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疑
听说又没有比对上，机构的池佳悦老师和灿灿妈叶巧巧也都觉得很难过，但是他们还是宽慰了几句，留下了一些衣服文具玩具等物资给小海。
小海在一堆物资里面选中了一盒彩色蜡笔，打开以后便趴在桌上涂涂画画起来，没想到他会这么乖，唐云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闪闪要是也会画画就好了。”唐云岚歪头对王玄晖说：“她那个手，一点精细能力都没有。”
“去北京没有问医生吗？”
这句话刚说完，王玄晖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唐云岚听到这话以后，一下子就黑了脸，顾及着这是王玄晖的单位，她没好气的说：“问了，医生怕她是个雷特，要做什么基因检测。”
“那就做一个吧。”王玄晖说。
唐云岚看了王玄晖一眼，气鼓鼓端着茶杯去不远处倒水去了。
“老王……”大刘从不远处探出头来，小声而不忍的说：“那个基因要父母双方都抽血的……”
啊……难怪老婆生气了……
王玄晖的脑子里面开始飞速运转，想等唐云岚走回来的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让她消消气，正想着，张大娘哭爹喊娘的被王老三搀扶着走进了办事大厅。
“怎么回事？”王玄晖赶紧迎过去。
“王警官，你可要评评理。”王家老三端起王玄晖桌上的一次性茶杯，一口气就给喝干了：“就那个李老二最近从城里回来了，搞了一堆不知道哪里来的时髦衣服在街上卖，还占了张大娘的摊位，还打人……”
唐云岚气鼓鼓的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王玄晖已经随着大娘和王家老三一起，往老街上去了，留给她的，又是一个沉溺工作不回头的背影。
唐云岚只好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看着正在画画的小海，小海画画似乎没有什么章法，唐云岚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也许，他只是追求这种把所有颜色都涂抹起来的感受吧……
“小家伙呀，你的家人怎么一点也不来找你啊？”
唐云岚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与此同时，得知信息又错误的群里家长们也都有了同样的困惑。
终于，有一个家长大着胆子，在群里说了：
“这小孩不会是被家里人给遗弃的吧？”
遗弃……在圈子里，这是一个很刺眼的词，真的有人会狠心做出这种事儿吗？
很快，群里面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设身处地”派，代表是灿灿妈、闹闹妈、多多妈，她们或疼爱自己的孩子，或严苛自己的孩子，但是都认为就算平时孩子再让自己绝望，那也做不到把孩子扔掉啊！
尤其是多多妈，她气得不行，连着大段大段的发了很多文字，表达了她的呐喊：
“虽然有时候恨不得把不懂事的小孩揍死，但是真的遇到难处的时候，放不下的还是这个孩子啊！”
这让群里在线的大家都鼻头发酸，在心里面产生了很多共鸣。
然而另一派又把大家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
另一派是“听说据说”派，代表是青青妈、大地妈和良良爸。他们或是引用新闻或是搬来道听途说的身边事，让大家一下子又陷入了无力的郁闷。
“把孩子扔在麦当劳那个女的，那个新闻你们没有看到吗？”
良良爸的提问让大家陷入沉默，大家何止看到了，当时群里面光是热烈讨论就讨论了好几天！
“但是那个妈妈是有苦衷的嘛！”唐云岚忍不住说：“后来不是把孩子也接回去了吗？”
“那遗弃是不是事实？”
“而且我上周坐车的时候，那个司机师傅亲口说了，他亲戚家也有一个我们这样的小孩，就直接开车带到外地，就扔掉了，司机亲口说的，那能有假？”
良良爸爸跟手又在网上截了好几个新闻报道的图发到了群里面。
唐云岚觉得，群里面的爸爸有的或多或少，是带一些谱系特质的，总是能，执着的把天聊死……
她默默放下手机，不想看这个爸爸继续搬出什么例子来，可能因为例子都太现实太残酷，让她觉得心口堵得慌。
群里七嘴八舌的辩驳突然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妈妈冒出来，试探着说了一句：
“那要是遗弃的话，这小孩不就太可怜了吗？”
唐云岚揉了揉脸，扭头看向还在涂抹蜡笔的小海，许是察觉到了阿姨关切的目光，小海抬起头，可爱的小鼻头上带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向唐云岚展现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唐云岚的心轰的一下就碎了。
小海真的是被人遗弃的吗？
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因为他可能是一个自闭症小孩？
头脑一热手一撒，真的就不后悔？就不来寻他？不担心他一个人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就任他生死了？
唐云岚还记得自己带着闪闪去确诊的那天，康复科的诊室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小孩，在鸡飞狗跳的小孩堆里，有的家长神情麻木，有的家长拌着嘴堵着气，有的家长被误诊长长松了口气，有的家长拿着确诊的报告双手直发抖。
几个晚上没睡着觉的唐云岚忐忑不安的站在人群里，闪闪却开心的蹲在地上，把玩着一根彩色绸子，全然不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头上会安上一顶什么样的帽子。
“这小孩这么漂亮，可惜了。”
老家长看见她，都忍不住摇摇头，咂咂嘴，然后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唐云岚不喜欢这种同情，她感觉这种同情仿佛意味着：“你的小孩也是个自闭症，你以后好惨，她以后好惨，你们的人生完蛋了，你们没有未来了。”
凭什么啊？
唐云岚觉得，抛开这顶帽子，闪闪还是闪闪，是她活泼可爱的闺女，生活也还是生活，是五味俱全的生活，就像泰戈尔说的那样：
“我知道/即使花朵在黎明凋谢/流水迷失在沙漠里/他们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我知道/凡是背着迟缓的包袱/在这一生里落在后面的/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小海在一堆物资里面选中了一盒彩色蜡笔，打开以后便趴在桌上涂涂画画起来，没想到他会这么乖，唐云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闪闪要是也会画画就好了。”唐云岚歪头对王玄晖说：“她那个手，一点精细能力都没有。”
“去北京没有问医生吗？”
这句话刚说完，王玄晖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唐云岚听到这话以后，一下子就黑了脸，顾及着这是王玄晖的单位，她没好气的说：“问了，医生怕她是个雷特，要做什么基因检测。”
“那就做一个吧。”王玄晖说。
唐云岚看了王玄晖一眼，气鼓鼓端着茶杯去不远处倒水去了。
“老王……”大刘从不远处探出头来，小声而不忍的说：“那个基因要父母双方都抽血的……”
啊……难怪老婆生气了……
王玄晖的脑子里面开始飞速运转，想等唐云岚走回来的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让她消消气，正想着，张大娘哭爹喊娘的被王老三搀扶着走进了办事大厅。
“怎么回事？”王玄晖赶紧迎过去。
“王警官，你可要评评理。”王家老三端起王玄晖桌上的一次性茶杯，一口气就给喝干了：“就那个李老二最近从城里回来了，搞了一堆不知道哪里来的时髦衣服在街上卖，还占了张大娘的摊位，还打人……”
唐云岚气鼓鼓的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王玄晖已经随着大娘和王家老三一起，往老街上去了，留给她的，又是一个沉溺工作不回头的背影。
唐云岚只好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看着正在画画的小海，小海画画似乎没有什么章法，唐云岚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也许，他只是追求这种把所有颜色都涂抹起来的感受吧……
“小家伙呀，你的家人怎么一点也不来找你啊？”
唐云岚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与此同时，得知信息又错误的群里家长们也都有了同样的困惑。
终于，有一个家长大着胆子，在群里说了：
“这小孩不会是被家里人给遗弃的吧？”
遗弃……在圈子里，这是一个很刺眼的词，真的有人会狠心做出这种事儿吗？
很快，群里面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设身处地”派，代表是灿灿妈、闹闹妈、多多妈，她们或疼爱自己的孩子，或严苛自己的孩子，但是都认为就算平时孩子再让自己绝望，那也做不到把孩子扔掉啊！
尤其是多多妈，她气得不行，连着大段大段的发了很多文字，表达了她的呐喊：
“虽然有时候恨不得把不懂事的小孩揍死，但是真的遇到难处的时候，放不下的还是这个孩子啊！”
这让群里在线的大家都鼻头发酸，在心里面产生了很多共鸣。
然而另一派又把大家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
另一派是“听说据说”派，代表是青青妈、大地妈和良良爸。他们或是引用新闻或是搬来道听途说的身边事，让大家一下子又陷入了无力的郁闷。
“把孩子扔在麦当劳那个女的，那个新闻你们没有看到吗？”
良良爸的提问让大家陷入沉默，大家何止看到了，当时群里面光是热烈讨论就讨论了好几天！
“但是那个妈妈是有苦衷的嘛！”唐云岚忍不住说：“后来不是把孩子也接回去了吗？”
“那遗弃是不是事实？”
“而且我上周坐车的时候，那个司机师傅亲口说了，他亲戚家也有一个我们这样的小孩，就直接开车带到外地，就扔掉了，司机亲口说的，那能有假？”
良良爸爸跟手又在网上截了好几个新闻报道的图发到了群里面。
唐云岚觉得，群里面的爸爸有的或多或少，是带一些谱系特质的，总是能，执着的把天聊死……
她默默放下手机，不想看这个爸爸继续搬出什么例子来，可能因为例子都太现实太残酷，让她觉得心口堵得慌。
群里七嘴八舌的辩驳突然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妈妈冒出来，试探着说了一句：
“那要是遗弃的话，这小孩不就太可怜了吗？”
唐云岚揉了揉脸，扭头看向还在涂抹蜡笔的小海，许是察觉到了阿姨关切的目光，小海抬起头，可爱的小鼻头上带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向唐云岚展现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唐云岚的心轰的一下就碎了。
小海真的是被人遗弃的吗？
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因为他可能是一个自闭症小孩？
头脑一热手一撒，真的就不后悔？就不来寻他？不担心他一个人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就任他生死了？
唐云岚还记得自己带着闪闪去确诊的那天，康复科的诊室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小孩，在鸡飞狗跳的小孩堆里，有的家长神情麻木，有的家长拌着嘴堵着气，有的家长被误诊长长松了口气，有的家长拿着确诊的报告双手直发抖。
几个晚上没睡着觉的唐云岚忐忑不安的站在人群里，闪闪却开心的蹲在地上，把玩着一根彩色绸子，全然不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头上会安上一顶什么样的帽子。
“这小孩这么漂亮，可惜了。”
老家长看见她，都忍不住摇摇头，咂咂嘴，然后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唐云岚不喜欢这种同情，她感觉这种同情仿佛意味着：“你的小孩也是个自闭症，你以后好惨，她以后好惨，你们的人生完蛋了，你们没有未来了。”
凭什么啊？
唐云岚觉得，抛开这顶帽子，闪闪还是闪闪，是她活泼可爱的闺女，生活也还是生活，是五味俱全的生活，就像泰戈尔说的那样：
“我知道/即使花朵在黎明凋谢/流水迷失在沙漠里/他们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我知道/凡是背着迟缓的包袱/在这一生里落在后面的/也不是已经毁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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