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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世之象

    苏柔赶忙让文渊将女子抬入马车之内,待一切处理完毕,走了不到一里地,那群骑兵果然去而又返。

    文渊将长枪藏好,老钟头也不搭理这帮子士卒,催动马车就要赶紧走,被那骑兵拦住。

    “这方圆十余里,只有你一辆马车,我等奉了上差死令,若是寻不得逃犯,回去必然受罚,还望老丈行个方便,让我等检查下车内。”

    老钟头赔笑道:“车内只有女眷,乃是我家夫人和随从小丫头,真个是没有逃犯。”

    老钟头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让一旁的文渊想起来自己的二哥,殷诚,那也是一个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主。

    这一队士卒中有人不耐烦,道:“二哥与他啰嗦什么,我看这逃犯便在车中。”

    老钟头赶紧摇手,道:“只恐惊吓了夫人,回去后老爷那里,老奴无法交代。”

    这说着下了马车,又拿出一锭银子递上,道:“军爷,还望行个方便。”

    那兵卒又收了钱,正色道:“不是我等不愿放行,只是上差死令,那逃犯乃一介女流,又有重伤在身,这周边我等都寻过了,唯有你这马车之内没查,若是没有,你撩开帘子让我看了,你我也都方便。”

    这边正说着,只见马车帘子打开,露出面带轻纱的苏柔,众士卒见了,无一不愣住。

    打头的骑兵心道:“真是运气,居然能遇到这等女子,观她模样,定然也是美貌非凡,若是这般放过,只怕要天打雷劈。”

    苏柔美目坚定,看着骑兵道:“敢问军爷,逃犯所犯何罪?”

    车内女子已经想来,将自己的遭遇说给了苏柔听。

    苏柔听罢,火冒三丈,平生未曾如此动怒。

    看着骑兵的眼神无比阴冷。

    一旁的骑兵笑道:“你这小娘子,问这做甚,我看你这样子,倒像是那逃犯,不若跟我回了营,验明正身,也好放你们早日上路。”

    苏柔不去搭理他,又问那打头的骑兵,道:“敢问军爷,逃犯所犯何罪?”

    那群骑兵轰然大笑,有人道:“这般好运,竟然遇得了个这样的美人来。”

    有人道:“我看着娘子,便是咱们要找的逃犯,你看那脸盘身段,啧啧,真个是一模一样。”

    文渊听这帮人如此侮辱苏柔,整个人气的怒火如质,老钟头甚至自家小姐性子,强按住文渊,让他不可鲁莽。

    苏柔丝毫不理会这些污言秽语,又问:“敢问军爷,逃犯所犯何罪?”

    那打头的骑兵忽而哈哈笑道:“便是和娘子犯了一样的罪。”

    众骑兵跟着大笑,道:“却是一般罪,都是生的太美。”

    旁边一个骑兵道:“那个娘子犯的是轻罪,这个娘子却是犯的弥天大罪。”

    众人跟着附和,眼中凶光看着苏柔,直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文渊怒极,却被老钟头死死的按住。

    苏柔听了这番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脸看着文渊道:“文渊。”

    这是苏柔第一次直呼文渊姓名,文渊浑身一震,像是与苏柔心灵相通一般,直直的盯着苏柔的美目,朗声:“文渊在。”

    苏柔盯着文渊的眼睛,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二人,道:“枪利否。”

    文渊道:“斩虎屠龙,不在话下。“

    苏柔摇头道:“妾身不信。”

    文渊一听,抽枪下马,众士卒大惊,正要来杀文渊,哪知文渊步快,手上长枪更快,只是一下,手中的长枪便将为首的骑兵身子穿透。

    众卒胆寒,一个个惊的不敢乱动。

    文渊转头看着苏柔,道:“大家来看,长枪杀贼,如何不快?”

    苏柔摇头道:“只是杀一鼠辈,称不得枪利。”

    文渊听了,抽枪而出,快步上前,呼吸简,连杀三卒,转头道:“如此可称的枪利?”

    苏柔又摇头,文渊又抽出枪来,其他士卒见了,也顾不上害怕,一个个抽刀挺枪来杀文渊。

    文渊此时正在盛怒之中,出手之快,就连老钟头看得都惊叹不已,几乎一枪刺死一个,须臾间只剩一个士卒跌落马下,跪地求饶。

    文渊回头看着苏柔,高声道:“连杀七鼠,枪锋依旧,可称的利?”

    苏柔没有回话,下了马,文渊赶忙随身护卫,苏柔走到求饶士卒面前道:“你前面带路。”

    士卒涕泗横流,哀嚎道:“不知夫人要去哪里。”

    文渊长枪一扫,将那士卒左耳割了,道:“现在可知要去何处?”

    那士卒抱头痛哭,惨声叫道:“知得,知得。”

    文渊扶着苏柔上了马车,捡起地上士卒掉落的随身弓箭,冲那士卒道:“你且看。”

    那士卒捂着耳朵看去,文渊怒喝一声,惊起周边树林里一群灰雀。

    文渊举起弓箭,道:“你且看那群雀中头鸟左翅。”

    说罢,箭如飞鸿而出,正中群雀头鸟,落在地上,士卒捡过来看了,文渊之箭正中灰雀左翅,慌的他又跪倒于地,口呼饶命。

    文渊收了弓箭,道:“你上马在前,若敢逃跑,便如此雀。”

    士卒连呼不敢,慌忙上马。

    四人跟着士卒行了小半时辰,下了官道进了深山,不多时便见到一处营地出现在眼前,士卒下了马,道:“便是此处。”

    苏柔隔窗问道:“这营地之中有多少守卫。”

    士卒道:“连上我等,共三十人。”

    苏柔又问:“有多少百姓。”

    那士卒不敢答,文渊抬起长枪,唬的那士卒跪地道:“原有五千,现不足两千,夫人饶命,这都是太守的安排,我等只是遵从上命。”

    苏柔沉默不语,许久,探出神来,看向营地,叹了口气,忽而柔声道:“三郎。”

    文渊道:“文渊在。”

    “弓箭可利?”

    文渊笑而不答,拈弓搭箭,对准营地门口两个倚门而睡的守卫,道:“大家且看。”

    说着,连射两箭,箭箭正中守卫胸口。

    那士卒磕头如捣蒜,道:“夫人饶命啊,将百姓囚禁此地,杀良冒功的主意都是太守吩咐,和我等无关啊,我等也是奉命,夫人莫要杀我。”

    苏柔怒道:“辱人妻女,虐杀其父,也是太守命你等所为?”

    士卒满面血泪,道:“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还望夫人饶恕。”

    苏柔深叹一口气,道:“只恨苏柔生女身,不能杀尽天下欺民贼。”

    文渊听得前因后果,又听了苏柔这般说,只觉得胸口一团怒火要喷涌而出,手中长枪颤颤发抖。

    二话不说,一枪将士卒杀了,提枪上马,冲入营中。

    不到盏茶功夫,文渊单枪匹马而出,面色严肃,走到了马车之前,下马躬身施礼道:“营地之内,鼠患已清,还望大家暂避左右,余下之事,交付给文渊。”

    苏柔下了马车,摘了面纱,看着恍若巨兽的营地,缓缓前行,忽而转身笑道:“前面便是无间地狱,苏柔如何不敢走一遭?”

    说着,款动莲步,走入营中。

    文渊见苏柔一身白衣,宛如救世仙子临尘,一时之间竟然看的呆了。

    老钟头走上前,道:“若是有歹人,只怕会对小姐不利。”文渊听了,回过神来,慌忙赶上前。

    这营地真是个人间地狱,苏柔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曾在马车上听那女子说了营地之事。

    但隔岸观火与身临其境终究还是有天壤之别。

    营地之内,饿殍遍地,男女老幼,衣不附体,见到文渊护着苏柔前来,能动之人无不跪倒在地,跪谢救命之恩。

    不能动的听说文渊杀了囚困自己的士卒,一个个哭号起来,声音嘶哑,让人动容。

    苏柔一一将众人扶起,文渊把仓库之中米粮搬出,寻了三五个形若枯槁的汉子,简单造了饭煮了粥,分了给营地中百姓。

    众百姓又感恩谢了,老钟头并着环儿扶着车中女子进了营地。

    那女子见了亲属,父女二人抱头痛哭,哭了半天,其父上前跪在苏柔面前,磕头不止,有人认得苏柔,道这是琴音娘娘,老头哭的更是厉害,差点昏厥过去。

    文渊赶紧将他搀起来,问其姓名,老头道:“小老儿本是北宁城人,姓张,俺们村子遭了灾,又闹了匪,俺们为避兵祸,举家来凉州投奔亲属,到了半路遇到了官差,说是奉命来杀贼救灾,解救俺们。”

    张老汉摸着眼泪,提起伤心之处,抱着闺女又是一阵大哭,一旁有同村的乡亲接着道:“俺们跟着他们便来到了这里,谁知到了这里再也出不去了,他们抢了张老汉的闺女,俺们一家老少也都饿死了。”

    说着想起活生生饿死在自己面前的家小,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嚎啕大哭,张老汉又跪在地上,接着道:“若不是恩人今日前来,只怕俺们都活不过明天了。”

    张老丈痛哭流涕,转头看着女儿模样,哭声更大,他这一哭,周边众人均哭道:“俺们与他一般,均是被官兵哄骗到了此处,每日只给水喝,不给饭吃,隔些日子还要拉走一批。”

    文渊道:“可知去做什么?”

    一人哭道:“将军跟我来。”

    那人引着文渊左拐右拐,到了营地后一大坑。

    只见坑中均是无头之尸,恶臭扑鼻,那人道:“他们将人带到此处,活活将脑袋砍了,说是杀的造反贼寇,俺哥哥就是这般死的。”

    那人说完放声大哭,声嘶力竭,竟然昏厥过去,文渊将他掐醒,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开。

    拿人又引着文渊来到了一个屋子,道:“将军,俺妹妹便是死在这里。”

    文渊推门而入,只见屋子之中狼藉满地,十五六个年轻女子不着一物,蜷缩在一角,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更有一女子被吊挂在屋梁之上,眼珠突兀,已然死了。

    文渊咬牙切齿,攥紧拳头,眼中血红,嘶吼道:“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苏柔闻声而来,见得屋内场景,慌忙上前,文渊退出屋外,压住满腔子怒火,问众人道:“可知这是哪路兵马?”

    一老丈上前道:“将军,小老儿会些医术,被他们召到身边伺候,听他们说话,像是高南州的官军。”

    正说着,只听一人叫道:“不好了,割头的官军又来了。”

    四下里众人听了无不胆寒,跪倒在地,道:“求将军救命。”

    文渊咬牙切齿,安慰众人道:“诸位乡亲莫忧,待文渊为诸位报仇。”

    说着走进屋内,避身转脸冲着门外道:“大家,有寇来袭,如何应对。”

    苏柔将那女子收敛了,为她穿好衣物,冷声道:“三郎乃当世豪杰,不可因妾身瞻前顾后,妾身自会照顾好自己,将军莫要担忧。”

    文渊听了,也不说话,转身而走。

    出了营门,便见百余官军排列于前,为首一将见了文渊,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囚犯重地,还杀了我手下部众。”

    文渊眯眼看他,握紧手中长枪,沉声道:“禽兽不如之人,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

    这边说完,催马向前,马快枪利,不等那将反应过来,便被文渊杀了,其他官军一见上官身死,吆喝着来战文渊,文渊使出浑身解数,将周身士卒全都斩杀。

    其他兵卒胆寒,回马而逃,文渊怒极而笑,连追五里,将残兵尽数杀个干净。

    只剩得一个吓破了胆的兵卒,慌张落马跪地求饶,文渊道:“你等来此做甚?”

    士卒道:“巡视到此,冲撞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文渊面色如冰,冷哼一声,长枪挑断他的脚筋,道:“还敢骗我。”

    那士卒哀嚎:“我等奉命前来杀贼。”

    文渊哈哈大笑,笑声之中不尽悲凉,道:“好一个杀贼,好一个杀贼!”

    那士卒跪地求饶,文渊又道:“你来此处,前后共有几回?”

    士卒道:“小人初次来此,将军恕罪,小人真的是初次来此。”

    文渊长枪一扫,将他另一脚筋挑断,厉声道:“贼兵,还敢欺我!”

    那士卒痛不欲生,道:“每十天来一次,共来了四次。”

    “好,好,好。”文渊伸出枪来,挑中士卒后背,用力一提,放在马上,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太守,就说朝廷钦犯,反贼文渊在此,若想立功,让他亲自带兵前来。”

    说罢枪头刺中马臀,马儿吃痛,全力奔跑。

    营中百姓见文渊归来,欢呼来迎,均道:“将军真乃天兵下凡,神将重生,前来救我等性命。”

    众人拥着文渊见了苏柔,苏柔将那些女子安排好了,左右有人将文渊一人斩杀官军之事告知苏柔,苏柔听了,一双眸子放在文渊身上,说不出的万般柔情。

    文渊见她这般看自己,心中一横,抱拳道:“大家,只怕文渊不能再送大家了。”

    苏柔美目看他,道:“将军来去自如,能送至此地已是妾身之福。”

    文渊道:“非是文渊不愿,而是我放了一人回去通知那高南太守,想来最多半日,便有大军来袭,文渊死则罢已,只怕连累了大家。”

    众人听有大军来袭,顿时鸦雀无声,张老丈忽而怒声道:“怕个球!今日有天神般的将军在此,又有琴音娘娘在,咱们雍州子弟,都是带种的汉子,如今家破人亡,便是反了他娘贼的,这样的狗皇帝,这样的朝廷,咱们跟着将军杀到长安,看了那些大人们的狗头,剥了他娘的皮,就算死又有何怕的。”

    众人吃了喝了,也都有了精神,张老丈一说,有青壮汉子捡起周围的兵器,纷纷应和。

    苏柔道:“妾身虽是女流,却也知大义,将军不怕,苏柔又怕什么?”

    此时二人心意相同,好像对方所想,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一样。

    苏柔这样说了,文渊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领着老弱,寻个小路下山,我带着青壮迎敌,等大家走得远了,我们再跟上。”

    苏柔聪颖,本想拒绝,但见文渊坚定,知道他已抱着必死决心,只得点头答应。

    人群中有人挤进来说了下山的小路,众人寻了马车,拉着一众老幼残弱并着粮草,出了营地顺着小路下山。

    文渊送出营地,对老钟头道:“若文渊生还,便去寻钟伯,认赌服输。大家安危,只得寄托钟伯身上。”

    老钟头抱拳道:“三郎大义,老汉诚服,若有歹人想对大家不利,须得问问老汉手中家伙答应不答应。”

    老钟头说着,舞动手中的物件,文渊眼前一亮,道:“文渊有眼不识金镶玉,竟不知先生深藏绝技。”

    老钟头收了枪,笑道:“老夫年少时也曾寄身绿林,这柄长枪也饮过不少奸贼污血,自从老夫跟了我家老爷,已有二十多年,这神兵蒙尘二十载,委屈他了。”

    说罢,抽开武器的裹布,现出一杆长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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