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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谁搭谁的船

    “傅公要好好保重身体呀,经过休养生息,如今国力强盛,距离您复起不远矣。算算时间,安排的南下客船也该来了吧。”

    吕著对于傅缺话中不想听到的部分毫不在意,说完还四处张望。

    远远的还真跑过来一群人,为首的同样穿着华贵,和刚刚被吕著称希才的青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对称的两面。

    就是不知道怎么,这面色,嘴唇苍白,显得有些虚弱。

    “吕公公,宁总督,王大人,傅公,晚生齐千厉,来迟请恕罪。”

    虽然心里嘀咕,说好的时间不是这个,我还提前了不少,什么情况,但他还是恭敬地低头顺次行礼。

    “无妨无妨,来得正好,宁总督,王刺史,这是特意为您二位安排的水路,以免长途跋涉人困马乏。”

    见吕公公发话了,齐千厉招乎后面的人赶紧搬出轿子,自己则伸手示意二位大人上轿乘船。

    但是,王庸率先开口,“本官公务在身,在南地与齐氏同行,多有不便。”

    王庸清楚的很,齐氏就是近些年被扶植起来的新兴家族,就是为了制衡旧贵族,所以此刻,选择坚定地和自己老师站在一起。严词拒绝之后,就站定不动。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齐千厉伸出的手只能僵在空中。

    吕著也不会开口,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还得看宁福海,伸手迎了上去,面带微笑重重摇了两晃,“多谢吕公公,多谢贤侄,在北地闲散惯了,让我回来坐轿实在逼仄难忍,王刺史就是公私分明十分严格。”

    “晚生王希才,马上给刺史大人安排不引人注意的小楼船。”

    原来是帝都王家,看看傅师没什么反应,王庸也就点了点头。

    于是简单吩咐两句,吕著和宁福海走了。

    “王家出息了,搭上吕著这条线,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听完傅缺这句话,本来送走了两尊大佛刚想喘口气的王希才下意识地低头行礼,诚惶诚恐地说道:

    “王家不敢,家祖每日都教育我等,没有傅公,就没有王家的今天,只是因为身染重疾,不然定是亲自前来。晚生下船,本就想说明此中缘由,没成想...”

    傅缺挥挥手,示意不用再多说,“能交差就行。”

    转头对王庸说道,“中佑,路上小心,到任注意身体,你是文官,不要硬顶。”

    “恩师保重。”说完,也就离开了。

    “傅喻,回去吧。”

    谁知傅喻却往旁边一让,闪开了搀过来的手。

    四目相对。

    错愕的傅缺迎上了傅喻的目光,里面写满了审视和怀疑。

    傅缺看懂了,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机。

    转过身去,苦笑着说,“傅安,回府。”

    哪怕是刚刚与吕著针锋相对,也不如此时一成苦涩。

    傅喻怔怔地坐在地上,心乱如麻。

    和蔼长者的形象还没树立起来就直接破碎了。草菅人命的大人物和对自己呵护备至的老傅,哪一个才是真的。

    此时,对未知的好奇压制了恐惧,傅喻想冲出去,看看这个全新的广阔世界。

    但是,“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是被挑剩下的那个小孩,傅喻赶紧在身上到处踅摸,终于从怀里掏出一把碎成渣渣的生前应该是点心的残渣。

    有点不好意思,刚想递过去,小孩直接双手接住,狼吞虎咽起来。

    “还不给二位准备吃食!”王希文呵斥道。

    被突然吓到,这人竟然还没走,傅喻没多想,继续抱住双腿,下巴枕在膝盖发呆。

    不仅没走,甚至斥退左右,一起坐在地上,发呆。

    看时间差不多了,王希文鬼使神差地想起来傅公书里写的,和十几年前开蒙时教自己的礼仪。

    伸出手,说:“我叫王富贵。”

    显然被这名字震撼到了,笑着握住手说道:“傅喻,真是个好名字。”

    王富贵心说这朋友交定了,他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因为阿谀奉承和鄙夷不屑这两种自己在帝都最为熟悉的两种神情,在目光如镜的傅喻眼中寻不到半点踪迹。

    “傅兄,日后可否到府上拜访?”

    虽然有点为难,不过傅喻想想还是答道,“只要我在,随时可以。”

    王富贵旋即也不墨迹,起身吩咐左右送二人回府就径直上船离开了。

    此间事了,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未来,起码是短期内。

    渡口之外,谢芸还在一如既往地忙碌着,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以至没时间想起上午那个讨厌鬼又来挑逗的事。

    “哎哎,听说没,今天渡口发生了件怪事啊。”

    “说说看。”

    两个书生打扮的食客入座以后,小声说道。

    “就那艘最大的楼船,知道吧。”

    “当然,从书院里就能看见,当真是遮天蔽日。”

    “谁说不是呢,然后从上面下来一个外使,惩罚自家奴仆,谁知道啊,傅家竟然跑出一个愣头青,也就十四五,百般阻拦,最后打起来了。”

    另一人说,“傅家还敢招惹这样的人?”

    但也是感叹了一句,就开始呼噜呼噜吃起来,搞得说话的哥们不上不下。

    “所以说是愣头青啊,你猜最后怎么了的,出手的是北地玄骑。”

    这下另一人坐不住了,“玄骑?那傅家怕不是...”

    谢芸听到傅家,十四五,不会是他吧,正想听下去。

    却突然“砰”的一声,最外围座位的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拍案而起。

    然后破口大骂道,“狼子野心,欺辱百姓你们还在背后毁谤诅咒!看尔等算个读书人,不然今日便教你们看看吾剑利否!”

    随后自言自语,“可惜有宗门事务在身,不然定要见见此等少年。”

    谢芸被吓了一跳,加之若有若无的声浪,不由得倒退几步,但是父亲突然出现在身后,没有摔倒。

    说话之人还梗着脖子想要辩解几句,另一人不想惹事,拉着衣袖劝他,二人马上离开了。

    道人上上下下扫了老谢几眼,排出几块碎银。

    行了一个习武之人间的礼,道声“失礼”方才离去。

    留下都若有心事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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