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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人生恨,惟别离

    时光恍若流星。

    果然备战的时间是过的飞快的,当初三的我一次次从题海中抬起头,都能看到苏宸汐的笑颜的平淡中,终于她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大脑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初中就这么过去了。最后这一年,竟然只是碌碌无为,只是平淡中便走完了一切。

    苏宸汐看出了我心中的忧伤,提议:“出去走走吧。”

    我点头。

    一条绿荫下的道路上,我和苏宸汐并排走着,有着一股天生的默契。一切安静祥和,绿树成荫空气清新,阳光自间隙射下形成一股别具特点的光斑。

    “真不知道以后上了高中,还能不能这样一起散步。”苏宸汐露出憧憬和向往的神情,一副认真。

    “应该会是‘物移人依旧’吧。”我说。

    “希望。”

    两个人便不说话,细细感受这难得的宁静美好。

    忽然的,李剑霆从旁边窜了过来,看到我露出一个舒了口气的表情,道:“终于找到你了,你倒是闲情雅致。”

    我笑笑,说:“你这么紧张是有什么急事吗?”

    “大事情倒是没有,”李剑霆出奇的竟然有一些腼腆,“就是想要你帮个小忙。”

    “恩?”

    “我想,跟晓雨表白。想问你给出个点子。”他竟然有些脸红,“都知道,你的鬼点子最多,一定要给我想个万全之策啊。”

    我和苏宸汐对视,皆有一股想笑的冲动,一方面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剑霆的表情很有意思,另外是对毕业季表白季的感慨。

    毕业季或许是一个分手季,毕竟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即将面对万水千山的阻隔。但不可否认毕业季同样是一个表白季,因为如果这个时候不向自己暗恋多年的那个她表明心意以后就有可能没有了机会。

    自然,李剑霆属于后者。或许他这么多年来对吴晓雨的暗示明示足够多,但无疑这将是最正式的一次。

    只因为一不小心,我们以后就要天各一边。

    我郑重点头,答应李剑霆。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看看自己设计的狒狒千里寻佳丽,某某某真诚告白,谁谁谁的诗赋情书,就为自己觉得骄傲。

    这不又有新任务。

    因为我们跟要报考的高中隔得不是很近,所以学校组织我们集体住在报考高中的宿舍里,一连三天半。

    于是,就在第二天的傍晚,所有人吃完晚餐都在宿舍修整的时候,楼下的一阵喧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三楼的女生宿舍更是打开了一扇扇的窗户,女生的八卦之心果然是出奇的强大的。

    楼下,是一百多只燃烧的蜡烛摆成‘吴晓雨’的造型,李剑霆手握一簇玫瑰,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喇叭。

    他虽然帅气潇洒,但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的流下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万众期待中,属于女主角的那扇窗户缓缓打开。

    于是,众人沸腾了。

    可是,却并没有吴晓雨。

    李剑霆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我,显然他是怕吴晓雨这是不想接受自己,但我也不知什么情况,只能无奈的摊手。

    这时那窗户的女孩说话了,扯着嗓门喊:“晓雨下去了,你们等她下去哈!”

    原来如此,我们几个人都舒了口起,不然就要出糗了。

    终于吴晓雨走了出来。很简单的浅色牛仔裤白短袖,头发绑成干净的马尾——就像她本人一样的干净。

    李剑霆看到眼前目光中满是小星星和因为不敢相信而捂住嘴巴的女孩,原本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舒展了起来。

    这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啊,自己紧张什么。他想。

    于是李剑霆便放下包袱好一顿表演,把我自己看的也是一阵感动。最后深深地把哭着的吴晓雨拥入怀中,现场一阵喧嚣的叫好声。

    看着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我忽然有些羡慕李剑霆:在这个巧合的时间,有那么一个巧合的人,可以让自己去做这些有些傻气却又有些浪漫的事。

    谢小宇是看呆了的。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嘟囔:“真是搞得这么让人羡慕让人家都哭出来了,真是的。”

    她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却看到靠在一起十分幸福的林志鹏汪然和明问景有琴炎,于是她哭的更厉害了。

    “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么虐我呢,我真是命苦啊,呜呜……”

    目睹完了浪漫,我不经意的抬头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女孩趴在窗台,饶有兴趣的看着,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笑着跟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静悄悄的走了上去。女孩是在两层楼梯的拐角处,因为此刻所有人都在宿舍里面看热闹,所以楼梯上很是空旷。

    我走过去和她并排倚在窗台上,侧脸看着她清秀的侧脸,感觉很好。

    “羡慕么?”我问,每一个女孩都不会免疫的了浪漫,况且是在这个年纪。

    却不想韩旸彩只是微笑:“不羡慕。”

    “为什么?”

    “经历的多了,也就淡了。”韩旸彩声音轻柔好听,却让我在心里觉得她不同。

    她本来就很不同。

    这女孩学习不行,在学校人际关系却很复杂,我原本以为她是很嚣张跋扈的女孩,可后接触下来她竟是十分温柔。善不善良我不知道,因为接触不多,但绝对是一个另类。

    良久,韩旸彩说话了:“我要离开了。”

    “恩?”我眉头微皱,“去哪?不上高中了?”

    “原本我是打算上的。”韩旸彩露出追忆的神采,“只是没什么意思了。这也本来就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她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有缘自会再见,我先回去了。”

    我点头,却不知她这下,是不是永别。因为初三许多心态的转变让我对原本应该多交往的韩旸彩一直平平淡淡,没什么进展,许多属于她的故事我也无法知晓,她的心意也让我难以掌握。

    或许,有的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吧。

    便像燕絮。

    李剑霆的整个告白过程她都没有出现,她一直躲在宿舍里面,温习着课本。她受不了这么温暖的场面,她怕自己冰封的心再一次搏动。

    这女孩,真的受伤了。在她得知偌九行言盈结合的坏消息——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这属于好消息后便一蹶不振,整个人都开始闷闷的,可是老天注定要和她开玩笑。

    就在中考几个月后,她重病在院的母亲永久的离开了人世。

    深爱的人的连续离去,彻底的击垮了这个苦命的女孩,她的世界宛若末世的盛况,一片片的崩塌。

    从此,便很难见到她的微笑。

    连续的打击,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会崩溃,何况她只是一个孩子。但她还是在坚持着,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和我们这一片好朋友都在陪着她,都在等着她重新坚强。

    但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开朗活泼。

    在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燕絮靠在墙上,睁着无神的眼睛发呆。苏宸汐动了动嘴唇,却想不出究竟用什么话语安慰,我也只是握住燕絮的手,给她温暖。告诉她,我们还在她身边,她的世界还没有倒塌。

    偌九行第一眼见到憔悴的燕絮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搂在了怀中,毫不在意会不会引起言盈的误会,只是用自己能给她温暖的方式给她温暖。终于燕絮在偌九行的怀中爆发了,哭声由小到大,最后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历这般的磨难,最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忍受这种磨难!

    老天!你看着我,告诉我啊!为何,为何我要忍受这般磨难!

    慢慢的,燕絮的声音由嘶吼变成了哽咽,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啜泣。

    她缓缓的睡了过去。

    谢小宇想要过去接过燕絮的身体,因为此刻燕絮双手环抱偌九行的脖颈,趴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偌九行拒绝了谢小宇,自己抱起了燕絮的身体,向病房的床上走去。整个过程言盈都在默默看着,没有言语,没有话语。

    却也没有对燕絮说出安慰。我们都知道燕絮对秃鹫的一往深情,却无奈妾有情郎无意。

    无人知道的,燕絮在深夜醒了过来。因为他的父亲当时悲伤过度已经回家,秃鹫就一个人守在了晕倒的燕絮身边。

    燕絮看着身边自己深爱却又无法在一起的男子,脸上没有遗憾,有的只是庆幸和感恩。

    他是在乎自己的。

    想着,幸福的她把自己的初吻印在了身边的男孩脸上……

    夏夜无雨,几声蝉眠……

    (本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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