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愿狐音道 二章——虫，行走于人间
虫，行走于人间
“大奶奶？...这？”
夏忌顿觉天旋地转。
夏家是虫的掌握者，夏忌作为一家长子自然也自认为当个首领天经地义。
然而，他却从来没想过原因。
夏家究竟凭什么，成了一统天下百家门派的地下武林盟主“虫”的掌舵者？他又凭什么会凭空多出来这么一个长得如此...怪异的大奶奶？
“啊，你在疑惑了。
那就坐好，娘亲把被抹除掉的历史真相讲给你听啊。”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夏忌慌乱道，“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娘亲会告诉你的，那点小事，之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余带着阿赫来这里的理由啊。”
厌示意夏忌，坐好，本人再次背过身去，一边看着赫跟刹那的厮杀，一边缓缓道来：
“忌儿，在你眼中，虫是做什么的？”
“武林盟主...本分应该是...管理武林吧。”
夏忌可没敢把他从小到大所见的虫的真面目说出来，而是以一个他自己都不太信的场面话试图糊弄。
结果就和刚才一样，未说出口的话，厌也能听到。
“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管理地下世界，蓄养精兵强将，以至于...把黑手伸到中国之外。
这些事情...”
“做错了？”，夏忌试探道。
厌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夏忌的头，道：
“哪里的话，你们啊，都做对了。
没错，虫啊，从来就是一个掌握着武力的‘特务机构’才对，类比一下，就是明朝时候，朱家组建用来挤兑余的东厂和锦衣卫那样的组织啊。
虫是龙的影子，是为统治者效力的统治利器。
也就是说，是皇帝的刀。”
这种事情，夏忌当然知道！
虫曾经是为帝王家服务的黑暗武林联盟，他所不知道的，只是在帝制消亡之后，虫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以及为什么是自己的家族当上了世袭虫之王罢了。
厌听到夏忌的心声，继续道：
“忌儿，你知道吴一族和吴黑的关系吗？
余和虫，也是一样的关系。
就和吴黑一样，余也在你们凡人之间留下了诸多子嗣，但是啊，和吴黑那个匹夫不同，余想要的是一个遵循秩序的天下，虫也就因此而生了，由娘亲，和如你一般的子孙孩儿们，一起寻找能治理天下的大才，然后辅佐他成为天下共主。
那时候，余相中了你们都很熟悉的‘帝禹’，他指挥手下奴仆家眷阻挡了黄河改道，有帝王之才，余便找上了他，他也看上了余这幅，在他看来‘有仙气’的皮囊。
我们两情相悦，余说服了他，要做天下共主，他也答应，人和‘神'便就此结合，余带着子孙后代，跟禹一起，创造了现在被称作‘夏’的王朝。
禹是统治者，禹是他的王后，也是他的影子，带着我们的子孙，荡平我们的敌人。”
这信息量过于庞大，夏忌一时间无法思考。
然而，眼前这位“大奶奶”的异形之躯，这幅间于山海经中才会出现的妖魔鬼怪，跟神话奇谭中记述的白衣仙女之间的身躯，无时无刻散发着只能用“仙气”来形容的气息的躯壳就摆在眼前，夏忌不信也得信了。
要是他现在已经被暮石丈二那两个杂种打傻了，如果这都是幻觉，妈的，那就一傻到底吧！
“我是...三皇五帝的子孙吗！？”
夏忌正狂喜着，厌却摇了摇头——如果那个东西真的是祂的头。
厌道：
“那个啊，也不一定。
生物的血脉的啊，随着杂交繁衍，一代代变化下去，最终就和祖宗们没什么关系了。
可以说中国所有人，乃至亚洲的所有人都是余的儿孙，也可以说，你们都不是。
用现代科学来说，白发，貌美，善武，这些代表着余的特征也只是余在你们体内留下的，昙花一现的基因遗痕，很难说飞和奈丹，还和余有什么大到足够抓起来端详的链接，他们的强大和指挥比起天生，更多来自于后天的锻炼。
然而，忌儿，你不一样。
虽然你不一定是夏朝的遗民，但你肯定，是余的直系子嗣。
这就和你的大爷爷有关系了。”
“余不是完美的，长生只能回望过去，而不能预见未来。
再加上，无论禹多么爱我，这种感情和信任终究不可能永久延续，最终，夏朝在桀的手中走向了终结。
天下大乱，余便寄希望于汤，还从幕后走到台前，既然余也算是一个小神，那就让神来治理国家试试吧，余认定目光短浅的凡人是不可信的，一切都由余自己掌握才最好。
商人遇事都会占卜拜神，那就是余的统治下的结果。
然而，就算是亲力亲为，余也终究跳脱不了余自己那短浅的目光，吴黑用‘暴力制造混乱’是不行的，而余也没能用‘暴力制造秩序’。
纣儿早已厌倦了余，他找了那狐狸，和余一样的小神，一步步将余的统治毁灭殆尽。
余执着于制造秩序就已经快一千年了，却又回到了原点。
意识到自己的失败，离开权力的中心。
在中国持续时间最长的周代里，余跟其他还在这片天下喘息着的小神们一起庸碌度日，但是余无法忍受长生却碌碌无为。于是，余再次组建了‘虫’，这一次的虫，是由墨家侠客的力量，和余的头脑组成的，乘着一统六国嬴政需要招贤纳士之际找上了他。
很可惜，始皇帝并不信任并非是人的余，然后.......”
“那个...这和我大爷爷有什么关系...”
夏忌不耐烦地说道，厌则叹了口气：
“耐心点，余五千多岁的见闻是没法缩减到十个字以内的。
总之，直到秦末大乱，余才找到了可以服侍的新龙，你们都应该很熟悉，他就是刘邦。
余和一开始就跟随余的魔音宗一起在鸿门宴上救了他，随后在他的一生里，余都在保护这个聪明，卑鄙，但是的确有帝王之才的小人。”
厌顿了一下，加快了语速：
”五千年来，皇帝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春秋战国，五胡十六国，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国，等等朝代变迁的乱世，在没有王者的时代里，余便只能蛰伏在乡村山林里，召集能人异士，等待有能力统御天下的人出现。
而在天下一统的年代，虫就是龙的影子，匈奴蒙古和倭寇都是余的敌人，维护秩序统治就是余的追求。
‘有争端的地方就有虫’，不过是对我们表面行为的直述罢了，再对你们来说的古代里，只有皇权才能治理天下，而余的目标，就是帮助皇权到达它所能及的任何地方。
龙的须爪所不能及之处，就由虫代之，我们是帝国统治的补充，五千年来从未中断。
直到，皇帝和帝国，一起被这世界淘汰。”
厌伸出也许是手的结构，指向窗外，遥远的VIP房间里面的一个，身穿日本传统服饰的耄耋老人。
这个老人自然是片源灭堂。
“老实说，我当年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会被人淘汰，也不能接受那些被洋人带来的什么自由民主污染咱们的礼法秩序。
然而，余活了五千年，旧事物终究会被淘汰这件事，余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余知道。余是武林盟主，但甲午辛丑之后，连余武林盟主这个位置都没有了意义，我们的神功仙术是打不过洋枪洋炮的。
袁世凯和张乾复辟失败之后，虫失去了意义，成了只为存在而存在的组织，虫是龙的影子，如果没有龙，虫也不需要存在下去。
五千岁，余送走了过去和我一起由天地灵气所化生的华夏千万神灵，现在，连余所属于的那个时代也被余看着送走，余似乎已经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这份漫长的生命中，余都没有放弃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去维护王朝，去统治，去寻找下一个王朝。
余的累累功绩和累累罪孽，给了余权力去死，就此永眠。
如果不是楼上那个姓片源的倭人他们打进了中国，余也就一死了之了，也不会见到你大爷爷。”
“你还参加过抗战！！？？”
夏忌的下巴几乎惊掉下来，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来确定这不是做梦。
厌背对着夏忌，看着外面欢呼着的人们，道：
“历史上中国不是没有被征服过，元朝清朝就是例子，余也屈服过，毕竟时代大势不可违逆，但中国没有灭亡，承载文明的肉体可以被毁灭，但文明本身却会存续，五千年都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次，余开眼看到了整颗地球的样子，看到了远超我认知的诸多强国，以及远超认知的坚船利炮，也看到了诸多古老帝国毁于一瞬之间，也许这一次，我们的文明会灭亡。
这不是余的时代，余什么都不知道。
恐惧使余抛弃长眠的念头，召集了所有虫的旧部，在被虫所控制的山村林海利用地势中和倭人开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开展了长期的游击战争。
在那个时候，余认识了你的大爷爷。
他本来只是余捡到的小孩罢了，无名无姓，余给他取名为‘夏仇’，打算把他培养为能报国仇为国捐躯的死士，没过多久，他就在一次战斗中失踪了。
和火器交手，死亡司空见惯，余没有多想，直到过了好几年，他带着一只荷枪实弹的军队杀了回来，他说他跟我们走丢之后只能四处乱走，见到类似的山就钻，误入了新四军的根据地，他在那里学的很好，完全变了个人，连我给他的‘夏仇’这个名字都被自己改成了‘夏善’。
他说，他学到了中国人和日本人共同的敌人是谁，也听老总们说，坚信了这场仗一定能打赢，而且不只是打赢，还要乘着东风，打出一个全新的天下出来。
全新的，属于民的天下，而且要一步到位。
那满腔热血的小伙子是这么说的。”
厌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夏忌：
“和他谈了很久，余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有机会彻底改变，余决定帮他，再一次成为龙的影子，但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他所说的民，包括我的部下，他的士兵，还有中国的所有民，所有的‘龙’。
在努力之下，事业终于成功，十四年之后又是三年，一个新的国家从废墟上建立起来，未来已经光明，余终于不再被需要，但当时满心欢喜的余不再想要赴死，只是打算彻底卸下指责，将虫交给民来管理，功成身退。
从战争里活下来的各大门派元老们和我一样认为一切都结束了，而你已经当上将军，后来因为炮弹伤退的的大爷爷也执意要和余‘成婚’为一切做一个结尾。
他和余相处了二十年，产生感情无可厚非，作为奋战一生的嘉奖，余愿意献身给他，但余终究不是人，也执意功成身退，于是，婚礼只在虫元老们的见证下举行，照片也只有一张。
和当初给皇帝们那样，余为他生了孩子，也就是忌儿你的祖辈。
孩子是我们之间复杂感情的结晶，也是新的虫首领不二的人选之一。
余是打算把位置留给门派长老们的，但各位元老执意交给足以服众的将军之子，余也不好推脱。
反正虫已经不再是原本的特务组织，这样一个没有实权的武林盟主交给谁又能如何呢？抱着这种想法，余抚养你的祖辈们长大，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离开了他们。
世界足以交给民来治理，余去休息了，秦末最初跟随我的魔音宗选择了继续避世，我就跟他们一起藏在了西南山中。”
厌坐在了夏忌旁边，道：
“忌儿，余的解答就这么多，剩下的必须由你来说了。”
夏忌慌乱道：
“我说？我说什么！？”
“说，忌儿你，有没有夺回属于你的位置的想法？
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复出。
在余看来，比起正在毁灭虫的你弟弟和申武龙，忌儿你才是真正有头脑，有肚量，有能力当虫首领的人。”
厌的语气依旧柔和。
其实，祂哪里会不知道夏忌的本性？
单单靠截胡申武龙放进夏忌脑内的“蛊虫”，祂就能还原夏忌的一切见闻。
虫重新堕落到如今的地步，本质上是夏家后代和虫各大门派后代共同抛弃了信仰的结果。
说夏忌好话，只是话术罢了，厌可以是理想主义者，可祂也是五千年的实干家，祂知道忌儿并不是善类，但他绝对是可以利用的，可以拉拢的。
为了对付申武龙和夏厌，拉拢被两人排挤的夏忌非常有必要。
夏忌也不傻，自己被送到日本从零开始，吃了好几年泡面，本来尊为夏家长子的虫首领继承人，在申武龙出现之后就变得人人可欺，现在差点被仇家打死了都没见有人来救！
别的不说，最起码这个大奶奶他救了自己一命啊！
而且，也许，跟着祂，也许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对呀对呀，我夏忌才是长子，我才是首领才对！
夏忌拍案而起，努力憋住肚子里的放肆奸笑，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不用多说了！我夏忌义不容辞！
您不知道，来了日本之后，我可是从零开始拉拢了队伍，我的徒弟少说也有百来人了！而且他们都忠于我呀！
有什么事情，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忌儿去做。”
厌道，
“余能理解申武龙搞钱，也能理解他培养势力，却唯独无法理解他持续了三十多年的克隆人计划。”
“那个克隆的对象是...”
“余知道克隆的对象是谁，忌儿，但是没有记忆，经历不同，十鬼蛇王马和卧王龙龟就都不是‘他’。
余所疑惑的，只有理由而已，忌儿，你要当余的‘联系者’，帮余看清他在酝酿什么阴谋。”
“大奶奶？...这？”
夏忌顿觉天旋地转。
夏家是虫的掌握者，夏忌作为一家长子自然也自认为当个首领天经地义。
然而，他却从来没想过原因。
夏家究竟凭什么，成了一统天下百家门派的地下武林盟主“虫”的掌舵者？他又凭什么会凭空多出来这么一个长得如此...怪异的大奶奶？
“啊，你在疑惑了。
那就坐好，娘亲把被抹除掉的历史真相讲给你听啊。”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夏忌慌乱道，“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娘亲会告诉你的，那点小事，之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余带着阿赫来这里的理由啊。”
厌示意夏忌，坐好，本人再次背过身去，一边看着赫跟刹那的厮杀，一边缓缓道来：
“忌儿，在你眼中，虫是做什么的？”
“武林盟主...本分应该是...管理武林吧。”
夏忌可没敢把他从小到大所见的虫的真面目说出来，而是以一个他自己都不太信的场面话试图糊弄。
结果就和刚才一样，未说出口的话，厌也能听到。
“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管理地下世界，蓄养精兵强将，以至于...把黑手伸到中国之外。
这些事情...”
“做错了？”，夏忌试探道。
厌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夏忌的头，道：
“哪里的话，你们啊，都做对了。
没错，虫啊，从来就是一个掌握着武力的‘特务机构’才对，类比一下，就是明朝时候，朱家组建用来挤兑余的东厂和锦衣卫那样的组织啊。
虫是龙的影子，是为统治者效力的统治利器。
也就是说，是皇帝的刀。”
这种事情，夏忌当然知道！
虫曾经是为帝王家服务的黑暗武林联盟，他所不知道的，只是在帝制消亡之后，虫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以及为什么是自己的家族当上了世袭虫之王罢了。
厌听到夏忌的心声，继续道：
“忌儿，你知道吴一族和吴黑的关系吗？
余和虫，也是一样的关系。
就和吴黑一样，余也在你们凡人之间留下了诸多子嗣，但是啊，和吴黑那个匹夫不同，余想要的是一个遵循秩序的天下，虫也就因此而生了，由娘亲，和如你一般的子孙孩儿们，一起寻找能治理天下的大才，然后辅佐他成为天下共主。
那时候，余相中了你们都很熟悉的‘帝禹’，他指挥手下奴仆家眷阻挡了黄河改道，有帝王之才，余便找上了他，他也看上了余这幅，在他看来‘有仙气’的皮囊。
我们两情相悦，余说服了他，要做天下共主，他也答应，人和‘神'便就此结合，余带着子孙后代，跟禹一起，创造了现在被称作‘夏’的王朝。
禹是统治者，禹是他的王后，也是他的影子，带着我们的子孙，荡平我们的敌人。”
这信息量过于庞大，夏忌一时间无法思考。
然而，眼前这位“大奶奶”的异形之躯，这幅间于山海经中才会出现的妖魔鬼怪，跟神话奇谭中记述的白衣仙女之间的身躯，无时无刻散发着只能用“仙气”来形容的气息的躯壳就摆在眼前，夏忌不信也得信了。
要是他现在已经被暮石丈二那两个杂种打傻了，如果这都是幻觉，妈的，那就一傻到底吧！
“我是...三皇五帝的子孙吗！？”
夏忌正狂喜着，厌却摇了摇头——如果那个东西真的是祂的头。
厌道：
“那个啊，也不一定。
生物的血脉的啊，随着杂交繁衍，一代代变化下去，最终就和祖宗们没什么关系了。
可以说中国所有人，乃至亚洲的所有人都是余的儿孙，也可以说，你们都不是。
用现代科学来说，白发，貌美，善武，这些代表着余的特征也只是余在你们体内留下的，昙花一现的基因遗痕，很难说飞和奈丹，还和余有什么大到足够抓起来端详的链接，他们的强大和指挥比起天生，更多来自于后天的锻炼。
然而，忌儿，你不一样。
虽然你不一定是夏朝的遗民，但你肯定，是余的直系子嗣。
这就和你的大爷爷有关系了。”
“余不是完美的，长生只能回望过去，而不能预见未来。
再加上，无论禹多么爱我，这种感情和信任终究不可能永久延续，最终，夏朝在桀的手中走向了终结。
天下大乱，余便寄希望于汤，还从幕后走到台前，既然余也算是一个小神，那就让神来治理国家试试吧，余认定目光短浅的凡人是不可信的，一切都由余自己掌握才最好。
商人遇事都会占卜拜神，那就是余的统治下的结果。
然而，就算是亲力亲为，余也终究跳脱不了余自己那短浅的目光，吴黑用‘暴力制造混乱’是不行的，而余也没能用‘暴力制造秩序’。
纣儿早已厌倦了余，他找了那狐狸，和余一样的小神，一步步将余的统治毁灭殆尽。
余执着于制造秩序就已经快一千年了，却又回到了原点。
意识到自己的失败，离开权力的中心。
在中国持续时间最长的周代里，余跟其他还在这片天下喘息着的小神们一起庸碌度日，但是余无法忍受长生却碌碌无为。于是，余再次组建了‘虫’，这一次的虫，是由墨家侠客的力量，和余的头脑组成的，乘着一统六国嬴政需要招贤纳士之际找上了他。
很可惜，始皇帝并不信任并非是人的余，然后.......”
“那个...这和我大爷爷有什么关系...”
夏忌不耐烦地说道，厌则叹了口气：
“耐心点，余五千多岁的见闻是没法缩减到十个字以内的。
总之，直到秦末大乱，余才找到了可以服侍的新龙，你们都应该很熟悉，他就是刘邦。
余和一开始就跟随余的魔音宗一起在鸿门宴上救了他，随后在他的一生里，余都在保护这个聪明，卑鄙，但是的确有帝王之才的小人。”
厌顿了一下，加快了语速：
”五千年来，皇帝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春秋战国，五胡十六国，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国，等等朝代变迁的乱世，在没有王者的时代里，余便只能蛰伏在乡村山林里，召集能人异士，等待有能力统御天下的人出现。
而在天下一统的年代，虫就是龙的影子，匈奴蒙古和倭寇都是余的敌人，维护秩序统治就是余的追求。
‘有争端的地方就有虫’，不过是对我们表面行为的直述罢了，再对你们来说的古代里，只有皇权才能治理天下，而余的目标，就是帮助皇权到达它所能及的任何地方。
龙的须爪所不能及之处，就由虫代之，我们是帝国统治的补充，五千年来从未中断。
直到，皇帝和帝国，一起被这世界淘汰。”
厌伸出也许是手的结构，指向窗外，遥远的VIP房间里面的一个，身穿日本传统服饰的耄耋老人。
这个老人自然是片源灭堂。
“老实说，我当年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会被人淘汰，也不能接受那些被洋人带来的什么自由民主污染咱们的礼法秩序。
然而，余活了五千年，旧事物终究会被淘汰这件事，余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余知道。余是武林盟主，但甲午辛丑之后，连余武林盟主这个位置都没有了意义，我们的神功仙术是打不过洋枪洋炮的。
袁世凯和张乾复辟失败之后，虫失去了意义，成了只为存在而存在的组织，虫是龙的影子，如果没有龙，虫也不需要存在下去。
五千岁，余送走了过去和我一起由天地灵气所化生的华夏千万神灵，现在，连余所属于的那个时代也被余看着送走，余似乎已经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这份漫长的生命中，余都没有放弃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去维护王朝，去统治，去寻找下一个王朝。
余的累累功绩和累累罪孽，给了余权力去死，就此永眠。
如果不是楼上那个姓片源的倭人他们打进了中国，余也就一死了之了，也不会见到你大爷爷。”
“你还参加过抗战！！？？”
夏忌的下巴几乎惊掉下来，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来确定这不是做梦。
厌背对着夏忌，看着外面欢呼着的人们，道：
“历史上中国不是没有被征服过，元朝清朝就是例子，余也屈服过，毕竟时代大势不可违逆，但中国没有灭亡，承载文明的肉体可以被毁灭，但文明本身却会存续，五千年都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次，余开眼看到了整颗地球的样子，看到了远超我认知的诸多强国，以及远超认知的坚船利炮，也看到了诸多古老帝国毁于一瞬之间，也许这一次，我们的文明会灭亡。
这不是余的时代，余什么都不知道。
恐惧使余抛弃长眠的念头，召集了所有虫的旧部，在被虫所控制的山村林海利用地势中和倭人开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开展了长期的游击战争。
在那个时候，余认识了你的大爷爷。
他本来只是余捡到的小孩罢了，无名无姓，余给他取名为‘夏仇’，打算把他培养为能报国仇为国捐躯的死士，没过多久，他就在一次战斗中失踪了。
和火器交手，死亡司空见惯，余没有多想，直到过了好几年，他带着一只荷枪实弹的军队杀了回来，他说他跟我们走丢之后只能四处乱走，见到类似的山就钻，误入了新四军的根据地，他在那里学的很好，完全变了个人，连我给他的‘夏仇’这个名字都被自己改成了‘夏善’。
他说，他学到了中国人和日本人共同的敌人是谁，也听老总们说，坚信了这场仗一定能打赢，而且不只是打赢，还要乘着东风，打出一个全新的天下出来。
全新的，属于民的天下，而且要一步到位。
那满腔热血的小伙子是这么说的。”
厌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夏忌：
“和他谈了很久，余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有机会彻底改变，余决定帮他，再一次成为龙的影子，但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他所说的民，包括我的部下，他的士兵，还有中国的所有民，所有的‘龙’。
在努力之下，事业终于成功，十四年之后又是三年，一个新的国家从废墟上建立起来，未来已经光明，余终于不再被需要，但当时满心欢喜的余不再想要赴死，只是打算彻底卸下指责，将虫交给民来管理，功成身退。
从战争里活下来的各大门派元老们和我一样认为一切都结束了，而你已经当上将军，后来因为炮弹伤退的的大爷爷也执意要和余‘成婚’为一切做一个结尾。
他和余相处了二十年，产生感情无可厚非，作为奋战一生的嘉奖，余愿意献身给他，但余终究不是人，也执意功成身退，于是，婚礼只在虫元老们的见证下举行，照片也只有一张。
和当初给皇帝们那样，余为他生了孩子，也就是忌儿你的祖辈。
孩子是我们之间复杂感情的结晶，也是新的虫首领不二的人选之一。
余是打算把位置留给门派长老们的，但各位元老执意交给足以服众的将军之子，余也不好推脱。
反正虫已经不再是原本的特务组织，这样一个没有实权的武林盟主交给谁又能如何呢？抱着这种想法，余抚养你的祖辈们长大，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离开了他们。
世界足以交给民来治理，余去休息了，秦末最初跟随我的魔音宗选择了继续避世，我就跟他们一起藏在了西南山中。”
厌坐在了夏忌旁边，道：
“忌儿，余的解答就这么多，剩下的必须由你来说了。”
夏忌慌乱道：
“我说？我说什么！？”
“说，忌儿你，有没有夺回属于你的位置的想法？
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复出。
在余看来，比起正在毁灭虫的你弟弟和申武龙，忌儿你才是真正有头脑，有肚量，有能力当虫首领的人。”
厌的语气依旧柔和。
其实，祂哪里会不知道夏忌的本性？
单单靠截胡申武龙放进夏忌脑内的“蛊虫”，祂就能还原夏忌的一切见闻。
虫重新堕落到如今的地步，本质上是夏家后代和虫各大门派后代共同抛弃了信仰的结果。
说夏忌好话，只是话术罢了，厌可以是理想主义者，可祂也是五千年的实干家，祂知道忌儿并不是善类，但他绝对是可以利用的，可以拉拢的。
为了对付申武龙和夏厌，拉拢被两人排挤的夏忌非常有必要。
夏忌也不傻，自己被送到日本从零开始，吃了好几年泡面，本来尊为夏家长子的虫首领继承人，在申武龙出现之后就变得人人可欺，现在差点被仇家打死了都没见有人来救！
别的不说，最起码这个大奶奶他救了自己一命啊！
而且，也许，跟着祂，也许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对呀对呀，我夏忌才是长子，我才是首领才对！
夏忌拍案而起，努力憋住肚子里的放肆奸笑，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不用多说了！我夏忌义不容辞！
您不知道，来了日本之后，我可是从零开始拉拢了队伍，我的徒弟少说也有百来人了！而且他们都忠于我呀！
有什么事情，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忌儿去做。”
厌道，
“余能理解申武龙搞钱，也能理解他培养势力，却唯独无法理解他持续了三十多年的克隆人计划。”
“那个克隆的对象是...”
“余知道克隆的对象是谁，忌儿，但是没有记忆，经历不同，十鬼蛇王马和卧王龙龟就都不是‘他’。
余所疑惑的，只有理由而已，忌儿，你要当余的‘联系者’，帮余看清他在酝酿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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