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正

    “小兔崽子,你一个三等杂工,居然敢打我一个二等......”

    “二等又如何?”赵怀安抬脚向前一步,挑眉冷笑道:“还不是药管司里跑腿卖命的奴才。”

    “你你你......”

    “你什么你?”赵怀安咄咄逼人,凑到王六面前低声道:“六爷,您在宫里,待了得有五十来年了吧。”

    “知道就好!”王六以为赵怀安露了怯,得意的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六爷我五岁进宫,前前后后服侍了几代药管司的主子,比起你......”

    “嘘!”

    赵怀安听闻此话,急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假装左右环视一圈,低声道:“六爷,小声点。”

    “为何要小声?”王六愣了一下。

    “五十多年了还是个杂工,这不是什么光荣事,别总说!”

    赵怀安说罢,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一个十分欠揍的笑。

    “小兔崽子,你......”

    王六此刻满脸通红,想要说点什么挽回颜面,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怀安何许人也?

    祖安第一批素质玩家,聊天系统从注册开始就没有解封过。

    和我玩素质对话,您还差得远嘞。

    见王六脸色惨白,再无战意,赵怀安转身拿起方才扔进碗里的一枚钱币,转身哼着小曲离开了后院。

    眼看即将走到寝舍,赵怀安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夜色之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后院方向气喘吁吁的跑向自己。

    看见来者,赵怀安愣了一下,此人正是今日在御膳房给自己递饭的那个少年。

    少年名叫肖正,今年十六岁。

    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御膳房的三等杂工。

    比起之前的赵怀安,肖正的身世也是十分悲惨。

    他本出生于一个富贵之家,父母在城中有间不大的酒楼,唤作“三味馆”。

    “三味馆”专营鸡,鸭,鹅三种禽类,以祖传之法烹制,味道深得食客喜爱,手艺已有百年之久。

    然而俗话说得好。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也正是因为“三味馆”的生意太过火爆,导致城内无数酒楼疯狂嫉妒。

    其中就有这么一间,名叫“云中阁”。

    “云中阁”的老板名叫郑怀庆,是内务府尚膳副的亲外甥,此人平日心胸狭隘,唯利是图,是个十足的小人。

    见“三味馆”生意兴隆,郑怀庆颇有忌心,三番两次派人上门捣乱,但因为找不到动手的理由,每次都是灰溜溜的离开。

    几次之后,郑怀庆便一病不起,整日茶饭不思,胡言乱语。

    就连睡觉,他也能梦见金元宝自个儿飞进“三味馆”内。

    这是心病,看大夫没用,加之郑怀庆本就小肚鸡肠,使病情更加严重。

    为了治好郑怀庆,家人四处求医,但都无济于事。

    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药方也开了一副又一副。

    但无论怎么折腾,这郑怀庆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反而脸色越来越铁青,身体越来越虚弱。

    转年冬至,家人正在桌前包饺子,瘦骨嶙峋的郑怀庆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突然,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呼一声“我想到了”之后,起身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家里人见状,纷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众人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然而出门一看,白雪皑皑之中,哪还有郑怀庆的身影。

    三日之后,郑怀庆从街上归来,家人迎门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此刻眼前的郑怀庆红光满面,精气十足,哪还有三日前病入膏肓的模样。

    众人正奇怪是何人治好了郑怀庆的病,街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

    “三味馆”因熏制家禽的木头出了问题,一夜之间竟吃死了五位食客,其余食客也是上吐下泻,命悬一线。

    在赤穹国,投毒可是死罪。

    出事之后,官府连夜查封了“三味馆”,并将肖正的父母及其家眷一起送进了大牢。

    经过十几日的反复查验,官府最终在“三味馆”的果木堆里发现了一种蓝色药粉。

    这种药粉主治妇科疾病,若是单独存放,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

    但若是沾上木质,药粉中的成分便会发生改变,使之变成足以致死的毒药。

    找到证物,本该上报刑部,择日立案调查。

    但就在一个月后,官老爷突然升堂,将投毒之罪判给肖正父母,然后屈打成招,将老两口扔进了死牢之内。

    老两口死后,“三味馆”便归了郑怀庆,街坊邻居心理明镜儿似的,但也只能在心里为老两口诉不公。

    父母死后,肖正便成了孤儿,被寄养在了乡下爷爷家。

    十岁那年,爷爷病重,也恰巧赶上内务府招工,于是爷爷便将肖正送进了御膳茶房。

    进宫之后,之前的赵怀安十分照顾肖正,不但会主动分担他的活路,还时不时拿一两枚铜钱接济肖正。

    对此肖正十分感激,早已默默的将赵怀安当做了自己哥哥。

    脑海中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看着满脸焦急的肖正,赵怀安却不以为然,挥挥手道:“若他王六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杂工。”

    脑海中关于王六的记忆,只有零星碎片。

    之前的赵怀安和王六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挨了王六一嘴巴,一次被王六抢了工钱。

    也是这两次之后,赵怀安再也没有去过后院。

    赵怀安只知道王六和御膳茶房内的某个领导有些关系,但至于是谁,并不知道。

    “王六可是郑怀庆的表叔。”

    肖正此话一出,赵怀安顿时恍然大悟。

    郑怀庆是御膳茶房尚膳副的外甥,而王六又是郑怀庆的表叔。

    那就表示,王六和御膳茶房的尚膳副多少沾点亲戚。

    这层亲戚估计也是薄的可怜,要不王六不至于混了五十多年,还在下人底层。

    眼珠一转,赵怀安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此招不但可以反制王六,还可以让自己在御膳茶房内站的更稳。

    安慰肖正几句之后,赵怀安便匆匆离去,趁着夜色,独自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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