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重生1998
黄笃重生回到了1998年。
这一年，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在地下室创建了一个名叫Google的小公司；有个刘姓年轻人在中关村卖刻录机和光碟，有个马姓年轻人在深市成立了一家计算机有限公司。
这一年，《水浒传》和《还珠格格》开播，爆杀全亚洲，一名周姓青年写了一首《双截棍》，被当红天后阿MEI拒歌；
这一年，住房制度改革开始实施，魔都房价2000元一坪；
这一年，黄笃16岁，在淮西省农村老家上学，中考总分790分考了420分，花了父母两年的收入，进了一所普通高中；
这一年，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在家乡遍布垂柳的河畔，轻唱着《喀秋莎》。
……
时值寒假最后一天，还未开学，但家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父母不在家，隔了二十多年，他记不清他们去哪里了，不过大概率在田里整理地垄，为开春后种西瓜做准备。
种西瓜是此时他们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父母几乎大半年都要为此忙碌，因为要看守别人偷瓜，从西瓜快成熟到罢市，他们都要睡在瓜田里。
对此当年的黄笃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他晚上都没父母管，想在家干啥就干啥。
直到长大后，他才慢慢意识到当年父母每天晚上睡在野外简易的木棚里，与蚊子战斗，要时刻提防偷瓜贼以及野猪的威胁，还要赶回去准备三餐以及洗衣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黄笃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大门，回头看去。
这是一座两层的农村自建房，是前几年父母拆了老瓦房，重新建起来的。
外墙上贴着并不是瓷砖，而是碎石子，只有边缘用瓷砖画了个框。
因为瓷砖比较贵。
实际上这座小楼完全建起来，只花了一万多块钱。
沙子都是父母用竹箕从河里挑回来的，人工很大一部分也是亲戚来帮忙。
当然，人情都是要还发，他们家里建房子，父母也会很自觉的去帮忙。
尽管当时请小工，一天可能只要20块钱，但大部分人家建房子，还是舍不得请。
嗯，说失业可能不准确，因为他们大部分人从来么有拥有过职业，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导致社会治安很差。
不过农村稍微好点，因为通常都是一个家族的人，会互相抱团，一般小混混不敢惹。
黄笃看向脚下，是一片中间微微凸起的水泥打谷场。
这是农村用来给稻谷小麦和油菜等作物脱粒晾晒的地方，以前都是土面，也是最近几年才用水泥硬化，去除灰尘杂物起来省事很多。
再往外看去，是其他人家的房子，跟二十年后十户九空的景象不一样，此时几乎每家每户都热闹沸腾，很多小孩子在奔跑玩闹。
好热闹好有烟火气啊。
沿着村庄的土路继续往前走，又穿过几条不足半米宽长满枯草的田埂，黄笃找到了正在瓜田里忙碌的父母。
他们正在把去年育苗残留的薄膜清除掉，好让其不影响今年的育苗。
看到年轻了二十多岁父母辛勤劳作的身影，他瞬间有点绷不住了。
当年的自己，完全不明白父母，为了自己能够吃饱穿好上学，在仅有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果断下田帮忙，希望给父母减轻点劳作量。
没想到母亲看见后立即破口大骂：“快给我滚回去！一让你写寒假作业你就到处跑！明天就开学了！我看你还有那么多作业你明天怎么跟老师交代！”
“我只是想帮你们……”黄笃有点懵。
“少给你老娘装！平时让你扫个地你都不干，现在要你写作业，你跑这跟我玩呢！”
“……妈，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黄笃哭笑不得的说。
“你以为呢……快滚！明天早上你寒假作业没写完，我再跟你算账！”
“好吧……”
黄笃知道母亲的脾气，再不走真要挨揍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关于母亲，年少时他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是头一年她给一个生病的陌生小孩捐了100块，他当时觉得母亲好善良，为她骄傲，但第二年卖西瓜的时候，他又亲眼看见母亲把稍微有些烂掉的西瓜用泥巴糊住溃烂的地方，卖给路过的外地人，直接震碎了他的三观，很长时间他都在生她的气。
很久以后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年雨水太多，西瓜长势惨淡，烂掉的不计其数，卖瓜的收入还不如往年的五分之一，他的学费也得交，还有伙食费，所以她明知道买瓜的人会骂她诅咒她，她还是那么做了。
……
离开了瓜田，黄笃并没有立即回去写寒假作业。
他绕了一个大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座有着高高堤坝的水库。
这里是梅湾水库，也是他儿时的乐园。
坐在高高的水库长堤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感受着冬日夕阳和湖水的味道，脑海中沉积已久的回忆，如无数蝴蝶一般纷飞。
每天傍晚放学，他便和三俩小伙伴骑着自行车，来到这里玩耍。
趴在长堤斜坡上互相抄作业，用碎瓦片在水库里打水漂，在水闸下面的小溪里摸鱼和螃蟹，躺在夕阳下的草地上，放着磁带悠悠转的随声听，唱着张学友或者任贤齐的歌。
也会聊《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争论乔峰和杨过谁更厉害，更会一起鄙视《还珠格格》，最终达成共识：只有小学女生才会看。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歌声响起。
明显是少年人的嗓音，却造作的学着大人的沧桑。
还有连蹩脚都算不上的粤语。
黄笃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眼睛、陌生又熟悉的年轻面容。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发小，也是他上辈子最好的朋友之一，谢衡。
印象里，年少时的谢衡是一个单纯得有点傻气的男孩，成绩很好，喜欢小龙女和王语嫣，对尹志平深恶痛绝，一直梦想上清华搞科研做学霸，不过后来只考上本省的普通重点淮西大学，毕业后进了银行上班。
说实话，由于性格差异较大，前世两人踏入社会后交集并不多，基本也就qq微信聊几句，并不是那种经常在一起喝酒吃肉、称兄道弟的关系。
直到创业失败走投无路的黄笃，尝试问他借钱……
其实黄笃已经做好被婉拒的准备，毕竟这世道，发小同学之间借钱不还的事情屡见不鲜，不借才是明智之举。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直接给他转了5.58万元……
这笔钱直到6年之后黄笃经济好转之后才分几次还的，期间他从未讨要过。
还钱的时候，他问谢衡为什么当初愿意借钱给自己，他很诚实的笑说：“因为我不好意思拒绝你啊，然后……其实转完我就后悔了，转太多了，其实两三万更合适点，当时我已经做好你不还的准备了。”
他始终保持了年少时的那份单纯和善良，尽管也吃过亏，但总体来说过得还挺幸福，人缘很好，婚姻虽有波折也终得美满，令人羡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发什么呆啊……”谢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什么，就看看风景。”黄独从恍惚中回神，始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你知道吗？刚才我碰到方兰了，她说她明天不去学校报到了，过元宵节就跟她表姐一起，去淮东省打工，在厂里做服装，一个月400块钱。”谢衡坐到黄独旁边，神秘的说。
“方兰？……”黄独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谁。
“对啊，她去年好像就说过这学期开学不来上学了。”谢衡很疑惑，感觉今天黄独有些心不在焉。
“哦……意思是她要辍学了是吧。”
黄笃还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能含糊其辞的说。
“是的，我刚刚问她了，她说反正自己成绩不行，肯定考不上高中，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谢衡很是感慨的说。
“还有一个学期时间啊，她不要初中毕业证了吗？”
“那不影响，学籍还留着，到时候学校里会给发证，每年都有这样的，她也是跟她表姐学的，唉。”谢衡有些伤感的叹息说。
毕竟都是在一起两年半的同学啊，某一天说不来就不来了，连个告别都没有。
像方兰这样碰巧遇上了还能问一下原因，有些人突然不来然后就再见不到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刚刚把照片给我了，让我带给老师，就是为了拿毕业证，你看。”
黄笃接过一看，一寸证件照上，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短发小女孩……
他有点印象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女同学。
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真是有点残酷啊，这么小的女孩，就要外出打工了……
是啊，这可是1998年，中国还没有成为世界工厂，农村人想出去打工的机会都很少，工资也低得可怕，高中和大学都还未大规模扩招，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上高中的。
像他老家这种经济落后、教学条件很差的偏远农村，更是如此。
印象里，他这一届初三三个班接近200人，只有2个人考上了省重点一中，2个人考上了市重点，9个人考上了普通高中……
加上像他自己那样缴纳高昂择校费或者上职校的，也不过40人左右。
这意味着，5个初中毕业生，只有1个人拥有读高中或者职校的机会，能考上一中的，更是只有百分之一，实在是太残酷了。
所以像方兰和她表姐这样成绩不突出的同学，提前“毕业”出去打工，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正是她们这样的缝纫女工，在郊区破旧的工厂里，一针一针缝出了国内最初的资本积累。
“我问她毕业合影的时候她回不回来，她说不回来了，路太远，路费来回好像要100块，而且外面很乱，没有表姐陪着，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坐车回来。”谢衡又说。
“……”
黄笃无言，回想起来，前世初中毕业照里，似乎确实是没有这个女孩。
难怪对她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止是她，二十多年后，初中同学大多数都没啥印象了。
这一年，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在地下室创建了一个名叫Google的小公司；有个刘姓年轻人在中关村卖刻录机和光碟，有个马姓年轻人在深市成立了一家计算机有限公司。
这一年，《水浒传》和《还珠格格》开播，爆杀全亚洲，一名周姓青年写了一首《双截棍》，被当红天后阿MEI拒歌；
这一年，住房制度改革开始实施，魔都房价2000元一坪；
这一年，黄笃16岁，在淮西省农村老家上学，中考总分790分考了420分，花了父母两年的收入，进了一所普通高中；
这一年，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在家乡遍布垂柳的河畔，轻唱着《喀秋莎》。
……
时值寒假最后一天，还未开学，但家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父母不在家，隔了二十多年，他记不清他们去哪里了，不过大概率在田里整理地垄，为开春后种西瓜做准备。
种西瓜是此时他们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父母几乎大半年都要为此忙碌，因为要看守别人偷瓜，从西瓜快成熟到罢市，他们都要睡在瓜田里。
对此当年的黄笃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他晚上都没父母管，想在家干啥就干啥。
直到长大后，他才慢慢意识到当年父母每天晚上睡在野外简易的木棚里，与蚊子战斗，要时刻提防偷瓜贼以及野猪的威胁，还要赶回去准备三餐以及洗衣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黄笃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大门，回头看去。
这是一座两层的农村自建房，是前几年父母拆了老瓦房，重新建起来的。
外墙上贴着并不是瓷砖，而是碎石子，只有边缘用瓷砖画了个框。
因为瓷砖比较贵。
实际上这座小楼完全建起来，只花了一万多块钱。
沙子都是父母用竹箕从河里挑回来的，人工很大一部分也是亲戚来帮忙。
当然，人情都是要还发，他们家里建房子，父母也会很自觉的去帮忙。
尽管当时请小工，一天可能只要20块钱，但大部分人家建房子，还是舍不得请。
嗯，说失业可能不准确，因为他们大部分人从来么有拥有过职业，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导致社会治安很差。
不过农村稍微好点，因为通常都是一个家族的人，会互相抱团，一般小混混不敢惹。
黄笃看向脚下，是一片中间微微凸起的水泥打谷场。
这是农村用来给稻谷小麦和油菜等作物脱粒晾晒的地方，以前都是土面，也是最近几年才用水泥硬化，去除灰尘杂物起来省事很多。
再往外看去，是其他人家的房子，跟二十年后十户九空的景象不一样，此时几乎每家每户都热闹沸腾，很多小孩子在奔跑玩闹。
好热闹好有烟火气啊。
沿着村庄的土路继续往前走，又穿过几条不足半米宽长满枯草的田埂，黄笃找到了正在瓜田里忙碌的父母。
他们正在把去年育苗残留的薄膜清除掉，好让其不影响今年的育苗。
看到年轻了二十多岁父母辛勤劳作的身影，他瞬间有点绷不住了。
当年的自己，完全不明白父母，为了自己能够吃饱穿好上学，在仅有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果断下田帮忙，希望给父母减轻点劳作量。
没想到母亲看见后立即破口大骂：“快给我滚回去！一让你写寒假作业你就到处跑！明天就开学了！我看你还有那么多作业你明天怎么跟老师交代！”
“我只是想帮你们……”黄笃有点懵。
“少给你老娘装！平时让你扫个地你都不干，现在要你写作业，你跑这跟我玩呢！”
“……妈，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黄笃哭笑不得的说。
“你以为呢……快滚！明天早上你寒假作业没写完，我再跟你算账！”
“好吧……”
黄笃知道母亲的脾气，再不走真要挨揍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关于母亲，年少时他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是头一年她给一个生病的陌生小孩捐了100块，他当时觉得母亲好善良，为她骄傲，但第二年卖西瓜的时候，他又亲眼看见母亲把稍微有些烂掉的西瓜用泥巴糊住溃烂的地方，卖给路过的外地人，直接震碎了他的三观，很长时间他都在生她的气。
很久以后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年雨水太多，西瓜长势惨淡，烂掉的不计其数，卖瓜的收入还不如往年的五分之一，他的学费也得交，还有伙食费，所以她明知道买瓜的人会骂她诅咒她，她还是那么做了。
……
离开了瓜田，黄笃并没有立即回去写寒假作业。
他绕了一个大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座有着高高堤坝的水库。
这里是梅湾水库，也是他儿时的乐园。
坐在高高的水库长堤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感受着冬日夕阳和湖水的味道，脑海中沉积已久的回忆，如无数蝴蝶一般纷飞。
每天傍晚放学，他便和三俩小伙伴骑着自行车，来到这里玩耍。
趴在长堤斜坡上互相抄作业，用碎瓦片在水库里打水漂，在水闸下面的小溪里摸鱼和螃蟹，躺在夕阳下的草地上，放着磁带悠悠转的随声听，唱着张学友或者任贤齐的歌。
也会聊《神雕侠侣》和《天龙八部》，争论乔峰和杨过谁更厉害，更会一起鄙视《还珠格格》，最终达成共识：只有小学女生才会看。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歌声响起。
明显是少年人的嗓音，却造作的学着大人的沧桑。
还有连蹩脚都算不上的粤语。
黄笃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眼睛、陌生又熟悉的年轻面容。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发小，也是他上辈子最好的朋友之一，谢衡。
印象里，年少时的谢衡是一个单纯得有点傻气的男孩，成绩很好，喜欢小龙女和王语嫣，对尹志平深恶痛绝，一直梦想上清华搞科研做学霸，不过后来只考上本省的普通重点淮西大学，毕业后进了银行上班。
说实话，由于性格差异较大，前世两人踏入社会后交集并不多，基本也就qq微信聊几句，并不是那种经常在一起喝酒吃肉、称兄道弟的关系。
直到创业失败走投无路的黄笃，尝试问他借钱……
其实黄笃已经做好被婉拒的准备，毕竟这世道，发小同学之间借钱不还的事情屡见不鲜，不借才是明智之举。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直接给他转了5.58万元……
这笔钱直到6年之后黄笃经济好转之后才分几次还的，期间他从未讨要过。
还钱的时候，他问谢衡为什么当初愿意借钱给自己，他很诚实的笑说：“因为我不好意思拒绝你啊，然后……其实转完我就后悔了，转太多了，其实两三万更合适点，当时我已经做好你不还的准备了。”
他始终保持了年少时的那份单纯和善良，尽管也吃过亏，但总体来说过得还挺幸福，人缘很好，婚姻虽有波折也终得美满，令人羡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发什么呆啊……”谢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什么，就看看风景。”黄独从恍惚中回神，始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你知道吗？刚才我碰到方兰了，她说她明天不去学校报到了，过元宵节就跟她表姐一起，去淮东省打工，在厂里做服装，一个月400块钱。”谢衡坐到黄独旁边，神秘的说。
“方兰？……”黄独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谁。
“对啊，她去年好像就说过这学期开学不来上学了。”谢衡很疑惑，感觉今天黄独有些心不在焉。
“哦……意思是她要辍学了是吧。”
黄笃还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能含糊其辞的说。
“是的，我刚刚问她了，她说反正自己成绩不行，肯定考不上高中，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谢衡很是感慨的说。
“还有一个学期时间啊，她不要初中毕业证了吗？”
“那不影响，学籍还留着，到时候学校里会给发证，每年都有这样的，她也是跟她表姐学的，唉。”谢衡有些伤感的叹息说。
毕竟都是在一起两年半的同学啊，某一天说不来就不来了，连个告别都没有。
像方兰这样碰巧遇上了还能问一下原因，有些人突然不来然后就再见不到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刚刚把照片给我了，让我带给老师，就是为了拿毕业证，你看。”
黄笃接过一看，一寸证件照上，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短发小女孩……
他有点印象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女同学。
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真是有点残酷啊，这么小的女孩，就要外出打工了……
是啊，这可是1998年，中国还没有成为世界工厂，农村人想出去打工的机会都很少，工资也低得可怕，高中和大学都还未大规模扩招，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上高中的。
像他老家这种经济落后、教学条件很差的偏远农村，更是如此。
印象里，他这一届初三三个班接近200人，只有2个人考上了省重点一中，2个人考上了市重点，9个人考上了普通高中……
加上像他自己那样缴纳高昂择校费或者上职校的，也不过40人左右。
这意味着，5个初中毕业生，只有1个人拥有读高中或者职校的机会，能考上一中的，更是只有百分之一，实在是太残酷了。
所以像方兰和她表姐这样成绩不突出的同学，提前“毕业”出去打工，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正是她们这样的缝纫女工，在郊区破旧的工厂里，一针一针缝出了国内最初的资本积累。
“我问她毕业合影的时候她回不回来，她说不回来了，路太远，路费来回好像要100块，而且外面很乱，没有表姐陪着，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坐车回来。”谢衡又说。
“……”
黄笃无言，回想起来，前世初中毕业照里，似乎确实是没有这个女孩。
难怪对她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止是她，二十多年后，初中同学大多数都没啥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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