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异化的现实
“准备回家过年，小伙子？”
前往白象山的县市大巴停在车站，司机紧紧系着安全带坐在驾驶位上，车门侧开安静的像一头捕猎的狮子，静悄悄的等待着这一班次前往目的地的乘客们。
张垚上了车，按照车票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大巴是两个座位并靠，所以基本上相连的两个号码不会特意区分，对于本该属于自己的靠窗位置已经有人坐着这个事情，张垚没有生气，很是自然的就坐在了空着的另一个座位上。
听到右座大叔的声音，张垚扭头看了过去，并不打算说话的张垚，面对大叔的交谈，点了点头。
张垚心想，你谁？脸上倒是保持着笑容没有因为被搭讪儿露出不满。
大叔见张垚没有回答，显然也觉得有些尴尬，悻悻的摸了摸脑袋。
不过好在他毕竟老江湖了，一张面皮也是在社会上饱受磨练的，他对着张垚笑了一声，继续说到：“咱这儿白象山啊，怎么说也和蓬莱仙山有点渊源.......”
张垚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心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茬，不过正要询问，却是已经检票完毕，客车门被紧紧关上。
随着发动机的浅浅轰鸣，大巴车启动了。所有的交谈闲言碎语纷纷消散，只剩下车内唯一的的电子女声语音播报。
常年在外厮混，张垚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说厮混也谈不上，毕业即失业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并不准确，好歹作为一个本科四年的大学毕业生，他毕业之际在工地里干了许久。
当然也可以说是厮混，工地大舞台，每个人都是混混日子。但每年的春节前几天，他还是会回家的，虽然家庭并不能让他有幸福感。
张垚毕业还不到两年，如果算上在工地实习的时间，在工地呆的时间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年半。
虽然一直在找工作，但是找工作这件事情向来是看运气。不巧的是，张垚并没有这种运气。
所以他依旧还在工地上干着。
余艺是他的发小，余艺和他年纪相仿，不过对方比张垚小一岁。
两人不久前，就一两天前还聊过，他准备回家过年专门给他发了一个信息。他算是为数不多的还保持着联系的人，总有人说人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朋友，朋友是阶段性的，至少张垚是不认可这个说法的，因为余艺就是完美的反证。张垚从对方口中知道，余艺现前几个月在给村里一个同村的老板打工，不过那个老板不当人，拖欠工资还不交社保，所以余艺果断不鸟他了。然后就进厂打螺丝了。
至于工钱，不多，但也不比他少。
打螺丝终究是是体力活，工资也有4k每个月，虽然少，但在县城这样的工资也算够用了，毕竟不比在一线城市工作生活，需要承担住房压力。
现代社会，有手有脚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饿死的地步，但这点钱估计攒到死也买不上一套房。
想到现实，压力也就随之而来。
张垚闭眼靠着车座背垫，心里想的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辞职。
辞职后又该干什么?他想到了自己在上海工作的同学，他的舍友，一个很帅的男人，但依旧进了工地。
“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都不是，这是最麻木、最无聊的时代。”
思索至此，心中辞职的念头由如同野草，不可遏制的再次破土而出。
‘最好’的对象，显然不是像他这样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一周工作六天的人来说的；‘最坏’显然也不是对住别墅开豪车喝香槟的人来说的。
野心和渴望总会在不合适的时候突然冒出在张垚心中，他没来由的想到了一句话，‘王侯将相’？
张垚不知他算怎么样的一个品级，是王？不是。他不觉得自己那么有种，将相？也不是。他同样不觉得自己有那般文武艺，能够货与帝王家。
‘终究还是只能像个蝼蚁一样在金字塔的边沿犹豫、徘徊、游荡。正是这种不安和瞻前顾后不断提醒着自己是多么的卑微渺小，只是蝼蚁。’
从底层仰视金字塔顶层的感觉让张垚相当烦躁。他能做什么？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终究也只有努力提升自己。
至少那些站在金字塔上的人，他们拥有的财富和权力并不是从天而降或者风刮到面前来，至少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父辈和祖辈的努力和付出不应该被否定。
众生皆蝼蚁。
哪怕他们如今的高度，决定了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对位于金字塔下层的人影响重大，但并不能改变他们曾经同样是从‘蝼蚁’一步一步爬上的金字塔。
评论家们最出彩的就是善于割裂的话术，最好和最坏被割裂成了两面。
大巴的行驶速度很平稳。
张垚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窗外。
车很少。
至少没有他曾经看到的前往市区的车辆要多。
那么，
在一切都已经固化的二十世纪，又该如何破局，又该进行怎样的反抗？
看着不断超过大巴车的小汽车，张垚发散的思绪再次落到了现实。资源早就已经被划分，这种情况下，作为众多‘蝼蚁’之一，张垚不时会想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只有通过买彩票才有可能发大财？
他曾经无聊的时候计算过：他每个月工资六千，一年下来7.2w，而白象山这样的县城，一套房子大概要1.5w一平米。
也就是说。
他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够在自己的老家买到5平方米的面积。
5平方米能干什么呢？
难道用来玩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的小马过河吗，还是玩跳格子？
如果按照他工作到六十岁退休算，他如今二十二岁，工作时间为三十八年，也就是说他这一辈子似乎也只能买不到两百平的房子。
两百平的房子的价值换算成现金，三百万。
按照这种算法，他一生创造的价值，三百万.......不到。
中一个彩票都比他本身要有价值，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一个场景：一个传说中的魔鬼来到他的面前，说：‘凡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给你五百万，你只能活到三十岁！往后的生命将作为你预先支付自身价值的费用！’
这样的魔鬼张垚料想应该是不存在的。
毕竟能给凡人开出这样条件的，应该被称作‘天使’而不是魔鬼，毕竟这年头就连放高利贷的和经营银行的都要考虑收回贷款的可能性。
突然‘叮’的一声，打断了他这种无聊且无意义的思考。
张垚看了眼手机，发现刚才的震动是因为微信上有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他把手机上的微信打开，点进悬浮栏，微信界面迅速弹出铺满了手机屏幕，界面被置顶的联系人那一栏中，显示着一行字。
“什么时候回来？”
在字的尾端还附带了一个狗头表情。
“早就上车了，好吧。”
张垚手指点击空白栏，输入法随即跳出键盘，他果断扣字回复后面同样加了个狗头表情。
“废话，问你还有多久到，我去接你。”
对面秒回。
张垚又看了看车窗外，大致确认自己的位置后，微信上回到：“大概还要五十多分钟吧，反正不到一个小时，你不用这么急着过来。”
这次对面没有秒回，而是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叮咚’的提示音。
“到了打我电话。”
张垚快速的打出来两个字：好的。
本来想发送，最后还是按下回车把回复删了，没有发送出去。
他轻轻按下按钮，然后手机息屏，中央重新变得漆黑一片。他没有坐车玩手机的爱好，原因很简单，会晕车。所以把手机放进衣服兜里后就开始休息。一个小时，也足够睡个好觉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巴车车身猛地左右晃动，然后突然刹车急停。
车上的人都被惊到了，好在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带，这才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但大巴车莫名其妙的停车，而停车地点也很明显的不是终点站，这样的遭遇，终于还是引起了乘客们的不满。
“什么情况！”
一个人站起来对着司机喊道。
接连有人开始跟着喊话。
诸如，
‘搞什么飞机！’
‘吔屎啦雷！’
‘是不是油饼！’
......
‘司机你干嘛！’
这样的言语层出不穷。
“看那个位置好像是司机的？”
张垚面色古怪的看着司机。
由于摸不准这司机在搞什么机车，啊不对，应该是搞什么大巴，所以张垚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乘客们虽然不满，但情绪发泄完了，也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不少乘客就连肚子上的安全带，自始至终都还系着，这也说明虽然情绪激动，但还保持着理智和克制。
有的乘客已经开始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和录像，要么就和没事发生一样，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又躺会去眯起眼睛睡觉。
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大巴车很快会重新启动。
“喂，安心啦，司机马上就重新发车了，不过是发动机熄火罢了。坐好吧，年轻人。”
张垚右侧的靠窗坐着的中年大叔，对着站着不动的张垚笑着说道。
“你觉得发动机熄火，司机拿消防锤干嘛？”
张垚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对方，继而说到。
张垚虽然发现司机的动作有点不对劲，只是他也说不出来是哪不对劲，不过是一种感觉。但直到他发现司机迈动脚步，拎着消防锤走下了驾驶椅，他才知哪里出了问题。
司机走到右侧边的大巴车门，握着消防锤对着玻璃车门，上去就是一顿砸。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让人奇怪的是，消防锤怎么也砸不开车门的玻璃。
张垚也纳闷，‘这车窗玻璃有这么硬？’
就在有人开始不耐烦，解开安全带走上前想要拉住司机询问一番的时候，张垚突然注意到司机砸门的动作一顿，头颅转动，露出笑容。
张垚正好看到那上翘的嘴巴和猩红的瞳孔。
他瞳孔猛缩。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这一退他又坐回了座位。
突然，他想到了那名上前的人，
“别过去，快跑！”
他赶忙站起来，对着那人吼道。
男人已经伸出手就要扒拉上司机的手，骤然听到这声音，想也没想，回头喊道：“谁啊！”
男子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所有乘客惊讶的表情。
他发现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想到了那一句‘快跑’，他头也不回，直接往大巴的后半车厢跑去。而此刻，不少乘客同样解开安全带，从椅子上离开，往后边跑去。
这时候，所有人看向面目全非的司机，脸上都露出了害怕。
张垚死死的压住大腿。
恐惧让他心跳加速，手脚不受控制的想要动弹。
前往白象山的县市大巴停在车站，司机紧紧系着安全带坐在驾驶位上，车门侧开安静的像一头捕猎的狮子，静悄悄的等待着这一班次前往目的地的乘客们。
张垚上了车，按照车票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大巴是两个座位并靠，所以基本上相连的两个号码不会特意区分，对于本该属于自己的靠窗位置已经有人坐着这个事情，张垚没有生气，很是自然的就坐在了空着的另一个座位上。
听到右座大叔的声音，张垚扭头看了过去，并不打算说话的张垚，面对大叔的交谈，点了点头。
张垚心想，你谁？脸上倒是保持着笑容没有因为被搭讪儿露出不满。
大叔见张垚没有回答，显然也觉得有些尴尬，悻悻的摸了摸脑袋。
不过好在他毕竟老江湖了，一张面皮也是在社会上饱受磨练的，他对着张垚笑了一声，继续说到：“咱这儿白象山啊，怎么说也和蓬莱仙山有点渊源.......”
张垚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心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茬，不过正要询问，却是已经检票完毕，客车门被紧紧关上。
随着发动机的浅浅轰鸣，大巴车启动了。所有的交谈闲言碎语纷纷消散，只剩下车内唯一的的电子女声语音播报。
常年在外厮混，张垚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说厮混也谈不上，毕业即失业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并不准确，好歹作为一个本科四年的大学毕业生，他毕业之际在工地里干了许久。
当然也可以说是厮混，工地大舞台，每个人都是混混日子。但每年的春节前几天，他还是会回家的，虽然家庭并不能让他有幸福感。
张垚毕业还不到两年，如果算上在工地实习的时间，在工地呆的时间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年半。
虽然一直在找工作，但是找工作这件事情向来是看运气。不巧的是，张垚并没有这种运气。
所以他依旧还在工地上干着。
余艺是他的发小，余艺和他年纪相仿，不过对方比张垚小一岁。
两人不久前，就一两天前还聊过，他准备回家过年专门给他发了一个信息。他算是为数不多的还保持着联系的人，总有人说人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朋友，朋友是阶段性的，至少张垚是不认可这个说法的，因为余艺就是完美的反证。张垚从对方口中知道，余艺现前几个月在给村里一个同村的老板打工，不过那个老板不当人，拖欠工资还不交社保，所以余艺果断不鸟他了。然后就进厂打螺丝了。
至于工钱，不多，但也不比他少。
打螺丝终究是是体力活，工资也有4k每个月，虽然少，但在县城这样的工资也算够用了，毕竟不比在一线城市工作生活，需要承担住房压力。
现代社会，有手有脚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饿死的地步，但这点钱估计攒到死也买不上一套房。
想到现实，压力也就随之而来。
张垚闭眼靠着车座背垫，心里想的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辞职。
辞职后又该干什么?他想到了自己在上海工作的同学，他的舍友，一个很帅的男人，但依旧进了工地。
“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都不是，这是最麻木、最无聊的时代。”
思索至此，心中辞职的念头由如同野草，不可遏制的再次破土而出。
‘最好’的对象，显然不是像他这样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一周工作六天的人来说的；‘最坏’显然也不是对住别墅开豪车喝香槟的人来说的。
野心和渴望总会在不合适的时候突然冒出在张垚心中，他没来由的想到了一句话，‘王侯将相’？
张垚不知他算怎么样的一个品级，是王？不是。他不觉得自己那么有种，将相？也不是。他同样不觉得自己有那般文武艺，能够货与帝王家。
‘终究还是只能像个蝼蚁一样在金字塔的边沿犹豫、徘徊、游荡。正是这种不安和瞻前顾后不断提醒着自己是多么的卑微渺小，只是蝼蚁。’
从底层仰视金字塔顶层的感觉让张垚相当烦躁。他能做什么？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终究也只有努力提升自己。
至少那些站在金字塔上的人，他们拥有的财富和权力并不是从天而降或者风刮到面前来，至少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父辈和祖辈的努力和付出不应该被否定。
众生皆蝼蚁。
哪怕他们如今的高度，决定了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对位于金字塔下层的人影响重大，但并不能改变他们曾经同样是从‘蝼蚁’一步一步爬上的金字塔。
评论家们最出彩的就是善于割裂的话术，最好和最坏被割裂成了两面。
大巴的行驶速度很平稳。
张垚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窗外。
车很少。
至少没有他曾经看到的前往市区的车辆要多。
那么，
在一切都已经固化的二十世纪，又该如何破局，又该进行怎样的反抗？
看着不断超过大巴车的小汽车，张垚发散的思绪再次落到了现实。资源早就已经被划分，这种情况下，作为众多‘蝼蚁’之一，张垚不时会想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只有通过买彩票才有可能发大财？
他曾经无聊的时候计算过：他每个月工资六千，一年下来7.2w，而白象山这样的县城，一套房子大概要1.5w一平米。
也就是说。
他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够在自己的老家买到5平方米的面积。
5平方米能干什么呢？
难道用来玩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的小马过河吗，还是玩跳格子？
如果按照他工作到六十岁退休算，他如今二十二岁，工作时间为三十八年，也就是说他这一辈子似乎也只能买不到两百平的房子。
两百平的房子的价值换算成现金，三百万。
按照这种算法，他一生创造的价值，三百万.......不到。
中一个彩票都比他本身要有价值，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一个场景：一个传说中的魔鬼来到他的面前，说：‘凡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给你五百万，你只能活到三十岁！往后的生命将作为你预先支付自身价值的费用！’
这样的魔鬼张垚料想应该是不存在的。
毕竟能给凡人开出这样条件的，应该被称作‘天使’而不是魔鬼，毕竟这年头就连放高利贷的和经营银行的都要考虑收回贷款的可能性。
突然‘叮’的一声，打断了他这种无聊且无意义的思考。
张垚看了眼手机，发现刚才的震动是因为微信上有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他把手机上的微信打开，点进悬浮栏，微信界面迅速弹出铺满了手机屏幕，界面被置顶的联系人那一栏中，显示着一行字。
“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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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上车了，好吧。”
张垚手指点击空白栏，输入法随即跳出键盘，他果断扣字回复后面同样加了个狗头表情。
“废话，问你还有多久到，我去接你。”
对面秒回。
张垚又看了看车窗外，大致确认自己的位置后，微信上回到：“大概还要五十多分钟吧，反正不到一个小时，你不用这么急着过来。”
这次对面没有秒回，而是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叮咚’的提示音。
“到了打我电话。”
张垚快速的打出来两个字：好的。
本来想发送，最后还是按下回车把回复删了，没有发送出去。
他轻轻按下按钮，然后手机息屏，中央重新变得漆黑一片。他没有坐车玩手机的爱好，原因很简单，会晕车。所以把手机放进衣服兜里后就开始休息。一个小时，也足够睡个好觉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巴车车身猛地左右晃动，然后突然刹车急停。
车上的人都被惊到了，好在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带，这才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但大巴车莫名其妙的停车，而停车地点也很明显的不是终点站，这样的遭遇，终于还是引起了乘客们的不满。
“什么情况！”
一个人站起来对着司机喊道。
接连有人开始跟着喊话。
诸如，
‘搞什么飞机！’
‘吔屎啦雷！’
‘是不是油饼！’
......
‘司机你干嘛！’
这样的言语层出不穷。
“看那个位置好像是司机的？”
张垚面色古怪的看着司机。
由于摸不准这司机在搞什么机车，啊不对，应该是搞什么大巴，所以张垚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乘客们虽然不满，但情绪发泄完了，也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不少乘客就连肚子上的安全带，自始至终都还系着，这也说明虽然情绪激动，但还保持着理智和克制。
有的乘客已经开始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和录像，要么就和没事发生一样，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又躺会去眯起眼睛睡觉。
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大巴车很快会重新启动。
“喂，安心啦，司机马上就重新发车了，不过是发动机熄火罢了。坐好吧，年轻人。”
张垚右侧的靠窗坐着的中年大叔，对着站着不动的张垚笑着说道。
“你觉得发动机熄火，司机拿消防锤干嘛？”
张垚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对方，继而说到。
张垚虽然发现司机的动作有点不对劲，只是他也说不出来是哪不对劲，不过是一种感觉。但直到他发现司机迈动脚步，拎着消防锤走下了驾驶椅，他才知哪里出了问题。
司机走到右侧边的大巴车门，握着消防锤对着玻璃车门，上去就是一顿砸。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让人奇怪的是，消防锤怎么也砸不开车门的玻璃。
张垚也纳闷，‘这车窗玻璃有这么硬？’
就在有人开始不耐烦，解开安全带走上前想要拉住司机询问一番的时候，张垚突然注意到司机砸门的动作一顿，头颅转动，露出笑容。
张垚正好看到那上翘的嘴巴和猩红的瞳孔。
他瞳孔猛缩。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这一退他又坐回了座位。
突然，他想到了那名上前的人，
“别过去，快跑！”
他赶忙站起来，对着那人吼道。
男人已经伸出手就要扒拉上司机的手，骤然听到这声音，想也没想，回头喊道：“谁啊！”
男子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所有乘客惊讶的表情。
他发现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想到了那一句‘快跑’，他头也不回，直接往大巴的后半车厢跑去。而此刻，不少乘客同样解开安全带，从椅子上离开，往后边跑去。
这时候，所有人看向面目全非的司机，脸上都露出了害怕。
张垚死死的压住大腿。
恐惧让他心跳加速，手脚不受控制的想要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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