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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民本善良 何苦相逼

    临潼关项梁新家,其实就是当地官吏,将因各种原因全家死光光的空房子先收归国有,而后重新分配给这些迁移来的曾经的黔首们。这一日项伯领进一个儒生,两个青壮。两个青年分别是下相人龙且、钟离昧,项梁认识他们是项羽的小伙伴。

    项伯介绍说:“俺四哥项梁,这位是韩国名士张良。”

    “张子房。”项梁与张良相互施礼说:“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六国标杆人物项燕大将后人,个个是将门虎子呀。”

    “子房弟韩国五代司徒后人,真是当代大儒呀。”

    “如今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以游方道士之名混口饭吃。”

    项伯解释说:“哥哥,如今张兄表面是弃儒投道,实则是弃儒从谋了,整日钻研鬼谷子的《纵横捭阖》,意在灭秦复国。”

    “谋略。那么请问子房老弟,尔说这秦老西能被打回原形,回到歧地一隅吗?曾经天下读书人向往的一统天下,就是这么个皇帝一人想一出是一出,说什么全凭心血来潮,干什么都从急?”

    “项大哥,小弟是谋略与道家两不误,深入研究阴阳术,得道家真谛。这秦老西就是一代过功的命。汝看这始皇帝如同脑子进屎了,想的干的全是屎尿屁事,这节奏绝对是作死的节奏。大禹治水,那是圣人亲临大江大河一线三过家门而不入呀。这秦皇帝,在宫中看着九州大同图,用手指着图说在这修一条路,在这挖一条河,自己根本不问国力民情,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地胡说一通。”

    “是啊,天作有雨,人作有祸。这始皇帝要作大秦朝必定灭亡。”

    “照尔意思,俺辈生正缝时,能成大事?”

    “外面传的谶语是:始皇死,则地分。”

    “他一年二年内会死吗?”

    “不死咱们送他上黄泉呀。”张良看一眼项羽与龙且等对项梁说:“汝侄子与他的这二个小兄弟就是索始皇帝命的不二人选。”

    “此话怎讲?”

    “将他们培养成百步杀一人的刺客。”

    “一人敌?”项羽摇头说:“俺要学万人敌,一击杀了始皇帝全家,不,杀完嬴氏十族。用车载着他们满门的人头,去俺爷爷的坟前祭祀。”

    “万人敌这样的大事有项羽哥哥去做。”钟离昧挥着双拳说:“杀始皇帝一人的事俺去干,俺双手能舞动百八十斤的大锤,见了始皇帝俺攻其不备,冲上去一锤将他砸成肉泥。”

    项梁看着他们问:“说说尔几个小混蛋怎么就跟到秦地来了?”

    龙且回:“叔叔,俺们有下相邑宿县县令开具的自由民的凭证与走亲戚的路引,大摇大摆地来的,如同游山玩水。”

    张良答:“咱就跟着他们混到这来了。”

    “这是天大的事,俺们不能心存侥幸,要从长计议。”项梁分析说:“昔日,燕太子丹遣荆轲刺秦王失败的教训深刻呀。”

    “荆轲失败是因为猪一样的队友秦舞阳。这点当时在燕赵一带积极反秦的张耳兄是个见证,如果燕太子丹容荆轲半个月时间等来盖聂与鲁勾践,他仨一道往秦,结果一定是秦王永远成不了秦始皇。”

    “荆轲失败身死,换来的是秦王的疯狂报复。秦王政调整了灭六国的顺序,放下魏国,挟灭赵得胜大军北上灭燕。”

    “项大哥是说假如在下刺始皇帝失败,会换来他疯狂报复。”

    “是啊,他一旦发疯,天下人就要遭殃。”

    “先不说这些吧。”曹咎插话说:“哥哥,俺是来救汝全家逃出这人间地狱之地的。俺们逃出去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过无法无天无人管得了的生活。本来想给哥哥全家谋个体面活路的,既然俺的兄弟司马欣这么多天也没有给个准确的话,怕是他也办不成这事。”

    “做个盗匪辱没了俺项氏将门的名声。”

    “此处不能留呀。”张良疑惑地问:“难道项大哥想贿赂官吏,买个官做?”

    “现在的官两头不是人呀,上面皇帝压,下面百姓骂。”

    “那就在这里束手待毙,听任暴秦摆布吗。”

    “不。”项梁坚定地说:“在这用不了几年俺们就会服了徭役。可是曹咎说的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办法。如果俺们夺关斩将逃归东方,人手不够再加拖儿带女的恐怕一关也过不了。再说了万幸逃入东方某处深山老林中做山大王,也只能独善其身,要想兼济天下,就必须时刻身处天下之间,关注天下政治走向人心向背。”

    “这户人家怎么这么多人?”问话的是本邑啬夫。

    里典答:“这家是从泗水郡迁来的下相邑黔首项氏一家,主子男人大小有七口,另有随迁的家中舍人。还是大人汝领来吾所管的塬上的。”

    “嘿,天天有不同的公差要做,哪里能记得迁来的黔首。”啬夫无奈地说:“皇帝想干什么,天下人马上就要干什么,还要逼官吏不问不顾百姓死活地去满足他所想,超出他所要。自灭六国天下归一后,人口是逐年减少,死的比生的多。”

    “这位大人说的对。”

    “本官说什么了?”啬夫瞪眼骂:“本官与同僚说话轮到尔一个外来户插嘴插舌?尔过去的好日子结束了,还以为自己是不用干活的暴发户。”

    “破落户而已。小民多嘴,官大人息怒。”

    “不对呀,尔家没这么多人口呀。”啬夫问里典:“本官与尔交接的户籍上记录这家破落户有多少口男人?”

    龙且与钟离昧上前递过路引说:“大人,俺哥俩不是这一家的,呈上下相邑出具的通关凭证另加县上发的路引请大人查验。”

    “不是他们家人,怎么聚在他家,所谋何事?”

    “谋?谈不上。俺们皆是穷为布衣,贱为匹夫的下相邑自由民,走亲访友,只知坐而分食,不会坐而论道。”

    “分什么食?”

    “不饿之食。当下活着不易,来过去家乡的自耕农家中再吃一回大户。”

    “坐而论道只是空谈误国。生在当下,就照尔爹妈的意生,照皇帝老子的意活。”啬夫恶狠狠说:“活在当世,要以饱满的热情接收当今天子的旨意,要感激人主用战争消灭战争的方法一统天下。救吾屁民,是要屁民回报的哟。好大喜功,不顾民力。”

    “可是战争并没有消失。”

    “谁说的?这是有怨言了。”

    “大人,大人。”项伯递上一杯茶说:“小孩子随口乱说,尔喝口茶,解解渴。”

    “破落户家也有这么好的茶,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黔首们家底不薄哟。不过本官提醒尔等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谨记大人教诲。”

    “本官此来,一,是要警告尔等东方迁来的黔首,要是还私藏铜铁与金钱没上缴的,赶紧交出来。”

    “大人,除了登记在册的菜刀等农耕用具外,已是穷困僚倒。过去楚国通用的锱铢在当今已经成了用不出去的累赘,俺们全交了。”

    “是吗?不要说谎。二,通知尔等除了种田外,每年每户要烧制一俱合格陶俑上交骊山建陵工地。”

    “大人,术业有专攻。俺们世代没干过烧陶手工艺。”

    “谁干过了?天下有几个人生来就是烧砖窑的。”里典插话说:“过去尔烧个砖卖给谁都不要,现如今不同了修长城,大量要砖。过去尔烧个泥人送人都没人要,眼下皇帝老子的陵里要埋成千上万个,所以只能摊派。记住了烧男人模型的,女人用活人殉。”

    “泥塑陶甬有七十二个配方,一百零八道工序,泥胎用泉水下千年澄泥,万年的更好,泥像着色,九矾十八染。”啬夫假惺惺地说:“知道尔等没干个这个行业,所以每户一年上交一个。”

    “十万黔首,一年十万个。”

    “十万黔首是始皇帝定的终极标准,如今只迁来二万户左右。再说了交上来的不一定个个能用,运送过程中还有损耗的。”啬夫不容讨价还价地说:“一年上交一个,不符合要求,要罚金镒。当今钱不好挣哟。所以尔全家不要偷懒,做的时候同时做三个,防止过程中出现差错。要是三个都能用,可以卖给别人家,也可以留着下一年上贡。”

    “民本善良,何苦相逼。”说话的是司马欣。

    “皇帝行急政,下官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啬夫与里典立即放下高高在上的傲慢,退到一旁毕恭毕敬说:“狱掾大人是高级上官有事请说话。下官一定照办。”

    “本将奉令搜捕修骊山皇陵逃跑的奴隶。”司马欣一本正经说:“妈的,律法前所未有的严厉,怎么逃跑屡禁不止。他们不怕死吗?”

    “不逃早晚都是死。逃成了可能不死,逍遥法外当个贼也能苟且活着。”啬夫边示意里典走人,二人边走边说:“下官还要去下一家宣传大秦的人头税法。”

    “去吧,忙尔的去。”司马欣随即将通关路引拿出来交给项梁说:“赶紧走吧,曹咎刚刚先为尔全家打头阵去了,他在关外等。”

    项梁接过念:“此有东方迁来咸阳黔首项梁一家主仆十口,经奉常公廨考察推荐,丞相府与御史大夫公廨合议认同,已获自由民之身份。被咸阳令推荐往会稽郡为吏,特出凭证,沿途关隘给予放行。咸阳令赵成。”

    “赵成就是始皇帝的影子赵高的弟弟,赵高贪权,他贪钱。”司马欣指着路引说:“它就是尔那价值连城的玉配换来的。”

    “如今官场已经乱成这样?”

    项梁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不是一般的乡绅黔首,而是秦楚大战血战到死的下相公项燕的后人,照理露面即被斩草除根,可是他们全家在下相邑活得好好的,总算被始皇帝的迁黔首至天子脚下看管的诏旨给弄得背井离乡了,可是竟然就这么轻松地给放了,还是去江东富庶地。最好笑的是一个抗秦急先锋的后人,还有可能成为吃秦朝皇粮的吏,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骂秦始皇帝是暴君。

    “这就是当今圣上只信法家,轻视百家的后果。赵成捞钱都没有道德底线了。”司马欣担忧地说:“如今圣上又迷上了长生,整日与一群神神叨叨的方士术士在一起谈论访仙问道长生不老之术。”

    “只听说过道家练丹吃,会肉身成神。可是谁亲眼见过身边的道士不死的?”

    “不老的传说很多。可是不死的人没有。”

    “他想干什么?”

    “谁知道当今圣上想什么。”司马欣摇头说:“他想建立一个一家永流传的家天下,世人皆能理解。可是如今他想一人永不死,这就叫人看不懂了。”

    “皇帝是人主,就得与天下人一样有生老病死。”项梁肯定地说:“要想不死就得放弃红尘中人主之位,专心道家不老之术。”

    “当今圣上什么好事都想一人独占。”

    “人在做,天在看。甘蔗不可能两头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项梁指指天说:“天不允许贪红尘天子之位的人肉身成神的。人主的命运就是死后露出原形,重归天庭。”

    张良问:“将军,有句大不敬的话不知尔听说没有?叫始皇死,则地分。”

    “这可是杀头的话,不可乱说。”司马欣肯定地说:“这么大一个天下,哪能一代过功!败光可不是一年二年的事。”

    张良想上前再说点什么,被项梁制止。项梁自语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皆有天注定。”

    “天意不可违。”司马欣告辞说:“就此别过。”

    “将军保重,后会有期。”

    项羽叔侄本是笼中鸟,池中鱼,因为司马欣讲义气放走了他们。这一走就是虎入山林。霸王出是汉代秦这幕大戏中不可省略的重要情节,司马欣就是那个敲锣打鼓烘托情节的乐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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