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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刘文静好大喜功兵败浅水原,李轨黄雀在后薛举命丧黄泉。

    李渊解除突厥这个后顾之忧后,便令西征大元帅秦王李世民速战速决,因为李渊太想从西部战场抽身了,没有一支生力军在手总是显得捉襟见肘,无米之炊的日子,实在是过怕了!

    然而当李渊的诏命传到西境军营的时候,一场夏雨却把李世民淋出了一场寒热病。

    李世民撑着病体接过诏命,送走钦差特使后,随手把诏命放到案上,并没有要出兵的意思,对刘文静和殷开山二人道:“本王病重期间,凡军机大事由你们二位商议处决。”说着李世民不由得打了个摆子,告诫道:“还有,薛举孤军深入,粮草不足,后勤短缺,必急于寻求我军决战,尔等一定要小心谨慎,坚守不出,消磨疲敌才是上策,待本王痊愈之后……再一举败敌。”

    刘文静听罢轻声问道:“殿下,圣上的意思是……如此恐怕不妥吧?”

    李世民说话艰难,也不愿多话,看了刘文静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末将遵命。”

    刘文静与殷开山拱手应了一声,便退出议事厅。

    薛举屡屡派人至城下挑战辱骂,气得唐军士兵摩拳擦掌,八大统兵总管皆激烈请战!李世民在的时候还压制得住,如今李世民退居府内养病,殷开山、刘文静哪里弹压得住。况且他刘文静又何常不是立功心切,他就是要让李渊看看究竟谁才是国家栋梁!如今八大统兵总管联名请战正好给了他出兵的理由,但秦王三令五申的告诫他又不好明着违背,所以这个决心还是让殷开山来下吧!

    面对八大统兵总管联袂请战,殷开山一时进退两难,答应他们吧!又怕违背秦王军令;不答应吧!又担个胆怯畏战的名声,以后再军中他还怎么混?如是想着殷开山不禁看向了刘文静,问道:“长史以为如何?”

    殷开山一问,刘文静假意沉吟了片刻,便将心中早已组织好的话抛了出来:“司马不必多虑,王爷的固守之策,主要是担心我等不能退敌,如今我军群情激愤,士气旺盛,还怕不能退敌吗?况且贼兵知道王爷有病,必然轻视我军,此时出战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叫敌军知道我军兵威。”

    殷开山听罢依然没有表态,刘文静见殷开山还在迟疑便在他身侧低声说道:“司马,陛下已有圣命,命我等速战速决,这道圣旨秦王能抗,可你我能不受吗?”

    殷开山听完迟疑了片刻,望着众将期盼的眼神,一咬牙说道:“好,全军出城应战。”

    于是唐军在高墌城西南的浅水原列阵与薛举大军对峙,战鼓三通,薛举大军率先进攻,唐军弓箭轻易地压制了秦军轻步兵的冲锋,就算冲到近前也是阵型涣散,被唐军轻易挡下,根本冲不破唐军军阵。

    秦军前锋进攻了半晌,伤亡两三千人,却连唐军阵脚都没冲乱,终于支撑不住败退下来。

    “乌合之众!传令反击。”

    刘文静见秦军前锋败退,立即痛打落水狗,率部反击,刘文静率先反击,唐军其他各部也如连锁反应一般争先恐后的率部追击秦军,妄图一举击破秦军军阵。

    唐军以重骑兵陷阵开路,全线进攻,殷开山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唐军全都嗷嗷叫地往上冲,竟无一军压阵,往常秦王统兵从没有这样的!虽然这样想着,但他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减缓,如果这时候他退缩了的话,一旦发生意外,畏战败军这口黑锅他可就背定了!

    唐军十分顺利地就突破了秦军阵线,两军短兵相接,激烈厮杀,刀丛箭林,血肉横飞。秦军不敌,但阵型却丝毫没有大乱,且战且退,从中午一直厮杀到黄昏,双方筋疲力竭之际,唐军侧后突然杀出一支秦军骑兵,而领军冲杀在前的就是薛举长子薛仁杲。

    薛仁杲的突然杀到,使刘文静、殷开山顿时陷入绝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远在岐州的薛仁杲竟会长途奔袭而来,突然杀到唐军背后。

    秦军骑兵如利剑一般猛地刺入唐军军阵,秦军主力也随即趁势反击,两面夹击之下,唐军霎时阵脚大乱,全军骤然崩溃。

    刘文静、殷开山深知此战已无力回天,只得引着败兵向高墌城逃去,秦军骑兵则纵横踩踏,肆意追杀唐军败兵,广阔的战场上唐军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秦军骑兵追杀着唐军败兵临近高墌城时,高墌城两边的山坡后突然杀出两支唐军骑兵截住了秦军骑兵,掩护唐军败兵入城。

    原来刘文静、殷开山领兵出战后,李世民便从昏睡中醒来,心中陡然不安,询问之下才知道刘文静与殷开山早已领大军出战,顿时大感不妙,头脑一阵晕眩,差点又晕死过去,李世民强撑着身体,心中虽然悔怒交加,但他还是做出了最合理地补救安排。李世明立即招来留守统兵段志玄等人,分派任务:“窦琮、段志玄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两千骑兵,隐伏于高墌城外两侧山林坡谷中,待秦军追击我军至城下时杀出拦截追兵,掩护我军入城。”

    李世民的话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此战胜负未定……这是?”

    李世民知道他门想问什么,叹了口气说道:“此战能胜自然最好,若败则必是大败,本王预做准备罢了!”

    “末将领命。”

    两人一拱手便下去准备了。

    李世民忧心忡忡,皱着眉头说道:“来人,抬我战甲来。”

    侍者搬来战甲关切地说道:“殿下,您尚再病中,军医嘱咐过不可轻出啊!”

    “顾不得许多了,来给我贯上战甲。”

    在侍者的帮助下李世明穿上了战甲,却已经是气喘吁吁,冷汗直冒。

    李世民亲自登上西门城楼,望着天边那一抹血红地残阳,只见天边扬起一阵烟尘,喊杀声如潮声一般由远及近,败兵如潮水般涌来,李世民面沉如水,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射距最大延伸。”

    段志玄、窦琮两支骑兵分别从高墌城两边的山坡后猛然杀出,打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直接阻断了秦军的追击之势。高墌城城门大开,败军如洪水一般汹涌入城。败军大部入城后,段志玄与窦琮也且战且退退向高墌城。

    “放箭,压住追兵。”

    李世民一声令下,顿时箭雨覆盖,挡住追击而来的秦军,段志玄与窦琮也顺利退入城中,城门訇然关闭。

    薛仁杲见高墌城上早已严阵以待,主力鏖战了一天,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攻坚城,只好下令收兵。

    此战唐军十五万主力大军,伤亡过半,尤其是步兵更是伤亡了七成,八大统兵总管,战死了七个,若非李世民布置得当,拦截了追兵,恐怕此时已然全军覆没了。

    入夜,刘文静与殷开山赤袒上身,反捆双手,跪倒再李世民面前,李世民俯视着两人,脸色铁青,气得用鞭子猛抽了二人几鞭子,气喘吁吁地怒吼道:“混账,十万将士都让你们葬送了,混账……”

    李世民怒吼着一脚把刘文静踢倒在地。

    刘文静翻身跪直了身体,痛苦道:“殿下,你杀了我们吧!用我们的血祭奠将士们的亡灵。”

    “以你们两人的性命就想赎罪,够吗?”李世民背过身去,仰头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滑了下来,长叹一声道:“来人,把他二人押下去,交给圣上处置吧!”

    话音刚落便上来了几个卫士,刘文静和殷开山也很识趣,站起身来深深地望了李世民一眼,转身跟卫士们下去了。

    厅中独留李世民一人,放声痛哭着,哭得是那般撕心裂肺。

    次日,薛举大军开到高墌城下列阵挑战,薛举把唐军阵亡士兵的尸首堆在城外垒成一座高台,筑成京观,以此羞辱唐军,炫耀其战胜之功。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望着那座尸首堆成的小山,气得口吐鲜血,握拳发誓道:“苍天在上,我李世民不灭薛举,誓不为人!”

    虽然李世民心中恨极了薛举,但他深知此时唐军已经完全丧失了与薛举决战的能力。高墌城孤城难守,于是李世民决定撤军返回长安,但要顺利撤军则必须有人要留下来拖住薛举,至于留谁,这是个难题!

    这时刘弘基自告奋勇的请缨道:“殿下,就让我留下来吧!”

    “你?你可知留下来就是九死一生?”李世民问道。

    “末将知道,但前天末将被薛举这个狗娘养的追着打,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那狗娘养的出口恶气呢”李世民知道刘弘基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心里定然为之前的惨败耿耿于怀,羞愧与愤怒,悲痛与仇恨,百味杂陈,天人交战。他这次自告奋勇的留下来,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李世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阻拦他吗?那无异于是摧毁了一个将军最后的血性与意气,那也许比杀了他更残忍!李世民只能成全他,成全他的一片衷肠!

    “殿下,末将也愿留下。”

    “末将也愿留下。”

    厅中一众将领也纷纷请缨道。

    刘弘基扭头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跟本将抢功吗?说实在的,你们还不够格,滚一边去。”

    李世民走上前去,拍了拍刘弘基的肩膀没有说话,迈着沉重的脚步径直走了。

    刘弘基望着众将,拍着段志玄的肩膀含着泪说道:“跟殿下撤吧!我们不能全搁在这儿,来日带着大军回来,为兄弟们报仇!”

    “将军!”

    众将带着哭腔大礼一躬,好似在为刘弘基送行一般,刘弘基坦然回礼一躬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李世民只给刘弘基留了五千残兵固守高墌城迷惑敌军,而唐军剩余主力则连夜撤军回关中修整,并授命窦抗为岐、邠、泾三州兵马总管,总揽西部防御,只要能顶住秦军便是不世大功!

    几日后,秦军休整完毕,薛举以薛仁杲为前锋领兵猛攻高墌城,刘弘基立在城楼,指着城下的秦军高声鼓舞士气道:“弟兄们,狗娘养的就要来了,他们扬言要嚼碎我们的骨头,但这些狗娘养的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硬骨,不崩下他几颗牙来,我们能让这些狗娘养的如愿吗?”

    “不能~”

    众人齐声吼道。

    刘弘基振臂高呼道:“那就用你们的弓箭,让这些狗娘养的知道我们的厉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高墌城上爆发出的吼声宛如惊雷一般。

    “弓箭准备~放~”

    ……

    此战没有悬念,尽管高墌城的唐军将士拼死奋战,但高墌城还是失守了,尸堆如山,血漫城关,刘弘基力竭被俘!

    薛举本想招降刘弘基,但刘弘基誓死不降,薛举敬佩其忠贞不忍杀害,便将其囚禁了起来!击败了唐军,薛举心情极好,满脑子都是东进长安的美好憧憬,在他看来只要灭了李渊,李渊的一切都是他,包括李渊手下的人才,他们迟早会归降的。

    ……

    李世民大败而归,使满朝惊骇,关中震恐,李渊更是如坐针毡,气得差点昏死过去,紧急抽调周遭州县驻军入卫长安,同时关中总动员,全力征募兵员。

    入夜,李渊虽然早睡,但就是睡不成眠,起身站在窗前望着那一轮高悬天穹的弯月,心中百味杂陈,此时他心里早已没有刚登基时的火热,反而生出了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皇座就是山颠,虽可一览众山小,但却四面悬崖,没有退路。

    “父皇,儿臣叩见父皇。”

    李世民回到长安后,经过悉心调理身体已差不多痊愈了,被父皇深夜召来,他已知道其中之意。

    “你大病初愈,别站着了,坐吧”李渊转过身来看着李世民说道。

    “谢父皇体恤!”说着李世民便一旁落座。

    李渊回坐榻上说道:“二郎啊,现在没有外臣,你就不必拘着了,来,坐过来,与为父对坐!”

    “儿臣遵旨。”

    说着李世民便起身坐到了李渊对面。

    李渊看着颇为消瘦的李世民,关切地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

    李世民说道:“谢父皇挂念,儿臣好得差不多了!否则也不敢来见父皇!”

    “那就好!那就好啊!二郎啊!你安然无事,为父心里就好受多了,这几天真是……唉!为父好难啊!”李渊感叹着。

    李世民连忙请罪道:“都怪儿臣无用,请父皇降罪!”

    李渊见李世民羞愧埋头,突然厉声喝道:“抬起头来,朕的儿子都是天之骄子,岂会无用?一败而已,难道你就认输了?”

    “不,儿臣绝不认输,死也不认!”李世民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渊满意地点头说道:“好,这才是朕的儿子!今夜,朕找你来不是追责的,是想听听你对当下局势的见解!”

    其实李世民自战败之后就以经在思考战后之事了!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下局势虽然艰难,但远没有想的那么遭。”

    “哦?你仔细说来!”

    李渊一听,便来了兴致,因为这是他这几天听到的都是如何如何的危难之语,还是第一回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李世民正色说道:“父皇有所不知,此战我军虽败,但薛举也是惨胜,兵马辎重折损严重,已是强弩之末,且陇右贫瘠,根本无力支撑薛举大军长久作战,窦抗只要顶住了薛举趁胜攻击的第一个浪头,其势必然衰竭,守住西境防线不成问题;其二,薛举倾巢而出,后方空虚,人在前方却生怕后方生变,父皇可遣使西凉李轨,晓以利害,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轨不愿见薛举壮大,必出兵奔袭薛举后方,后方不稳,薛举则必然回撤,西境之危自解。”

    “好,二郎啊!你真与为父想到一起去了,不过这出使之人,你可有合适人选?”李渊赞了一声问道。

    李世民只吐了三个字:“刘文静。”

    李渊听罢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道:“好,就刘文静,不过朕还要好生敲打敲打他。”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当下虽然急迫,却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应该立即训练出一支战必胜,攻必取,能平定天下的铁血新军来。”

    听了李世民的建议,李渊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不禁叹了口气:“这才是根本呐!二郎啊,对于新军的筹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李世民说道:“其一是时间,儿臣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用以训练新军,在此期间一定要安抚好四邻,切莫轻起战端;其二,全国所有兵马任儿臣遴选,组成新军骨干,以便加速新军战力形成;其三是兵员征募之权;其四是精良兵器装备及优良战马;其五是粮草军资;大体就是这些,明日儿臣会呈上具体奏案!”

    “好啊!二郎,为父没有看错你!”李渊欣慰地拍了拍李世民地肩膀说道:“你说的所有条件朕都答应你,明日朕会授你天子佩剑,准你便宜行事,全权处置新军事宜,全国上下所有资源都优先调拨新军,所有新军将士一律赐爵一级,军饷加倍,军户赋税减半,出征当年赋税全免。”

    李世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说道:“父皇英明,把儿臣没想到的,竟都想到了!”

    这一夜父子两人谈了很多,军政时势,家事往昔,父子两人谈得很融洽,心胸也顿时开阔了许多。

    次日,李世民当庭向李渊请罪道:“启禀圣上,此次兵败都怪臣一时不慎,请圣上降罪。”

    “有罪,无罪,朕都清楚,此战之败皆因刘文静、殷峤(殷开山),轻敌冒进所至,与你无关,要说有罪,就是你御下不严。”李渊全然不提他催战的责任,只说刘文静与殷开山的罪责。

    “臣谢圣上回护,但臣毕竟有过,还请圣上严加惩戒”李世民说道。

    “你御下不严,有过失之责,罚俸一年,以为惩戒!”李渊说道。

    “谢圣上。”

    李世民谢恩起身站到一旁,随后李渊又宣布道:“刘文静、殷峤轻敌冒进,以至十万大军失陷浅水原,其罪当诛,着即押赴西市问斩。”

    “父皇~”李世民连忙出列求情道:“望圣上念他二人往日之功开释其死罪,常言道,知耻而后勇,请圣上准其戴罪立功,来日兴兵臣必一举荡平薛举。”

    李渊还没有说话,太子李建成也站出来求情道:“臣附议,请圣上开恩!”

    众臣见太子都站出来求情了也纷纷附和着为刘文静二人求情,就连裴寂也很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李渊其实则并不想杀他二人,既然太子、秦王及群臣都为他们求情了,也就顺坡下驴了,毕竟他自己也有催战的责任!刘文静二人也算是为他挡了些责任:“既然众卿为他二人求情,那死罪可免,着褫夺两人所有爵位职衔,罚为军卒戴罪立功。”

    “吾皇圣明!”

    众臣山呼了一声便退回原位站定,因为此次朝会李渊并不是为了追责的,而是要发布新的政策以应对现下的危局,李渊说道:“此次我军虽败,但敌军损失也不小,况且朕已调集四方兵马二十万入关拱卫关中,关中固若金汤,就算薛举叩关朕亦有决心歼敌与坚城之下,使逆贼走来无回!”

    李渊一番掷地有声真假参半的话语,瞬间是众人神情一阵,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原来朝廷还有二十万大军的有生力量,薛举不足为虑!

    其实李世民,李建成心里都清楚,除了北、东、南三面的驻防大军,他们哪里还能调得出二十万生力军!西边现在全靠各州县的守军硬顶着,而长安东拼西凑收拢过来兵力,连同城内禁军和李世民带回来的西征败兵、以及最近招募的新兵,总计也不过十来万兵马!而且尚未经过整训,根本没有结阵战力,用一句乌合之众来形容,毫不为过。李渊的话除了稳定人心,也就只能给众人撞撞胆罢了!

    李渊给众人提了提神后,话音一转:“但是此仇不报,如鲠在喉,朕决意组建一支专司对外征伐的新军,新军调度改菟符为鱼符,独立于兵部之外,归朕直接统辖,李世民。”

    “臣在。”

    李世民出列拱手道。

    “朕命你为新军主将,着你全力筹建新军,一年之内务必练成新军十万,不得有误。”

    “臣谨遵圣命,定为大唐铸造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李世民斩钉截铁的说道。

    “来人,赐秦王天子佩剑,授其临机专断,便宜行事之权,五品以下文武可先斩后奏,不必另行请旨”

    李渊一番话使满朝文武心中不禁一震,就连太子李建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秦王李世民手握天子佩剑,身兼尚书令,又兼新军主将,代天子行事,其威势岂不凌驾于他这个正牌东宫太子之上了吗?

    李世民双手接过天子剑,连忙跪地斩钉截铁地说道:“臣,定不负圣上重托,一年之内若不能练成十万精锐新军,臣提头来见!”

    李渊赞叹道:“好,秦王壮心可嘉,一年后朕亲自检阅你的精锐新军。”

    朝会后,刘文静与殷开山在牢里刚接到削爵罢官的处分,心里正是五味杂陈之时,突然李世民走进来了,传达李渊口谕:“圣上口谕,着刘文静、殷峤为正副特使,即日出使西凉李轨,务使李轨出兵从后方牵制薛举,功成则将功补过,否则两罪并罚,钦此!”

    “微臣等谢主隆恩!”刘文静、殷开山连忙叩拜道。

    “你们两个起来吧!”

    刘文静二人听了李世民的话站起身来大礼一躬道:“殿下,多谢殿下替我等回旋!”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唉!别说了,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吧!”

    说完李世民一招手,顿时几个马弁(武官的侍卫随从)搬进来三个坐垫一条长案,再上了一些酒菜,片刻间就布置好了坐席,李世民一伸手道:“出使西凉事关重大,本王就不另设酒宴了!就在此处给你们壮行吧!”

    说着三人各自举起了酒杯,刘文静、殷开山感动得热泪盈眶:“谢殿下。”

    “干~”

    三人一饮而尽。

    李世民送别刘文静后便回了秦王府与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柴绍、史大奈、窦琮等一众文武商定筹建新军事宜。

    新军筹建重在隐秘,以便将来出战,收获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新军营地的选址就显得格外重要。

    众议之后,便把新军营地定在蓝田,因为蓝田塬,据秦楚大道,为“三辅要冲”,背靠秦岭,山林沟谷众多便于藏兵,而蓝田的宽阔坂塬又适于大兵团练兵,是最佳的屯兵地,秦汉时期蓝田就是关中至关重要的军事基地。

    随后众人又定立了选拔新兵的标准:其一,肤色嫩白者不要;其二,筋骨虚弱者不要;其三,年岁幼于十六,长于四十者不要;其四,游手好闲者不要;其五非良人(清白人家)不要;其六,不能负重八十斤日行军百里者不要。接着又拟订了军纪军规,与原先的唐军军纪条例相差无几,却更加严格,连最轻的惩罚都要打四十军棍。

    之后李世民又安排了人事任命,长孙无忌、房玄龄、为记室参军随行帅帐参赞军事,杜如晦为法曹参军主管军中执法,柴绍为新军长史负责协调地方及征兵事宜,窦琮、史大奈为新军左右统军,负责整合约束新军士卒及营建新军营地,段志玄依旧为帅帐亲兵都统与李世民一同至各地唐军中挑选新军骨干。

    另一边刘文静、殷开山到了西凉果然不负众望,成功策动李轨出兵南下袭击薛举后方。而远在东部前线的薛举大军,由于唐军坚壁清野的策略,薛举大军耗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除夺取了唐军防线外围的十几座小城外,基本上没什么建树,且薛举之子薛仁杲生性暴虐,滥杀屠城,更激起了关中百姓的激烈抵抗,秦军是寸步难行,而唐军又出动小股游骑以游击战的方式袭扰疲惫秦军,削弱秦军兵锋,搞得秦军是不盛其烦。

    派出轻骑追剿唐军游骑,又因地形不熟,屡屡吃亏受挫,本想设伏引诱,可唐军是本土作战情报灵敏就是不上当!前有坚城阻挡,后有唐军游骑袭扰,秦军推进速度迟缓,日行军不足五十里,遇到坚城一挡就是几天,甚至十几天,像这样一颗钉子,一颗钉子的逐个拔下去,一个月的时间竟连一条行军通道都没开辟出来!照这个速度,那要猴年马月才能打到长安去?

    原本大胜唐军之后参军郝媛就曾建议留下部分兵力牵制唐军,而主力则乘胜秘密绕过唐军防线直逼长安城下,唐国必然大乱,长安一破,唐国必然瓦解。

    薛举对这步大胆的好棋也表示赞同,决定待大军休整庆功之后就行动,可就在这时薛举却乐极生悲,突然无端病倒了,而且病势日渐沉重。

    于是整个秦军的指挥权就都落到了其长子薛仁杲及大将宗罗睺手中,病床上的薛举深知有勇无谋的薛仁杲根本无法完成郝媛那个大胆精密的计划,即便冒险绕到长安城下,李唐凭借坚城据守,攻城一旦失利,而后方的唐军再切断大军的退路,那便是灭顶之灾!于是薛举拒绝了郝媛的计划,改成了中规中矩的战法,由薛仁杲领军突破唐军防线,开辟出一条通往长安的稳固通道,但这个计策明显是一步下策,一个月的鏖战,仅占据了十几做小城,却丧失了进攻长安的最佳时机,而薛仁杲则沾沾自喜,自以为占了便宜!

    如今李轨大举侵入西秦腹地,短短数日就占据二十余城,后方危急,薛举更是没了战意,且自己更是病情沉重根本无法理事,只好撑着一口气下令全军撤回,抵御西凉李轨。唐军统率窦抗生性谨慎见秦军撤退怕中秦军诱敌之计,也不追击,任由秦军安然撤退,当得知薛举病重,李轨南侵西秦之后,窦抗连忙率军追赶,可这时又哪里追赶得上,只好挥军收复了被秦军占领的城池土地,重新构建西境防线。

    薛举回军迎战李轨大军,但李轨却不与秦军接战,洗劫陇右北部二十余城后主动撤回,气得薛举口吐鲜血竟一命呜呼了!

    由于薛举突然猝死,并未指定继承人,于是西秦内部一场不可避免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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