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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齐王死刘肥生

    楚被灭次年,蒙武过长江,扫荡江东。内史腾进军辽东,李信率兵灭代。而后三路人马听灭齐主将王贲令合围齐国。

    公元前二二一年,庚辰年,齐王建四十四年。李信东进,内史腾南下,蒙武北上,王贲领十万精兵督战。三面被围,一面临海的齐王建在相国后胜的劝说下,学韩王安不战而降。秦灭齐。至此秦王扫六合结束。六王毕,四海一,天下分久必合,实现了龙生一子,此子为秦。天子由大王变成了皇帝,秦始皇帝不玩虚的,公开将周天子爱天下人,变成天下人爱天子一人。在放弃儒家的道德说教后,用依法治天下,推行中央集权,专务皇帝独裁。

    新朝伊始,并没有给刘季带来稍许变化,与曹寡妇搭伙过日子的他三十六岁整了,十多年前的劳力者不做,劳心者做不成的命运似乎还在沿续。十多年来,他们搬过一次家,就是将小酒店从丰邑小镇上开到了沛县县城内,其间还生过三个孩子,但是倒霉的是三个皆没成活。曹寡妇命太硬,她先克夫,终于不克夫了,她又连克跑在前面投胎的三个子女。

    四四如意这一个美好的祝愿对齐王田建来说成了咒语,这一日齐王田建死于囚笼中。曹寡妇在沛县为刘季生下一个属相为龙的男孩,取名刘肥。为这孩子取名的刘大娘说:“这叫名贱好养活。”

    “奶奶。”

    “刘信呀。”刘大娘随口问:“尔的妈在后面?”

    “俺娘同爷爷他们坐牛车。俺骑毛驴来的,比他们快。”

    “奶奶。”

    “小刘民呀,尔也是坐毛驴来的?”

    “俺搭刘泽哥哥的马车来的。”

    “婶奶,刘季叔呢?”

    “尔三叔出去找人搞酒去了。”刘大娘压低声音说:“战争刚息,粮食作物收成不是很好,朝廷限制酿酒,所以酒快赶上茶了,尔三叔在家是又戒酒又戒茶。”

    “俺这里受刘贾伯父所托,带来了几坛酒。”刘泽也压低声说:“是俺伯父从南阳郡军营中截流的。”

    “刘贾出息了,如今成了大秦朝的郡尉了。”

    “俺伯父说,要不是婶奶与曹婶子当年不让刘季叔去投秦军,刘季叔叔一定能成为战功卓越的将军。”

    “俺的好侄孙呀,尔大伯刘大从军一去不返。”刘夫人落泪说:“男儿从军发家,得看他命中有没有这个福。刘贾是福至所归,刘伯是命当该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争是争不来的。”

    “娘。”刘大嫂一身农妇打扮,一看就是个守财的,只见她跳下牛车就喊:“哟,刘季弟弟这就当爹了。”

    刘大娘摇头示意刘泽说:“不省事的来了。”

    “刘泽大侄子,那马车是尔的。一看就发了。”刘大嫂叹息一声说:“尔家一枝刘贾,如今成了大秦朝的官吏了,俺们一房,兄弟四个,一个比一个窝里横,全赖在家。”

    “大嫂,尔这是说谁呢?”

    刘大娘赶紧拦住话头说:“老二媳妇,尔不准说话,尔让大嫂二句,她一人带着孩子立户是俺刘家功臣,尔几个都得尊她三分。”

    “另七分留着尊爹娘。”

    “尔也少说二句。”刘太公在后面骂大媳妇:“身为长嫂,要做好榜样。知不知道要想好,大带小!”

    刘大嫂真是不省油,她将二手礼物提起说:“二只鸡,一百个鸡蛋。”

    “送到里屋,尔弟媳的房中。”

    “哟,这一生孩子,就被老刘家认了?娘这意思是要俺认她做弟媳了。”

    刘大娘脸一沉嗔色说:“尔比谁都知道她可怜,尔要是再提刚才的话,别怪为娘跟尔翻脸。”

    “好,好,好。不说。”

    见刘大嫂,二嫂,四弟媳进来,还未正式被承认为刘曹氏的曹寡妇放下怀中吃奶的刘肥说:“嫂子坐。”

    刘大娘在外喊:“头上头巾不能解,窗户不能开。坐月子见了风就不得了。”

    刘大嫂关上门说:“娘这是让俺们妯娌关上门谈心说话。”

    “大嫂,俺跟着刘季十年了,俺们妯娌之间这是第一次见面。二嫂与四妹到俺这来过几次。”

    “弟妹这是怪俺做大嫂的失礼了?”

    “是俺失礼了。”曹寡妇脸一红落下泪来说:“俺近十年来,天天想上中阳里刘家拜见公婆与兄嫂。可是至今刘家不认俺这个送货上门的贱货呀。”

    刘二嫂赶紧地说:“弟妹坐月子不能哭,再说了,今天尔就母以子贵,凭刘肥得姓刘。”

    “这话是汝自己的意思?还是爹娘的意思。”刘大嫂责问刘二嫂:“她的曹姓前面加个刘姓能如汝说的容易吗?”刘大嫂用手示意刘二嫂与刘交妻说:“都随俺出去一下。”

    “尔仨怎么都出来了?”刘大娘问:“刘季家的睡着了?”

    “俺们出去看看县城跟丰邑镇有什么不一样。”刘大嫂领俩弟妹出门后说:“知道吗?她一被认,爹娘名下的那三十顷地,可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了。”

    “不会吧。”

    “肯定会。”刘大嫂说:“没她们娘俩,俺们三兄弟,平均分那三十顷,认了她进门,三十顷就不知道怎么分了。”

    “大嫂说得也是,可怎么办呢?”

    “什么也不准说。”刘仲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说:“刘季就要与他那些过命的异姓兄弟来了,尔仨谁要说这些废话,驳了兄弟面子,自己找没趣,自己受。”

    刘大嫂不服说:“十年前,四兄弟分家,刘季是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从刘家除名的。”

    “大嫂想说什么?”

    “刘季自己都不是刘家人了,曹氏就是前面加上刘姓,也不能回中阳里老刘家。”

    “大嫂说的是楚国的事,现如今是大秦朝,听说就要重新登记户籍了。”

    “老二说这话是同爹娘商量过了?”

    “大嫂。”刘仲没好气地说:“今天是刘季的喜事,刘季中年得子,大家同喜同贺,尔偏要今天闹点事,大家不痛快?”

    “兄弟,俺是为大家好。刘季与曹氏就不是种田人,二人就开这么个店很好。”

    “大嫂,都是刘姓兄弟。刘季不会种地,尔会吗?十年前分家时,侄刘信才六岁会吗?俺家不是有挂名的奴隶户吗。”

    “尔非要向着刘季,俺不管,俺要俺的十顷。不为别的,就为尔大哥刘伯为刘家留下的刘信。”

    “娘,爷爷叫全部进屋。”

    刘太公端坐正色说:“老大家的,汝是俺刘家的好媳妇,刘信的好娘。汝是不是刘家的好大嫂,就看汝今天的表现了,不要因为汝今天的不当言行,让别人看扁了。”

    “老大家的。”刘大娘将刘大嫂拉到一边说:“汝怎么送来两只病鸡?”

    “怎么会?”

    “都死了,在厨房。汝自己去看。”

    “不会吧。俺从一百多只鸡堆里抓来的,怎么就是两只病鸡?”

    “是死鸡,死鸡往人家送,是咒人家。”刘大娘唉一声说:“人家都可以打汝。”

    “老母鸡,恐怕是岁数大了,就死了。”

    “还嘴硬。”刘大娘指责说:“汝呀,人不是坏人,就是太计较得失了。”

    “娘真是的,两只鸡扯上人好坏了。”

    “别说了,一会俺将它们炒给他们男人当下酒菜吃了。”刘大娘白刘大嫂一眼说:“嘴不饶人,还加小家子气。”

    “好,娘说的都对。”刘大嫂终于跌软说:“俺就留厨房帮厨。”

    “这就对了。待会开席,俺跟汝爹,还有刘季他们说,刘信十六了,从今起他就以刘家长房长孙的身份吃大席,坐一席。还有,汝爹前些日子指派刘季,为刘信说一门亲事,作为三叔,刘季是一口答应了。”

    “真的。娘,怎么不早说,早说俺多抓二只鸡。”刘大嫂小声问:“娘,是哪家闺女呀?”

    “卢绾的闺女都十三岁了,雍齿家的姑娘也近十岁了,汝爹让刘季做主选一家说说。其实他们也急,大秦律,女十三未嫁,全家人头税加三成。三成可不是个小数目。”

    “要是俺能与这两家中一家开亲,那也算没白守寡。”

    “要是成的话,年底成亲,明年汝就成奶奶辈了。”

    “还是刘季有能耐,俺回家就备好财礼,托媒人上门说亲。”

    “六王毕,俺刘家只是从楚国的自耕农沦为秦朝的自耕农了。”刘大娘十分自豪地说:“四海一的大一统朝代,俺刘氏子孙多如桃李,也不失为大家大户。”

    “子孙旺,财富旺。人生足矣。”

    刘大娘,刘大嫂以心满意足的口吻,边烧锅做饭,边自我陶醉,幸福布满了两个女人的脸上。

    “百姓们,秦始皇帝陛下,发起了北伐匈奴,南征百越的扩地战争。号令天下郡县征招兵源,凡不属七谪的百姓,年过二八,未超半百的男人,都要报名,接收挑选。”

    沛县主吏掾萧何领着三名兵卒吏在喊话。听到声音的刘大娘心中不安地出来确认问:“外面喊什么?又要征兵打仗了。”

    “是的。”刘太公摇头说:“当今天子始皇帝一生都在打仗,一日不打仗,他就心痒痒的哟。”

    刘季出门冲萧何喊:“萧大人,这是什么公干呀?”

    “征兵呀,没看出来吗。”萧何看着刘季与他身后的卢绾,王陵,雍齿说:“尔几个都不在征召之列,因为照秦律,尔等属七谪之类的文弱书生商贾小贩。不给翻身做贵族的机会。”

    “谁说俺是读书人了。俺刘季虽然在大梁信陵君府上晃荡过,可是没读书呀”刘季自己嗅嗅自身,开玩笑说:“谁能闻到俺身上有书香气味?”

    萧何笑着答:“从原楚国的户籍上看,刘季读书十年。”

    “这都是俺爹娘为了俺逃兵役胡编的。俺刘季平生最讨厌读书人,尤其是儒生,整天子曰,子曰的,孔子孟子埋骨一二百年了,最后的大儒荀子也死了二十多年了。他们知道当今天下事?不知道的。今人还死抱着周礼说事,如今周都灰飞烟灭了。”

    “真的不是读书人?”

    “千真万确。”

    “真的愿去当兵打仗?”

    “真的。就想学堂兄刘贾,建军功改变命运。”

    “那好。丰邑中阳里负责教化的刘太公家男丁兴旺,总得有人应征。”萧何记上刘季大名说:“准备一下,自备盔甲兵器,后日随狱掾曹参往北,加入蒙恬大军,修长城与北击匈奴。”

    “就这么定了。俺后日一定报到。”

    “叫他回来。”刘太公听着不甚清楚,但是似乎隐约听到刘季要当兵。他大呼:“三十多岁人了,凑什么热闹?”

    “爹,你们总是说俺刘季不如堂兄刘贾,这回总算有了追赶他的机会,你们就让俺去吧。”

    “不行。”刘大娘从厨房出来,同时曹寡妇也扶着墙从内室来到厅堂,两个女人同声反对。曹寡妇流泪说:“尔这一去,让俺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是啊,人家守寡一次,难道还要二次。”刘太公骂刘季:“还是不着调呀,襁褓中的刘肥不能没有爹带着呀。”

    “俺刘家男丁过十,此次征兵总得有人去吧。”刘季不以为然问:“俺不去,尔等谁去?”

    刘大嫂赶紧说:“才十六岁的刘信不能去,俺为老刘家守寡十多年,就守着他这么个独苗了,他要是还没成家生子就去了刀光剑影的战场,整个刘家都对不起他爹呀。”

    “刘大嫂说得也对。”王陵插话说:“刘季也确实不能去,这去了活着回来也许能挣个一官半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弟媳虽能得到国家奖的三十顷地,又有什么用?她与幼子皆种不得。”

    “王陵大哥说的话在理。”曹寡妇手按着头说:“俺只要刘季,其它奖赏留给他人。俺头痛,真的好疼,好疼。”

    刘太公发话说:“王陵呀,尔看这事该如何弥补呀。”

    刘太公老滑头,将自家不能决的事踢给王陵。王陵也是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以商量的口吻回话。

    “刘家凡正要出人应征的,不如就二哥刘仲去。”

    刘二嫂不悦问:“老三不去,老二去?欺负老二忠厚。”

    “俺为大,应该俺去。”刘仲表态说:“刘民能勾着灶了,也会干些轻一点的农活了,在家也能帮他娘放羊了。”他示意妻子不要说话接着说:“俺去了就一定象大哥一样战死?假如象堂兄刘贾一样因功受赏呢,凡事要多往好里想。”

    “这事就这么定了。”刘太公表态说:“这回刘仲去,下回再征兵,刘交去。刘季从国家层面上讲,在七谪之列,从家族层面上讲,他已被老子早年清理出户籍之外了。要是让刘季以刘氏的名义去当兵,是老子一碗水没端平。”

    “这么说俺刘季是没机会去会会匈奴或南蛮子了。”

    “别说话了。”王陵制止刘季说:“不是读书人,刘季也是沛县经营酒店的商贾小贩,也在七谪之列。”

    “刚刚萧大人已经登记了俺刘季的大名了。”

    “刘季的季,只是尔的乳名。还想有大名,死了这份心。”刘太公说:“只能看刘仲能不能因军功翻身做有名有字的权贵了。”

    王陵对刘季说:“萧大人,俺们都熟,待会让他将刘季换成刘仲。”

    “刘季呀。”叫人的是萧何,只见他领着曹参进门说:“听说尔中年得子,俺与狱掾曹大人来讨杯酒喝。”

    “萧大人,曹大人坐。请上座坐。”

    见萧何与曹参入座,刘太公亲自离席敬酒。

    “这怎么行。”萧何忙起身说:“刘太公是负责地方教化的三公之一,又是长辈,应该是俺先给你老人家敬酒才对。”

    “萧大人客气了。萧大人是官,是民之父母,门头称宅;俺是民,是子民,门脸叫家。萧大人与曹大人能光临草民寒舍,就是给足了草民面子。哪能草民不先敬您呢!”

    “刘太公客气了。”曹参也站起说:“那就一道来吧,本官与萧大人一道回敬您老。”

    “先干为敬。”

    “先干为敬。”

    三人客套一番,刘太公转入正题说:“萧大人,草民拜托尔一件事。”

    “说吧。本官与刘季熟得很。有事你说话。”

    “萧大人能不能将刘季换成刘仲。俺刘家这回轮到老二挺身而出了。”

    “这恐怕晚了。”萧何面露难色说:“名单已经交给县令了,他这会怕在令人往郡上送呢。”

    王陵插话说:“赶紧贿赂县令几个钱,将名单改了。”

    “本县县令胃口可深了。象吃不饱的狗。”曹参在旁说:“凡事只要被他逮到,不家破人亡都摆不平,搞不定。”

    曹寡妇从里出来,给曹参下跪说:“看在俺家刘季没少陪二位大人吃酒的份上,将他捞回来。”

    萧何配合曹参拉起曹寡妇说:“容本官想想。”

    见萧何与曹参愁眉不展,刘太公疑惑地问:“不是秦律严酷吗?怎么县令敢贪脏枉法。”

    曹参“唉”一声回:“秦律在秦本土很管用,到了六国水土不服呀。”

    “又是为什么?”

    “秦本土郡守,县令在天子脚下,有什么不是,皇帝能听到,看见。六国天高皇帝远,不在皇帝视线之内。这些郡守县令权力过大无王侯看着,并随心所欲,他们明里是秦朝的办事官员,暗地里尽干些肥己勾当。税赋摊派名目除了国家所定外,还自定了许多额外项目。”

    “是啊。”刘太公摇头说:“一年的收成,大半交了公粮还不够,还要隔三差五地上交数目不小的费用。俺这一大家子总共一百二十顷,户籍上有记载。每顷每年产粮也就三石左右,共是三百三十六石,一半交公粮与土地税还剩一百六十八石。如今人头税是每人每年十钱,俺家加上奴隶是一百多口,需要交一千多钱的钱,钱得靠卖粮来换,当今市价一石一百钱,俺得卖三十到四十石,因为除了国家税赋,还有郡县邑里各级官府的名目繁多的费用,还得打点灯下黑的脏钱。这样一来,俺家每年所剩粮食只有一百二十石左右,再留一石到二石来年的种子,每人每年摊不到一石粮食,俺们也只能从奴隶口中盘剥一点来交,奴隶每年春夏吃草与树叶,秋冬在荒郊野外打点野味,要是能多猎到几头狼与野猪,也勉强能过个肥年。怨言四起呀。”

    “当今圣上,在秦本土不裂土分封王侯是对的。”萧何补充说:“在六国,尤其是远离咸阳的地方不设王侯监视官吏绝对是个不小的错误,天子发个旨诏到某些偏远地区要半年时间,反馈回中央得一年后。长期任由郡县官吏腐败盛行,必将民不聊生。”

    “秦法看似严酷,实足先天不足。”曹参再分析说:“百年前商鞅变法制定秦律时,为了不给奴隶与囚徒翻身的机会,规定了七谪之人不许当兵。秦本土身份在奴隶之上的下层民众有了翻身当贵族的机会,他们拼死冲杀,斩人头以记功,成就了秦灭六国大业。如今的天下一统是以死人无数换来的,良民是越打越少,囚徒是越来越多。犯罪成了活命的不错选择。这叫奖赏制度?俺看着象是鼓励犯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刘太公很是不解地问:“始皇帝,英勇盖世,这点道理看不到?修律呀。”

    “当今圣上一人独裁,横征暴敛,穷兵黩武。没有仁义之举,爱民之心也就罢了,家人他也不爱。当年赶走奶奶与生母,如今不允妻儿参政。”曹参摇头数次说:“哪有天子身边不要兄弟妻儿做帮手的?凡事他一人独断专行,给了郡县官吏糊弄他的机会。”

    “大秦法律到了必须修改的程度了。”刘季提议说:“萧大人与曹大人大小也是地方官员呀,尔二人可以上书当今圣上,修改秦沿用多年的律法。”

    “俺们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吏上书当今皇帝?笑话,到不了始皇帝陛下手中,俺们就人头落地了。”萧何很是无奈地说:“始皇帝陛下如今只听赵高、李斯二人之言,他俩的字成为举国字帖,赵高的书成了教课书。丞相王绾辞官归隐了,继任隗状又不是他的亲信,国尉尉缭不辞而别了。当年王丞相招集天下人才七十二人为博士而设的博士议事制已形同虚设。”

    “李斯误国。”

    “李斯忌贤妒能,将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子害死在狱中;又任人唯亲,将自己的儿子推荐给朝廷,长子在朝任丞相府长史,第十三子任命为三川郡郡守,父子富可敌国。他建立国中之国,结党营私,要是设王监视郡县,他就将失去一部分既得利益。”

    “敢问萧大人,李斯是忠臣还是奸臣?”

    “对当今皇帝的忠臣,李斯应该是真的。但是以国家利益的名义谋一己之利的奸猾也是千真万确的。”

    曹参连叹数声说:“当今皇帝用人只看顺不顺他意。凡是逆耳忠言一句听不进。能留在他身边长期吃皇粮的都跟李斯、赵高学,揣摩圣意,附和圣言,只为自己利益,不问国家兴衰。”

    “在李斯之流的阿顺苟合下,(司马迁评论)始皇帝陛下自以为是,错而不改,在肺腑之亲的家人面前他都威严无比,从不交心。”萧何小声说:“世上都在传说,始皇帝的儿子们见了父亲如同老鼠见猫,整日关在高墙大院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个比一个白痴。只要出了皇宫,是人都能看出这些孩子被当猪养成不知人间事了。因为始皇帝听不见他不感兴趣的话,这事没人敢向他提。”

    “活该俺辈倒霉,摊上这么个不施仁义的专制君主。”

    刘季反驳说:“俺不这么认为。俺以为是嬴秦列祖列宗倒霉,摊上了个亡国之后人。”

    萧何摇摇手说:“没刘季老弟说的这么恐怖。这么大一个天下,败起来也是死而不疆。”

    “萧大人,江山社稷以人为本,人没了或是少之又少,就是断了根本。而这断根本的是始皇帝陛下自己。”

    “王以民为天。”曹参点头说:“刘兄说的在理。天子要怜子爱民,怜子为子树威,为子搭台,为传万世而早做铺垫,他即不裂土分封儿子们,也不委以官职让他们有事可做,就这么养成了废物;爱民听民意,得民心,使万民感激到死不忘,如今万民不忘的是他没完没了摊派义务。做他的臣民,不如做乱世的狗。当今始皇帝休生养息一点不做,只想对外用武征伐,对内用律法管束,国力能否承担,刑法适不适用,他全然不知不问,谁也不敢劝,谁也不敢提,只有李斯等人顺着他吹捧,长此下去,怕真的要亡。”

    “当今这皇帝老子,成功太早呀。”萧何无奈地笑笑说:“他十三岁继王位,二十二岁亲政。这岁数,谁不是在为生存而拼博!他取得至尊之位太容易了,所以他忘了他奶奶与仲父的培养,他忘了他的这一切是他们送的,到如今他可能真的自视功盖三皇五帝,享至尊之福理所应当。唉,他脑子恐怕真的没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知晓民为国之基础。尔没有爱民之心,也得做做样子装出点爱民姿态来呀!”

    “此等国家大事,不是俺等一介草民所能议的。”刘仲敬萧何与曹参说:“还请二位大人想法将刘季换成俺刘仲吧。”

    “本官已有计策。”曹参笑着说:“让刘季敬本官。”

    “赶紧的。”刘太公令刘季:“快快敬曹大人酒。”

    刘二嫂在旁不服,小声说:“这也太偏心了。真是只有偏心的父母,没有叫不应的南天。爹娘领头合伙外人欺负刘仲。”

    一介女流刘二嫂可能真的体会不到,刘季是大当家刘太公与老刘家全家的主心骨。刘季如果不在,一个朋友没有,黑白二道都搞不定的刘仲与刘交必将六神无主。面子不是别人给的,刘家老少的面子是刘季挣的。说话有人听,办事耍得开是于生俱来的,刘仲与刘交是学不会的。

    刘季敬酒后。曹参开口说:“这样吧,刘季找个信得过的心腹之人,二人在沛县城闹市公开打斗,俺令贴心狱卒任敖领人大呼小叫地公开将其抓入牢中关起来。直到本官送刘仲他们往北,再让萧大人配合任敖想个法子放出来。”

    “谢曹大人良计。”刘太公起身再敬曹参说:“草民再敬曹大人与萧大人。”

    “计策是曹大人想出的。俺萧何就不居大了。曹大人与刘太公干了吧。”

    “萧大人不仅要干了,草民俺还要敬萧大人。”王陵起身端酒未喝继续说:“等俺兄弟刘季出来,萧大人立即恢复他读书人案底,让他以读书人与商贾的双重身份,今生今世永不当兵。”他一饮而尽兴奋地说:“大秦朝好哇,凡是不入他法眼的不入流之辈皆可免兵役。”

    一旁刘太公小声对刘二嫂与刘交妻交底说:“俺们一家老小,全指望这些地方场面中人物帮衬着活下去,他们是看刘季的面子,才给俺们全家面子。要是刘季不在,尔等谁能玩转?人啊,凡事要看到长远。”

    是啊,秦帝国要是废了商鞅的七谪不许当兵律法,让刘季当兵战死在南北任何一地,也没有了后话。那个逃离下相里与叔父浪荡天涯的项籍也就没了争霸的对头。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呀。一切命注定,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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