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因他喝避子汤
自那夜之后，李钰两月来日日与左春缠绵悱恻，终日未曾踏进太子妃寝宫一步。不日左春便搬进了南苑，南苑的门口挂着的是一块金灿灿的红木匾，上面写了永春殿，是太子亲笔提的，宫殿更是华美非凡，比之太子寑殿也不遑多让。院内有池，太子嘱能人巧匠在池水线处嵌了一圈夜明珠，颗颗圆润透亮，每到晚上便照亮一池碧潭，好似仙宫。东宫里都道左春不日便要登上侧妃之位，说左春不期盼，大抵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知晓自己卑贱之躯，华王为刀俎，李钰哪里会让她成为侧妃，眼下可以是自己，以后也可以是别人，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做个棋子，做个物件的好，至少还能活命，若是不安分，只怕不落全尸。
自那日承太子宠，王岑再没来过了，左春想，他大抵是知道自己复宠了，这样最好，王家世子的真情，想来她也承受不起。
左春方才着下人去煮了面，这会子端上来了，是一碗覆着豆腐和羊肉的白面，最上面撒了一把葱花，看起来十分有滋味。
“走吧，回屋。”左春看着眼前这个端面的圆脸女婢，她的脸竟然和这个碗一样又大又圆。
“是，左美人。”女婢很奇怪这位美人为何要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但是她十分恪守做下人的本分，那就是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听的事情不听，不该说的话不说，这四条守则，是教习嬷嬷告诉她的，让她在东宫一路从十二岁平安长到了十六岁，从厨房帮忙的小奴婢到了南苑的二等丫鬟。她恭顺地跟着左美人，近日大家都说南苑永春殿里的左美人深得太子殿下宠爱，太子欲封为侧妃。侧妃以后进了宫，可是要封妃的，所以大家想着都上赶着来这个原本在东宫不甚起眼的南苑，伺候不了太子妃，伺候未来的侧妃也是好的。可小兰不这样觉得，她虽不在美人身边伺候，但是有时太子来时，她端茶递水，总能感觉到太子殿下并不是那么开心，就连吃饭叙话时也带着淡淡的疏离，虽然殿下日日宠幸美人，但小兰想殿下终归是没那么爱的吧。
殿内帐幔层层，有朦胧之感，左春没骨头般软软靠在美人塌上：“你，叫什么名字？”声若幽荷，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回美人，奴婢名叫小兰。”
“小兰…哈哈…”她银铃似的笑了，“这名字不好，什么小不小的，不中听。”小兰觉得，左美人这样清新地笑时最最好看了，虽然她面对殿下时总是一副讨好的笑容，也很好看，就是有点奇怪。
“回美人，奴婢幼时，教养嬷嬷说，贱名好养活。”
“哈哈…哈哈哈，”左春一只手摸着肚子，眼角笑出一滴晶莹的泪，“都是骗人的，哪来这一说。”
小兰为难了：“奴婢不知，那该如何呢？”
左春止住了笑，认真想了想：“不如叫玉圆吧？”
面如玉盘，又大又圆。
小兰也认真想了想：“回美人，奴婢觉得不妥。”
“怎么了？”
“玉是太子殿下的‘钰’的一半，奴婢不敢，奴婢担不起如此贵重的字。”小兰单纯的模样让左春想起了小时候在乐坊的日子，姐姐们十分照应她，她虽是身在柳巷，却度过了十分快乐的幼年时光。
“那便把玉改成欢，如何？”
小兰十分中意这个名字，她早已想改一个有文采的名字了，可是自己不识字，又无人为她赐名，正好有了这次机会，她便叩首道：“奴婢欢圆，谢美人赐名。”
左春笑眯眯的，嗦起了面，她十分满意这面的味道，边吃边说：“你是懂礼数的，既是我身边的婢女了，我又赏了你名字，提你做永春殿里的一等女婢如何？”
欢圆受宠若惊，连磕了三个头：“谢美人。”
左春继续挑着面：“好了好了，下去吧，晚些我去同南苑总管讲。”
“是。”
左春吃完了面，懒洋洋翻了个身，反正太子殿下未来，索性不顾形象，拆了珠钗，踢了鞋子。烛火暗淡，这是近些日子来，她等太子等得最久的一日。她都等太子等得快要睡着了，她突然感觉到一注呼吸轻轻地热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太子殿下终于来了，左春懒怠没有睁眼，脸习惯性地顺着呼吸的方向凑了上去，太子也立刻贴上她的唇。那唇冰冰凉凉的，左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轻声呢喃：“殿下来得这样晚，叫春儿好等，吃什么了，这样甜，再叫我尝尝。”
那冰凉的唇瞬间拉开了距离：“原来你以为是他…才过了几月，他便是叫你春儿了？真叫人羡慕。”酸溜溜的。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刺激得左春一下子睁开了眼，小声惊呼：“王世子！”
“怎么？如此惊慌？不想我，还是害怕我，还是喜欢那李钰？”他特地在话间停顿很久，像是气急了，没分寸地说些混账话。
左春往后缩缩：“王世子请自重，民女如今是东宫的人…”
“呵？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也从来是东宫之人？”
左春觉得他失心疯了，自己和他从来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他为何如此恼怒。
“左春，你可知我为见你一面，要耗费多大心力？你却一心装着那李钰…”那温润公子捂着胸口，似是抑制，似是心痛。
“那便不来了，我本就是一心要跟着太子的。”左春不愿一直牵扯这份意外的一厢情愿的感情，这是她的枷锁。
王岑听到左春说这样的话，又立马意识到，刚刚是自己逾越了：“不，左春，我只是，太急了，我急着想见到你，方才你吻上来，我万分欣喜，但是又一落千丈。”
左春看着王岑，他的眸子湿漉漉的，身上还带着寒气，不由得软了话语：“你快走罢，太子殿下要回来了，看见你，耐你无何，可饶我不得。”
王岑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左春，今日李钰回不来，你，放心。”
左春看着他的神色，不像有假，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岑皱皱眉：“今日户部尚书上奏弹劾他，他正被今上拉去问话呢，如今跪在金龙殿外，定然是回不来了。”
左春一惊，绷直了身体，重复着王岑方才的话：“啊，殿下…被户部尚书弹劾了。”
王岑又凑近了些，少年清雅的脸庞有些不悦：“你一心想着他，置我于何地，我心悦于你，并不想一败涂地。”
左春看着少年，不可置否。只能轻轻用手指点他：“贵子吃不吃芙蓉糕，我亲手做的，喏，在几案上。”
“是你亲手做的？”王岑眼中亮晶晶的，借着昏暗的烛光，他摸了一块芙蓉枣糕放在嘴里，笑吟吟夸道：“好吃，比我府上的厨子做得好吃多了。”
左春看他高兴起来，心里也宽慰了些。
王岑只吃了一块，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再吃了，只怔怔盯着左春看，是不是那日端给李钰的，也是芙蓉枣糕？
左春此时半卧于美人塌，一袭轻纱，胸前若隐若现，左春以为王岑看到了，连忙掩住。
“你做什么，我岂是那登徒浪子？”王岑本来还没注意到，左春这样的动作，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王岑故意凑近了些逗弄她。
左春盯着眼前意欲不轨的登徒子，缩了缩脖子：“你又来，这是存心让我恼。”
王岑嘟着嘴，一脸委屈：“谁叫你长得美，我有什么办法？”
反咬一口。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美人，您睡了吗？”
王岑没有动静，左春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何事？”
“回美人，太子妃有请。”这么晚了。
左春惊讶地看向王岑，王岑也疑惑地看向左春。
左春只身来到了太子妃寝宫，王蓉果然备了汤药。
嬷嬷把所谓的避子汤怼到左春嘴边时，王岑突然现身，一把打翻。
王岑站在左春身前，幽幽地瞥了王蓉一眼。
王蓉如今贵为太子妃，早已不是当初在王府的那副庶女作派了，当初她虽是王岑的姐姐，可终归嫡庶有别，她得听王岑的，可如今不同了，她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不理王岑，意味深长说了句：“家弟不懂事，这么久以来，给左美人添麻烦了。”
“可不是吗，想来，是当姐姐的管教不善吧。”左春顺势怼了一句。
王岑斜眼瞧她，讶异又想笑。
“如今你我都是东宫里的人，可别想着吃里扒外，哼，别怪我没提醒你。”王蓉也不恼，幽幽说道。
左春还未吱声，王岑倒急了：“王蓉，你好大的胆子，谁允你给她灌汤药的？别忘了你从哪里出来，这么快就自诩东宫之人了，你才是吃里扒外吧？”王岑把左春护在身后，俯视一袭华服的王蓉。
王蓉慢慢抬眸斜看王岑：“你有何资格说这种话，什么太子妃，你以为我想当？！”那眼光似是恨毒，左春看得一头雾水。
王岑虽未示弱，倒沉默了好大一会，只留下一句“别再动她”便拉着左春走了。他回南苑时一路上也不说话，听闻他少时有恶疾缠身，如今也瘦弱，在月光下更显单薄。左春忍不住出声道：“贵子，谢谢你啊。”
王岑的脚步放缓了，面容从冰冷慢慢消融，思绪好像也回来了，终于不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行尸走肉：“没事的，左春，她不会再来烦你了。”
王蓉在左春看来并不是好人，她盛气凌人，待人严苛，还给左春灌避子汤。王岑却敏锐地察觉到，王蓉当初其实并不愿做太子妃直到现在还是不愿的，何苦费一番力气给左春喝药，她是个端庄的人，无意参与这些后院之争，这定然不是她的意思，那么只有李钰了，这是李钰的意思，他想到这里，气急了，他恨不能立刻把李钰杀死。好李钰，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如此狠心！
王岑心疼地看向左春：“左春，你每日都喝汤药吗？”
左春摇摇头，“回贵子，只有你来后。”后半句“的一个时辰”不曾说出左春便停住了。
左春微微张口，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王岑也惊了，是因为自己？所以李钰一直都知道自己潜入东宫的事情？！王岑瞳孔放大，又慢慢缩小，他自顾自伸手把左春揽在怀里，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亲密的动作，他温柔地抱着左春，似是歉意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你，左春…”
左春身体直崩崩的，她木讷地把头别过去，泪刷啦啦就流了出来，她委屈，她想告诉太子，她委屈。
王岑紧了紧怀抱，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左春，我再不来了，我走了…我走了…”
左春哭得发抖，泪水模糊着她的眼睛，她发不出声，只能用泪水回答他。
王岑之后便不来了，那一日之后，左春听说王家给这位小世子的院子加了两道锁，对外说是卧病在床。
而京中贵女间的传言可就神乎了，有说小世子染得是相思病，恋上了一位他人妇。
还有说，那是花柳病，一位单恋世子多年的贵女最后一次瞅见小世子，他同另一个女子出现在青楼门口。
《美人·左春》是太子李钰系列小说之一，如想阅读更多，读者老爷可移步Q.Q.阅.读试读小说《驸马》，也是太子李钰系列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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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春看他高兴起来，心里也宽慰了些。
王岑只吃了一块，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再吃了，只怔怔盯着左春看，是不是那日端给李钰的，也是芙蓉枣糕？
左春此时半卧于美人塌，一袭轻纱，胸前若隐若现，左春以为王岑看到了，连忙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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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岑没有动静，左春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何事？”
“回美人，太子妃有请。”这么晚了。
左春惊讶地看向王岑，王岑也疑惑地看向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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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把所谓的避子汤怼到左春嘴边时，王岑突然现身，一把打翻。
王岑站在左春身前，幽幽地瞥了王蓉一眼。
王蓉如今贵为太子妃，早已不是当初在王府的那副庶女作派了，当初她虽是王岑的姐姐，可终归嫡庶有别，她得听王岑的，可如今不同了，她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不理王岑，意味深长说了句：“家弟不懂事，这么久以来，给左美人添麻烦了。”
“可不是吗，想来，是当姐姐的管教不善吧。”左春顺势怼了一句。
王岑斜眼瞧她，讶异又想笑。
“如今你我都是东宫里的人，可别想着吃里扒外，哼，别怪我没提醒你。”王蓉也不恼，幽幽说道。
左春还未吱声，王岑倒急了：“王蓉，你好大的胆子，谁允你给她灌汤药的？别忘了你从哪里出来，这么快就自诩东宫之人了，你才是吃里扒外吧？”王岑把左春护在身后，俯视一袭华服的王蓉。
王蓉慢慢抬眸斜看王岑：“你有何资格说这种话，什么太子妃，你以为我想当？！”那眼光似是恨毒，左春看得一头雾水。
王岑虽未示弱，倒沉默了好大一会，只留下一句“别再动她”便拉着左春走了。他回南苑时一路上也不说话，听闻他少时有恶疾缠身，如今也瘦弱，在月光下更显单薄。左春忍不住出声道：“贵子，谢谢你啊。”
王岑的脚步放缓了，面容从冰冷慢慢消融，思绪好像也回来了，终于不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行尸走肉：“没事的，左春，她不会再来烦你了。”
王蓉在左春看来并不是好人，她盛气凌人，待人严苛，还给左春灌避子汤。王岑却敏锐地察觉到，王蓉当初其实并不愿做太子妃直到现在还是不愿的，何苦费一番力气给左春喝药，她是个端庄的人，无意参与这些后院之争，这定然不是她的意思，那么只有李钰了，这是李钰的意思，他想到这里，气急了，他恨不能立刻把李钰杀死。好李钰，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如此狠心！
王岑心疼地看向左春：“左春，你每日都喝汤药吗？”
左春摇摇头，“回贵子，只有你来后。”后半句“的一个时辰”不曾说出左春便停住了。
左春微微张口，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王岑也惊了，是因为自己？所以李钰一直都知道自己潜入东宫的事情？！王岑瞳孔放大，又慢慢缩小，他自顾自伸手把左春揽在怀里，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亲密的动作，他温柔地抱着左春，似是歉意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你，左春…”
左春身体直崩崩的，她木讷地把头别过去，泪刷啦啦就流了出来，她委屈，她想告诉太子，她委屈。
王岑紧了紧怀抱，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左春，我再不来了，我走了…我走了…”
左春哭得发抖，泪水模糊着她的眼睛，她发不出声，只能用泪水回答他。
王岑之后便不来了，那一日之后，左春听说王家给这位小世子的院子加了两道锁，对外说是卧病在床。
而京中贵女间的传言可就神乎了，有说小世子染得是相思病，恋上了一位他人妇。
还有说，那是花柳病，一位单恋世子多年的贵女最后一次瞅见小世子，他同另一个女子出现在青楼门口。
《美人·左春》是太子李钰系列小说之一，如想阅读更多，读者老爷可移步Q.Q.阅.读试读小说《驸马》，也是太子李钰系列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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