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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本想拒绝的,只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洪碧生的话让梁羽陷入了沉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难道太子被人射杀,并不是意外,当真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个可能,天策府的谋士并不是没有分析过。

    只是因为证据不足,房玄龄等人并不认为太子躺在东宫成为所谓的植物人乃是故意为之。

    但梁羽并不这样想。

    确切的说,他并不是说坚定的认为梁俊中箭乃是被刺杀。

    而脑海之中一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情并不像现实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事实真如洪碧生所说,有人想要让太子死,而且已经成功——混迷不醒躺在床上的太子和死了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么自己这个摄政王是不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呢?

    梁羽想了很多,但从面上来看,谁也猜不到这位年轻的摄政王脑子里在琢磨什么。

    孙权看着洪碧生问道:“诸葛亮是怎么回答的?”

    洪碧生没有丝毫犹豫,道:“我家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

    孙权皱了皱眉,这不像是他认识的诸葛亮啊。

    诸葛村夫乃是一个强势的人,而且攻击性极强,从来不喜欢被动。

    怎么可能对这种提议无动于衷呢?

    洪碧生接着道:“那人见我家先生没有说话,就说让我家先生好生考虑,静观其变,他们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哦,每个月都会去,果真如此么?”

    孙权又问道。

    洪碧生挠了挠头道:“他们确实是每个月都来,只是后来的几个月他们有没有来,我就不知道了。”

    梁羽问道:“诸葛先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离开彭城的么?”

    洪碧生连连点头,道:“没错,那帮人一离开,先生连夜就收拾东西走了,告诉我好生看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又是怎么和天贯道扯上关系的?”

    梁羽一问这个问题,洪碧生脸上有些尴尬,嘿嘿的笑了笑,道:“这事也怪我,先生走了之后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出去喝酒,谁知道他们正在聚会。也不知怎么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长安的事,我就把太子会死的事说了。”

    “然后,然后他们就把我关了起来,等到太子遇害的消息传到彭城的时候,他们又把我请了出来,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当了他们的头头。”

    一想到自己现在光杆司令一个,洪碧生不由得有些伤怀。

    “就是因为你猜到了太子遇害的事,他们就让你做了教主?”

    对于洪碧生的这个说法,梁羽和孙权都不怎么相信。

    这孙子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见梁羽和孙权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洪碧生有些不服气的道:“当然不光是因为这件事,我还救了他们的性命呢。”

    说罢,滔滔不绝的把天贯道那帮人最开始是如何打算造反,自己又是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告诫他们,造反就是死路一条。

    最开始的时候,梁羽还不以为意。

    天贯道这帮人能够尊洪碧生这样的人当教主,眼光之浅薄、智商之低下,可想而知。

    但随着洪碧生将它劝说天贯道的人不要造反的理由说完,梁羽眉头紧皱。

    不光是梁羽,殿中其他人也都甚是意外。

    没想到洪碧生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二百五的人,居然还能说出这种大道理来。

    而且还可以把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晰。

    房玄龄更是惊讶的看着洪碧生心道:“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小小的书童,居然能够把天下大势看的如此透彻。莫非是我之前小看了他不成?”

    洪碧生也发现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当然,这些都是我家先生平日里说的,我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明白什么道理,但我家先生说,不能造反,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听到洪碧生解释,众人方才明白。

    我就说么,这种大局观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书童能够有的。

    听完洪碧生的话,梁羽更是坚定了一定要找到诸葛亮,请他辅佐自己的决心。

    天下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现在的天策府,往大了不敢说。

    经过他这些日子的经营,麾下也算是人才济济。

    又有房玄龄和杜如晦作为左膀右臂,尽心辅佐。

    但梁羽却知道,聪明人好找,明白人难寻。

    像诸葛亮这种既聪明又明白的人更是可遇不可求。

    天下大势这四个字,写起来容易,可能说清楚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自己身为当朝的摄政王,掌握了很多人都无法掌握的信息,尚且还有对时局迷茫的时候。

    而诸葛亮在千里之外,今生又是一介布衣。

    没有了前世的人际关系,却依旧能够一针见血的断定雍州新政必败,梁植这个皇帝一定做不长久。

    东宫会成为洛阳之战笑到最后的人。

    能够看到这三点,就已经是极其了不得的人了。

    洪碧生见摄政王和孙权没有继续问自己,自顾自的把他如何按照先生之前说的话把天贯道的人整治的服服帖帖,又是如何想要发展壮大,以等天下彻底乱了之后如何才能取得利益最大化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又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若非是那个姓殷的搅和,我岂能如此狼狈的来洛阳?”

    梁羽心里想着事,听他哭的心烦意乱,又想起刚刚洪碧生说让自己小心,更是有些不耐烦。

    “好了,不要哭了,你说一说,这姓殷的到底为什么要让你来洛阳找本王,而李建成...”

    一想到自己这个大哥,梁羽的言语之中不由自主的夹杂着些许杀机。

    “这个李建成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权前世里也是深谙各种阴谋诡计的主,一见梁羽提到李建成充满了杀机,心道:“李建成是何人?竟让摄政王如此失态?”

    当下小心翼翼的坐好,暗中观察着梁羽的表情变化。

    想要从梁羽的表情里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梁锦虽然嘴上说的厉害,自己不来洛阳就要把砍胳膊剁脚的。

    孙权其实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来炎朝的时间也不短了,又一直关注着长安的动向。

    对于梁羽现在的处境也算是有些了解。

    最开始被梁锦从合肥赶出来的时候,孙权并不打算按照他的意志到洛阳来。

    毕竟当惯了头了,谁也不愿意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让他给摄政王当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不愿意归不愿意,自己手里只有兵没有将,也没有地盘,光靠着雄心壮志也不能当饭吃啊。

    思来想去,孙权决定按照梁锦的意思来洛阳。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示摄政王以弱,然后趁势取而代之。

    他故意穿的破破烂烂,一副败军之将的打扮,为的就是让梁羽掉以轻心。

    至于说一进皇宫就胡吃海塞,这倒不是装的——实在是饿的不行的了。

    因此,一见到洪碧生说到李建成,梁羽就如此反应,不由地让孙权格外的注意。

    洪碧生抹了抹眼泪,又把天贯道和天眼会之间的关系说了一遍。

    军机二处和军机三处还有洪门是怎么通过自己认识的天眼会,又是怎么和天眼会反目为仇。

    趁着自己的寿辰要找自己问天眼会的下落,打算三家合作一起端了天眼会。

    就在梁羽忍耐到了极限的时候,洪碧生才道:“洪门的陶稳把这姓殷的手下当成了天眼会的人,姓殷的得理不饶人,说要和洪门他们好好说道说道。我寻思他既然要把这事扛过去,那就让他对付洪门和军机二处的人。”

    “于是就把天眼会和军机二处还有洪门、军机三处的事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

    说到这,洪碧生的脸色有些古怪,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姓殷的一听自己说到洪门的人和军机二处的人打斗的过程之中,误杀了百姓,直接就恼羞成怒。

    “然后呢?”

    梁羽耐着性子问道。

    “然后,然后那姓殷就把房门关上了。”

    洪碧生想起当日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

    这一次他不等梁羽发问,道:“再然后,那姓殷的就把洪门的陶稳杀了,杀了陶稳之后又把洪门的人全都杀了。”

    “杀了?”

    梁羽一愣,刚刚不是说卸胳膊断腿么?

    怎么这会又把人杀了?

    要是军机二处的人死了,梁羽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军机二处和自己手下的情报部门乃是死对头,被人杀了也就杀了。

    可李秀宁乃是洪门的副龙头,如今梁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自己的姐姐这个副龙头,其实也就相当于是洪门的老大。

    如今她的人被杀了,梁羽知道了不能不管。

    “没错,这姓殷的直接就把陶稳杀了,杀了陶稳还不说,还把钟红英的腿打断了,让钟红英回长安带话给什么上官什么,说让他管好军机二处,如若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是那个上官什么。”

    洪碧生想到梁俊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接着道:“杀了洪门人,又把军机二处的人赶走之后,那个姓殷的就把我拉进了书房之中。”

    梁羽疑惑问道:“他把你拉进书房之中,就是让你给本王带话的?”

    洪碧生连连摇头,道:“最开始并没有说让我带话给你,我和他说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告诉我,让我跟着梁定英来洛阳,叫我给你带句话说李建成要找你索命,让你小心点。”

    “关于李建成的事,就说这些?”

    “就说了这些。”

    洪碧生想了想,又道:“还说李建成已经到洛阳了,随时可能会要你的命。”

    对于李建成想要杀自己,梁羽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倒是对洪碧生的话有些兴趣。

    “他和你说了小半个时辰,都说什么了?”

    “就是,就是他问我答,我就把刚刚给你们说的话全都说了。”

    梁羽急道:“全都说了?诸葛先生的事也都说了?”

    洪碧生点了点头道:“嗯,全都说了。”

    又唯恐梁羽误会自己没骨气,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这些,只是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全都给他说了好。”

    “哦,他给你说了什么?”

    洪碧生道:“他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实话,活不到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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