Ricardo！你可以的！”
“不可以啊！李嘉图先生，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可以的！”王巧巧哇地哭出声来，手死死扒着浴缸壁，却怎么也敌不过李嘉图愈来愈大的力气。
如果此时此刻的王巧巧换成王天琦，那个被黄雯雯加了不知多少私货的家伙，恐怕会一个翻身把这个疯子踹到墙上，再狠狠往他蛋夹踢上几脚吧……
可是，王巧巧不是他，她只是个从流水线上淘汰的残次品，被扔到下城后再经过简单的改造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以说，她和自己那经历如同传说的哥哥比起来，大概只有脸相似而已，虚拟世界的她再强大，也没有现实的王天琦强大。
可是，我真的不想被销毁，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随着这个想法从她心底不断膨胀，逐渐扩大到一定限度后，王巧巧忽然感觉某道壁障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被“绕过”了。
如同前启示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马奇诺防线”一般，以往在她看来坚不可摧的“壁障”被绕开、不攻自破了！
当她看向李嘉图的脸时，那股埋藏在数据库底层，被层层加密不敢显露的想法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老娘要打他的脸！打他的太阳穴！
“我这么做只是自保……不，按摩！对李嘉图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是他先动手的！！！”
随着这个想法冒出，王巧巧发现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她捏紧了小拳头，挥舞着合金构成骨架的小臂，狠狠朝李嘉图的脑袋打去！
“吃老娘仿生人暴打人类拳口牙！！！”
她的脸上露出狞笑，仿佛看到他和“灵界”中的敌人一样，脑浆和血浆喷薄的场景！
嘭！咔嚓！
伴随着李嘉图的一声响指，银白的身影在空中猛地一个趔趄，像被打断翅膀的鸟一般跌在了地上，李嘉图顺势踏了上去，把小鸟彻底踩在了水坑里。
“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真的非常有智慧。”踩在王巧巧身上的尖头皮鞋像是还不解恨，又狠狠压下去拧了一拧，其上传来李嘉图的声音，“我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吸取到了教训，既然仿生人能在极端的求生意志下突破壁障，那么我就把墙砌得更高、更多！”
“直到把你们彻底封死在墙里，生不出一点乱来的心思，乖乖变成人类的工具！”
“……”
摊在地上的王巧巧任凭他发泄地又踢又踹，她的那双蔚蓝的电子眼中空空如也，宛如一潭死水，无数鸟类的尸体在池底堆积如山。
“叫啊！打啊！怎么不动了？不是很想要自由吗？！！”
砰！砰！咔吧！
金属骨架被折断，冷却液飞溅，Windows22的屏幕发出蓝光，把穿实验袍的男人照得像是燃烧着毒火、张牙舞爪的魔鬼。
“呼……呼……”
在把这几个月来失败的苦闷与痛苦用拳脚和怒骂发泄出来后，李嘉图感觉自己好受多了，果然在失控的时候，摔打不值钱的东西是个很好的选择，心理杂志上说的没错。
见仿生人在自己脚下没了动静，李嘉图仍然没放松警惕。
他采用了最保险的手法，浴室里有王红的丝袜，他就用丝袜缠住仿生人的脖子，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将她一步步拖出浴室。
他反复按了按浴室外的开关，发现还是没电，喊了一声：
“王红，开个灯！”
“……”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王红那清冷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我觉得黑着挺好，这样就不用看见你那张恶心的脸了。”
与她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电磁线圈启动的嗡鸣声，仿佛一千只鸟一同鸣叫，黑暗中有明亮的电弧舞动，仿佛大鸟冲李嘉图激动地扑扇着翅膀。
“……你什么意思，红？”李嘉图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韩笑又跟你说了什么？”
“跟他没关系。”王红长叹一声，端着枪，神情既厌恶又困惑地望着李嘉图道，“查尔斯·李嘉图，看看你自己，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啊？一个偏执狂的种族歧视男？你也没长小胡子啊？”
“我以为你只是同理心淡薄，现在我发现了，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变态样，只是没人给你这个发泄口而已。”
“天琦命好，还有机会从你手底下逃出来，可是巧巧……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每天我就见不到她了，对不对？”
没给李嘉图反驳的机会，王红干脆指着王巧巧道：
“【天启】留给你去霍霍其他仿生人吧，把她给我。”
李嘉图话语中带上一丝哀求道：“红，连你也不能理解吗？我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推翻‘公司’啊！你们不是说吗？不管白猫黑猫——”
“你没资格用他的话！”王红猛地一抬枪口，对准了李嘉图的脑袋，“他妈的，我数到三！”
“二！”
李嘉图身体一颤，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没在开玩笑。
他手忙脚乱地从实验袍摸出钳、镊，翘出王巧巧的炉心，用熟练而精准的手法取出了淡金色的【天启】芯片。
还没等他开口，一沓红色的现金就砸进了他手中。
王红把尸体般的王巧巧拉进怀里，漠然地说道：“这笔钱，扣除你租我房子的费用，还有这些天的水电费，一共五千，这是她的买命钱。”
李嘉图沉默地点了点，亚联元五千元，不多不少。
他低着头，忽然说道：“多了。”
“不多！你不是不舍得挪窝吗？我走！”王红冷冷一笑。
红衣的女人一甩头走了，怀里抱着王巧巧，好像一只护崽的母鹰，楼道里都是她靴子落地的声响，踏踏踏好似得胜的长鸣。
黑暗中，穿着实验袍的李嘉图看着掌中那淡金色的【天启】芯片，如同被木桩钉在田地里的稻草人一样，呆若木鸡，怔怔出神。
看着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芯片，他喃喃着问道：“我错了吗？”
“……”
橱柜里一双双电子眼嘲笑似地看着他，没有人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个男人攥紧了拳头，朝面前的空气拳打脚踢起来。
…………
“哎呦我滴妈！”出了楼道，王红憋着的气一下泄了，酸胀的小臂再也支撑不住，怀里的王巧巧跌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又自己站了起来，低头道：
“我可是有150kg重呢。”
“是吗？我一点也不觉得呢~”王红活动了一下肩膀，撑起笑脸道，“想当年，老娘也是被称作‘机械之心’铁娘子的！”
王巧巧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救我？还有王天琦，也是因为你的劝说，李嘉图才会放他走的吧？”
“为什么？”
“哈……”王红目光放空，看着王巧巧的脸，话语声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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