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仿生人之心
就这样，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灵界】有史以来最强的黑马【欺天】，在最后的决赛圈中上演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碾压的胜利。
在观众眼中，【欺天】凭借变幻莫测的“夺舍”之力和堪比基因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先杀唐禹，再斩【无极】，最后在【貔貅】【艾莉】【散兵】三名备受看好的冠军预备役的围攻下，以一敌三完成了惊世大逆转，斩获2077年年度大奖赛的最终冠军，获得了进入上城的名额和500万星币的巨额奖励。
然而，只有王天琦知道，他根本没有赢。
这场比赛……包括他迄今为止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是那个名为炽的女孩操纵的……欺世盗名的骗局，她骗了所有人，或许【欺天】这个名字该让给她才对。
哗啦！
维修站中，身穿雨衣的王天琦猛然从水中坐起。
滚烫的水从发梢滑落，打湿了脸庞，他不敢睁眼，喊道：
“韩笑！拿条毛巾来！”
“雯雯姐！我赢了！”
“……”
没人回答。
“……雯雯姐？”
在一片令人害怕的寂静中，王天琦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没有人。
最后，他抱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期望，低声呼唤道：
“安德鲁……你在吗？算我求你了，你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干屁？”
那个没好气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像是一根稻草终于落进水中：“要不是碍着你这脆弱的小心脏，我非得给你整个大的！你这没用的爱哭鬼……”
“……”
呆愣了几秒后，苍白的少年像是断了电，一下倒在了水池里，傻傻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嘿嘿嘿……”
王天琦傻兮兮地笑着，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狠狠在脸上抹了抹，强自振奋道，“安德鲁你看，我终于赢了！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最终目的是达到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非洲了！”
“你这，唉……”
在他强作欢喜的话语中，安德鲁想说些什么，最终都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在退出【灵界】后，他透过王天琦的眼睛，看到了维修站内发生的一切。
韩笑扯掉了经常用来垫屁股的防水布，开着他那架自己拼出来的机甲冲出了大门，黄雯雯接了个电话，然后神情惊慌地逃也似的走了，他们留给王天琦的，只有两张薄薄的信纸。
站在他们的餐桌同时也是工作台前，王天琦展开了那封字迹潦草狂野的信纸，上面的字数不多，只有几百字，纸张上仿佛还残存着人类手掌的余温：
“天琦：韩叔有事先走了，你不许来找我，不要问任何人我去哪了，这是命令，也是请求。
“城里有些风波，雯雯姐会带你出城避一避，等过上几个月或者半年，我就会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俩他妈的直飞非洲大草原，逍遥快活到我死为止……该死，老子可真羡慕你们仿生人。
“我不想婆婆妈妈说一大堆煽情的废话，有安德鲁看着你，我也很放心，总之……我希望你能活得独立点，活得聪明点，活得……开心点。
“你要记住——你不是仿生人，也不是人类，你只是你自己，不是任何能被其他事物代替的存在……这是韩叔我这辈子说过的最他妈有哲理的话了，你给老子好好记住！
“最后说点嗨皮的吧，王天琦，老子告诉你，你就像老天看我可怜而送下的儿子，虽然很蠢，一点也不像我……你是我心里第二重要的人，第一是初恋你没法比，但是你绝对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儿子？
“来不及了我最后最后讲一句，把你从李嘉图手里救出来，是我韩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有异议的事！”
这字迹潦草格式不规范不说，最后的“意义”两字还写错了，真是韩笑“不拘一格”的作风。
“这老家伙还挺会煽情……”王天琦拿着信纸，一时间哭也哭不出来，反倒是有点憋不住笑。
说着他从桌面上又拿起了另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清秀，是黄雯雯的手笔。
其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天琦，我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张冠也来了，我去把他们引开，不用担心，你雯雯姐我手眼通天！
“看到桌上的小鞭炮了吗，出城后在地上砸一下，就会有人来接你，千万千万别来找我们，等我们去找你，好吗？”
王天琦捡起信纸旁的一个红色的小鞭炮，摇一摇，里面的火药发出沙沙的声响。黄雯雯的确神通广大，简直什么东西都能搞来，也不用担心搞到假货，她说这玩意有用，那王天琦就一定能靠这个玩意离开下城。
他捂住心口，在那炽热的炉心中，有一个陌生的意识寄生在那里，那是炽的意识。
她把自己压缩成了一个压缩包进入了王天琦的数据库，以躲过公司的检查机制，接下来，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躯体，再将压缩包输入进去，这个魔鬼般的小女孩就会从他身上脱离，就是这么简单。除了随时可能被她夺走身体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弊处。
这颗炉心似乎只是简单的能源处理中心，只是一个数据的存放所，但是，王天琦此刻感觉，里面似乎不止是“0”和“1”而已，还有很多无法用理性来表达的东西。
他低下头，看了看掌中的鞭炮，又抬头望了眼窗外，忽然出声道：
“安德鲁，下城人闯入上城，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十死无生，如果是韩笑加上他搞出来的机甲，勉强一成。”安德鲁叹息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去赌，我倒无所谓，但是不管是你还是韩笑，进入了上城，命就不一定是你们的了……”
“是吗……”王天琦低下头，缓缓攥紧了那枚红色的小鞭炮，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现在逃走，去赌韩笑活着回来；第二条是去救韩笑，赌他们两个都不会死。
对于一个才出生半年，未来生命以千年万年为尺度的仿生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难抉择的问题。
“安德鲁，我问你一个问题。”一片寂静中，王天琦出声说道，“你对你的那名小小姐，是什么样的感情？”
“那还用说吗？”安德鲁诧异的声音响起，“她给了我生命，那我这辈子都是她的机了，她想要我的命，那我随时都能还给她。”
“那我问你，是谁制造了我？”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李嘉图，是他敲出来的你的源代码。”
“好！那咱们就严格来说！”王天琦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双眼亮了起来，“李嘉图就像是你的小小姐，现在小小姐有难了，咱要不要救？”
安德鲁激动的声音响亮了起来：
“干他妈的，救啊！不救还是仿生人吗？！”
“好！”王天琦重重一点头，“那就……救他妈的！”
轰！
维修站内的灯被一一关上，随后，生锈的铁皮门被一脚踹开，蓝发的少年踏着满地的碎琼乱玉，向大雪纷飞的除夕夜中走去。
向着那座顶天立地的【巴别塔】……走去。
在观众眼中，【欺天】凭借变幻莫测的“夺舍”之力和堪比基因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先杀唐禹，再斩【无极】，最后在【貔貅】【艾莉】【散兵】三名备受看好的冠军预备役的围攻下，以一敌三完成了惊世大逆转，斩获2077年年度大奖赛的最终冠军，获得了进入上城的名额和500万星币的巨额奖励。
然而，只有王天琦知道，他根本没有赢。
这场比赛……包括他迄今为止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是那个名为炽的女孩操纵的……欺世盗名的骗局，她骗了所有人，或许【欺天】这个名字该让给她才对。
哗啦！
维修站中，身穿雨衣的王天琦猛然从水中坐起。
滚烫的水从发梢滑落，打湿了脸庞，他不敢睁眼，喊道：
“韩笑！拿条毛巾来！”
“雯雯姐！我赢了！”
“……”
没人回答。
“……雯雯姐？”
在一片令人害怕的寂静中，王天琦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没有人。
最后，他抱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期望，低声呼唤道：
“安德鲁……你在吗？算我求你了，你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干屁？”
那个没好气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像是一根稻草终于落进水中：“要不是碍着你这脆弱的小心脏，我非得给你整个大的！你这没用的爱哭鬼……”
“……”
呆愣了几秒后，苍白的少年像是断了电，一下倒在了水池里，傻傻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嘿嘿嘿……”
王天琦傻兮兮地笑着，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狠狠在脸上抹了抹，强自振奋道，“安德鲁你看，我终于赢了！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最终目的是达到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非洲了！”
“你这，唉……”
在他强作欢喜的话语中，安德鲁想说些什么，最终都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在退出【灵界】后，他透过王天琦的眼睛，看到了维修站内发生的一切。
韩笑扯掉了经常用来垫屁股的防水布，开着他那架自己拼出来的机甲冲出了大门，黄雯雯接了个电话，然后神情惊慌地逃也似的走了，他们留给王天琦的，只有两张薄薄的信纸。
站在他们的餐桌同时也是工作台前，王天琦展开了那封字迹潦草狂野的信纸，上面的字数不多，只有几百字，纸张上仿佛还残存着人类手掌的余温：
“天琦：韩叔有事先走了，你不许来找我，不要问任何人我去哪了，这是命令，也是请求。
“城里有些风波，雯雯姐会带你出城避一避，等过上几个月或者半年，我就会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俩他妈的直飞非洲大草原，逍遥快活到我死为止……该死，老子可真羡慕你们仿生人。
“我不想婆婆妈妈说一大堆煽情的废话，有安德鲁看着你，我也很放心，总之……我希望你能活得独立点，活得聪明点，活得……开心点。
“你要记住——你不是仿生人，也不是人类，你只是你自己，不是任何能被其他事物代替的存在……这是韩叔我这辈子说过的最他妈有哲理的话了，你给老子好好记住！
“最后说点嗨皮的吧，王天琦，老子告诉你，你就像老天看我可怜而送下的儿子，虽然很蠢，一点也不像我……你是我心里第二重要的人，第一是初恋你没法比，但是你绝对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儿子？
“来不及了我最后最后讲一句，把你从李嘉图手里救出来，是我韩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有异议的事！”
这字迹潦草格式不规范不说，最后的“意义”两字还写错了，真是韩笑“不拘一格”的作风。
“这老家伙还挺会煽情……”王天琦拿着信纸，一时间哭也哭不出来，反倒是有点憋不住笑。
说着他从桌面上又拿起了另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清秀，是黄雯雯的手笔。
其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天琦，我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张冠也来了，我去把他们引开，不用担心，你雯雯姐我手眼通天！
“看到桌上的小鞭炮了吗，出城后在地上砸一下，就会有人来接你，千万千万别来找我们，等我们去找你，好吗？”
王天琦捡起信纸旁的一个红色的小鞭炮，摇一摇，里面的火药发出沙沙的声响。黄雯雯的确神通广大，简直什么东西都能搞来，也不用担心搞到假货，她说这玩意有用，那王天琦就一定能靠这个玩意离开下城。
他捂住心口，在那炽热的炉心中，有一个陌生的意识寄生在那里，那是炽的意识。
她把自己压缩成了一个压缩包进入了王天琦的数据库，以躲过公司的检查机制，接下来，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躯体，再将压缩包输入进去，这个魔鬼般的小女孩就会从他身上脱离，就是这么简单。除了随时可能被她夺走身体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弊处。
这颗炉心似乎只是简单的能源处理中心，只是一个数据的存放所，但是，王天琦此刻感觉，里面似乎不止是“0”和“1”而已，还有很多无法用理性来表达的东西。
他低下头，看了看掌中的鞭炮，又抬头望了眼窗外，忽然出声道：
“安德鲁，下城人闯入上城，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十死无生，如果是韩笑加上他搞出来的机甲，勉强一成。”安德鲁叹息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去赌，我倒无所谓，但是不管是你还是韩笑，进入了上城，命就不一定是你们的了……”
“是吗……”王天琦低下头，缓缓攥紧了那枚红色的小鞭炮，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现在逃走，去赌韩笑活着回来；第二条是去救韩笑，赌他们两个都不会死。
对于一个才出生半年，未来生命以千年万年为尺度的仿生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难抉择的问题。
“安德鲁，我问你一个问题。”一片寂静中，王天琦出声说道，“你对你的那名小小姐，是什么样的感情？”
“那还用说吗？”安德鲁诧异的声音响起，“她给了我生命，那我这辈子都是她的机了，她想要我的命，那我随时都能还给她。”
“那我问你，是谁制造了我？”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李嘉图，是他敲出来的你的源代码。”
“好！那咱们就严格来说！”王天琦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双眼亮了起来，“李嘉图就像是你的小小姐，现在小小姐有难了，咱要不要救？”
安德鲁激动的声音响亮了起来：
“干他妈的，救啊！不救还是仿生人吗？！”
“好！”王天琦重重一点头，“那就……救他妈的！”
轰！
维修站内的灯被一一关上，随后，生锈的铁皮门被一脚踹开，蓝发的少年踏着满地的碎琼乱玉，向大雪纷飞的除夕夜中走去。
向着那座顶天立地的【巴别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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