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那星辰
江闻归走出林子，抬起头看了看天，快到正午了，家里肯定已经在等他一起吃饭了吧。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乱了，江闻归按着额头，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剑山河，莫名其妙把所有事都说了一遍，莫名其妙他就要变成下一个剑山河？
鬼会信啊！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疯了乱讲话，但他讲的一切却又都那么合逻辑，挑不出什么毛病。
等会儿，有他妈妖怪存在，这不就是最大的毛病吗。
江闻归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该不该信。
“闻归，吃饭啊！”黄怡敲了敲筷子，“回来之后一直发什么呆呢？”
“哦哦哦！刚刚想了点事。”江闻归如梦初醒，连忙扒了两口饭。
“吃饭也不专心，怎么了。”黄怡说。
江实看着江闻归呆呆的样子，似是知道了什么，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吃完饭，江闻归走出家门，寒风吹过，让他不禁裹紧了衣服。
江实也走出来，站在他旁边，没有说话。
“爸，你知道吗？我今天上山……”江闻归看到他，连忙哭笑不得想分享今天的奇怪遭遇，但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你遇到了剑山河，对吧。”江实看着远方，叹了口气，“看到你回来的时候那样子我就知道了。”
江闻归瞪大了眼睛，像是吃东西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未卜先知？
真的是剑山河？
“只有四年啊，太短了。你不像他一样，境界可以攀升的这么快。只习武四年就去镇压伏司，感觉跟找死一样。”江实叹了口气：“你要去吗？”
“等下，那人是真的剑山河？”江闻归瞪大了眼睛。
“嗯。”江实点了点头，“十年前你还见过他呢，不过你也不记得。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他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的。十年前他还意气风发，今日你见到他，应该已经满头白发了吧。”
江闻归点点头，内心却有种被颠覆的震撼感。
爹不可能跟着那老人一起犯病。
也就是说，那人真是剑山河，伏司是真的，恶魔是真的，星辰也是真的。
而自己，按照剑山河说的，就是下一个星辰。
就好像什么小说里写的，主角误打误撞去到一个深山老林，看到一个苟延残喘已经快死的老人，老人告诉他自己就是之前的天下第一，只是受了什么什么毒不得已在这里修养，如今既然老了，就让主角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天下第一，自己安心老死算了。
纯他妈扯淡吗这不是。
江闻归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发疯，他也是剑山河，这一切都是真的。”剑山河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也快要乱成一团了。”
江闻归沉默不言。
“你去吗？”江实看着江闻归的眼睛，问，“这是个很重的担子，给你想的时间不多。”
“我不知道……”江闻归摇摇头：“太多事了，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想吧。”江实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面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你也想不明白。不过，你要是不去，即使这天下没了，也怪不了你。”
说完江实就走了，一般中午吃完饭他都去村里逛逛，和别人闲聊，现在也不例外。
“爸！”江闻归喊道，江实停住了。
“你和吴伯，是怎么跟剑山河认识的？”江闻归问。
“以后再告诉你。”沉默了一会儿，江实接着走，头也没回，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江闻归没有说话，看了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叹了口气，颅内却天旋地转。
他原本只是一介普通人，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和那武林离的很远，最多只是听一下说书先生那些杜撰的武林里的故事罢了。
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武林里有好多的帮派宗门，要不就在高山上，要不就在京城里。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待在村子里，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些帮派的纷争全是刀光剑影，高手拿着刀只站在一节小小的树枝上，互相对立，甚是有风范，轻功不好的就在地上挥舞刀刃，在日光下全是寒光。
自己想来，原本也是一辈子要待在这小村子里的，砍柴种地度过一生，和那武林江湖应该搭不上边才对，怎么突然就扯到什么星辰伏司天下第一了呢？
保护天下，镇压伏司，听起来明明是故事里的桥段。
恍然间，江闻归想到，曾经有一天，江实和自己说的话。
那时他正教自己为人处世，教自己有的事情都要掖着办糊涂，但有的事就要疯一把，让所有人看得起自己。江实讲的很多道理，他还很小年纪，听得懵懵懂懂。有一次，江实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说道。
“如果可以话，我真的不想教你这些，想让你在这呆一辈子。但以后，你可能要走遍很多很多地方，不得不站在俯视所有人的地方。到了那天，这些道理，爹不教你不行啊。”
江闻归仰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忧郁的爸爸，只是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那年他五岁，他不知道，过多两岁，他就会决心学下以前爸爸说的每一句话。
现在想来，原来一切，江实都为他做好了准备。
那天自己为什么要在熊口下保护别人呢？如果自己可以救了天下，那缠了自己十年的梦，会不会灰飞烟灭？
江闻归握紧了拳头，又张开。
这件事听起来很不真实，但冥冥中就是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但如果可以，如果是真的，如果有机会，他想再保护一次自己要保护的人，不是为了天下。
————————————————————————————————————————
江闻归扒开层层树林，又来到了这片开阔地，第二次来到，那宁静和清幽依旧让他如沐春风。
黄狗站了起来，但这次看到了江闻归后，只是摇了摇尾巴又趴在地上，比第一次见时要温顺得多。
木屋的门还是半掩的，江闻归走进去，屋里空无一人，那把剑还是挂在墙上，在阴暗中独自光辉。
“如果想的话，就再去找他。”江闻归想起来，江实是这样和他讲的。
等等他吧。江闻归坐在床上，伸手想拿起那把剑细细打量。
江闻归握住剑柄，想把剑提起来。
纹丝不动。
江闻归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他咬紧牙关，加大力度，剑终于被提起来一点，但也只是提起来，悬在空中。
江闻归咬咬牙，用出全力，把剑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提在手里。
这么重！江闻归内心骇然，他年纪不小，已经十七岁了，天天干农活，砍树劈柴，加上生来身形就比这边的人高大，所以力气更是比普通男人要大上很多，可以轻易拎起一般男人费力才能拿起的东西。全力下想提起百多斤的东西还是不算难的，虽然提剑发力和平常提拿东西不一样，但很明显，这把剑的重量恐怕不会低于八十斤。
一股肌肉撕裂的痛感传过来，江闻归脸色一变，连忙将剑放了回去。如今他还未痊愈，用全力会牵动自己的伤口。
这就是剑山河一直以来用的剑吗……他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啊。江闻归重重喘了口气，又细细打量了这把剑。
按他说的话，这把剑应该已经放在这十年了，却依旧像崭新的一样，剑刃光泽不掩，寒芒乍现。极长的剑身让人见着压迫，又不忍挪开目光。
真是把好剑。江闻归不得赞叹了一声。
“你来了。”剑山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闻归连忙转过身去，这个“老人”开门进屋，宽阔的肩膀让人看起来十分安心。
剑山河手上有点血迹，背着一个小箩筐，应该是打完野味归来。看到自己呆在这的江闻归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我去洗个手，你在这等等我。”剑山河卸下箩筐走出去，江闻归看了眼里面，有两只兔子的尸体，身子却十分完整，应该是被一刀了结的。
在屋外的清溪洗完手，剑山河走了进来，看了眼站着，而且很局促不安的江闻归：“怎么，坐下吧。”
江闻归却没有坐，看着剑山河，有些拘束地开口：“剑先生……”
“坐吧，有事坐下说。”剑山河乐呵地说。
两人都坐下了，剑山河拿了条布擦手，看着江闻归：“你现在应该信我了吧。”
江闻归点点头：“嗯……我爸和我讲过了。”
“感觉很不真实对吧，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超乎常理之中的东西。老实说，我第一次听到师傅讲这混乱的世界时也有这种感觉。”剑山河笑着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见过一剑断江，见过一刀划破银河，澄澈整个夜空，亦见过一式引见天雷，当时我实力不强，初出茅庐，被惊得话都说不出口，震撼于世界上还有这种力量，但最后，这些东西，我弹指便可以完成，这天下第一，是我坐了上去。”
他接着说：“我第一次见你，那时候才是十年前，我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太快太快，而又无法抑制，便已经想找一个继承的人，正好，你的父亲和吴伯有事找到了我，我机缘巧合下见到了你，那时便已经将你定为日后的继承人选。所以说，继承这件事如今我和你提起，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临时起意。你本就是我选定的人。”
剑山河顿了一下，接着说：“江闻归，继承星辰者，武学修炼，境界一日千里，常人苦练数十年光阴，对你也不过两三年而已。你愿意成为下一个继承人吗？以星辰镇压伏司，也去亲身见证，完成这些人力的神迹。”
说完，便是沉默。
剑山河盯着江闻归，等着他的回答，内心有点紧张。
他在挣扎，绝望与急速老去中度过十年，即使不甘，却依旧理智地为江闻归布下了这个长远的局，终于也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他已经很老很老了，也许根本活不过最后的四年，就算他不甘心于天命，又如何拖着这副躯体去大战伏司？
一些事，终是心意不如天意。
天下第一，也会老的。
只要江闻归点下头，那个不服的十年余晖就会消散，剑山河梦中执剑迎战千军万马的年轻身影也会取而代之，棋盘上最重要的，最被希冀的棋子也会落下。
棋盘中，那个未来迎战地狱的将，便是江闻归。除了自己，无法交付给他人，十年前他就这样想过，也终于在今天落下决心——抹去幻想中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替换为如今这个正是年轻的男人。
这个天下，就交付在江闻归手里，取决于他的是或不是。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乱了，江闻归按着额头，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剑山河，莫名其妙把所有事都说了一遍，莫名其妙他就要变成下一个剑山河？
鬼会信啊！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疯了乱讲话，但他讲的一切却又都那么合逻辑，挑不出什么毛病。
等会儿，有他妈妖怪存在，这不就是最大的毛病吗。
江闻归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该不该信。
“闻归，吃饭啊！”黄怡敲了敲筷子，“回来之后一直发什么呆呢？”
“哦哦哦！刚刚想了点事。”江闻归如梦初醒，连忙扒了两口饭。
“吃饭也不专心，怎么了。”黄怡说。
江实看着江闻归呆呆的样子，似是知道了什么，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吃完饭，江闻归走出家门，寒风吹过，让他不禁裹紧了衣服。
江实也走出来，站在他旁边，没有说话。
“爸，你知道吗？我今天上山……”江闻归看到他，连忙哭笑不得想分享今天的奇怪遭遇，但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你遇到了剑山河，对吧。”江实看着远方，叹了口气，“看到你回来的时候那样子我就知道了。”
江闻归瞪大了眼睛，像是吃东西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未卜先知？
真的是剑山河？
“只有四年啊，太短了。你不像他一样，境界可以攀升的这么快。只习武四年就去镇压伏司，感觉跟找死一样。”江实叹了口气：“你要去吗？”
“等下，那人是真的剑山河？”江闻归瞪大了眼睛。
“嗯。”江实点了点头，“十年前你还见过他呢，不过你也不记得。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他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的。十年前他还意气风发，今日你见到他，应该已经满头白发了吧。”
江闻归点点头，内心却有种被颠覆的震撼感。
爹不可能跟着那老人一起犯病。
也就是说，那人真是剑山河，伏司是真的，恶魔是真的，星辰也是真的。
而自己，按照剑山河说的，就是下一个星辰。
就好像什么小说里写的，主角误打误撞去到一个深山老林，看到一个苟延残喘已经快死的老人，老人告诉他自己就是之前的天下第一，只是受了什么什么毒不得已在这里修养，如今既然老了，就让主角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天下第一，自己安心老死算了。
纯他妈扯淡吗这不是。
江闻归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发疯，他也是剑山河，这一切都是真的。”剑山河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也快要乱成一团了。”
江闻归沉默不言。
“你去吗？”江实看着江闻归的眼睛，问，“这是个很重的担子，给你想的时间不多。”
“我不知道……”江闻归摇摇头：“太多事了，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想吧。”江实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面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你也想不明白。不过，你要是不去，即使这天下没了，也怪不了你。”
说完江实就走了，一般中午吃完饭他都去村里逛逛，和别人闲聊，现在也不例外。
“爸！”江闻归喊道，江实停住了。
“你和吴伯，是怎么跟剑山河认识的？”江闻归问。
“以后再告诉你。”沉默了一会儿，江实接着走，头也没回，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江闻归没有说话，看了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叹了口气，颅内却天旋地转。
他原本只是一介普通人，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和那武林离的很远，最多只是听一下说书先生那些杜撰的武林里的故事罢了。
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武林里有好多的帮派宗门，要不就在高山上，要不就在京城里。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待在村子里，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些帮派的纷争全是刀光剑影，高手拿着刀只站在一节小小的树枝上，互相对立，甚是有风范，轻功不好的就在地上挥舞刀刃，在日光下全是寒光。
自己想来，原本也是一辈子要待在这小村子里的，砍柴种地度过一生，和那武林江湖应该搭不上边才对，怎么突然就扯到什么星辰伏司天下第一了呢？
保护天下，镇压伏司，听起来明明是故事里的桥段。
恍然间，江闻归想到，曾经有一天，江实和自己说的话。
那时他正教自己为人处世，教自己有的事情都要掖着办糊涂，但有的事就要疯一把，让所有人看得起自己。江实讲的很多道理，他还很小年纪，听得懵懵懂懂。有一次，江实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说道。
“如果可以话，我真的不想教你这些，想让你在这呆一辈子。但以后，你可能要走遍很多很多地方，不得不站在俯视所有人的地方。到了那天，这些道理，爹不教你不行啊。”
江闻归仰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忧郁的爸爸，只是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那年他五岁，他不知道，过多两岁，他就会决心学下以前爸爸说的每一句话。
现在想来，原来一切，江实都为他做好了准备。
那天自己为什么要在熊口下保护别人呢？如果自己可以救了天下，那缠了自己十年的梦，会不会灰飞烟灭？
江闻归握紧了拳头，又张开。
这件事听起来很不真实，但冥冥中就是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但如果可以，如果是真的，如果有机会，他想再保护一次自己要保护的人，不是为了天下。
————————————————————————————————————————
江闻归扒开层层树林，又来到了这片开阔地，第二次来到，那宁静和清幽依旧让他如沐春风。
黄狗站了起来，但这次看到了江闻归后，只是摇了摇尾巴又趴在地上，比第一次见时要温顺得多。
木屋的门还是半掩的，江闻归走进去，屋里空无一人，那把剑还是挂在墙上，在阴暗中独自光辉。
“如果想的话，就再去找他。”江闻归想起来，江实是这样和他讲的。
等等他吧。江闻归坐在床上，伸手想拿起那把剑细细打量。
江闻归握住剑柄，想把剑提起来。
纹丝不动。
江闻归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他咬紧牙关，加大力度，剑终于被提起来一点，但也只是提起来，悬在空中。
江闻归咬咬牙，用出全力，把剑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提在手里。
这么重！江闻归内心骇然，他年纪不小，已经十七岁了，天天干农活，砍树劈柴，加上生来身形就比这边的人高大，所以力气更是比普通男人要大上很多，可以轻易拎起一般男人费力才能拿起的东西。全力下想提起百多斤的东西还是不算难的，虽然提剑发力和平常提拿东西不一样，但很明显，这把剑的重量恐怕不会低于八十斤。
一股肌肉撕裂的痛感传过来，江闻归脸色一变，连忙将剑放了回去。如今他还未痊愈，用全力会牵动自己的伤口。
这就是剑山河一直以来用的剑吗……他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啊。江闻归重重喘了口气，又细细打量了这把剑。
按他说的话，这把剑应该已经放在这十年了，却依旧像崭新的一样，剑刃光泽不掩，寒芒乍现。极长的剑身让人见着压迫，又不忍挪开目光。
真是把好剑。江闻归不得赞叹了一声。
“你来了。”剑山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闻归连忙转过身去，这个“老人”开门进屋，宽阔的肩膀让人看起来十分安心。
剑山河手上有点血迹，背着一个小箩筐，应该是打完野味归来。看到自己呆在这的江闻归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我去洗个手，你在这等等我。”剑山河卸下箩筐走出去，江闻归看了眼里面，有两只兔子的尸体，身子却十分完整，应该是被一刀了结的。
在屋外的清溪洗完手，剑山河走了进来，看了眼站着，而且很局促不安的江闻归：“怎么，坐下吧。”
江闻归却没有坐，看着剑山河，有些拘束地开口：“剑先生……”
“坐吧，有事坐下说。”剑山河乐呵地说。
两人都坐下了，剑山河拿了条布擦手，看着江闻归：“你现在应该信我了吧。”
江闻归点点头：“嗯……我爸和我讲过了。”
“感觉很不真实对吧，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超乎常理之中的东西。老实说，我第一次听到师傅讲这混乱的世界时也有这种感觉。”剑山河笑着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见过一剑断江，见过一刀划破银河，澄澈整个夜空，亦见过一式引见天雷，当时我实力不强，初出茅庐，被惊得话都说不出口，震撼于世界上还有这种力量，但最后，这些东西，我弹指便可以完成，这天下第一，是我坐了上去。”
他接着说：“我第一次见你，那时候才是十年前，我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太快太快，而又无法抑制，便已经想找一个继承的人，正好，你的父亲和吴伯有事找到了我，我机缘巧合下见到了你，那时便已经将你定为日后的继承人选。所以说，继承这件事如今我和你提起，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临时起意。你本就是我选定的人。”
剑山河顿了一下，接着说：“江闻归，继承星辰者，武学修炼，境界一日千里，常人苦练数十年光阴，对你也不过两三年而已。你愿意成为下一个继承人吗？以星辰镇压伏司，也去亲身见证，完成这些人力的神迹。”
说完，便是沉默。
剑山河盯着江闻归，等着他的回答，内心有点紧张。
他在挣扎，绝望与急速老去中度过十年，即使不甘，却依旧理智地为江闻归布下了这个长远的局，终于也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他已经很老很老了，也许根本活不过最后的四年，就算他不甘心于天命，又如何拖着这副躯体去大战伏司？
一些事，终是心意不如天意。
天下第一，也会老的。
只要江闻归点下头，那个不服的十年余晖就会消散，剑山河梦中执剑迎战千军万马的年轻身影也会取而代之，棋盘上最重要的，最被希冀的棋子也会落下。
棋盘中，那个未来迎战地狱的将，便是江闻归。除了自己，无法交付给他人，十年前他就这样想过，也终于在今天落下决心——抹去幻想中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替换为如今这个正是年轻的男人。
这个天下，就交付在江闻归手里，取决于他的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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