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民壮，毕竟不是白袍军
海西城外。
陈谦苦笑过后，再度睁开双眼之时，眼神瞬间开始变得坚毅。
“传我命令下去！”
“待会儿一旦打起来，第一，绝对不要留手，第二，绝对不要留手……”
“第三，开战之后都给我大喊，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其百人！”
既然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陈谦当然不可能任凭自己人被杀。
最关键的是，他也想到了，如果民壮不通过战争确立地位，那……
又能凭借什么呢？
就凭他们跟着陈谦一起来投靠？
陈谦自己都没那么大的脸！
相比而言，如果民壮通过战争确立了自身的地位，陈谦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到了那时，他说话的分量也就变大了，最起码应该已经达到了忽悠…劝说刘备去青州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
打就完了！
尤其打的还是张飞。
就该让他涨涨教训。
“啊？！”
“这……”
不过，陈谦虽然已经做出了决断，可他跟前的那几个大嗓门，却开始犹豫了。
毕竟，现在的陈谦连个官职都没有。
因此不管从理论上来说，还是从实际上出发，他都没有发动战争的资格。
“时间就快来不及了。”
陈谦看了眼城头上消失的身影，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道：“如果你们想要在之后被一直欺负到死，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
“另外，我提醒你们一句，没有意外的话，刚才城头上那名将军应该很快就要出城来攻打我们了。”
“所以……”
“不想死的话，立刻把我的话传下去！”
“不论之后发生什么，一切责任我来背负！”
包括男扮女装的牛宜室在内，陈谦周围许多民壮都惊讶的发现。
此时的陈谦，身上再也没有了先前温文尔雅的气质，而是陡然间变得锋芒毕露。
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一旦开战，绝对不要留手！”
“开战之后，立刻开始大喊：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其百人！”
…
几个大嗓门的话，很快就传到了一千三百多名民壮的耳朵里。
“什么？！”
“我们不是来投靠刘使君建功立业吗？”
“怎么就要打仗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混乱，也毫不意外的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实话实说，在感受到民壮们的混乱以后，陈谦确实有那么一点慌。
毕竟，他现在身上就只有招兵和远虑这两个特性，并没有跟打仗相关的特性。
不过当他看到城门正在被缓缓打开时，他的心里瞬间就不慌了。
他淡淡地对几个大嗓门道：“城中那名将军已经来杀我们了，如果你们甘愿受死的话，现在就可以逃跑了。”
“为，为什么，逃跑会死？”
牛宜室紧张地靠近了陈谦，问出了包括她自己在内许多人的心声。
“但凡是打过架的人都知道，一方团结一致，另外一方仓皇逃窜之时，到底是哪一方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大家都在村里争过水，这点道理，大家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几个大嗓门听到陈谦这么说，瞬间就好像明悟了什么一般，随即便嘶吼着将他这番话传了出去。
民壮们更加慌乱了。
偏偏就在此时，城门大开，张飞走了出来。
“尔等贼寇既然不退，那便受死吧！”
他嘶吼一声，紧接着便带领着五百人杀了过来。
本质上来说，张飞其实就只是要吓唬一番眼前的这些人，把这些人全都吓跑而已，并没有动真格的打算。
但问题在于，民壮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就只知道，对面那名将军浑身甲胄，而且声音格外的大。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彼百人！”
民壮们害怕了，然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句话，不经意间就开始喊了起来。
先是一个，之后是四五个，再往后是几十个。
到了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喊着这句话了。
然后，民壮们就看到了张飞身后那些士卒脸上的惶恐。
这些大头兵……竟然也会害怕？
生活在这么一个乱世当中，民壮们哪怕不想见世面，但却不得不见证了诸如兵过如篦之类的世面。
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而当大头兵开始害怕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胆气则是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
于是乎，他们更加大声地喊了起来。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彼百人！”
越喊，他们的胆气也就越大。
越喊，他们也就越是握紧了手中的农具。
当然了，他们毕竟就只是一群民壮，所以他们的胆气虽然增加了，抓着武器的手也紧紧攥住了，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事实上来说，他们并没有半点冲杀过去做大事的想法。
除了胆怯之外，还因为他们心中仍然有所顾忌。
而且还是两个。
第一，他们毕竟是要投靠刘备的，现在如果杀了刘备的人，那……以后怕不是小鞋穿到底。
第二，民壮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一个人受伤之后，就能换取对面十个人的性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就只是聚在一起大喊大叫了。
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民壮们面对一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士卒，哪怕是身具胆气，最终的结局也必然是惨遭屠戮。
但眼下，却不是一般的情况。
因为民壮们面对的虽然确实是一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士卒，但却是一支仅仅今年之内，甚至是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败了好几次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或许还有战斗力，但他们却最为缺少胆气。
而他们缺少的胆气，却恰好是民壮们所拥有的。
因此，民壮们很快就发现，在自己的喊声之下，那些士卒当中不少人竟然都开始了后退。
这一幕，瞬间就让他们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一些本就莽撞的人，甚至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张飞毕竟身经百战，也见过许多大场面，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敢后退者，立斩不赦！”
随即，他便向身后爆喝了一声，同时也对自己的十几名亲兵使了个眼色。
军队被稳住了。
最起码暂时是稳住了。
“好个贼子，竟险些坏了我军心。”
见此情形后，张飞转过身不屑的道：“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尔等受死！”
话落之际，张飞用力地一夹马腹，挥舞着丈八蛇矛便向民壮们冲了过来。
“民壮，毕竟不是白袍军。”
“所以，这陈庆之的打法，就算再怎么牛掰，却也没用……”
看着无比凶残的张飞奔驰而来，陈谦看了眼对方身后的士卒，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高看自己了。
同时也高看了这些民壮。
最关键的是，他还看轻了张飞。
‘大舅哥啊大舅哥，你要是再不来，这支未来的百战雄兵可就要废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城楼上，眼神里不经意间闪过一道忧色。
陈谦开始的时候，确实憧憬过自己能胜过张飞，但是当他看到军中不断发生的混乱之后，也就没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也不是绝境。
毕竟来说，他好歹也是有着二级远虑加持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陈谦开始的时候，其实想到的是两个可能。
第一，战胜张飞，乃至于暴打张飞。
虽然这个可能听起来都很玄乎，可要知道的是，当初白袍军也是被天下人看轻的，可是之后呢？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最关键的是，陈庆之当时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凝聚军心，然后在攻下一座城池以后，再往后的城池，几乎全都望风而降。
可惜，陈谦不是陈庆之，那些民壮也不是白袍军，所以……
第一个想法也就成了虚幻。
第二个嘛……
陈谦当然不会忘记，自己在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一条消息。
刘使君正在招待一位义士。
虽然那个义士出身寒微，乃是与大家一样的黔首，可刘使君还是……
这种时候，
这样的身份，
再结合牛有地能活撕人的能力，刘备招待的人到底是谁，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或者说，除了牛有地之外，还能是谁呢？
就算不是十成十，再怎么也都有六七成的概率吧？
如此一来，拖延一段时间，也许刘备就出来了呢？
那时候，大家还能打得起来吗？
这就是陈谦的第二个想法。
同时也是他带着几分赌徒性质的想法。
事实上，有着远虑特性的陈谦，其实并不喜欢当赌徒的感觉，可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相信第二个可能会发生了。
“嗯？”
“那是……？”
正当陈谦思索至此，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城门口出现了几道身影。
“这种时候，那些人突然跑出来是干什么？”
“传达命令？”
“谁的命令？关羽，还是……刘备？”
“但不管是谁，他们都有节制这群兵马的权利！”
“如此一来，我，或者说我们，也许可以……”
陈谦看着那几道身影逐渐靠近张飞所率的军队，脑海中一阵思索过后，随即便向几个大嗓门喊道：“传我命令……
即刻出阵，活捉那名骑马的将领！”
陈谦苦笑过后，再度睁开双眼之时，眼神瞬间开始变得坚毅。
“传我命令下去！”
“待会儿一旦打起来，第一，绝对不要留手，第二，绝对不要留手……”
“第三，开战之后都给我大喊，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其百人！”
既然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陈谦当然不可能任凭自己人被杀。
最关键的是，他也想到了，如果民壮不通过战争确立地位，那……
又能凭借什么呢？
就凭他们跟着陈谦一起来投靠？
陈谦自己都没那么大的脸！
相比而言，如果民壮通过战争确立了自身的地位，陈谦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到了那时，他说话的分量也就变大了，最起码应该已经达到了忽悠…劝说刘备去青州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
打就完了！
尤其打的还是张飞。
就该让他涨涨教训。
“啊？！”
“这……”
不过，陈谦虽然已经做出了决断，可他跟前的那几个大嗓门，却开始犹豫了。
毕竟，现在的陈谦连个官职都没有。
因此不管从理论上来说，还是从实际上出发，他都没有发动战争的资格。
“时间就快来不及了。”
陈谦看了眼城头上消失的身影，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道：“如果你们想要在之后被一直欺负到死，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
“另外，我提醒你们一句，没有意外的话，刚才城头上那名将军应该很快就要出城来攻打我们了。”
“所以……”
“不想死的话，立刻把我的话传下去！”
“不论之后发生什么，一切责任我来背负！”
包括男扮女装的牛宜室在内，陈谦周围许多民壮都惊讶的发现。
此时的陈谦，身上再也没有了先前温文尔雅的气质，而是陡然间变得锋芒毕露。
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一旦开战，绝对不要留手！”
“开战之后，立刻开始大喊：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其百人！”
…
几个大嗓门的话，很快就传到了一千三百多名民壮的耳朵里。
“什么？！”
“我们不是来投靠刘使君建功立业吗？”
“怎么就要打仗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混乱，也毫不意外的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实话实说，在感受到民壮们的混乱以后，陈谦确实有那么一点慌。
毕竟，他现在身上就只有招兵和远虑这两个特性，并没有跟打仗相关的特性。
不过当他看到城门正在被缓缓打开时，他的心里瞬间就不慌了。
他淡淡地对几个大嗓门道：“城中那名将军已经来杀我们了，如果你们甘愿受死的话，现在就可以逃跑了。”
“为，为什么，逃跑会死？”
牛宜室紧张地靠近了陈谦，问出了包括她自己在内许多人的心声。
“但凡是打过架的人都知道，一方团结一致，另外一方仓皇逃窜之时，到底是哪一方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大家都在村里争过水，这点道理，大家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几个大嗓门听到陈谦这么说，瞬间就好像明悟了什么一般，随即便嘶吼着将他这番话传了出去。
民壮们更加慌乱了。
偏偏就在此时，城门大开，张飞走了出来。
“尔等贼寇既然不退，那便受死吧！”
他嘶吼一声，紧接着便带领着五百人杀了过来。
本质上来说，张飞其实就只是要吓唬一番眼前的这些人，把这些人全都吓跑而已，并没有动真格的打算。
但问题在于，民壮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就只知道，对面那名将军浑身甲胄，而且声音格外的大。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彼百人！”
民壮们害怕了，然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句话，不经意间就开始喊了起来。
先是一个，之后是四五个，再往后是几十个。
到了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喊着这句话了。
然后，民壮们就看到了张飞身后那些士卒脸上的惶恐。
这些大头兵……竟然也会害怕？
生活在这么一个乱世当中，民壮们哪怕不想见世面，但却不得不见证了诸如兵过如篦之类的世面。
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而当大头兵开始害怕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胆气则是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
于是乎，他们更加大声地喊了起来。
“伤我一人，杀彼十人；死我一人，屠彼百人！”
越喊，他们的胆气也就越大。
越喊，他们也就越是握紧了手中的农具。
当然了，他们毕竟就只是一群民壮，所以他们的胆气虽然增加了，抓着武器的手也紧紧攥住了，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事实上来说，他们并没有半点冲杀过去做大事的想法。
除了胆怯之外，还因为他们心中仍然有所顾忌。
而且还是两个。
第一，他们毕竟是要投靠刘备的，现在如果杀了刘备的人，那……以后怕不是小鞋穿到底。
第二，民壮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一个人受伤之后，就能换取对面十个人的性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就只是聚在一起大喊大叫了。
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民壮们面对一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士卒，哪怕是身具胆气，最终的结局也必然是惨遭屠戮。
但眼下，却不是一般的情况。
因为民壮们面对的虽然确实是一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士卒，但却是一支仅仅今年之内，甚至是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败了好几次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或许还有战斗力，但他们却最为缺少胆气。
而他们缺少的胆气，却恰好是民壮们所拥有的。
因此，民壮们很快就发现，在自己的喊声之下，那些士卒当中不少人竟然都开始了后退。
这一幕，瞬间就让他们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一些本就莽撞的人，甚至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张飞毕竟身经百战，也见过许多大场面，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敢后退者，立斩不赦！”
随即，他便向身后爆喝了一声，同时也对自己的十几名亲兵使了个眼色。
军队被稳住了。
最起码暂时是稳住了。
“好个贼子，竟险些坏了我军心。”
见此情形后，张飞转过身不屑的道：“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尔等受死！”
话落之际，张飞用力地一夹马腹，挥舞着丈八蛇矛便向民壮们冲了过来。
“民壮，毕竟不是白袍军。”
“所以，这陈庆之的打法，就算再怎么牛掰，却也没用……”
看着无比凶残的张飞奔驰而来，陈谦看了眼对方身后的士卒，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高看自己了。
同时也高看了这些民壮。
最关键的是，他还看轻了张飞。
‘大舅哥啊大舅哥，你要是再不来，这支未来的百战雄兵可就要废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城楼上，眼神里不经意间闪过一道忧色。
陈谦开始的时候，确实憧憬过自己能胜过张飞，但是当他看到军中不断发生的混乱之后，也就没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也不是绝境。
毕竟来说，他好歹也是有着二级远虑加持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陈谦开始的时候，其实想到的是两个可能。
第一，战胜张飞，乃至于暴打张飞。
虽然这个可能听起来都很玄乎，可要知道的是，当初白袍军也是被天下人看轻的，可是之后呢？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最关键的是，陈庆之当时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凝聚军心，然后在攻下一座城池以后，再往后的城池，几乎全都望风而降。
可惜，陈谦不是陈庆之，那些民壮也不是白袍军，所以……
第一个想法也就成了虚幻。
第二个嘛……
陈谦当然不会忘记，自己在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一条消息。
刘使君正在招待一位义士。
虽然那个义士出身寒微，乃是与大家一样的黔首，可刘使君还是……
这种时候，
这样的身份，
再结合牛有地能活撕人的能力，刘备招待的人到底是谁，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或者说，除了牛有地之外，还能是谁呢？
就算不是十成十，再怎么也都有六七成的概率吧？
如此一来，拖延一段时间，也许刘备就出来了呢？
那时候，大家还能打得起来吗？
这就是陈谦的第二个想法。
同时也是他带着几分赌徒性质的想法。
事实上，有着远虑特性的陈谦，其实并不喜欢当赌徒的感觉，可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相信第二个可能会发生了。
“嗯？”
“那是……？”
正当陈谦思索至此，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城门口出现了几道身影。
“这种时候，那些人突然跑出来是干什么？”
“传达命令？”
“谁的命令？关羽，还是……刘备？”
“但不管是谁，他们都有节制这群兵马的权利！”
“如此一来，我，或者说我们，也许可以……”
陈谦看着那几道身影逐渐靠近张飞所率的军队，脑海中一阵思索过后，随即便向几个大嗓门喊道：“传我命令……
即刻出阵，活捉那名骑马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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