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做出选择
王策其实说不清看到【玩具熊】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之前的一系列巧合中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暗中布置着一切，而在故事的最开始，莫名暴死的高危灵仆无疑是最可疑的。
尤其是在见识过兰序庭、常未央、邢渺一系列同样停留在【高危】或者是【高级】这一层级的强者之后，王策愈发地感觉当时【玩具熊】就这样死在自己和花焕溪手里有些蹊跷。
更巧的是，这三个家伙都认识【玩具熊】。
“果然是你在搞鬼吗？”
玩具熊没有理他，反而是自顾自地摸了摸自己的躯干。
“我以为会把我塞到一个真的玩偶体内呢，没想到是按照灵魂给我配了一具人类的身体吗。”
王策冷眼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王策一愣，看得玩具熊直摇头，“真是个迟钝的小子。不过没时间跟你慢慢解释了，跟上来！”说罢，玩具熊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脊柱发出一连串爆响。
“快点！趁那个脑子不灵光的东西还没......”
“你说谁脑子不灵光呢？”
王策僵硬地看向了门口，一道阴森的视线正从门缝里探出，直勾勾地顶着玩具熊。但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家伙神色如常，他看了一眼护士，又看了一眼王策。
他突然笑了，人性化的笑容出现在了那张布制的熊脸上，他咧着嘴看向王策问道：“我有个能直接解决掉寺修的好方法，要来试试吗？顾忆人在这里可保不了他的主子。”
王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谁是寺修，谁又是顾忆人，他觉得现在应该更担心门口那个护士。
看着王策没反应，玩具熊有些自讨没趣，他瞥了一眼门口，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而那道阴冷的视线和气流也都消失不见。
王策咽了一口唾沫，“你干了什么？”
玩具熊走到他的床前，用熊爪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前我没有实体，没办法在梦境重置的时候截下来你的记忆，但是现在可以了，你可以安心重置了。”
“你在说什......”
咔擦。
王策的头像一颗西瓜，被玩具熊轻松捏碎。
......
王策缓缓睁开了眼睛。
吱呀。
门开了，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少女走了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
王策扭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他的身旁躺着穿着医院统一病号服的患者，王策用余光多扫了一眼，原先他以为是头发的部分，现在来看实际上更像是野兽的毛发。
王策酝酿了一下，为了减少破绽，还是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问道：“这是哪？”
关上门的护士疑惑地看向了这个病人，“小孟，你在说什么？”
男孩看向了这个护士，那双眼睛闪烁着熟悉的困惑，但是皮肤却比之前看起来要红润一点。
这依然不是一个医院护士应该有的外貌。
“今年是哪一年？”
“我知道了小孟！你又被你梦里的家伙占据身体了！”
熟悉的空间分层和呕吐欲。
呕。
“对不起哦小孟，我忘了不可以在这种时候说那个字了。毕竟你上一次这样都已经很久了吗......人家还以为你都要出院了。”
“唉......这里是哪里？”
机械般的男性嗓音如意料中响起：“这里是诺兰第二医院，精神四科。”
“现在是，西唐历1771年，秋2月，14日。”
“你现在处在梦境第2层，王策。”
“我是大人的灵仆，【高危灵仆·寻客】，我们曾经合作过一次。”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塔梦】造成的失眠病正在以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形式转播，兰箬的发疯也和这个有着一定的关联。”
“你和花焕溪昏迷后在一种力量的干涉下陷入了失眠病的形成过程中，你会做一场噩梦。”
“但是，因为你和大人离得很近，你的梦出现了偏差，就像你在失足在山坡上滑倒时......”
“不幸地发现你滑向的方向是一个深渊。”
“你需要尽快在第二层梦境中醒来，并且在第一层梦境中找到花焕溪，他没有脱离噩梦的能力，但你可以，你身上有着大人的印记，只有你能带他逃出去。”
“现在轮到你提问了，你只有一个问题的时间。”
王策有些敷衍地说道：“怎么从梦里醒来？”
“发现这里是梦，第二层是大人的梦，记住，大人的名字是，孟不眠。”
总的来说，和他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无论是护士说的话，还是那个【寻客】，他们就像被写好的代码，重复地执行着预设的程序。
如果玩具熊在捏爆他的脑袋前说的话没错，那么他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经历这个梦境的循环了，而这一次因为玩具熊得到了实体，他的记忆得以保存。
装作若无其事地等着女孩离开了房间，王策再一次侧着身子躺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对着门。
看，使劲看。
正当王策思考应该把视线放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的邻床翻了一下身子，果不其然，是玩具熊那张熊脸。
他眨了眨眼睛，示意王策稍安勿躁。
可能是半个小时，可能是二十分钟，也可能是更短又或者更长的时间，王策只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房间里才恢复成正常的氛围。
玩具熊缓缓从床上起身，看向了他，开口低声问道：“反应力还可以，怎么样，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王策微微点了点头，“我感觉，女孩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很正常，因为你循环的次数太多了，你在被逐渐侵蚀，具体就体现在这些细节的地方。”
“所以呢，尤家的守护神，高危灵仆和族长们口中的老家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熊脸做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至少王策没看出来玩具熊想表达什么感情，他说道：“关于我的事情出去之后再谈，现在要紧的是离开这个地方。”
“你已经在这里循环了十六遍了，可能是下一次，也可能是下下次，你就会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王策平静地看着玩具熊，说道：“哦，然后呢？我是春2月末来的，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被动地跑来跑去，用着我根本不了解的力量，和我从未听闻的强大敌人在生死线上战斗。”
“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我连要和谁战斗我都不知道，是全体贵族吗？好像也不是，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以，力量到底如何正确地使用和锻炼，藏在暗处的到底有多少人，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问题我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让我选，玩具熊，现在的我宁愿选择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梦境里死去。”
王策看得出来，玩具熊只想着先稳住他，等到出去，他大概是不愿意向自己坦白真相的。
玩具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死，噩梦症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我就醒过来之后去送死，你们不是要推翻贵族吗？那我就杀上邢家，杀个痛快！”
王策越说越狰狞，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这让玩具熊很头疼，他不想把那个护士引过来，虽然此时他对这个梦境已经有了破解的想法，但还需要慢慢......
“玩具熊！我不是你们的棋子，如果你们要慢慢考虑从长计议，下一盘大棋布一个大局，别找我，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连王策这个名字......”
男孩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叫王策吗？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把握，谁知道会不会只是他片段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一个名字，而他错以为这个名字属于自己？
玩具熊看了看王策，“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可能，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王策也直直地看着玩具熊，“我就猜到你肯定知道点什么，预言书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他是你的灵仆？你是不是和兰序庭一样，也是生前是眷者，死后化成了灵仆？”
玩具熊眯了眯眼，嘴角翘了翘，“看来那个茅坑让你长了长见识。”
茅坑？想起来兰序庭最后化成的那片阴影组成的建筑，王策不由得有些赞同，他看起来确实很像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猜对了，但没完全猜对。我的本名叫盛盏，生前是眷者，但我并不像【垢庭】那样死后化成失控灵仆，我只是在转生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王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所谓转生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我没能真的转生，当然，也可能是成功了。”
玩具熊，又或者叫他盛盏，当然在胡说八道，那不是简单的仪式，【禁忌仪式·军团】，能将受益人的灵魂拷贝到无数的替身里，从而变相地实现不死不灭。盛盏本是想借这个机会来验证眷者晋升圣者的一个假说——将灵视者和灵仆融合，便可以成就圣者。
他用来做替身的身体，就是他自己。
毫无疑问，如果这个禁忌仪式有着这样的作用，它至少不会被叫做【军团】，又或者不会这么轻易地流传出来，但是盛盏偏偏就这么做了，最后他的灵魂被排挤出了自己的身体，而作为试验场地的卧室里，能容纳灵魂的便只有一只小巧的玩具熊。
他被关在那具身体里，连感应外界都做不到，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之后，那个玩偶终于变成了灵仆，而他终于能控制着这具身体重回人间。
回忆转瞬即逝，盛盏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的故事你可以之后慢慢听，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王策，你现如今的失忆很可能是你自己选的。”
看着男孩脸上的困惑，盛盏伸出熊爪碰了碰他的左手腕，“那个印记，我虽然没见过，但他的力量毋庸置疑。”
“力量？什么力量？”
盛盏搓了搓自己的熊脸，“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不是这个印记，你早就在梦境的拉锯战和一遍遍循环里彻底疯掉了。”
“说清楚点。”
“这就涉及到噩梦症传播的方法了，你可以理解为，寺修，嗯，就是孟不眠做了这么多事真正要解决的那个人，他的灵仆可以在精神层面发出一种辐射，所有中招的人都会在梦境中迷失，开始重复地做噩梦，哪怕你现实里是神挡杀神的硬汉，在灵仆制造的噩梦里也是个被扒了皮的羊羔。”
“可是我......”
“我还没说完！孟不眠的能力和寺修很像，但他的能力更偏向于作用单体，他没办法像寺修那样把一大堆人拖下水，但他可以精准地把别人的灵魂拖到更为恐怖的噩梦里——这点是预言给到的内容，我也没经历过。”
“但不管是哪种，都有一点是共通的，你会在这样的噩梦里迷失，你根本记不起来你是谁，只能一遍遍地代入，直到你醒来为止。”
“这和我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如果只是重复经历噩梦......”
盛盏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看新手的眼神，“寺修和孟不眠的能力以相反的方向同时作用在你身上，你的灵魂会像一块布一样被轻松撕开。要不是你手腕上的印记稳住了你，你经历的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梦境。”
“所以，你觉得有着这种力量的我不可能被动丢失记忆？”
盛盏点了点头，“你原先的能力至少是两个眷者......或许不是眷者的家伙的总和，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让你失忆。”
“我不是西唐人吧？”
“你应该不是这颗星球的人。”
盛盏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叹了口气，“所以，这是你的条件吗？”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帮我找回我的记忆，如果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我也需要你帮我找回我的力量。然后，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他的骨子里是自由的、主宰自己生命的野兽，不是一颗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尤其是在见识过兰序庭、常未央、邢渺一系列同样停留在【高危】或者是【高级】这一层级的强者之后，王策愈发地感觉当时【玩具熊】就这样死在自己和花焕溪手里有些蹊跷。
更巧的是，这三个家伙都认识【玩具熊】。
“果然是你在搞鬼吗？”
玩具熊没有理他，反而是自顾自地摸了摸自己的躯干。
“我以为会把我塞到一个真的玩偶体内呢，没想到是按照灵魂给我配了一具人类的身体吗。”
王策冷眼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王策一愣，看得玩具熊直摇头，“真是个迟钝的小子。不过没时间跟你慢慢解释了，跟上来！”说罢，玩具熊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脊柱发出一连串爆响。
“快点！趁那个脑子不灵光的东西还没......”
“你说谁脑子不灵光呢？”
王策僵硬地看向了门口，一道阴森的视线正从门缝里探出，直勾勾地顶着玩具熊。但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家伙神色如常，他看了一眼护士，又看了一眼王策。
他突然笑了，人性化的笑容出现在了那张布制的熊脸上，他咧着嘴看向王策问道：“我有个能直接解决掉寺修的好方法，要来试试吗？顾忆人在这里可保不了他的主子。”
王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谁是寺修，谁又是顾忆人，他觉得现在应该更担心门口那个护士。
看着王策没反应，玩具熊有些自讨没趣，他瞥了一眼门口，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而那道阴冷的视线和气流也都消失不见。
王策咽了一口唾沫，“你干了什么？”
玩具熊走到他的床前，用熊爪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前我没有实体，没办法在梦境重置的时候截下来你的记忆，但是现在可以了，你可以安心重置了。”
“你在说什......”
咔擦。
王策的头像一颗西瓜，被玩具熊轻松捏碎。
......
王策缓缓睁开了眼睛。
吱呀。
门开了，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少女走了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
王策扭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他的身旁躺着穿着医院统一病号服的患者，王策用余光多扫了一眼，原先他以为是头发的部分，现在来看实际上更像是野兽的毛发。
王策酝酿了一下，为了减少破绽，还是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问道：“这是哪？”
关上门的护士疑惑地看向了这个病人，“小孟，你在说什么？”
男孩看向了这个护士，那双眼睛闪烁着熟悉的困惑，但是皮肤却比之前看起来要红润一点。
这依然不是一个医院护士应该有的外貌。
“今年是哪一年？”
“我知道了小孟！你又被你梦里的家伙占据身体了！”
熟悉的空间分层和呕吐欲。
呕。
“对不起哦小孟，我忘了不可以在这种时候说那个字了。毕竟你上一次这样都已经很久了吗......人家还以为你都要出院了。”
“唉......这里是哪里？”
机械般的男性嗓音如意料中响起：“这里是诺兰第二医院，精神四科。”
“现在是，西唐历1771年，秋2月，14日。”
“你现在处在梦境第2层，王策。”
“我是大人的灵仆，【高危灵仆·寻客】，我们曾经合作过一次。”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塔梦】造成的失眠病正在以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形式转播，兰箬的发疯也和这个有着一定的关联。”
“你和花焕溪昏迷后在一种力量的干涉下陷入了失眠病的形成过程中，你会做一场噩梦。”
“但是，因为你和大人离得很近，你的梦出现了偏差，就像你在失足在山坡上滑倒时......”
“不幸地发现你滑向的方向是一个深渊。”
“你需要尽快在第二层梦境中醒来，并且在第一层梦境中找到花焕溪，他没有脱离噩梦的能力，但你可以，你身上有着大人的印记，只有你能带他逃出去。”
“现在轮到你提问了，你只有一个问题的时间。”
王策有些敷衍地说道：“怎么从梦里醒来？”
“发现这里是梦，第二层是大人的梦，记住，大人的名字是，孟不眠。”
总的来说，和他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无论是护士说的话，还是那个【寻客】，他们就像被写好的代码，重复地执行着预设的程序。
如果玩具熊在捏爆他的脑袋前说的话没错，那么他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经历这个梦境的循环了，而这一次因为玩具熊得到了实体，他的记忆得以保存。
装作若无其事地等着女孩离开了房间，王策再一次侧着身子躺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对着门。
看，使劲看。
正当王策思考应该把视线放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的邻床翻了一下身子，果不其然，是玩具熊那张熊脸。
他眨了眨眼睛，示意王策稍安勿躁。
可能是半个小时，可能是二十分钟，也可能是更短又或者更长的时间，王策只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房间里才恢复成正常的氛围。
玩具熊缓缓从床上起身，看向了他，开口低声问道：“反应力还可以，怎么样，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王策微微点了点头，“我感觉，女孩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很正常，因为你循环的次数太多了，你在被逐渐侵蚀，具体就体现在这些细节的地方。”
“所以呢，尤家的守护神，高危灵仆和族长们口中的老家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熊脸做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至少王策没看出来玩具熊想表达什么感情，他说道：“关于我的事情出去之后再谈，现在要紧的是离开这个地方。”
“你已经在这里循环了十六遍了，可能是下一次，也可能是下下次，你就会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王策平静地看着玩具熊，说道：“哦，然后呢？我是春2月末来的，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被动地跑来跑去，用着我根本不了解的力量，和我从未听闻的强大敌人在生死线上战斗。”
“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我连要和谁战斗我都不知道，是全体贵族吗？好像也不是，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人不可以，力量到底如何正确地使用和锻炼，藏在暗处的到底有多少人，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问题我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让我选，玩具熊，现在的我宁愿选择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梦境里死去。”
王策看得出来，玩具熊只想着先稳住他，等到出去，他大概是不愿意向自己坦白真相的。
玩具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死，噩梦症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我就醒过来之后去送死，你们不是要推翻贵族吗？那我就杀上邢家，杀个痛快！”
王策越说越狰狞，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这让玩具熊很头疼，他不想把那个护士引过来，虽然此时他对这个梦境已经有了破解的想法，但还需要慢慢......
“玩具熊！我不是你们的棋子，如果你们要慢慢考虑从长计议，下一盘大棋布一个大局，别找我，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连王策这个名字......”
男孩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叫王策吗？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把握，谁知道会不会只是他片段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一个名字，而他错以为这个名字属于自己？
玩具熊看了看王策，“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可能，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王策也直直地看着玩具熊，“我就猜到你肯定知道点什么，预言书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他是你的灵仆？你是不是和兰序庭一样，也是生前是眷者，死后化成了灵仆？”
玩具熊眯了眯眼，嘴角翘了翘，“看来那个茅坑让你长了长见识。”
茅坑？想起来兰序庭最后化成的那片阴影组成的建筑，王策不由得有些赞同，他看起来确实很像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猜对了，但没完全猜对。我的本名叫盛盏，生前是眷者，但我并不像【垢庭】那样死后化成失控灵仆，我只是在转生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王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所谓转生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我没能真的转生，当然，也可能是成功了。”
玩具熊，又或者叫他盛盏，当然在胡说八道，那不是简单的仪式，【禁忌仪式·军团】，能将受益人的灵魂拷贝到无数的替身里，从而变相地实现不死不灭。盛盏本是想借这个机会来验证眷者晋升圣者的一个假说——将灵视者和灵仆融合，便可以成就圣者。
他用来做替身的身体，就是他自己。
毫无疑问，如果这个禁忌仪式有着这样的作用，它至少不会被叫做【军团】，又或者不会这么轻易地流传出来，但是盛盏偏偏就这么做了，最后他的灵魂被排挤出了自己的身体，而作为试验场地的卧室里，能容纳灵魂的便只有一只小巧的玩具熊。
他被关在那具身体里，连感应外界都做不到，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之后，那个玩偶终于变成了灵仆，而他终于能控制着这具身体重回人间。
回忆转瞬即逝，盛盏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的故事你可以之后慢慢听，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王策，你现如今的失忆很可能是你自己选的。”
看着男孩脸上的困惑，盛盏伸出熊爪碰了碰他的左手腕，“那个印记，我虽然没见过，但他的力量毋庸置疑。”
“力量？什么力量？”
盛盏搓了搓自己的熊脸，“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不是这个印记，你早就在梦境的拉锯战和一遍遍循环里彻底疯掉了。”
“说清楚点。”
“这就涉及到噩梦症传播的方法了，你可以理解为，寺修，嗯，就是孟不眠做了这么多事真正要解决的那个人，他的灵仆可以在精神层面发出一种辐射，所有中招的人都会在梦境中迷失，开始重复地做噩梦，哪怕你现实里是神挡杀神的硬汉，在灵仆制造的噩梦里也是个被扒了皮的羊羔。”
“可是我......”
“我还没说完！孟不眠的能力和寺修很像，但他的能力更偏向于作用单体，他没办法像寺修那样把一大堆人拖下水，但他可以精准地把别人的灵魂拖到更为恐怖的噩梦里——这点是预言给到的内容，我也没经历过。”
“但不管是哪种，都有一点是共通的，你会在这样的噩梦里迷失，你根本记不起来你是谁，只能一遍遍地代入，直到你醒来为止。”
“这和我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如果只是重复经历噩梦......”
盛盏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看新手的眼神，“寺修和孟不眠的能力以相反的方向同时作用在你身上，你的灵魂会像一块布一样被轻松撕开。要不是你手腕上的印记稳住了你，你经历的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梦境。”
“所以，你觉得有着这种力量的我不可能被动丢失记忆？”
盛盏点了点头，“你原先的能力至少是两个眷者......或许不是眷者的家伙的总和，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让你失忆。”
“我不是西唐人吧？”
“你应该不是这颗星球的人。”
盛盏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叹了口气，“所以，这是你的条件吗？”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帮我找回我的记忆，如果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我也需要你帮我找回我的力量。然后，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他的骨子里是自由的、主宰自己生命的野兽，不是一颗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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